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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行动,一向极为秘密,从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这么肯定是我们?”
“不错,他以往只是起疑心,不敢肯定是我们。怪只怪我们一时不小心,戏弄了聂十八,叫这鬼影侠丐在暗中看到了,以聂十八颇为上乘的身法、手法,都逃不过我们的手中,再加上陕西小霸王在船上这么一闹,妹妹言无颀忌,又暗暗出手,都叫他看在眼里,这就令他肯定是我们了!”
“姐姐,我实在不明白,这个叫化几时溜到我们船上来了?我没发觉还不算什么,以爹及姐姐这样深厚的内力,怎么也没发觉的?”
“我不能不佩服这叫化的轻功实在太俊了,昨夜里他就在暗中盯踪我们的行动,也令我们察觉不到。我要是没看错,极有可能,那小霸王在船上一闹,他就在岸边或藏在附近的船上看着我们。公门中人士来时,这是我们最不注意其他人行动之际,恐怕他就是在这时悄悄溜上了我们的船,然后躲在中舱客房里。江湖上人称的鬼影侠,其轻功之俊可想而知。加上我们急于离开汉口,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现在我们船上的。”
“姐姐,我是越想越心寒,幸好是这叫化,要是一些对我们不怀好意的高手,也这样溜上我们船,那就危险了。”
娉娉一时不出声了,半晌点点头说:“妹妹,我还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来。既然鬼影侠丐能察觉出我们的身份,试想江湖上大有能人在,其他武林高手,也有可能发现我们的真面目,以后行船走水,上岸行动,不能不加倍小心了,除非今后,我们远离长江。”
“远离长江?那我们去哪里?”
“天下有江河的地方多的是,要不,我们就出海,到大海上的一些岛岭去,以避武林中人注意。”
姐妹两人正在船尾说话,又听前舱有人惊叫起来:“你是人还鬼?几时来到船上了?”这是鬼侠丐吴三的惊讶声。
姐妹两人一听,心头凛然,要是连鬼影侠丐也这么惊讶,恐怕来人的武功高得更难以想像。看来今夜的长江风浪,异常的不乎静。鬼影陕丐的出现,已令穆家姐妹吃惊不小,现在俏然冒出了一位武功更高的人,他的出现,是善意还是恶意?是好奇登门拜访?还是为人寻仇而来?婷婷担心父亲他们的安危,说:“姐姐,我去看看。”
“妹妹,你这张利嘴不饶人,你留在这里掌舵,我去看看。你可小心了,别只注意去听前面的动静,更要看看船尾附近一带水面的变化,我料想到,今夜的事不寻常,他们不会是无故跑上船来的,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高人悄然而来。”
“姐姐,我会小心的。”
穆家姐妹,何止是长江中的二仙子,她们是长江中叱咤风云的一双女侠,身不在武林中的任何门派,而所干的事,全是武林中侠义人士所要干或所想干的事,其品质、道德、作风,比起一些好沽名钓誉的所谓侠义人士来说,不知高了多少倍。一些武林中人,就是一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一旦艺成下山,总想在江湖上扬名显姓,不是恃艺傲人傲物,就是找什么出名的人士比武过招,害怕别人不知道他存在似的。而穆家双女侠,真正是行侠仗义救人而不愿留下姓名,反而害怕别人知逍了,事情一了,便悄然离去,不留任何痕迹。
婷婷担心仇敌前来寻仇,悄悄走到中舱,凝神戒备,从板缝窥视前舱的动静。只见在灯光下,鬼影侠丐、聂十八和父亲莫不惊愕,神色凛然,注视舱口船头上一堆迎风孤立的黑袍老者。这位老者,是道非道,似儒非儒,在月光和灯光的交映下,若隐岩现,令人产生神秘的感觉。
娉娉依稀看出来人白发银须,神态严峻,面无表情,双目冷若利刃,有一种摄魂展魄的威力,显然,这位黑衣老者的内功修为,已达到了上乘的境界。娉娉又听到他冷冷地问:“你们就是以这种态度迎接老夫的么?”
吴三说:“你悄然月下而来,令人不能不生疑。”
“你这叫化来得,老夫就来不得么?起码老夫来得比你这叫化光明正大得多。”
“你怎么知道我叫化来得不光明正大?”
“哼!偷偷摸摸窜上人家的船舱里,算什么光明正大了?”
“你——!”吴三一时哑然。
穆老爹见来人形如鬼魅,神态傲慢,连武林中极负盛名的鬼影侠丐也不放在眼里,而且在这茫茫大江中倏然出现,全无声息,要不是神仙、水妖,恐怕就是武林中第一流一等的绝预上乘高手了,不禁神态肃然,以船主的身份,向黑衣老者一揖而问,“何处高人,月夜而来,不知有何赐教?”
老者木无表情地问:“你就是这船上的主人了”
“不敢,小老正是。”
“你怎不请老夫进舱一坐?”
“是是,前辈请!”
黑衣老者毫不客气,飘然进舱,端然坐在首席的座位上。聂十八早已惊讶不已,要不是他曾经见过武林中的一些高人,几疑这位黑衣老人,不是天上的仙人,就是水中的水神了。老者在船头时,他看不得楚,但他感到这位黑衣老人,自己好像见过似的,现在在灯光下,他看清楚了。
这位黑衣老人,不正是自己在鸡公山中月下埋葬贺镖师他们时,所碰到的神秘的老人吗?聂十八曾经将他当死人般埋葬,谁知一转眼,他又躺在原处了,害得聂十八魂飞魄敬要逃跑。后来他跟随聂十八回家吃饭,第二天一早又不见了踪影。以后,聂十八又在东篁店小镇上看见过他。也幸得他及时出现,击败了一群厉害的匪徒,不但救了聂十八,也救了雄风镖局的所有人。从此,聂十八就再没见过他了。想不到今夜在这大江之中的船上,这位神秘的老人又突然出现。
聂十八惊讶极了,脱口而问:“老伯伯,是你吗?”
聂十八这一问,穆老爹、吴三又是讶然,就是连伏在中舱里观看的娉娉也惊讶起来,心想:怎么这个老实的青年猎子,尽认识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他可是一位初闯道的人呵!
吴三轻轻问:“小兄弟,你认识这位老者?”
聂十八说:“吴叔叔,我认识,他是一个好人,他吓过我,也救过我,而且还救了雄风镖局的所有人哩!”
吴三和穆家父女一听,紧张戒备之情顿时松驰,暗暗呼出了一口大气,聂十八这个老实青年说他是好人,那他起码不是前来寻事生非。要是与这黑衣老人动手,就是鬼影侠丐吴三,也没有胜他的信心。
黑衣老者冷冷地扫了聂十八眼:“你现在才认出老夫么?”
聂十八说:“老伯伯,我刚才的确看不清楚,而已我也想不到老伯伯会在这船上出现的。”
“浑小子,老夫十分奇怪,你怎么还没有死掉的。”
聂十八愕然:“我怎么会死掉了?”
“两个小丫头昨夜戏弄你,你还以为自己在发恶梦;一个不成器的叫化留到你房间床下睡大觉,你又浑然不觉。他们要是想砍下你的脑袋,试问你有几个脑袋让人家砍?”
吴三和穆家父女听了不禁面面相觑,这正是螳螂捕蛛,焉知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一位张弓欲射的猎人。要是说鬼影侠丐已令穆家父女惊霞,那这位黑衣老者,不但令穆家父女惊震,也令鬼影侠丐惊震了。这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黑衣老人的轻功、身法,更是深奥莫测。聂十八傻了眼,茫然问:“老伯伯,我昨夜里不是作梦么?”
“你也不想想,有这样的梦吗?老夫也不知道你这浑小子的家山风水好,还是你的命好,浑浑然一个人行走江湖,每每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甚至还因祸得福。要是老夫早年有你一半的好运,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老伯伯现在不是很好么?”
“好什么?老夫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像孤魂野鬼似的在江湖上游荡,也叫好么?”
聂十八一时愕然不知怎么说才好,吴三和穆老爹更是相视愕异。这位动如鬼魅,武功莫测的老人,过去是什么人?怎么竟弄到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了?难道他过去是位黑道上的大魔头?还是一位威镇武林的显要人物?但近十多年来,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人物呵!望没有什么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人的故事。
鬼影侠丐拱手相问:“请问前辈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吴叫化,你最好别问老夫。”
“为什么?”
“凡是知道老夫的人,一个个都成了死人!吴叫化,你不想成为死人吧!”
吴三苦笑了一下:“我叫化当然不想变成死人了!”
“那就免开尊口。”
“好好!我叫化不敢多说了。”
“还有,老夫有句话要告诉你,别以为你们丐帮人多势众,耳目遍布天下,你要是不想丐帮的人平白无辜的死去,今后你别像打听穆家父女一样四处打听老夫跟踪老夫。”
“这——。”
“信不信由你,不然,你们丐帮会整个毁在老夫的掌下。”
“唔!等会老夫还有一笔帐要和你算。”
“前辈有什么帐要和我算的?”
“现在老夫不想坏了这船上的气氛。”
聂十八担心了:“老伯伯,吴叔叔可是一个好心人呵!”
“浑小子,他是不是好人,老夫不比你清楚?他要不是好人,能活到现在么?”
要是其他武林中人,就是修养再好,听了黑衣老者这么轻视的话,恐怕早已忍不得气了,会向黑友老者领教几招。可鬼影侠丐,素性豁达,更不与人争强好胜,能忍则忍,从不作无谓的交锋,要不,他怎能向人讨吃?忍受一些势利小人对他呼来喝去?现在,他对黑衣老者的话,心里也一笑置之,打哈哈说:“不错不错,幸好我叫化没有胡作非为,胡乱杀人,不然,我叫化的脑袋,早叫前辈摸去了,真的不能活到现在。”
黑衣老者冷冷地说:“有时多管闲事的好人,老夫也杀。”
聂十八心头大震,他看见过黑衣老者那夜在东篁店杀人的情景,那真是一出手就取人性命,或者令人断手折脚,终身残废,便说:“老伯伯,你不会伤害我吴叔叔吧?”
第七回 魔影侠踪
上回说到聂十八十分担心黑衣老者会伤害了鬼影侠丐吴三。黑衣老者嘿哩说:“那就看他在算帐时,怎么对老夫了。”
聂十八问:“老伯伯,你有什么帐要和吴叔叔算的?”
聂十八的话,也是穆老爹吴三想问的。吴三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从来没有与黑衣老者见过面,有什么帐要算的?难道他有什么亲友叫我打杀了,前来为他们报仇雪恨?可是,他不是说他自己是众叛亲离,一个人似孤魂野鬼般在江湖上浪荡的么,又有什么亲友了?还是因为刚才他的突然而来,自己问了他一句是人是鬼的话而开罪了他?
黑衣老者叱着聂十八:“浑小子!这不关你的事,别来多问。”
“不!老伯伯,要是吴叔叔有什么对不起你老人家的,我代他向你赔罪好不好?”
“浑小子,你最好别来多管闲事,不然老夫也可以杀了你。”
吴三说:“小兄弟,你别多管闲事了,有什么事,我和前辈算好了。”他转对黑衣老者说,“前辈,我叫化是生成的叫化命,留不得隔夜米。我们的帐,是在这里算,还是到岸上去算?”
“唔!等老夫喝过了酒,吃饱了饭,和你到岸上算去!”
聂十八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