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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有百来间,这便是分坛所在之地。
一抹残阳,把峡谷之内染上一层暗淡的红色,几片浮云,从峡顶的天际悠然飘逝,谷内显得份外的静溢,谁也料不到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将来临。
一阵杂奋的马蹄声,自远而近,峡谷外的卡哨,认得是分坛主一行回谷,忙以讯号,一重重的传人坛内。
在卡哨的眼中,见马行如飞,马上人都伏鞍而驰,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十余匹怒马,越过重重卡哨,直趋坛外!“场。
!“场上,已聚集了分坛上下数十高手,在迎接分坛主一行人的归来。
那十余匹马,停下之后,口中呼呼的喷着热气,而马上人却依然伏鞍如故,毫无动静,这事可就透着奇怪!
“血!“
人群之中,有人惊惶的叫起来!
众人方才感到事有蹊跷,峰拥上前一看,竟然是十余具血迹淋漓残肢不全的死尸,于是全坛轰然,惊惶失措!
一阵阵的警钟声,突破黄昏的静溢,传人每一个教众的耳鼓!
人群纷纷涌向坛前的!“场集中,全都被这突然惨变,震得惶惑不安,六神无主。
“云台分坛”顿时笼罩上一片惨雾愁云,有如临末日之感。
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一面下令加强卡哨,严密戒备,一面召集香主以上的高手,开紧急会议,商讨应付这突然之变。
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黑煞功在江湖中罕逢敌手,所率领的十二个香主又都是分坛中精选的好手,想不到竟会伏尸而回。
据他们所知,此次前去促请“赛扁鹊吴济人”出山,本来并不值得派出这多好手,因为“赛华扁吴济人”的医道,有活死人而向白骨之妙,但武功却是平平。
那这一行人的被杀,显然是另外的高手所为。
但这下手的人是谁呢?或许下手的不止一人!
能够使十二个好手无一幸免,而且还把尸首缚在马背上送回来,如果真的是一个人所为的话,那这人的功力,已经到了相当可怕的地步。
而且行凶的一方,极可能是向整个“阴魔教”挑战,动机绝不单纯。
目前唯一处理的办法,除了严密戒备之外,就是紧急传报总坛,请示处理。
就在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与各香主以上的高手们在坛内集议之际——
突然——
一声阴森至极冷笑,传人众人耳鼓。
笑声阴冷得像是发自幽灵之口,使人不寒而栗。
坛内集议的高手,一个个面现惊惊惶之色,纷纷离座而起。
“咔嚓!”
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令坛居中横梁之中,出现了一样白森森的东西,不由全从心底冒出寒气,一看——
一柄精光雪亮,寒气森森,亦刀亦锯的怪兵刃,斜插在横梁之上。
“残肢令!”
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首先惊呼出声。
这一声“残肢令”有如一个平地焦雷,震得坛内众高手亡魂皆冒。
“残肢令主”所到之处,必然是一片血腥,这煞星既已光临“云台分坛”,其后果不言可喻,分坛主“黑煞夺命吴天霸”一行人之死,必是这煞星的杰作无疑。
就在众高手惊骇莫名的当口,一个俊美绝伦但却冷漠得令人生畏的少年,在令坛沿口之下现身,如电炬般的眼芒,一扫众人之后,冷冰冰的发话道:“如果要避免流血,即时与本令解散‘云台分坛’!“
这种狂傲绝伦,蛮横得不近情理的话,听在众高手的耳中,简直不是味道,难道凭他的一句话而解散分坛。
“当!当!当……”
令坛之内,警钟大鸣,刹那之间,无数教众,峰拥而来,把令坛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临大敌。
“残肢令主”之名,可说是在江湖中人皆知,横梁之上斜插的那柄怪兵刃,等于告诉这些教众将要发生了什么事,一阵交头接耳之后,个个面现惊骇之色,噤若寒蝉。
这煞星何以不声不响的在令坛之前现身,没有一个人知道。
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勉强定了心神之后,硬起头皮道:“阁下来意可否见告?”
杨志宗冷冷的反问道:“你是什么身份?”
“云台分坛副分坛主闪电手朱宽。”
“好极,本令没有多余的时间罗嗦,为了一代医隐‘赛扁鹊吴济人’惨遭你们杀害,除正凶十二人已伏诛外,着令解散分坛,以为作恶者的薄戒!”
坛内外所有的教众,为之心头剧震。
杨志宗又向“闪电手朱宽”道:“现在由你下令解散分坛!”
“闪电手未宽”心寒胆颤,面呈极端为难之色,他岂敢下令解散分坛,即使他侥幸能逃出“残肢令”下,也躲不过“阴魔教”酷毒教规的制裁,当下壮起胆子道:“这个办不到!”
“歉难从命!“
“那你是准备流血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人,而且分坛主等十二人的死,使每一个徒众,悲愤境膺,只是慑于“残肢令主”之名,不敢表露出来,经这一逼,所有在场的教众,不由一阵哗然。
杨志宗冷眼一扫围在周遭的一片黑压压的教众,转头又向“闪电手朱宽”道:“你答不答应下令解散分坛?”
“闪电手朱宽”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一咬牙道:“阁下未免逼人太甚!”
“哈哈!本令主为了不愿多造杀孽,所以才提这个条件,那你的意思是要本令自行实践这句话了?”
“闪电手朱宽”身侧,突然闪出两条人影,暴喝一声道:“好残暴的小子!”
两栖长剑,疾逾电闪的向“残肢令主”杨志宗劈去。
“找死!”
杨志宗单掌一扬,两个遂起发难的高手,各发出一声惨降,立毙当场。
举手投足之间,毁了两个高手,这份功力,简直是骇人听闻,教众又是一阵哗然。
“闪电手朱宽”悲呼一声,掌出如电,碎然拍向杨志宗胸前要害大穴。
出手之快,令人咋舌,的确不愧“闪电手”之名,而且招式也够狠辣凌厉,但他快,杨志宗更快,一式“移形换影”人影顿沓,待到重现时,手中已多了那柄斜钉在横梁正中的“残胶令”,这种身法,简直形同鬼魅幽灵。
“闪电手朱宽“一式走空,心中一凛,电疾向横里飘退五尺,见“残肢令主”手持“残肢令”又站回原处,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但,事逼此处,他无法不出手,即使明知是死路,也得豁出性命闯上一闯。
一顿之后,又告闪电般攻出!
杨志宗大喝一声道:“那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本令!“口中说话,手却不停,左掌拍出一股如山劲气,把对方的身形招式一阻,右手一招“残肢断魂”差不多同一时间施出。
一声惨绝人裹的惨嗥,震得所有的教众心碎胆裂,顿见红光进现,“闪电手朱宽”两腿被齐股削去,前胸血喷如泉,身形缓缓倒下。
一旁香主以上的高手,各各悲呼一声,涌身而上,十余道劲风,接着丝丝剑气,罩向杨志宗,威势却也不能忽视。
杨志宗杀机已起,左掌右令,一阵疾挥狂劈,惨嗥之声,此起被落,响成一片,但见血雨乱洒,残肢四射,令坛之内,顿成尸堆血池。
仅有少数几个香主,见机得早,幸免一死,但早已魂儿离了窍。
坛外!“场附近合围的教众,自知如果出手的话,等于是以卵击石,平白送死,一个个呆若木鸡,不言亦不动。
这一阵狂杀之后,令坛内外,静得落针可闻,死寂的空气中,充满了死亡和恐怖。
杨志宗静立片刻之后,移步转身,徐徐走入坛外场。
拥塞在令坛门外的徒众如波浪倒卷,纷纷后退,一个个眼中流露出像囚犯上断头台似’的骇极光芒。
杨志宗立定身形之后,疾言厉色的高声道:“本令主不为已甚,识相的立即离开‘云台分坛’改过迁善,各安生理,本令从一数到三,如有不愿离开的;莫怪令下无情!”
“一!“
教众之中,立即起了一阵骚动。
“二!”
人影纷纷闪晃,如潮水般退去,不待三字出口,早已走得一干二净。
杨志宗因凛于“北疯半悟和尚”一再劝戒他少造杀孽,所以在杀机炽旺之时,仍然留了分寸,否则的话,“云台分坛”怕不和那“紫云帮”一样,遭到血洗的命运。
夜色凄迷,“云台分坛”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灯火,也没有半丝声息。
夜——
统治着一切,也掩盖了一切!
杨志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仰首向天,哺哺祝祷道:“吴老前辈,你可以瞑目了!”
祝毕,身形一展,如夜飞蝙幅,飞身离开了“云台分坛”。
现在他一心记挂着的是赶赴华山望月坪,替武林双奇,履一异传人之约,虽然这个约会仅是为了昔年双奇一异在巫山神女峰印证武学时,双奇以一招之差,败于一异,互约二十年后,再次会面较技,又因武林一异在五年前因练功走火人魔,所以才有以传人代履此约的事发生。
名虽印证,其实这中间却有名份之争,因武林一异,在江湖中有第一人之称,所以杨志宗的内心难免感到忐忑不安。
他没有争名求胜的心,但如果真正不敌的活,双奇慧眼识奇材,对他们的一番期许,将成幻影,他想尽可能的不让这两位老人家失望,当然这其中没有勉强求胜的成份。
就在月圆之夕的日落时分,杨志宗已进人了华山山区。
但见群峰耸翠,岗峦罗列,人目一片莽莽苍苍。
俄顷,夜幕低垂,星斗差横,杨志宗径朝那最高的一峰驰去,但山外有山,峰里套峰,一峰比一峰高,山势绵亘无穷无尽,要想寻到那名不见经传的望月坪,可不是件易事,他只牢记住是在主峰之后。
星星一个接一个的暗淡隐逝,一轮明月,从峰顶的树梢升起。
千山万壑,一片空蒙。
杨志宗奔驰得更快了,内心惶急不已,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望月坪”。
月上中天,杨志宗停身在一处峰顶,远望群山低头拱伏,心想:“这里应该是最高峰了,但望月坪在哪里呢?
杨志宗正自流目顾盼,不得主意的当口——
突然——
一声清朗的语音,自不远之处飘送过来:“上面敢是杨少侠,在下久候了!”
声音人耳,杨志宗登时俊面一热,暗道一声:“惭愧!把自己的行踪人了别人的眼,还死自全然不觉。”循着声音,目光透过那浓密林木的隙缝,只见离自己立足之地的下方不及五十丈之地,从半壁之中,突出一块小小的方坪,方坪正中,死立着一条人影。
杨志宗应了一声:“请恕小可失礼!”身形一起,如灰鹤腾空,轻灵妙曼的盘空三匝,轻轻落在方坪之上,点尘不惊。
“好身法!”
一声苍劲的声音方歇,又是一声银铃般欢叫声:“宗哥哥,我们以为你不来了,真急煞人!”
接着一条纤细切娜的身影,盈盈走了过来!
“琼妹,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能不来吗?”
杨志宗一看尉迟琼姑娘,显然比分手时清瘦了许多,他不敢多看那火热般的眸子,俊目移处,尉迟琼身后,靠山壁的地方,坐着“北疯半悟和尚”和“南痴愚骏钓舆”,正自举杯吸饮,旁边一张木椅,上面半躺着一个鬓发如银的清瘦老者。
杨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