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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那我……为什么不被毒死?”
徐文恍然而悟,她是要寻死,想籍“毒手”解脱。当下淡淡地道:“在下的‘毒手’控制由心!”
“啊!”
上官紫薇绝望他叫了一声,枯涩的眸中又涌出了泪水。
这情景,使徐文心中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他觉得她可怜,值得同情。突地,他惊叫一声,连退两步,他发觉上官薇该坐过的地方,儒湿了一大片,是血。
当他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时,不禁俊面绯红,手足无措。
上官紫薇要生产了。
他从来没有经过这种场面,仅是凭听闻与臆测,判断那是临盆的预兆。走,他不忍;留,该是何等尴尬的场面。何况,对这类事他一无所知。
“请你……成全我……”
声音凄厉、悲惨,令人鼻酸。
罪魁祸首的陆昀,死了,陈尸当场,而他所造的孽,结了果,也在当场。
被牺牲的,是上官紫薇。虽说咎由自取,但值得同情。
徐文含混地道:“什么?成全……”
“是的,请助我解脱,来生报此鸿恩!”
“我……在下……办不到……”
“求你,徐少侠……”
徐文额上渗出了汗珠,四肢发麻,脑内嗡嗡作响,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刻——
香风触鼻,一个美绝人寰的少妇幽然出现。她身后随着四名青衣少女,分别待着云拂、如意、剑、笏。
徐文暗吃一惊,斜退八尺,与美艳少妇照了面。
她,正是“云中仙子”,也就是上官宏的妻子。
徐文想起楼台被困的那一幕,登时杀机上了脸。
“云中仙子”轻轻扫了徐文一眼,扑向上官紫薇,激动万状地道:“孩子,娘找你将半个月了!”
上官紫薇凄唤一声:“妈!”人便晕厥了过去。“云中仙子”把她抱在怀中,泪水扑簌簌流了下来。
徐文不由呆了。她是她的母亲么?两人的年龄相差至多五六岁,然而这种骨肉至亲的流露,设非母女,决不可能。
如果此刻,他要对“云中仙子”下手,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五方教主”所提的条件,倏升脑海——以上官宏夫妇的人头作为交换。
母亲!爱人!他该毫不考虑地下手,然而,他下不了手,因为他有人性。
上官紫薇悠悠醒转,嘶声道:“妈,为什么不让我死?”
“孩子,别说傻话,你是妈的命根子……”
“可是……女儿不配你疼啊!”
“孩子,你还小,不知江湖险恶,妈原谅你。”
“不!妈……女儿但求一死!”
“不许这样说,是他……”
锐利的目光,扫向徐文。
“妈!他救了女儿!”
“徐文?”
“是的!”
“啊!这……”目光扫向陆昀的尸体。
“妈!”
上官紫薇号啕痛哭起来,声如杜鹃啼血,巫峡猿哀。
“云中仙子”秀眉蹙成了一条线,向四青衣女一挥手,道:“寻个干净所在,安置小姐!”
“是!”
四女恭应一声,向殿后行去。另两人过来扶起上官紫薇。
上官紫薇纤手微抬,道:“妈,别难为他!”
“妈知道。”
上官紫薇被两青衣少女扶持着入殿而去。
徐文心想,“云中仙子”在囚禁自己之后离山,致使“五方教”几乎乘隙得逞,可能是为了上官紫薇。
“云中仙子”目光注定徐文,道:“徐文,看在我女儿份上,你可以走了,我们的帐改日再算!”
徐文冷冷地道:“如果在下现在就要了断呢?”
“我要照应薇儿,没有工夫……”
徐文无言可对,他不想乘人于危,他也明白,彼此功力差不了多少,讲打,并非一招两式可以解决,但当面逢仇,又不甘心一走了之,如非巧触机关,自己此刻仍然被囚楼厅的天蚕丝网内,命运难测。
心念之中,愤然道:“要在下重访‘山林女神’之居么?”
“不必,据手下人禀报,你对本山曾有援手御敌之情,现在又有恩于小女,武林中讲究的是恩怨分明,本仙子不再找你……”
“慢着!”
“你有话说?”
“在下要结这笔帐!”
“今天?”
“就是现在!”
“云中仙子”转头向殿内望了望,焦灼之情溢于言表冷声道:“不能错过今天么?”
徐文以断然的语气道:“不能!”
“好,你准备如何算法?”
“强存弱死!”
场面顿时充满了杀机。
“徐文,你所恃的不过是‘毒’,但本仙子无视于‘毒’,这一点先告诉你。”
“尊驾如认为在下所凭的仅是‘毒’,那便错了。”
“出手吧,我的时间不多。”
徐文自修成本门上乘玄功之后,还没有与对方正式交过手。鉴于“五方教主”
曾败在对方手下,证明对方的身手已到了某一极限,口说强存弱死,其实并无制胜的把握,心中不无忐忑之感,但这怨结必须解决。
他同时想到了两个问题,嘴一抿,道:“在下有两件事先予申明……”
“说吧!”
“第一,血洗‘七星堡’当真不是上官宏所为?”
“这问题你已问了多次。”
“可是在下要得明确答案。”
“如此本仙子告诉你,不是。当初有这打算,结果改变主意,只找罪魁。”
“在下能相信么?”
“信不信由你。”
“好极了。第二,尊驾如果失手,在下要取尊驾项上人头!”
“云中仙子”玉靥一变,随即冷冷一哂道:“只要你办得到!”
“话说完了。”
“出手吧?”
“接招!”
栗喝声中,徐文双掌贯劲,以十成功力劈了出去。他的目的是要试探对方的功力究竟到什么程度,好谋对策。
“云中仙子”翠袖交挥,一股罡气卷涌而出。
“波!”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双方各退了一步。徐文信心大增,双掌挟以毕身功力,再度劈了出去,势如万钧雷霆。
“云中仙子”凝神反击。
“轰!”
巨响再起,劲浪狂卷,殿檐瓦片纷落如雨。“云中仙子”退了三步,而徐文却踉跄了四五步之多。事实证明,她的内力修为,比他高了一筹。双方这一退,距离拉长了丈许。徐文一欺身,“毒手一式”划了出去,他把“毒”全逼在十指之上,他要看看对方是否真的不畏剧毒。
除非对方练成了“金刚神功”,否则除本门人外,无人能避这剧毒。可是“金刚神功”
必须元阳之体才能修练,对方是女子,且已为人妻,事实上完全不可能。
“云中仙子”玉掌一圈一划,把徐文的“毒手一式”完全封在掌外。
这一圈一划,看来平平无奇,但却暗藏玄机,天衣无缝。
徐文暗吃一惊,但招式仍然不变,因为对方虽能封拒招式,却难免接触手指,毒是无法以招式封挡的。
“砰!砰!砰!”
徐文双掌撞上了对方防守的罡幕,肉掌碰击了七八次之多,他骇然了,对方果然不怕剧毒。
也就在徐文招式发尽的电光石火之间,“云中仙子”一只右掌从极不可能的角度斜切而出,这守中藏攻,而
“砰!”挟以一声闷哼,徐文避无可避,事实上心念都来不及转,被一掌切中左胸,身形一个踉跄,口血随之溢出。
“云中仙子”一挥翠袖,面寒如冰地道:“‘地狱书生’,你走,算是答你的情!”
徐文一咬牙,道:“不必,在下不领这个情。”
上步欺身,施出了“毒手三式”。他知道第二式决伤不了对方,是以立即施展这惊世骇俗、也是本身精华所聚的第三式。
“呀!”
惊呼声中,“云中仙子”暴退数尺,粉腮已变了色,肩臂之处.罗衫划裂了半尺长一条缝,鲜血涔涔而下,玉藕映血,令人目夺神驰。
徐文在这生死关头的拚搏状况下,仍不免心头一荡。
“云中仙子”羞怒交迸,厉喝一声道:“你找死!”
玉掌划处,攻出了玄奥厉辣俱臻极致的一招。这一招,放眼当今武林,不知有没有人能接得下?徐文狂傲成性,心怀怨毒,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明知不可为而为,尽力封了出去……
“云中仙子”的招式,挟着迅厉摧坚的罡风俱发,锐不可当。
“嗯!”
闷哼再起,徐文口射血箭,被震退了一丈之多。
“云中仙子”如影附形而进。
但徐文并非庸手,一退之际,又已蓄势,“毒手三式”迎着对方身影划出。
“云中仙子”进退如电,中途收招,旁闪三尺,避过徐文骇人的一击。
徐文一招落空,二招随后,仍是那“毒手第三式”——“阎王宴客”。
把式甫出,忽失对方身影,登时为之一窒。但他知道处境的危殆,立即前冲,转身,焉知仍不见对方身影。这一来,他亡魂出了窃,跟着闪电般连转三个方向。
还是不见对方人影。
他怔住了,对方是人,并非鬼魅,自己自觉功力不弱,竟然被对方在视线中消失,这太骇人了,天下会有这等玄奇的身法?
他忽然记起崤山中,途逢对方手下青衣少女柳倩倩,也是无故消失,当时疑神疑鬼,原来是同出一源。
“躺下!”
喝声起自身后,徐文只觉背上挨了一下重击,痛彻心脾,眼前发黑,如响斯应地栽了下去,口中鲜血狂涌。
“我不能死!”
他在心里大叫一声,咬牙挣了起来,只见“云中仙子”站在身前伸手可及之处。他连想都不想,“毒手三式”又攻了出去。
人影再失。
徐文招式落空,身形几乎仆了下去,口中鲜血又狂涌出来,眼前尽是金星,真气阵阵消散。
我完了!他想,今天势非丧生此间不可。
“云中仙子”身影再现。
徐文狂吼着:“下手吧!我认命了!”
“本仙子无意要你的命,可是……”
“我们之间非有一人丧命不可!”
“死的是谁呢?”
“现在是我徐文。”
“将来呢?”
“如我不死,将来便是你与上官宏。”
“你没有将来了!”
“下手!”
声音惨厉刺耳,令人不忍卒听,但也完全表露了一个武士的本色。
“云中仙子”切齿道:“依你父亲的作为,杀你决不为过,老实说、还嫌不够………”
“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我已答应我女儿……”
徐文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地狱书生’决不向人乞命,也不领任何人的情,更不放过任何仇人……”
“本仙子成全你,你愿来世投生在好人家。”
“呱!呱!”
殿后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
徐文呆了!
“云中仙子”也呆了,只是,她面上的神色很难看。
一个青衣少女疾奔而出。
“禀仙子,小姐产下一男婴!”
“云中仙子”痛苦地哼了一声,道:“知道了,下去!”
青衣少女退了进去,临去,向徐文投了惊异的一瞥。
“云中仙子”陡地厉喝一声道:“‘地狱书生’,你安心要死就死吧!”
“砰!”
徐文的身躯被震起丈来高,再跌回地面,意识、知觉,在刹那间消失了。
“云中仙子”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