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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佛心-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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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银髯老者现身了,目光一扫这批丐帮弟子,冷森森地道:“时辰将到,贵帮仍未交出本教所要的人,看来是准备牺牲各位了!”
  一个须眉俱白的老丐,从第一排居中站起身,惨厉地道:“‘五方教’茶毒武林,残杀无事同道,天理难容
  银髯老者一抬手,道:“住口!杨分舵主,此刻不是谈天理人道的时候。”
  “杀人者人恒杀之,报应是不爽的。”
  “废话不必说了,天明时分,便是三日限届……”
  “老化子等死后变厉鬼也要索这笔血债!”
  “哼!哼!如果丐帮总舵不交出那名独目老丐,还有第二个一百,第三个一百,到交出人来为止。丐帮弟子虽多,总会杀得光的。”
  “本帮根本无独目老丐其人。”
  “那是空话!”
  “‘五方教’真的敢做这惨无人道的事……”
  “事实不会改变的!”
  曙色,使火炬的光变得黯淡。
  一名锦衣武土高叫一声:“禀统领,时辰到!”
  银髯老者大喝一声:“预备!”
  “呛!呛……”
  所有“五方教”在场武士,长剑齐出了鞘。
  百名被掳劫的丐帮人质,齐齐离地而起,一阵小小骚动之后,便平静了。虽然每一个人都目眦欲裂,悲愤如狂,但在分舵主未出声之前,没有一人行动,这显示出丐门的规律是如何的森严,也表示出丐门弟子的非凡。
  一幕武林中前所未有的集体屠杀惨剧,将要上演了。
  场面虽未现血腥,但已被恐怖充满。
  所有的长剑,对准了预定的屠杀的目标。
  银髯老者右手慢慢上扬,他准备下令屠杀了……
  蓦在此刻——
  一个冷得令人发颤的声音突地传自暗影之中:
  “尹超,你想如何死法?”
  原来这银髯老者,便是率人围攻“鬼屋”的“五方教”总坛武立统领尹超。
  银髯老者面色立变,厉声道:“何方朋友,请现身出来。”
  所有持剑武士无不悚然失色。
  丐帮弟子却也惊疑不置。据他们所知,总坛方面并不知道他们被劫持的地点,同时帮中也不会有任何高手有独自前来解救的能耐。
  奇迹般,一条人影幽幽然出现,是一个面目挺秀气的青衣书生。
  六七名剑手一拥而前。
  “哇!哇!”
  青衣书生择手之间,有四名剑手栽了下去。
  尹超怪吼一声:“‘地狱书生’!”
  声音中充满了震栗之情。这一嚷出名号,丐帮弟子方面,死亡的恐怖顿消,而“五方教”众剑手,一个个如逢鬼魅,纷纷撤身,紧靠在一起,作势戒备。
  徐文向尹超身前一欺,道:“昨夜让你逃脱,多活了几个时辰,现在,你算死定了!”
  尹超暴喝一声:“小子少狂,未见得!”
  随着喝话之声,双掌扶以毕生功力,猛然拍出。他身为“五方教”总坛武士总管,功力自非泛泛,这在死亡的威胁下,全力劈出的一掌,威力大得令人咋舌。”
  徐文不闪不让,举掌硬封。
  “隆”然一声巨响,双方各退了一步。也就在徐文一退身之际,具有特殊身分的锦衣武士电闪扑上,十余支长剑,扶番霆之威,密集攻出。
  徐文闻风知警,回身,出掌……
  “哇!哇!”
  有两名应掌栽了下去,但也有三柄剑刺上了徐文身躯,热辣辣的痛楚,使他更加杀机如狂,“毒手二式”——“屠龙斩蛟”倏然展出。
  惨号声中,又有两名扔剑栽倒。
  同一时间,尹超悄没声地从背后扑击,左掌右指,俱指向徐文致命要穴。
  “砰!”挟以一声闷哼,徐文前冲八尺。虽遇突袭,手却未停,又有三名锦衣剑手横尸当场。
  “纳命来!”
  徐文口里暴喝一声,身形如电速转,正好迎上尹超第二次扑击,本能地“毒手二式”顺势攻出。
  凄哼声中,尹超的身形一个踉跄。可是数支长剑,又告从不同方位向徐文攻到。
  徐文双掌一圈一放,把那些长剑封了回去,身形一个虎扑,抓住了银髯老者尹超。
  尹超奋力一挣,居然脱出徐文掌握,弹身便要遁走。
  “站住!”
  栗喝声中,徐文横截尹超身前。尹超顿时老脸灰白,连连后退。
  白发老丐一声狂喊,丐帮弟子发动反击。
  那些一直不曾动手的黑衣剑土,此刻被动地卷入了战斗。在徐文面前,他们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但对付丐帮弟子,情况可就不同了。双方甫一接触,丐帮弟子立即有了死伤。
  此际天色已经微明,火炬也不知在何时熄灭了。
  疯狂的搏杀,在略显昏暗的林中展开。
  未死的几名棉衣剑士,仍死盯住徐文与尹起这一对没有放松。
  丐帮弟子似十分明白这些锦衣武士的能耐,专拣穿黑衣的厮杀,不敢向锦衣级的进攻,由是之故,死伤还不大。
  徐文目中碧芒熠熠,从喉咙里沉哼了一声,仍是那“毒手二式”罩向尹超。
  “哇!”
  尹超在惨号声中栽了下去。
  “撤退!”
  锦衣武士之一,厉声发令。
  徐文杀机已无法遏止,转身之间,那名发令的武士首先栽倒,接着,又是一名在弹身之际摔倒地面。
  黑在武士已全失斗志,纷纷图脱,但被丐帮弟子拚命缠住,在三五人对付一人的情况下,黑衣武士开始伤亡……
  徐文猛施“毒手”,碰到的便是死。
  徐文眼见锦衣级的已无一生存,所剩不足二十的黑衣级武士,丐帮弟子已足能应付,便弹身离开现场,到小溪边洗净了身上血污。身上的剑例仅是皮伤,敷了药便没事了。他连片刻都不愿耽延,立即就道奔向嵩山。
  “天台魔姬”之死,刺激得他几乎发狂,胸中那份怨毒杀气,简直无以形容。
  半日工夫,他奔行了近百里路程。
  道旁高挑的野店酒旗,勾起了他的食欲。他想,该填饱肚子再赶路。
  于是,他蜇入店中,要了一盘牛肉,半只山鸡,两角酒,自斟自饮起来。酒入愁肠化作无边恨,那股怨毒更加如火如荼。他本打算稍饮赶路,这一来,他感觉需要酒的刺激与麻醉,三角、四角,顷刻间,连尽了七角酒,眼前的人物影子,都成了双的。
  他用手指甲刺了刺脸颊,木木然没有感觉,已是接近醉的程度了。
  “天台魔姬”的倩影,直在眼前晃动。
  他想痛哭一场。
  他想杀人。
  他想看见血,鲜红的,从仇人身上流出的血。
  倏地——
  醉眼迷离中,他看见一条人影呈现面前——锦袍蒙面。
  他以为是幻像,揉了揉眼睛,那影子没有消失。
  酒,顿时化成了冷汗。他按桌而起,两眼暴睁,碧芒似电,杀机云涌,栗人的话声,一个字一个字从口里吐出:
  “叛徒,我不把你碎产万段誓不为人!”
  所有酒店中客人的目光,全集中射了过来。
  店小二哈腰上前,苦着脸道:“相公,请担待些,小店……”
  “滚开!”
  店小二一个踉跄,退到角落里直发愣。
  一个熟得不能再熟、日思夜盼的声音,发自锦袍蒙面人之口:“孩子,你……怎么了?”
  声音中,充满了哀伤凄哽。
  徐文全身一颤,杀机尽泯,代之的,是无比的激动。
  “爹,是您么?”
  “孩子,连我你都不认识了?”
  “真的是您……”
  “孩子,到外面去谈吧。”
  徐文起初怀疑又是“五方教主”弄的玄虚,现在,语言证明了这真是他父亲。他激动得手足无措,全身发麻,泪水不自禁地如泉涌出。
  锦袍蒙面人摸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算是酒资,然后转身,出门。
  徐文如置身梦中,恍惚地跑着出了店门,向前遁走去。
  父亲被劫持于“五方教”中,何以会脱困现身?
  开封道上陈尸之谜,终算完全澄清了……
  走了不远,转入道旁林中。
  徐文面对历尽劫难的父亲,心中的疑虑并未全消,过去数次残酷的教训,使他余悸犹存,他在万分激越中开口道:“爹,您不是被‘五方教’囚禁么?”
  “是的,但我终算脱困了!”
  “母亲呢?”
  “孩子,我会设法救她的。”
  “她没有受什么折磨吧?”
  “我见不到她的面。”
  “爹,‘五方教主’究竟是何许人物?”
  “这……为父的也不知道。”
  “爹不知道?”
  “不知道。”
  “父亲应该知道的?”
  “为什么?”
  “父亲当年的‘毒经’何来呢?”
  “哦!这个么?……为父的从‘五方教主’学到的徐文大感困惑,栗声道:“可是爹说不知道对方是谁?”
  “孩子,听我说,当初我无意中碰上他时,他是一个神秘人物,不曾露过真面目,也不肯道来历,现在亦然。”
  “他为何囚禁您?”
  “要追回‘毒经’!”
  “哦!……”
  蒙面人的手,轻轻搭上了徐文肩头,凄声道:“孩子,你受了许多苦?”
  徐文下意识地一颤,但当他感觉那双手并无恶意时,心头又升起了歉疚。多少时日,他没有被这双手抚摸了,多少时日,他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慰藉了。
  他以为此生再无父子相见之日;想不到奇迹似的又得以重逢。
  一阵悲从中来,他又流出了泪水。
  他有无数的话要说,有许多谜底要揭开,然而过多的意外,使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蒙面人又温柔地道:“孩子,听说你身手十分了得,是有奇遇么?”
  徐文点了点头。
  蒙面人紧追着道:“说给为父的听听。”
  徐文十分为难地道:“爹,格于门规,恕孩儿不便奉禀。”
  蒙面人默然了片刻,道:“孩子,既是如此,不说也罢。”
  徐文心中万分歉疚,但他实在不能泄露“万毒门”之秘,虽亲如父子,门规依然重要。
  为了缓和空气,他转变了话题道:“爹,您当初说血洗‘七星堡’的凶手是上官宏等人……”
  “是呀。怎么样?”
  “孩儿已查明了。”
  “谁?”
  “‘横天一剑’魏汉文!”
  蒙面人连退数步,骇呼道:“这怎么可能?”
  “是他亲口承认的。”
  “他……竟然还活着……”
  徐文默然,他想到“妙手先生”所说的故事,父亲所为简直如同禽兽,但为人子的,能说什么呢?痛苦,又悄悄地爬上了心头。
  “他人在何处?”
  “‘卫道会’中。”
  “你与他交过手了?”
  “是的。孩儿该杀他的,可是……”
  “可是什么?”
  “为了一些特殊原因,孩儿放过了他,但他迟早会授首的……”
  他想到了大母“空谷兰苏媛”。她的故事该告诉父亲吗?会引起什么后果?论情理,屈在父亲,自己将采取什么立场呢?
  蒙面人的手,仍停留在徐文的身上,由肩及背,口里长长一叹道:“孩子,为父的昔日所为,的确不当,我……后悔了……”
  徐文最希望的,便是听到这种心声,他激情地道:“爹,过去的不必提它了……”
  “孩子,一个人立身处世,不能走错一步,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啊!”
  “爹,除去面巾,让我看看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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