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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天翁”大刺刺地道:“小子,难得你也来参加这盛典,走,喝两盅去!”
徐文心念一转,道:“请问老前辈,‘卫道会’会主是何许高人?”
“此点目前还不能公开。”
徐文一窒,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那位复姓上官的朋友今天在座否?”
“也许在。”
“也许?”
“嗯,来吧,小子,今天你将是会主的贵宾。”
徐文又是一愣,困惑地道:“晚辈……会是会主的贵宾?”
“不错。”
“这似乎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多着哩!小子,来吧。”
青衣蒙面妇人冷冷地道:“慢着!”
“丧天翁”怪声怪气地道:“怎么回事?”
“老身的事还没有解决。”
“什么事没有解决?”
“不干你老怪的事。请便吧!”
“老虔婆,别吹皱一池春水,小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省省吧!”
“胡说,以老身的辈份,他竟然连来历都不肯报上,这……”
“老虔婆,如你看不出他的来历,应该自惭……”
“会的!”
的字声中,举拿便向徐文拍去……
“丧天翁”伸手一拦,道:“老虔婆,你不怕失了身分,再说,这小子可是一副牛性,凭你这样想逼出他的来历,你就想左了!”
青衣蒙面妇人怒声道:“老怪,莫非要打上一场?”
“丧夫翁”哈哈一声洪笑,道:“六十年前打过了,现在,老夫我可没有这兴致。”
“那你就自便!”
“可是老夫有使命在身,脱不了呢?”
“什么使命?”
“为会主迎宾。”
“迎谁?”
“你,他,两位都是。”
徐文心中疑云大起,自己说什么也够不上贵宾两个字,以“丧天翁”的身分,竟然奉令迎宾,把自己与这青衣蒙面妇人相提并论,而自己对会主的来历,连影子都摸不上,这从何说起呢?
莫非因了自己曾对红衣少女方紫薇有过援手之恩,而方紫薇曾自称是半个主人,除了这一点,别无可能……
由方紫薇,他联想到与她在一道的“聚宝会”少会主,一股莫明的妒意,涌上心头,暗道:他不配,那小子岂能配得上仙露明珠般的方紫薇……
青衣蒙面妇人踞傲地道:“老身无意在此作什么贵宾,老怪,你也省省吧!”
“丧天翁”干咳了一声,道:“老虔婆,早该就木的人了,还那么执拗则甚……”
“住口!我一生行事不由旁人置喙。”
“非与这小子为难不可?”
“他还不配老身为难。”
“那不就结了?”
“鬼怪,你再罗嗦,别说老身不顾旧谊。”
“看来你是要考较老夫了。”
“这也无妨。”
“何必呢?”
“那你就识相些!”
“哈哈哈哈,老虔婆,老夫生来就是个不识相的人。”说着,转身向徐文道:
“小子,此地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徐文倒是不在乎他们双方如何了结,闻言之下,举步便走……
“别走!”
青衣蒙面妇人横里一截,“丧夫翁”也不先不后地欺了过去,徐文滴溜溜一转,弹身飞泻而去,身后传来飓风卷林的呼轰之声,看来两个老怪物已动上了手。
方场上人已散尽,只剩下那坛台孤零零地兀立在夕阳之中。
徐文径朝居中巨厦走去……
一名黑衣汉子迎上前来,一抱拳道:“阁下便是‘地狱书生’?”
“不错!”
“请随在下来。”
在黑衣汉子引导之下,进入巨厦,穿过数丈深的门楼,眼前是一个大院,只见筵开百桌,结彩系红,一片震耳的谈笑之声,夹杂着猜枚行令的吆喝。
座中不见女宾,想来被接待在另一个地方。徐文目光一路游扫,他想发现上官宏是否在座,但他失望了,穿过了整个院子,没有发现上官宏的踪影。
顾盼间,来在正厅廊沿之下……
徐文暗觉奇怪,自己将要被引向什么地方?
厅廊之上,一列五桌,不问可知,这五桌都是极有分量的人物。
正自讶疑之间,只见黑衣人向居中打了一躬,道:“客人请到!”然后退向一侧。
当中一席主位上一条人影离席而出,一摆手,道:“小友请入主席!”
这离席相请的,赫然正是“卫道会主”。
徐文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他怎么也想不透何以会被视着上宾接待?
事实却不许他多所犹豫,当即欠身道:“区区不敢当此厚爱!”
“好说,请入座!”
全席的人,都站了起来,满场的目光,全射向了徐文,每一个人都有相同的疑问,为什么“地狱书生”会被延作上宾?会主的来历?双方之间的关系?
徐文本身那份困惑,可就别提了。
第四章 开堂摘奸
徐文被“卫道会主”延为上宾,而且竟然离席相迎,这使他惊疑莫明,他对这位会主,可说素昧生平,这从何说起呢?
他略事谦让之后,便在左首空位上入座。
同席的,他仅认识一个“无情叟”,其余的完全陌生。
“卫道会主”那张看来有些沉滞的面孔,令人有一种极不自然的异样感觉。
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端了上桌。
徐文呼吸之间,眉锋一皱,差点脱口惊呼,凭他训练有素的特殊嗅觉,发现这碗案中被人下了毒,而且是无形的慢性剧毒,任何人都无法觉察。
此刻在座的,全是江湖中有头有面的人物,大多数是一门之长,或是一方之霸主,包含了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江湖豪客,如果悉被毒毙,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他想喝破,但一个念头阻止了他。
这毒,是独门秘方配制,除了父亲,他想江湖中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配制。父亲下毒的目的何在?为了报仇么?在座的不见得全是仇家?
他又想起清源寺中的那件毒案,更为疑惑?
该阻止这惨剧发生吗?
正自思虑不定之际,座中一个鸠形鸽面的枯瘦老人,突地栗声吼道:“燕窝有毒!”
这一喊嚷,邻近的几桌已有不少的宾客听到,登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同桌的一个个脸色大变,异口同声地惊道:“毒?”
只有“卫道会主”脸色一丝一毫都不曾变,回头低声向随侍弟子道:“这道菜停止上,传总管!”
筵开百桌,要阻止决不可能,然而对方只吩咐停止上菜,看来对方早已防到这一着意外,不然没有独上首桌,然后待命上其余各桌的道理……
徐文不期然地把目光瞟向那枯瘦老人,心中震骇至极.这种毒,可说是无色无味,除了懂得配制这毒药的人。可以凭特殊的嗅觉能予辨认外,任何人均难察觉,这老人是何来路,竟能认得这毒?
“卫道会主”转目向那老人道:“幸而不出所料,否则本座无以向天下同道交代了!”
枯瘦老人面上的皮肉微微一阵牵动,道:“鬼伎俩,令人不齿!”
“卫道会主”起立洪声发话道:“诸位,请安心尽欢,没有事!”
嘈杂的声浪,才渐渐平息下来。
徐文忍不住又把目光向枯瘦老人瞟去。
枯瘦老人也把目光回注徐文面上,缓慢地道:“听说小友对于‘毒道’颇有造诣?”
徐文心中暗地一震,心想:自己除解过上官宏之毒,和在“聚宝会”表演过一手辟毒之外,并未展露过,这老者是根据什么而作此语?听说这两个字大有文章,莫非……心念之中微一欠身道:“略识毛皮而已,谈不上造诣,阁下是听何人道及的?”
“哈哈,小友,江湖上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秘密的!”
徐文一颗心陡地收紧……
“卫道会主”用手一指枯瘦老人道:“小友,容本座介绍,这位是当今毒道‘同道’称为……”
徐文倏地想起一个人来,不由脱口接话道:“敢莫是‘崔无毒’前辈!”
“卫道会主”一颔首道:“不错,小友一猜便着。”
徐文再次欠身道:“小可失敬了!”。
“崔无毒”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
徐文心念疾转,曾听父亲提及这位风尘异人,当今之世,唯有他可算是“毒道”
名手。他本名崔吾独,为人孤僻古怪,不与任何人交往,所以取号吾独,对“毒道”
有深造诣,无毒不识不解,但生平不曾以毒伤过人,“吾独”“无毒”谐音,武林同道遂以“崔无毒”称之,本名“吾独”反而不彰了。
“卫道会主”举杯道:“崔老兄此番慨允出山,受聘为本会坛掌令,本座深感荣幸,请各位共浮一白,以为武林苍生贺。
徐文跟着大家举杯,一照。
“雀无毒”手指那碗燕窝道:“小友当识得这毒?”
徐文故作尴尬的一笑道:“此毒无色无味,小可无能分辨。”
就在此刻——
一个蓝衣中年匆匆来到席前,施礼道:“古总管今人参见会主!”
“古总管,菜中发现有人下毒?”
“是,卑职敬领失察之罪!”
“古总管认为下毒的人是谁?”
“这……啤职未获证据之前,不敢妄指!”
“如此说来,贵总管心中已有端倪了?”
“是的!”
“传令刑堂文堂主,亲率执事弟子前来听命,同时立即监押认为可疑之人。”
“领谕!”
总管古今人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徐文心中大是忐忑,既然传集刑堂执事,显然是准备当众执法了,而这毒,分明是父亲的独门配方,下毒的人是谁呢?
工夫不大,一个浓眉巨目的虬髯老者,后随四名彪形大汉,各披了一条猩红斜披,来到席前,由那为首的老者道:“刑堂文介山候令!”
“卫道会主”抑低了声音道:“立即准备,席散后开堂!”
“遵令谕!”
文介山率四执事施利而退。
酒席终场,已届二更时分,众宾客有的被迎到客舍,有的连夜下山,不到一盏茶工夫,十停中便散去了七八停。
徐文另怀目的,正自委决不下,去?抑留?
“卫道会主”突地转面道:“小友,请你列座参观敝会开堂?”
徐文登时一窒,江湖帮派开刑堂接例都是秘密进行,绝没有请外人参与的道理,因为开堂是对内执法,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猜不透对方有什么居心。
难道自己的来历已被对方认出,而被疑为下毒之人?但适才对方分明下令监押下毒之人……
“小友认为大悖常情是不是?本会立舵伊始,便发生这不幸事件,如果不是及早发觉制止,受害的将是所有与会同道,本座势必成为武林千古罪人,所以,今夜开堂,各门派帮掌门,全在被邀之列!”
“哦!”徐文又松了一口气,困惑地道:“区区江湖末流,何以能当会主青睐……”
“不必太谦,请随本座来!”
徐文心中虽惊疑不定,但他却极想知道这下毒的人,当下不再言语。
这是一间可容百人的广厅,厅中儿臂粗细的巨烛高烧,三张披红公案,在靠上方的一面作品字形排列。
居中一案,香烟缭绕,供着一块牌位,上面刻的是“天地”二字,这十分别致,通常各门派开堂,供的是该门派的祖师神位,而“卫道会”供的却是“天地”牌,想来这是取以天地为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