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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十八吓了一跳。五十两银子?这在山里来说,已是一个大富翁,够一辈子用了。我带这么多银子上路干吗?不怕人抢了去?便连忙说:“不,不,我不敢要。盘费我有,就算不够,我也可以沿途打猎。”
“聂兄弟,你是不是嫌少了?”
“不,不,我怎么嫌少了?五十两银子,够一人个人吃用一辈子了,这还少吗?”
“那兄弟怎么不要?不会是瞧不起我们吧?”
“我、我怎敢瞧不起你们?记得我父亲说,用了人家的钱,就欠了人家的债,一个人欠了债,日子就过得不舒服。我不想欠你们的债,以后也不知怎么还。”
“聂兄弟,你要不收,那我就欠了你的债了,也会浑身不舒服的。”
“你们怎么倒欠了我的债?”
“你刚才在楼上用箭救了我,那不是我欠了你的债吗?你连这一点点银两也不收,我心里舒服吗?”
“不。不,我射伤了贼人,也是为了救我自己,你千万别以为欠了我的什么债。”
“聂兄弟说什么也不收了?”
“这,这,这么多的银子,我怎么带在身上?走那么远的路,那不累吗?”
“聂兄弟,我们可以给你一些金子,你带在身上不就行了?”
“金子?”聂十八睁大了眼,“我是个穷猎人,将金子带在身上,人家见了,不以为我是去偷的吗?那不行,你千万别给我金子,金子这个东西,我连摸也不敢摸。”
史大叔听了,暗暗讶异这位青年猎人怎么这样老实,居然没半点贪念?别的人见了金报,只有嫌少,哪有嫌多的?单是这份品格,已叫人敬仰了。
小玲说:“你如果一点也不要,你不伯伤了我家小姐的心吗?”
“我怎么会伤了你家小姐的心了?”
“我家小姐一门好意想帮助你,你不要,还不叫人伤心难受吗?”
“那,那,那我怎么办?”
“那你收下呀!”
“这么多的银两,我怎么拿?”
史大叔说:“聂兄弟,多你拿不了,少,你总可以拿吧?你就收下一点,表示一点心意不好?”
“那,那,那就要一两好了。”
小玲叫起来:“什么?你才要一两?这够在路上用吗?”
聂十八说:“我身上有,拿一两已够多的了。”
史大叔向余赛凤打了个眼色:“既然聂兄弟拿一两,我们就照聂兄弟的意思办好了,给一两金子不就行了?”
聂十八一怔:“什么?一两金子?我没有说要金子呵!我说的是银子。”
史大叔微笑:“聂兄弟只说一两,也没有说银子呵!”
小玲说:“是呀!你是一个男子汉,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小玲说着,从自己怀中抽出一个绣花钱袋来,掏出了金光闪闪的十片金叶子,交到了聂十八的手上。
聂十八睁大眼睛:“这,这就是金子?”
“是呀!你千万别将它当烂铜丢了。”
“它打制得这么好看,我怎会丢掉呵!我会将它们当宝贝收藏起来,拿到山里让乡亲们看看,我们山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金子的。”
小玲说:“这是给你在路上花的,可不是叫你收起来。你记住了,每片金叶子可以值十两白银的。”
“不不,我怎么也舍不得花掉它。”聂十八小心翼翼地将十片金叶子收入自己的钱袋中,说,“我聂十八多谢你们了!”
史大叔说:“我也有一物送给聂兄弟。”
“大叔又送什么东西给我了?”
“一块铁牌?”
“哦?一块铁牌?”
聂十八不知一块铁碑有多大多重,心想:你送一块铁牌给我干什么?它可以在山野中当床睡吗?要是又大又重,叫我怎么背着它上路?可是史大叔已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了一块小小光滑的铁牌来,顶多只有二两重。聂十八又奇怪了,难道这是大叔心爱的一块小铁牌,送给我做纪念?那也好呵。
史大叔将铁牌慎重地交给了聂十八,说:“聂兄弟,这块铁牌千万别丢失了,这是我们雄风镖局的信物,去广州的一路上,武昌、岳州、长沙、衡阳、郴州,都有我们镖局所开设的分局。兄弟持着这块铁牌到我们的分局,他们见了此碑,自然会招待兄弟的吃和住。就是兄弟有什么困难和不方便,只要兄弟一说,我们镖局的弟兄们将会尽力相助兄弟你的。”
聂十八听了心下大喜。要是这样,我一路上就不愁找不到吃和住的地方了,而且还不用四处向人打听去广州的路怎么走。但跟着一想,是不是余小姐、史大叔见我不收银两,所以叫去这些州府,借此来招待我?要是这佯,我不多跑了路吗?他们的好心我是感激,可我想早一点赶去广州,了结了这件事呵!以后就无拖无欠转回来,便问:“大叔,我去广州一定要经过这么多州府地吗?”
小玲说:“当然要经过啦,而且这是一条直径,从这里先去武昌,由武昌坐船去岳州也行,去我们总局的长沙也行,甚至沿湘江坐船而上,直可以去郴州,再由郴州取路去岭南的广州了。从武昌一直坐船可到郴州,不用走路,要是你从别的地方走,别说台多走弯田,甚至还到不了广州。所以你千万别丢失这一块铁碑,不然,你一路上要多花铁投店住宿了。”
聂十八感激地说:“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今后怎么报答你们呵!”
史大叔说:“聂兄弟,千万别这样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也是我们和聂兄弟有缘,在这里与兄弟相会,共同度过这难忘的一夜。互相关心,理所应当。”最后,他们分手道别,余赛凤和史大叔率队北上,而聂十八孤零零的一个人往南而去。在路上,余赛凤问史大叔:“我们连年过节,有没有向熊耳山的七煞门送礼的?”
“有。从来没中断过。”
“那他们为什么不讲义气和信用?向我们下手?好!以后我找他们算帐去!”
史大叔连忙说:“少镖头千万别这样。”
“难道就让七煞门的人欺负?”
“少镖头,我也想过了,他们可能是为追踪蓝美人而来,目的不是在劫镖。”
“蓝美人是什么稀奇珍宝,值得他们不惜坏了江湖上的规矩?”
“我也不知道。传说蓝美人不但是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而且它身上还藏着一件武林中的极大秘密。”
“什么秘密?”
“我就更不清楚了。”
“怎么七煞门人怀疑我们这趟镖中有这件稀世珍品的?”
“初时我也感到奇怪,不明白七煞门人怎么向我们要这件宝物,直到那蒙面黑衣老者出现,同那锦衣汉子的一番对话,我才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哦?究竟是什么回事。”
“极有可能,是武威镖局护的那一趟镖,就是蓝美人,不知怎么让七煞门的人知道了,派人来劫,以至杀了武威镖局所有护镖的武师和趟子手。”
“那他们怎么又怀疑蓝美人在我们手上?”
“恐怕他们在武威镖局的那趟镖车中找不到蓝美人,因而疑心在我们这趟镖上。”
“他们凭什么这么怀疑?”
“少镖头,这恐怕有两个原因,令他们不能不怀疑。”
“哪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假如蓝美人真的由武威镖局护送,武威镖局蓟长沙时,就住在我们镖局中,我们也曾设宴接待。七煞门人知道镖局与镖局之间,有互相转镖之规矩。他们既然在武威镖局那趟镖找不到蓝美人.当然就疑心转到我们手上了;第二个原因,我们走这趟镖,刚好在武威镖局走的第二天动身,七煞门人就更疑心了。”
余赛凤说:“不管怎样,七煞门人这么欺负我们,不讲道义,我护完了这趟镖后,非找他们算帐不可。”
“少镖头,这事我们得慎重考虑才好。”
“还考虑什么?”
“少镖头,别说我们镖局的人,没法能敌得山魔,就算敌得过,我们找到他们的门上,他矢口否认没有这一回事,我们没凭没据,怎么说话?我们既没有七煞门留下的任何物证,更抓不到七煞门的人。”
“早知这样,我们抓住那蒙面的锦衣汉子就好了。”
史大叔苦笑了一下:“少镖头,就是我们抓到了蒙面锦衣汉子为活口,山魔也会全然不承认这是他们门下的弟子,或者说这黑衣汉子,早已是他驱逐了的不肖之徒,而且蒙面锦衣汉子也没有说他是七煞门的人,我们怎能咬定是七煞门人干的呢?说不定山魔反而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无理取闹,上门寻事生非。”
“大叔,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少镖头,这事我们以后慢慢商量。总镖头说过,我们在江湖上走动,为的是求财,不是求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千万别为争一时之气,而招来无穷的仇杀。”
“万一他们进一步欺负上门怎么办?”
“真的是逼得我们无路可走,我首先与他们拼了。”余赛凤默言无话,心想:我爹怎么干上这一门保镖生涯?尽与一些黑道人物和一地的豪强打交道,还得忍声吞气做人。保一次镖,在刀口上舔血为生还不算,还得花钱买难受,几时才能挺起腰干子来正正直直做人,像一些侠义人士那样,谁也不买帐。余赛凤无疑是属于少年气盛的人,没有在江湖上磨练过,不知道江湖上的风险浪恶,世道艰难。而史大叔,却是一位老江湖,懂得如何处事对
“我就更不清楚了。”
“怎么七煞门人怀疑我们这趟镖中有这件稀世珍品的?”
“初时我也感到奇怪,不明白七煞门人怎么向我们要这件宝物,直到那蒙面黑衣老者出现,同那锦衣汉子的一番对话,我才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哦?究竟是什么回事。”
“极有可能,是武威镖局护的那一趟镖,就是蓝美人,不知怎么让七煞门的人知道了,派人来劫,以至杀了武威镖局所有护镖的武师和趟子手。”
“那他们怎么又怀疑蓝美人在我们手上?”
“恐怕他们在武威镖局的那趟镖车中找不到蓝美人,因而疑心在我们这趟镖上。”
“他们凭什么这么怀疑?”
“少镖头,这恐怕有两个原因,令他们不能不怀疑。”
“哪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假如蓝美人真的由武威镖局护送,武威镖局蓟长沙时,就住在我们镖局中,我们也曾设宴接待。七煞门人知道镖局与镖局之间,有互相转镖之规矩。他们既然在武威镖局那趟镖找不到蓝美人.当然就疑心转到我们手上了;第二个原因,我们走这趟镖,刚好在武威镖局走的第二天动身,七煞门人就更疑心了。”
余赛凤说:“不管怎样,七煞门人这么欺负我们,不讲道义,我护完了这趟镖后,非找他们算帐不可。”
“少镖头,这事我们得慎重考虑才好。”
“还考虑什么?”
“少镖头,别说我们镖局的人,没法能敌得山魔,就算敌得过,我们找到他们的门上,他矢口否认没有这一回事,我们没凭没据,怎么说话?我们既没有七煞门留下的任何物证,更抓不到七煞门的人。”
“早知这样,我们抓住那蒙面的锦衣汉子就好了。”
史大叔苦笑了一下:“少镖头,就是我们抓到了蒙面锦衣汉子为活口,山魔也会全然不承认这是他们门下的弟子,或者说这黑衣汉子,早已是他驱逐了的不肖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