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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存心要与这神秘而恐怖的人物,倾全力周旋。
这一次的“残肢令”送达方式,与以前几次略有不同。
是由一个自称“残肢使者”的奇丑少年登门送达。
当时“铁臂神猿蔡精一”曾派手下四个门徒跟踪,但这奇丑少年“残肢使者”功力竟高得出奇,轻易的摆脱了追踪的人,由这“残肢使者”的功力,可以想见“残肢令”本身的功力是如何的惊人了!
由四个奉命追踪的门徒回报,“残肢使者”在他们八目所视之下遽而失踪,这种功力几乎近于邪术。
于是——
桂林城附近的武林人物,闻风涌向“铁臂神猿”的宅第。
他们都想一观“残肢令”的庐山真面目。
在第三天的正午时分,一个面目冷漠的俊美少年,也到了“铁臂神猿蔡精一”的宅院。
他是谁?
他就是南自南海鸟石岛归来的杨志宗。
“铁臂神猿”身为两粤十八家镖局之主,交游之!“,任何江湖人物登门,他都得接待,这是干镖行买卖的规矩。
蔡宅正院之中,华筵大张,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物,杨志宗也混杂其中,以他这区区无名之辈。当然不会受到什么礼遇,也不会被人注目,他坐在普通席上。
各处的镖师,已于第二日星夜驰回,人数近五十之间。
这些镖师,都是“铁臂神猿”认为百中选一的高手,所以才被长令召回,把一座宅院布置得像铁桶似的。
酒席中,在纷纷谈论着“残肢令”以往出现江湖的事迹。
空气在紧张之中透着恐怖。
“铁臂神猿蔡精一”年已六十开外,精神矍铄,从接到“残肢令”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坐候在厅堂之中。
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大。
二日来,他一直处在焦急与恐怖之中。
他度时如年,他盼望今天能侥幸脱得“残肢令”的魔手,则他将解散镖局,永远退出江湖。
虽然蔡宅之中,拥满了不一下三百的江湖人物,但仍然掩不了那一片愁云惨雾,每个人的心弦都扯得很紧。
像是暴风雨欲来之前的片刻,空气沉闷得使人窒息。
杨志宗,面色冷漠得使人不愿多看他一眼。
他不时的游目四顾,也不时的把那冷电般的目光,放到厅中那垂头丧气的“铁臂神猿蔡精一”的身上。
厅前横梁之上,插着一把长仅尺半,一边是锋利的刃口,一边是森森巨齿的怪兵刃,精光雪亮。
那就是两日前送达的“残肢令”!
怪兵刃散发着夺目精芒,使人看了不寒而栗。
它不啻是死亡的标志,而且象征着——
神秘!
恐怖!
血腥!
惨酷!
任何一个人的目光接触到它时,都会不自禁的打一个冷额,从心底泛出寒气,缓缓低下头去。
蓦然———一
一个美如天仙的黑衣少女,从院门走人。
她的美艳,使得群豪为之心中一动。
但这黑衣少女,粉脸之上,却布满了怨毒至极的神色,眉眼之间,杀机隐泛,这又使群雄为之一愕,不知这少女此刻的来意如何?
杨志宗一眼瞥见这黑衣少女,心中不由一震,忖道:“她不是‘黑凤凰赵丽珍’吗?怎的也会在此现身?
只见那黑衣女子,径自穿过席间,向厅堂走去。
她来的太过突兀而且神色异常,群雄疑念顿起,莫非她就是?
“铁臂神猿蔡精一”首先变色立起,接着所有座中人,也跟着纷纷立起身来,空气骤呈紧张。
黑衣少女见状,先回眸向院中群雄微笑点头,然后停身厅堂之中,瞥了一眼顶上的“残肢令”,粉脸更寒,一顿之后,向厅中的“铁臂神猿”一拱,脆声道:“小女赵丽珍冒昧造访,清蔡前辈原谅!”
“铁臂神猿”大声喘了一口气,紧张之色顿消。
座中群雄也跟着纷纷落座,但两眼仍紧紧注视厅堂。
杨志宗剑眉不由一皱,暗道,“怎的她会突然前来拜访,看她的神色,莫非也与‘残肢令’有关?“
“铁臂神猿蔡精一”面色沉凝的道:“赵姑娘,老夫今日有事,如果姑娘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请改日再来如何?请恕老夫
黑衣女凄然一笑之后,无限悲愤的道:“我正为‘残肢令’而来!“此语一出,举座皆惊,这少女竟为“残肢令”而来!
杨志宗心头不由巨震,黑凤凰赵丽珍,竟然专门为了“残胶令”而来,这真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松林墓地中的那一段往事,又电闪心头:“黑凤凰赵丽珍被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抢去身怀宝物,复被击成重伤,他曾为她施行‘推人过宫’,他的手指,几乎触遍了她的娇躯的每一部分。”
黑凤凰含情脉脉的双眸,撩人情丝的话语,还未曾在记忆中消失。现在他们又重逢了……
“铁臂神猿蔡精一”讶然道:“姑娘是为了‘残肢令’而来?”
“不错!“
“老夫愿闻其详!”
“家父‘云龙三现赵亦秋’丧命在‘残肢令’下,小女子誓要报此血仇,诛灭此獠!”
说完,粉面陡现骇人煞光!
“哦!”
群雄不由议论纷纷:“原来这黑衣女子是风闻‘残肢令’在此现身,为父报仇来的,但她的功力是否能敌……”
在座群雄全在心里替她打了一个问号。
杨志宗有如焦雷轰顶,“黑凤凰赵丽珍”竟然是“云龙三现赵亦秋”的女儿,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云龙二现赵亦秋”在“甘露帮血海深仇录”内,已被除名,这证实了他已在“残肢令”下丧命。
只听“铁臂神猿蔡精一”哦了一声之后,道:“如此姑娘请进小坐,老夫初闻令先尊被害之时,也曾愤慨莫名。没想到这魔头竟然光顾到老夫头上!
“蔡前辈做何打算?”
“尽力周旋!“
“小女子今天誓以此身与这恶魔一拼,虽死不惜,以慰先父在大之灵!“说着,随步人厅中,在侧座坐下。
“黑凤凰赵丽珍’身方落座,美国顾盼之下,忽然一眼瞥见坐在院中席上的冷面少年杨志宗。
芳心一震之后,突然又作无比的愤怒。
冷哼一声,离座而起。
“铁臂神猿蔡精一”紧张的道:“姑娘发现了什么?”
黑凤凰随口答道:“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熟识的朋友,我去去就来!”
说话中,已向厅外走去。杨志宗见黑凤凰满脸怒容的向自己走来,心中为之一愕,惊诧的看着黑凤凰渐行渐近的雨影。
黑凤凰走到杨志宗席前一丈之地,俏生生的立定身形,凝视半响之后,才从鼻孔里冷哼出声道:“杨志宗,我有话和你说!”
杨志宗冷冷的道:“姑娘有什么话请讲吧!“这时周围的人,都把既羡慕又妒嫉的眼光集中在这一对金童玉女似的少年男女身上,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我们到外面去谈!”
‘在这里说还不是一样?”
“不!“
“好!“
杨志宗道了一声好,随即立起身来。
两人一先一后出了蔡宅的大门。
转眼之间,他们已停身在城外的一簇枫林之中。
杨志亲首先发话道:“姑娘有何见教?”
“杨志宗,我来问你,身为武林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杨志宗茫然道:“信义两字!”
“那你为什么弃重伤的我而不顾,一去无踪?”
“在下那日……”
“若非红衣女上官巧及时现身的话,我已被宵小……”
杨志宗恍然而悟对方怒气不息的原因。
但提到红衣女上官巧,他的心不由一阵剧痛,一个刁蛮泼的情影,又浮上心头,然而他永远再看不到她了!
她已葬身在南海的滔天巨浪之中,永伴波臣。
他一时之间,完全沉缅在痛苦的回忆中,忘了答话。
黑凤凰柳眉一竖,厉声道:“杨志宗你得还我一个公道!““公道?”
杨志宗惊奇的反问一句,又道:“姑娘这话未免……”
“怎样?”
“在下当日失信于姑娘,乃是情不由己!”
“你且说说看!”
“当日在下离开姑娘之后,本拟尽快的雇车来接姑娘,不料中途突遇仇家,险些一命不保!“
“真的?”
“在下当日不自量力,既先对姑娘援手于前,又何必失信于后?”
黑凤凰紧绷着的俏脸,开朗了不少。她对这冷摸的少年一见倾心,当日在墓地之中,杨志宗对“白面僵尸怪芮木通”那一股不畏死的干云豪气,深深打动了她的少女芳心,而且她在重伤昏迷之时,杨志宗曾为她施行推穴过宫。
一个黄花少女,被一个陌生的少年男人,触摸了全身,虽说是疗伤,但毕竟事非寻常,她觉得除了以身相许外别无他路。
所以她才说出这种强词夺理的话来!
她很想表明心迹,但却羞于启齿!
她曾把这事告诉了她的师父红巾蒙面人,红巾蒙面人答应为她做主,如果杨志宗确是寡情无义的人,他不惜把他毁去。
杨志宗语冷如冰的道:“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黑凤凰粉面又寒,看样子是自己落花有意,但对方却是流水无情,那冰冷的言语,有如利箭射向她的芳心深处。
“你要走了?”
杨志宗心里暗道:“奇怪,难道她还要留住我不成?”但俊面上依然毫无表情,淡淡的道:“不错,我该走了!”
说着,转过身形,脚步方举———
“你回来!”
杨志宗惊诧不已的止步回过身来,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你……你……”
黑凤凰一张粉脸变化着极其复杂的表情,似有什么话难于启齿,你了半天,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想向他表明心意,却提不起勇气,但又不甘心看着自己暗中心许的他,就这样一走了事,一时之间,倒窘住了。
杨志宗本来对于这武功非凡,面貌如仙的黑凤凰印象不恶,但今天知道了她的身世以后,那一点印象消失了。
更何况,他的心已随红衣女上官巧而去,他之所以活着,只是为了未了的心愿,他的感情已核竭了。
黑凤凰窘了片刻之后,无话找话的道:“红衣女上官巧妹妹说她认识你?”
“不错!”
“你遇到她了吗?”
杨志宗黯然的一点头。
“她人呢?”
这句话勾起了他的满腹伤心事,惨然一笑道:“她死了!”
“什么,她死了?”
“是的,死了!
“是怎么死的?”
杨志宗语带悲哽的道:“被海浪吞噬了!”
黑凤凰心细如发,从杨志宗不轻易激动的表情上,她看出这冷漠的人和红衣女上官巧关系决非寻常。
她悲痛红衣女之死,因为红衣女曾在松林墓地之中,对重伤无助的她,施过援手,使她保全了少女的清白。
但另一个意念,却又使她感到一种近乎可鄙的快感,她想自己将可单独占有杨志宗,心情矛盾至极。
由此可以看出,爱情是彻底自私的。
黑凤凰心念百转之后,突然下了最大的决心,她知道請会不可多得,不顾少女的矜持,粉面含羞的道:“你似乎很讨厌我!”
杨志宗不由一怔,但立时就会过意来,冷冷的道:“人生的机遇,有细天际的浮云,偶然的相遇,又偶然的分开,我们之间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