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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重新落座。徐文吸了一口茶,缓和了一下情绪,道:“在下江湖小卒,竟蒙会主厚礼有加,甚是不解?
“卫道会主”哈哈一笑道:“小友,这也许是缘分,本人很欣赏小友的器宇与为人。”
“在下声名狼籍,五体不全,这……”
“小友,外貌不损于气质,声名更是无征之物!”
“在下自惭形秽,实在不敢当会主青睐……”
“小友特谦了!”
一句话又等于白说,对方不着痕迹地撇了开去,明知是虚语,但又无词驳倒对方,难道对方真的不知自己的来历与秘密么?”
另一个问题,倏涌心头,他想起曾被自己救活的上官宏,只要提出上官宏,定可测出对方的诚与伪。上官宏与日中了父亲的“摧心”剧毒,倒卧道旁,自己不察因由,任性救了他,也许他就是血洗“七星堡”的主凶同时,也必是对方一路的人物。
心念之中,装着若无其事的淡然态度道:“会主认识上官宏其人否?”
“卫道会主”身躯一震,目注徐文片刻,坦然道“认识,他曾受小友救命之恩,无时或忘!”
徐文又是一个意外,对方竟然毫不隐瞒,看来自己的身分并不为对方所悉。
“请问他人现在何处?”
“他因别有苦衷而暂时埋名,这一点请小友鉴谅!”
“哦!他也该是‘卫道会’一员?”
“这一点本人不否认。”
“听说他与‘七星堡主’徐英风有夺妻灭子之仇?”
“卫道会主”目中突然闪射怨毒之光,但随现即隐,一颔道:“有这回事!”
“另据江湖传言,‘七星堡’已遭血洗?”
“小友疑是上宫宏所为?”
“在下既知双方结仇经过,不能没有此想!”
“小友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徐文暗自一咬牙,道:“随口问问而已。”
“卫道会主”沉吟了片刻道:“话说到这里,本人明告小友,小友能作敝会上宾,便是因为上官宏的关系!”
“哦?”
徐文这才恍然,上宾之谜,算是得到了解答,他本待追问上官宏的下落,好着手复仇,但一想不妥,对方业已交待过了,再问可能露出马脚,既已知道他是“卫道会”中人,而且身分不低,必要时,逼他出面并非难事。
“卫道会主”又道:“另外一点,上官宏索仇的对象只徐英风一人……”
徐文一怔,迫不及待地问道:“会主的意思血洗‘七星堡’并非上官宏所为?”
“正是如此!”
“听说‘七星堡主’与手下‘七星八将’功力不弱,是谁有此能耐呢?”
“这……目前仍是一个谜,不过徐英风多行不义,仇家不少。”
徐文心中暗骂道,推得倒干净……
蓦在此刻——
一个苍劲的声音,起自厅门:“无影摧心手!”
徐文大惊失色,陡地离座面起。
一个枯瘦老人出现厅门,他正是与徐文同过席的总坛掌令“崔无毒”。
“崔无毒”无毒不识,无毒不解,是当今毒道巨擘可是生平从不以毒害人。
“卫道会主”皱眉道:“崔掌令,有事么?”
徐文自觉涵养修行还不够,太过冲动,忙自警惕收慑心神。
“崔无毒”施了一礼道:“禀会主,卑座可否与这位少侠一谈?”
“可以,请进!”
“崔无毒”迈步入厅,朝徐文又一拱手,道:“少侠久违了!”
徐文一颔着道:“彼此!彼此!阁下有何指教?”
“少侠请坐下!”
“阁下请!”
“崔无毒”向会主告了座,徐文也乘势落回原座。
“卫道会主”目现骇异之色,沉凝地道:“崔掌令方才说什么?”
“卑座说这位少侠已练成了传闻中的‘无影摧心手”。
“噢!‘无影摧心手’?”锐厉的目光,投向了徐文。
徐文内心相当震惊,除“白石峰”的怪老人与冒充邱云的人外,又一个认出他秘密的人。事已至此,辩驳已属多余,当下一颔首道:“不错!”
“崔无毒”凝视着徐文又道:“有句话少侠莫见怪“阁下有话但讲无妨。”
“敝会不久前在‘清源专’罹难的弟子,中的也是‘无影摧心’之毒。
徐文心头一震,道:“阁下莫非认为……”
“崔无毒”把手连摇道:“不!不!少侠别误会,‘清源寺’罹难者是被仇家在酒菜中下毒,而并非个别死于‘无影摧心手’,不过……”
“不过怎样?”
“推心之毒,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毒方,能配制此毒,已属难能,少侠竞能练成了“无影摧心手’,在毒道之中实在是奇迹。”
“阁下据说是无毒不解?”
“只此毒例外!”
“哦!
“少侠师承可否见示?”
徐文略略一窒,道:“这一点尚请海涵,歉难从命!
蓦在此刻——
一个蓝衫中年人,匆匆奔至厅门,语带激颤地道“总管古今人有急事面禀会主!”
“卫道会主”目光朝蓝衫中年一扫,道:“什么急事?
“有人闯山!”
“什么?有人闯山?”
“是的!”
“卫道会主”霍地站起身来,掌令“雀无毒”也跟着起立。
“什么样的人?”
“‘五雷宫’宫主‘震九天’殷止山亲率宫中好手五十余名寻仇……”
“寻仇?本会与‘五雷宫’向无过节,寻的是什么仇?
“对方来势汹汹,一举破了前关,本会弟子已有数十人罹难……”
“卫道会主”目射寒芒,厉声道:“赵堂主抵不住么?
“赵堂主在破关之时殉职!”
“什么,赵堂主殉职?”
“是的,守关弟子死伤殆尽!”
“有这等事?”
“两位太上护法业已闻讯驰援,但……”
“怎么样?”
“仍有抵挡不住之势!”
“凭区区‘震九天’殷止山有多大道行……”
“对方手下有两人功力奇高……”
“嗯!崔掌令!”
掌令“崔无毒”打了一个道:“卑座听令!”
“传令备战,命红白二旗堂主率所属香主随本座往前关应战,其余守护总坛。”
“遵令!”
“崔无毒”向徐文一颔首,疾步出厅而去。
“古总管?”
“卑职在!”
“总坛守卫由你负责指挥!”
“遵令!”
古今人也匆匆施礼退去。
徐文心念连转,所谓的太上护法,是否指的是“无情叟”与“丧天翁”等老怪物,如果是,“五雷宫”的实力,未免太骇人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自己是否乘机而动,摊开底牌索仇呢?
他心里浮现出五雷公主殷玉燕派人引自己到庙中的那一幕,“五雷官”寻仇,定是为了那冒充“卫道会”总巡的黑面汉子残杀该宫好手的过节。
心念之中,只见“卫道会主”从容地开口道:“小友,可否宽坐片刻,容本人前往处理……”
徐文离座道:“在下倒想见识一番,如果会主允许的话?”
“如此请随本人来!”
走出总坛大门。已有两老者与六名劲装佩剑汉子伫候,想来便是红白二旗堂主与所属香主了。
到处人影浮动,空气呈现一片紧张。
“卫道会主”一挥手,当先奔去,徐文紧紧跟进,以后是二堂香主。
等穿越广场,绕过山坳,隐隐已闻杀伐之声。
顾盼间,来在一块连接山嘴的一块平场之前,只场中央一高一矮两个白发老人正与两名白衣人打得难分难解,声势相当骇人。另有数十人,远远环列平场的对过边缘,人墙前面,一个高大的肉袍巨人,想来便是“五雷宫”掌门“震九天”殷止山了。
场中地上,躺了不少尸体,有的重伤未死,还发出断续的呻吟。
徐文与“卫道会主”一行,直赴场中。
数当今武林,能与“无情叟’与“丧天翁”相颉抗的,屈指可数,这两名白衣人,不过“五雷宫”属下两名高手,竟有如此能耐,那“五雷宫主”殷止山的功力,岂非更加不可思议?
“无情叟”的“大震之术”武林一绝,何以不见施展“丧天翁”的掌上功夫,武林难找匹敌,竟也敌不下对方?
“住手!”
一声断喝,出自“卫道会主”之口,犹如裂帛,耳惊心,场中四人倏地分了开来。徐文看清了那两名“五雷宫”高手,年不过四十之间,面不红,气不喘,而“无情叟”与“丧天翁”反而有些力乏的现象,这的确令人难信。
两者怪退了回来,默然无语。
“卫道会主”沉重地道:“两位请稍憩,容本座对付!”
“无情叟”白眉倒竖,气呼呼地道:“对方会施毒,老夫二人若非修为精湛,早已不堪设想!”
徐文听了,不由心中一动。
“卫道会主”颔了颔着,扬声道:“请殷掌门人答话!”
白袍巨人迈步近前,在距“卫道会主”两丈之处停住脚步。
“卫道会主”一抱拳.道:“贵掌门率众行凶,必有指教?”
“震九天”殷止山嘿嘿一阵冷笑道:“贵会自诩卫道,所行令人不齿,本宫主是索血而来!”
“阁下此言必有所据?”
“当然,本宫先后有八十七名弟子丧生‘卫道会’之手……”
“本会主竟一无所知,岂非怪事?”
“嘿嘿,血债血还,多言无补实际!”
“阁下何不说说事实经过?”
“你自己问自己吧,本宫主不愿多费唇舌!”
“阁下到底是何居心?”
“无何,为本宫死难弟子报仇!”
“卫道会主”怒哼了一声道:“殷止山,阁下闯关人,欺人太甚,若不交代明白,就别想出桐柏山了!”
“五雷宫主”恶狠狠地道:“会主大言炎炎,唬不了人,本宫主今天要血洗桐柏山!”
“本会以卫道为宗旨,务必要先明是非?”
“嘿!嘿!会主此言着实动听,请问,既然开帮主舵,标榜卫道,所行不论,阁下的名号来历,未曾昭示江湖,本宫主愿先闻高论?”
徐文精神一振,这是他存在心底的一个谜,苦于有机会揭晓,“五雷宫主”这一问,正中下怀,的确一门之长,而不公开来历于武林,是从未听闻的怪事,这问题看“卫道会主”
如何答复……”
“卫道会主”侃然道:“一个门派立足于武林,只要不背‘武道’,不违本旨,便可无愧以对武林天下,至于名号来历,纯属个人私事,昭示与否,不关宏旨。”
“这近乎诡辩,正道武士所不屑为。”
“姓殷的,不必节外生枝,先谈正事。”
“震九天”殷止山突地把目光移向徐文,栗声道:“他就是‘地狱书生’?”
“不错。”
“原来他也是‘卫道会’刽子手之一,他身上也负数十条人命!”
“卫道会主’回顾了徐文一眼。
徐文当然明白自己曾被“五雷宫”公主殷玉燕误为杀人凶手的那回事,心知在这种情况之下,分辨全属多余,当然他也无意辩白,倒是被扯入仇家一路,这一点不能不说明,当下冷冷地开口道:“在下并非‘卫道会’中人,殷掌门请记清楚!”
“你小子的意思是单独算账?”
“在下悉听尊便!”
“好极了!”
“卫道会主”回首道:“小友,你此来是客,不宜在此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