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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儿无脸见人!”
“你想怎么样?”
“薇儿只……只……只想求解脱!”
“大胆,你不想想你义父十年多来收养之恩?”
方紫薇哽咽道:“薇儿自知百死莫赎!”
“你无知失足,大家会原谅你……”
“薇儿只求您老人家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
“允许薇儿剃渡!”
“剃渡?不行!”
“那该地但求一死,身受殊恩,来生图报!”
“修缘”老尼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孽!孽!痴丫头,你知道你义父是谁?”
“谁?”
“是你亲生之父。你的身世,包含了一个血泪交织的故事,你这一来,岂非令你父亲心碎?”
方紫薇睁大了眼,颤栗地道:“他老人家是薇儿生身之父?”
“不错。”
“那薇儿不姓方?”
“不,你不姓方,当初是为了防仇家迫害,才给你易姓为方。”
“啊!”
方紫薇伏地痛哭起来,声如午夜鹃啼,闻之令人鼻酸。
徐文极想从对方言语中探索“卫道会主”的真面目,但失望得很,对方语焉不详,方紫薇本身包含了一个凄惨的故事。是什么放事呢?所谓仇家,是否又牵涉到“七星堡”血案?
“修缘”老尼又是一声深长的叹息,声变得十分慈祥地道:“孩子,别哭了,任何事必须由你父亲作主,起来!”
方紫薇缓缓起身,满面啼痕,像一朵带雨梨花。
徐文忍不住问道:“师太敢莫也是“卫道会’一分子?”
“修缘”老尼怔了一怔之后,道:“贫尼不否认。”
徐文别具深心地道:“上次贵庵惨案,师太是否已查出真区?”
“修缘”面上掠过一抹愤恨之色,栗声道:“贫尼断定是‘七星堡主’徐英风那魔头所为,可惜……”
徐文心头一沉,道:“徐英风?”
“不错。”
“可惜什么?”
“可惜他已死了。”
徐文暗地一咬牙,故作惊震之状,道:“徐英风死了?”
“嗯!死于开封道上。”
“但不知是死于何人之手?”
“这一点没有听说。”
“据江湖传言,是血洗‘七星堡’的仇家所为?”
“是有此一说,但尚未证实。”
老尼淡然的态度,使徐文感到莫测高深,如果父亲与“七星故人”是死于“卫道会”人之手,对方多少总有些异样表露,但意外地对方似十分漠然。他紧追着问:“徐英风功力不俗,又擅‘毒道’,江湖中能致其死命的,恐怕不多?”
“这话不无道理。”
“以师太的推测呢?”
“无从推测。”
徐文把心一横,道:“是否上官宏所为?”
“修缘”老尼与方紫薇面色同时一变,“修缘”老尼目射精光,迫注在徐文面上,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久久才道:“小施主何出此言?”
徐文心念电转,索兴豁了出去,追个水落石出,当下寒声道:“因为上官宏与徐英风结有深仇。”
“可是这非上官宏所为。”
“师太何以断定如此?”
“上官宏的行动,贫尼无所不知。”
“事情很巧……”
“什么很巧?”
“徐英风与另一锦袍蒙面人被害之时,恰值在下路过,据徐英风遇害之前的言语,曾提到“卫道会”三个字!”
这是徐文临时想起来的心机,想诈出对方实话。
“修缘”老尼漠然一笑道:“言语涉及‘卫道会’可能有之,但并不能证明是上官宏或‘卫道会’其他高手所为,如果是,贫尼倒无憾了。”
“在下极想见上官宏一面……”
“为什么?”
“证实这件公案!”
“修缘”老尼目中逼人的精光再现,沉声道:“小施主,贫尼不能不追究了……”
徐文俊面涌起了异样的神色,目光毫不畏缩地与对方直视,微显激动地道:“追究什么?”
“小施主已不止一次表露对‘七星堡’事件的关切?”
“这又如何?”
“小施主所练的‘无影摧心手’与徐英风所使的‘摧心’剧毒本是同源?”
徐文一咬牙,道:“在下不否认。”
“如此你与徐英风必有渊源?”
“有的!”
“什么渊源?”
徐文的面色已成了铁青,现在只消一句话,局面将完全改观,如果自己道出身分,也就等于开始了索仇的行动。
是否该再隐忍一段时日,搜集些具体的线索?
抑是立刻开始行动?
时机与对象是否适当?
心念一连数转,决定应该在见到上官宏本人,才是最适切的时机,于是,他压下了将要爆发的仇火,故意装得激于义愤的神情,道:“渊源不浅,但也不深,武林公道不能泯没,是吗?”
“修缘”老尼凛峻地道:“小施主并非由衷之言?”
“在下认为是的。”
“在谈公道之先,是否该明了是非曲直呢?”
徐文为之一窒,但随即针锋相对地道:“在下愿闻关于这公案的是非曲直?”
“修缘”老尼冷冷一笑道:“小施主,你曾救过上官宏的命,凭这一点,“卫道会”上下对小施主无理也得让三分,多尼算承认小施主追索这公案的立场,但首先小施主得坦白道出身分。”
徐文又是一窒,感到有些词穷,一阵犹豫之后,道:“在下希望与上官宏见面肯谈。”
“修缘”老尼一颔首,道:“可以,小施主何时可上桐柏山?”
“现在就可启程。”
“好!贫尼答应安排小施主与他见面。”
“如此在下告辞!”
“请!”
徐文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出了庙门,只见红日初升,林鸟争鸣,晓雾初收,一片清新之气,但,他的心里,仍是被无边的阴霾笼罩。
证诸父亲生前的话,和“过路人”转述母亲之言,他认定仇家是“卫道会”一帮人无疑,可是一些事实的片段,又似乎否定了这判断!
而从“修缘”老尼的话意来看,上官宏在“卫道会”中的地位似乎十分尊崇,他感到心头的压力愈来愈重……
他又想到了惨死开封道上的父亲,“普渡庵”人神共愤的事,是他所为吗?
如果这事传出江湖,江湖同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工夫不大,他踏上了通往桐柏山的大道。
由于情况的诡谲变幻,每一次上桐柏山,都有不同的心情与感受。
他想,此次在见到上官宏之后,如果对方否认血洗“七星堡”,也不承认杀害父亲,自己将采取什么行动?
目前,“痛禅和尚”不在总舵,少了一个可怕的劲敌,但在“无情叟”等一干高手联手对付自己时,能操胜算吗?
正行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徐少侠,留步!”
徐文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第一次,他被人称名道姓,当下身形一刹,凛然回身,只见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汉子,站在相距丈许之处,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自己。
他扫了这陌生汉子一眼,栗声道:“朋友何方高人?”
陌生汉子哈哈一笑道:“高人不敢当,区区只是个下人!”
“下人?”
“不错,受命跑腿之人。”
“怎知在下姓徐?”
“区区说过是受命。”
“受何人之命?”
“就是那掌握令堂生死之人!”
徐文登时血脉贲张,额上暴起了青筋,俊面涌起了一片恐怖杀机,厉声道:“这么说朋友与‘过路人’是一丘之貉?”
陌生汉子冷冷一哼道:“徐文,说话客气些,区区此来对你有好处……”
徐文咬紧牙关道:“好处?哼!朋友来得正好,在下有话必须朋友解答!”
“别奢望太多,区区除了受命的事外,其余一切不谈。”
“朋友,那可由不得你!”
“徐文,你目前是赴‘卫道会’总舵?”
“不错。”
“寻仇?”
徐文一震,悚然道:“不错!”
“你这是去送死!”
“送死?什么意思?”
“凭你的身手,能敌得过对方联手么?”
“这是在下自己的事。”
“还有,你自信能在‘痛禅和尚’先天罡气之下逃生么?”
徐文剑眉一挑,悚栗地道:“这与朋友何干?”
陌生汉子自顾自地说下去道:“只要你一抖露身分,对方将倾力毁了你,你不否认这可能吧?”
“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
“区区只是奉主人之命传言……”
“在下希望知道贵主人是谁?”
“这一点目前尚难奉告。”
“然则贵主人的目的是什么?”
“借你之手,毁灭‘卫道会’,彼此两利!”
徐文骇然道:“什么,借在下之手?”
“不错,敞主人保证事成之后,让你母子重聚,公开一切真相!”
这的确是极大的诱惑,何况毁灭仇家,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事,从“过路人”所表现的能耐与手段看来,对方口中的主人,定是一个极端可怖的神秘人物,自己正愁无法拯救母亲脱离魔手,想不到对方找上门来。
心念之间,杀机消散了大半,略显激动地道:“贵主人的保证可信么?”
“敝主人一言九鼎!”
“朋友说借在下之手?”
“一点不错。”
“朋友刚才不是说在下的能耐不济么?”
“这一点敝主人有安排。”
徐文精神一振,道:“什么安排?”
“别急,区区还有话没有说完。”
“请讲?”
“令尊徐笑风与另一个冒充他形貌的人,你知道是何人下的手?”
徐文全身陡地一颤,栗声道:“谁下的手?”
第十一章 历数惨案
徐文驰赴桐柏山,被一个陌生汉子唤住,说奉主人之命传言,要借他的手摧毁“卫道会”,事成母子即可重逢,徐文大惑骇凛,根本无法想象对方的来路,而对方又讳莫如深。
陌生汉子忽问徐文:“你知道令尊徐英风与另一个锦袍蒙面人是谁下的手?”
徐文全身陡地起了一阵悚栗,道:“是谁下的手?”
陌生汉子反问道:“以你的看法,何人有此能耐一举而毙两名拔尖的高手?”
“这……很难说!”
“很难说?”
“据当日目击的人传言,家父与另一锦袍人拚搏,双方都到了精疲力竭之境,在那种情况下,足以制两人死命的高手,可能就不止一二人了!”
“话虽如此,可是以两人的身手,虽在力战之后,不能说没有一人能全身而退,双双死在现场战圈之内。
“不错,这话有理,朋友说是谁吧?”
“‘痛禅和尚’!”
徐文连退三步,栗吼道:“是他?”
“正是那秃驴,他是受‘卫道会主’之令行事的!”
“真的是他?”
“区区奉命传言,信不信由你!”
徐文目中闪出了杀光,的确,除了“痛禅和尚”之外,谁能有这种身手,一举而毙两个一等高手于现场?父亲的功力不必说,“七星故人”的身手自己见过,并不逊于“无情叟”、“丧夫翁”之辈,但……
心念之中,咬牙道:“何人目击?”
“敝主人!”
徐文窒了一窒,他的主人是谁?为何令“过路人”数度向自己下毒手?为何劫持母亲?
这简直无法想象。
想到“痛禅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