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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不灭和小丹听了愕然相视,不能言语。风鸣歧山、鸳鸯戏水、琼鳌吐浪,这是什么菜?世上有这样的菜吗?这些都是稀有的珍禽异兽,除鸳鸯可以看得见外,凤和鳌鱼,谁人见过?这两种菜,都是书上写的有灵性的珍禽神兽,能拿来做菜下酒吗?那不罪过了?焚琴煮鹤,已是暴殓天物了:屠凤杀鳌,岂不是更触怒上天?公孙不灭刚想制止,说不要这两菜一汤的,谁知昨夜里那一男二女,也走进了这小厅,吓得公孙不灭将要说的话又咽下肚,掉头往窗外望去。
这一男二女,不知是存心跟公孙不灭开玩笑,还是有意再次捉弄公孙不灭,一些高雅幽静的小亭间不去,一些豪华富丽的富阁不入,偏偏选择这一间清雅、舒适小厅。小厅不大,可以一眼望穿,桌子与桌子之间相隔不到一丈,略为大声笑谈,小厅上的人都可以听到。小厅上的四张方桌,有两张已坐了人,一张是公孙不灭主仆占有,下张是位青衣老者,独自斟饮。这一男二女进来,略一目视了小厅一眼,便选择了靠近湖边窗下的一张方桌坐下。不知是公孙不灭换上一件衣服,还是昨夜里月光下看不清公孙不灭的面目,一男二女似乎没有注意到公孙不灭。他们一坐下,就再不理睬旁人了,白衣少女悦耳动听的声音说:“大哥,你点菜吧!”红衣少女仍带稚气的童音说:“大哥,你别点得太多了!” 青年侠士哈哈大笑:“你们是不是心痛银子了?”
“谁心痛了?我伯多了吃不了,那不糟蹋、浪费吗?”红衣少女叫嚷起来。他们的到来,不异吹进一股春风,给这宁静的小厅带来了欢乐的生气,也打破了小厅的原有宁静,引起了青衣老者的注意。
小丹更是一早注意他们了。心想:这不会是少爷昨夜里所碰上的一男二女吧?不由轻问公孙不灭:“少爷,是不是他们?”
公孙不灭点点头:“不错,就是他们。”
小丹一怔:“真的是他们!?”他真不敢相信,这一男二女与别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只不过是富豪人家的公子小姐罢了,行为也没有什么怪异呀!他们是明叔所说,令武林中人谈虎色变的神秘可怕人物?不像明!尤其是那位红衣少女,比自己还小,简直是个小丫头,能有那么奇高的武功吗?小丹不由疑惑地问:“少爷,你有没有认错人了?”
公孙不灭“嘘”了一声,轻声说:“你想死了?那么大声干吗?不怕他们听到了?”
小丹吓得不敢出声,这时,店小二将第一道菜端了上来,公孙不灭和小丹一看,顿时又惊喜得睁大眼睛,只见碟中用油鸡和各种卤味拼成一只凤凰,朝远处一座山峰高鸣。这哪里是一碟菜?简直是一幅画,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令人舍不得去破坏它。公孙不灭问:“这是凤鸣歧山?”
店小二笑着:“这是小店一道有名的菜式,请公子慢慢品尝。”
小丹心里却嘀咕了,这么一道名贵的菜,看来起码要一两多银子吧?幸好自己今日带了十两银子出来,不然,真不知怎么结账呢。
不久,第二道“琼鳌吐浪”的菜式又端了上来。公孙不灭一看,是一条红烧的金色鲤鱼,横卧在一堆白色的粉丝之中,公孙不灭心想:这一道菜用料一般,但菜名却取得极好,也贴切。原来鸡就是凤凰,鲤鱼就是琼鳌,我还以为真的拿凤凰和鳌鱼来做菜呢。
跟着“鸳鸯戏水”也端上来了,原来是一大碗发菜炖水鸭,这个菜也取得颇有意思的。看来这个醉月轩的老板大概是文雅之人,将菜名取得这么好听又贴切,怪不得一些富豪人家、王孙公子、文人雅士来这里了。
这一汤二菜,名美味好,可以说是色香味惧全。公孙不灭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等极为上乘的佳品,一时心情高兴,连钦几杯花雕,慢慢品味。小丹说:“少爷,这么大碟的菜,我们只吃菜就够饱了,不用叫饭啦!”
公孙不灭说:“那就尽量吃菜、喝酒好了,别叫饭啦!”
他们主仆两人,连饮了两壶花雕酒,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公孙不灭微有醉意,看看这小厅,青衣老者不知何时离去。那一男二女,也在高兴的饮酒,欢笑畅谈。小丹起初还不时的打量着他们,可是见他们没有什么与别人不同的地方,所谈的话,与昨夜所发生的事全无关系。小丹也觉得那一男二女,也朝自己和少爷望了两眼,好像全不认识。按道理来说,他们昨夜里那么戏弄少爷,还用迷魂药迷倒了自己和明叔,发现了自己和少爷后,应该有点惊讶才是,可是他们全无反应,宛如陌路人一股。
小丹心想:看来少爷多数是认错人了!所以他们后来就不去注意他们了,只顾钦酒吃菜。
酒足菜饱以后,主仆两人又呷了一杯香茶。小丹问:“少爷,我们走吧!”公孙不灭点点头,再打量那一男二女,见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感到再坐下去没有什么意思,说:“好,我们结账。”
可是一结账,公孙不灭和小丹顿时傻了眼,是四十八两三钱四分白银。
他们所带的十两银子远远不够。小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小二哥,你是不是报错了,是四两多银子吧?”
店小二一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公子,小人绝对没有算错,风鸣歧山是十五两三钱;琼鳌吐浪是十八两六钱;鸳鸯戏水是十两。这一汤二菜,便是四十三两九钱银,加上酒钱、菜钱和小费,共四两四钱四分,一共是四十八两三钱四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近五十两银子,对富豪人家不算什么一回事;对贫苦人家,几乎是一家五口四五年的费用了。就是对公孙不灭来说,也几乎是一年的伙食费!就这么一餐用光,公孙不灭微有的酒意,一听到这数字,顿时给吓醒了,一时呆若木鸡。小丹叫起来:“一碟菜要十多两银子,你们这不是明抢吗?”
店小二沉下脸来:“小哥!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们将本求利,所赚不多,怎么是抢?”
“一碟什么琼鳌吐浪,不过是半边鲤鱼和一些粉丝,五钱银子也不用,你们要十八两多银子,不是明抢是什么?”
“粉丝?你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是上等的鱼翅,其中还有鲍鱼和海参。” 小丹眨了眨眼:“什么!?鱼翅?哪一条条白色的东西是鱼翅,我怎么吃不出来?”
店小二讥讽的说:“我看你恐怕从来没吃过鱼翅,怪不得将鱼翅当粉丝了。粉丝有这么爽口和好味吗?”
“谁叫你们给鱼翅我们吃了?你这不是存心坑害人吗?”
小丹的话一出口,那边的红衣少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对白衣少女说:“姐姐,他说话怪有意思的。”
白衣少女也含笑说:“他自已吃不出来,怎么反而怪人家坑害他了?”
店小二又问:“你们是打算存心赖账了?”
小丹说:“我没叫你们要鱼翅呵!”
“哦,是谁开的子”
“我看你是存心来这闹事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间醉月轩是谁开的?”“是常州知府的三少爷开的,连无锡县的县太爷也不敢来这里闹事,吃饭照样得给钱。”
小丹大概年幼不懂事,也可能仗着自己是武林世家公孙家的人,不将其他什么知府、知县看在眼里,仰着头问:“三少爷又怎样了?他也不能坑害人呵!”
“看来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是不知道醉月轩的厉害了!”
“你们怎么厉害法?”
“我们打你一顿还不算;还要将你们拉到衙门里去,没钱不放人。”
“你们打人还要钱哪!那不太霸道了么?”
店小二再不跟小丹说了,向外边喊:“快来人呀!有人在这里白吃闹事的。”
他们的吵闹,早已引来了不少的人,跟着有三四个打手模样的汉子分开人们,走了进来,喝问:“谁敢在这里闹事的?”
店小二一指小丹和公孙不灭:“就是他们两个。”
为首的汉子打量了公孙不灭和小丹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文弱书生和小重,有点讶异:“是他们两个?”
“就是他们。他们不但不给钱,反而说我们存心在坑害他们。”
“哦,那他们存心来找死的了!”
公孙不灭自出娘胎以来,从来没有看见和碰上这等的场面,他顿时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何况在这小厅上,还有那一男二女,似乎在颇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他害怕给他们认出来了,一直木然不敢出声。再说,他更不想在这种十分尴尬的情况下别人认出自己。现在见事情闹大了,来三四个劲装的汉子,一脸凶恶,便连忙站出来说:“各位请息怒,晚生主仆两人,并不是来闹事的,只不过想说贵处的饭菜贵得惊人而已。”
为首的汉子说:“你既然嫌贵,干吗还跑进来饮酒吃饭?”
“晚生不知贵处的饭菜这么昂贵呵!”
“现在你既然吃了,想不给钱?”
“晚生怎敢不给钱的?”
“好!你现在马上给我们结账。”
“晚生身上没带够这么多银两,求各位通融一下。”
为首汉子说:“你这秀才,说来说去,还是不想给钱。”
另一千汉说:“他们不给钱,先打他们一顿,然后将他们吊起来,叫他们的家人带钱来赎人。” 公孙不来一怔:“你们别乱来!”
“乱来!?老子就先打你,看你怎么样。”这汉子说着,就一拳凶狠地朝公孙不来心口上击去。公孙不来呆住了,一时不知闪避,“嘭”的一声闷响,就一拳正好击中了他的胸口。
凶汉满以为这一拳准会将这弱不经风的秀才打得吐血,仰后翻倒在地爬不起来。因为他这一拳实在用劲不小,谁知公孙不灭只向后倒退几步,便站稳了,面露愕然的神色。
打人的凶汉“咦”了一声,面露奇异的目光,他不是奇异这秀才怎么不仰后翻倒的,而是奇异自己的一拳之劲,击在秀才的胸口时,感到秀才身上有一股吸力,将自己的劲力吸了去。
这一怪现象,不但凶汉感到奇异,连公孙不灭也莫名其妙。他哪里知道,这正是他母亲见他从小体质瘦弱,每日用各种药材熬成水,为他洗涤或浸泡,同时拍打他浑身筋脉,使他今后经得起任何摔打,同时又暗传了一套运气调息的呼吸吐纳之法,能使外部击来的劲力,转化为己用,从而增强了自己的内力。
他母亲每日拍打他的劲力,自然而然就输入他的身体内。他母亲过早逝世,就是将自己,毕生的内力,全输入他的体内了,使他暗暗具有武林中一流高手的内力,为他今后学武,打下了丰厚坚实的基础。他身形虽然瘦削,却比任何同年龄的人都来得坚实、硬朗,从此也极少病痛,这一点,他母亲不说,公孙不灭自然就不知道母亲对自己的苦心用意,也不知道自己经受得起任何劲力的摔打。所以他给凶汉一拳击中之后,只向后退了几步,并不感到疼痛,反而增加了他的内力,这就是他面露愕然之处,以为凶汉没有用劲打击自己只凶汉一拳击中他后,在奇异后又说:“好,你这秀才有些邪门,老子再击你一拳,看你倒不倒。”
而这时,小丹愤怒得如一头小豹子一样,“你敢打我家少爷?”说时用腿一扫,双手一推,就将这个还想袭击公孙不灭的凶汉,似败草一样的推了出去,狠狠摔倒在小厅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