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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家少爷几天前就不见了!”
“哦,几天前就不见了?在哪里不见的?”
“在县城里。”
“看来你还不会说大话,连大话也说得不好。”
“我怎么说大话了?”
“你家少爷在县城里不见,怎么跑到这深山野岭来找的?这不连大话也说得不好吗?“
“前辈,我说的是真话。”
中年妇人打量着小丹,又想到了小丹的剑法,一下明白了过来,点点头说:“唔,我明白你家少爷是什么人,是不是叫公孙不灭?”
小丹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家少爷叫公孙不灭的?前辈,你见过他了?”
“我没见过。”
“那前辈怎么知道我家少爷的名字?”
“城里城外,到处张贴寻找他的告示,还有不少赏银哩!我怎么不知道?”
小丹初时听妇人说,心里燃起了希望,现在希望又破灭了,那么说,自己的少爷没有来过这里,小丹一下流露出失望的痛苦,又怔在那里不出声。
小姑娘问:“妈妈,他是真的出来找他家的少爷吗?不是小偷?”
“山花,他的确是出来找他家的少爷,”
小姑娘又问小丹:“你家少爷是不是比我还小?”
小丹又傻了眼:“我家少爷怎么比你还小的?”
“他要是不比我小,怎么会在县城里迷失了路的;我也不会谜路,我自己走回来。”
这一下,弄得小丹哭笑不得,她母亲也莞尔一笑:“山花,他家的少爷比你大得多了,他是一个大人。”
小姑娘这下睁大丁眼:“妈妈,大人也会迷路的吗?”
“好了,你别问了,有些大人们的事,你是不明白的。”中年妇人似乎对小丹产生了同情,说,“看来你一定是从任家逃跑出来寻找你家少爷的了。”
小丹又是愕然:“前辈,你怎么知道了?”
“要不是逃跑出来,怎么会不带干粮和水上路?刚才任家的那两个浑蛋,恐怕是来捉你回去的吧?”
小丹不能不点头承认了。中年妇人又问:“你故意避开了他们?”
“是,我要出来寻找我家少爷,他们不准,还把我关起来,所以我只好在半夜里从任家逃跑出来了。”
“那么说,你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了?”
“前辈,是这样。要不,我就不来想前辈讨水讨吃的了。”
“孩子,难为你了!你到我屋子里去吃一点东西吧!”
“多谢前辈,我不进去了,只求前辈给我一点水喝,赏我两个馍馍,我就马上离开这里,不敢过多打扰前辈。”
“孩子,刚才我误会于你与那两个浑蛋是同伙,是他们打发你来与我为难,故意想弄脏了我的食用泉水,所以我才对你不客气,你不会怀恨在心吧?”
“不不,小人怎敢怀恨?前辈有这样的警惕,也是应该的。”
“既然这样,我好意招呼你,你干吗不进去坐下?怕我在你吃水饭菜里下毒?”
“小人不敢有这样的疑心。前辈要杀小人,刚才就可以杀了,何必用毒?”
小姑娘又插话了:“是啊!我们用毒,只用来毒老鼠。毒你干吗?你又不像老鼠偷吃我家地里的红薯、芋头和花生!”
“山花,别乱说了!招呼这位小哥到家里坐下,准备茶水。”
“是!妈妈。”
小丹慌忙向中年妇人大批—拜:“小人多谢前辈的恩赐了!”说完,便跟随小姑娘走进了这—处深山人家。
这户人家,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十分的干净,不像一些山里人的家中,家私农具堆放得乱七八槽,使人进门有一种不舒服感。小姑娘说:“你坐呀!我去去给你端壶热茶来。”
“小姐,不敢麻烦,我自己去好了。”
“什么!你自己来?你知道我家的茶壶、茶碗放在什么地方了”
“这……”小丹给小姑娘问得一时答不上话。
小姑娘说:“每次有客人来,都是由我端茶送水的。从来没有打烂过—次,怕我打烂茶壶茶碗吗?”
小丹给小姑娘的天真弄得笑了,说:“不是,我是不敢劳烦小姐的。”
“你坐下吧!还有,我叫山花,不叫小姐,你别乱叫错我的名了。懂吗?”小姑娘说着,跑进厨房里去了。
小丹—下又怔住在屋子里,心想:“这一家人是什么人的;刚才自己以为碰上了深山里的强盗。必死无疑,想不到她们一下又热情的招呼接待自己,前后对比,太出乎意料之外了。这中年妇人的的武功那么好,恐怕不是一般的山里人家,大概又像神鞭叟之类的侠士,隐居在这么一个深山中,看来江湖处处,都有能人奇士,自己以后千万不可托大了。”
小姑娘兴冲冲的提了一壶荣和一只碗跑出来,小丹又慌忙站起:“多谢小姐。”
“嗨!你怎么还叫我小姐的?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名了?”
“我不敢这么无礼称呼小姐。”
小姑娘感到奇异和不可理解,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什么!?你叫我的名也不敢?那你怎么还一个人跑出来的?”
“这,这,这是……”
“哎: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帮我妈妈烧火,煮饭给你吃,你一个人慢慢在这里喝茶吧!”小姑娘又一阵风的跑去厨房了。
小丹—听妇人特意为自己煮饭,心里更过意不去了,但又不敢冒失的跑厨房帮手,因为江湖上的事,有些是避忌的,何况贸贸然跑进人家的厨房也不大好,说不定会犯了这一家人的忌,只好耐心的在堂上坐着饮茶等候。
好一会。主人将煮好的饭菜捧了出来。小丹一看,是一碗蛋花汤,一碟白菜炒腊肉,真是菜香饭热,令小丹食欲大振,他从昨夜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早已叽哩咕噜的叫饿了,他本想有一些东西填下肚皮就满足了,想不到这位功夫极好的妇人,这么热情、隆重的接待自己,这真是雪中送炭。这份一饭之恩,自己今后恐怕怎么也,忘不了!何况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有地位的人,只不过是公孙世家的一个小厮,伴随少爷读书的—个书重,怎值得人家这么的敬重自己?小丹几乎是感激涕零,长揖而说:“前辈这么用到招呼小人,小人今生真不知如何报答前辈了!”
中年妇人说:“小哥,别再多礼了,请用饭吧!”
“前辈。小人只不过是公孙家的—个下人,用不着这样!”
“哎!小哥别自卑,在我的眼睛里,没有什么主人与下人之分,大家那是人,都是娘生爹养下来的,没有什么上下贫贱之别:小哥,你饿了,快吃饭吧!”
“前辈不用?”
“我们现在不饿,别客气。”
“前辈,那小人不客气了!”
“小哥本来就不必客气。”
小丹真的实在太饿了,再也不客气,端起饭碗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他人小饭量大,一轮风卷残云似的,三大海碗的白饭,全部倒入了自己的肚子,才放下筷子来,但菜却吃得极少,只是喝完了那碗蛋花汤。
中年妇人问:“你怎么不再添饭?”
“前辈,我吃饱了。”
“小哥,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我打算在这一带深山老林,古刹道观,寻找我家的少爷,如果找不到,再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寻找,前辈,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一些寺庙道观?”
“小哥,这里是都督山中,一片荒山野岭,没什么人居住,更没道观寺庙了,你家少爷,恐怕不会在这一带。”
小丹听得又傻了眼,半晌又问:“前辈,从这里可以去什么地方?”
“往西南走不远,便是街口小镇,往北走是唐家村,再北上就是黑岭关了。
从这里往西翻过岭,便是南直的徽州府地方了,那里有座黄山,峻岭奇峰处处,有些寺庙道观。从黄山再过去,就是和尚寺庙众多的九华山了,大大小小的和尚寺有二三百座。“
小丹暗想:莫非我家少爷跑到黄山或九华山去当和尚了?他不会跑去杭州府这些热闹地方出家的。
中年妇人问:“小哥,你家少爷怎么会跑去深山古寺中去的?”
“不瞒前辈,我家少爷有些孤僻,好静厌世,喜名山大川。他在城里不见了?恐怕多数去了这些地方出家了。”
“所以你就往深山老林中寻找?”
“是!”
中年妇人同情地说:“孩子,天下名山处处,寺庙道观多得不可胜数,你又往哪里去寻找?你还是回去,别四处乱找了。”
“多谢前辈,我找不到我家少爷,就是死也不回去了。”
中年妇人想了一下问:“你家少爷有多大了?”
“十八岁。”
“十八岁?这么年轻就悲观厌世?他是不是受了极为伤心的打击?”
“我不知道,我家少爷从小无父无母,一直在家里闭门读书,只是最近受了一场不明不白的官非,才跑来淳安任大侠家中避难,住上没几天,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可没受过什么伤心的打击呵厂中年妇人好奇的问:”你家少爷为什么受了一场不明不白的官非了?要跑来任家避难?“
小丹只好将无锡蠡园的事一一说出来。中年妇人一听是水月宫的人,神情有些异样了,说了一句:“你家少爷怎么什么地方不去,却跑来任家避难的?”
小丹一怔:“不应该来么?”
“你们实在不应该来。”
小丹睁大了眼:“为什么!?”
“小哥,别看姓任的侠名满浙中,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小丹更惊怔了:“任大侠不是个好东西?”
“一个在武林中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他不害我家少爷吧?我家大少爷可与他是生死之交的朋友。”
“那是你家的大少爷瞎了眼睛!”
小丹惊愕得半晌出不了声。中年妇人又问:“孩子,你再说说,你家少爷在城里是怎么不见的?”
小丹感到事情不可思议了,任大侠会害自己少爷?这不可能,就算他不是一个好东西,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我家少爷可没有得罪他呵!他没有理由要害自己的少爷,他不害怕我家大少爷找他算账么?但中年妇人这么问起,他又一五一十将自己的少爷怎么离奇失踪的经过说了出来。
中年妇人锁眉问:“你家少爷会不会武功?”
“他是个书生,不会武功。”
妇人又有些意外了:“什么!?公孙家在江南,是有名的武林世家,连你也有一手不错的剑法,你家少爷怎么反而不会武功的?”
“我不知道,我家少爷只喜欢看书,弹琴,从不喜欢习武。”
“那怪不得了,他这么快就给人轻易的捉了去。”
小丹一下跳了起来:“我家少爷不是失踪,是给人捉了去?”
“孩子,你不感到奇怪么?你和你家少爷一出饭馆,大街上就突然有人争吵打闹了,而且还一下子将你们主仆分开。你想过去,又有人故意阻拦你,等到你过对面时,你家少爷就突然的不见了,这种种的巧合,你不感到蹊跷么?”
“前辈是说,这是有人故意这样吵闹和打架?目的是乘机捉走我家少爷?”
“孩子,只能这么解释了。你家少爷是个十八岁的成年人,不是三岁小孩子,真的是走散了,不会寻找不到的。就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不见了自己的大人,也会哭喊叫唤,怎么无端端的在闹市中不见?”
小丹耳怔了半晌,越想起那天的事,就越疑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