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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和段剑青那小贼一伙的,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可认得他!”罗曼娜连忙和桑达儿说道。
罗曼娜一出声,那人登时也听出她的声音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假冒杨炎的欧阳承的堂兄欧阳继。
罗曼娜是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杨炎则是未见过他,却知道他的名字的,心里想道:“据欧阳承所说,他这堂兄武功胜他十倍,冷姐姐也不过仅仅能够胜他。桑达儿加上沙辽,恐怕也打不过他,我功力未曾恢复,怎么办呢?”
心念未已,只听得欧阳继已在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咱们还能碰上,你的丈夫是保护不了你的,跟我走吧!”桑达儿已经取出弓箭,闻言大怒,嗖的一箭就射过去。
欧阳继一掌劈出,掌风呼呼,把桑达儿这枝箭的准头荡歪少起。差之毫厘,虽然这枝箭几乎是贴着他的额角飞过,却已伤不着他了。
他本来以为单凭劈空掌力就可以把这枝箭打落的,想不到桑达儿的箭法和臂力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禁也是一惊,当下不敢怠慢,忙即快马奔来。桑达儿的第一枝箭刚刚坠地,他已是到了三十步之内了。强弓硬笔,射远不射近,桑达儿纵有连珠箭的绝技,此时亦已无能为力了。
罗曼娜人急智生,尖声叫道:“冷姐姐,你快出来!”
欧阳继曾败在冷冰儿的剑下,他也正是因此,想赶往鲁特安旗的首堡给段剑青报讯的,闻言不禁一惊。
不过,他毕竟是个老江湖,一惊之后,随即想到:“这丫头倘若当真是在这几,她早已听见我的声音,那还有不立即出来之理?”但他还是有点顾忌,当下一勒马头,取出一捆绳索,振臂一挥,在二十步之内把绳圈抛出。
草原上的猪人惯用绳圈猎兽,欧阳继亦精此技,不过他此时使用绳圈,却是另有作用的。
长绳抛出,挥成一个圈圈,套住帐篷中间的支柱。大喝一声“起!”在他这股刚猛异常的力道之下,那根木桩果然给他拔了起来,整个帐幕也揭开了。
帐幕揭开,罗海冲了出来,杨炎滚过一边。
欧阳继的打算是:倘若真的发现冷冰儿的话,他立即拔转马头就跑。
此时他虽然尚未看清楚杨炎是什么人,但只要不是冷冰儿,他已是无所畏惧了。要知他练的是雷神掌功夫,而冷冰儿的冰魄寒光剑则正是雷神掌的克星,故此莫说他不知道在罗海后面滚出来的这个人是杨炎,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像冷冰儿那样的忌惮。
他不知道杨炎,罗海则是他认识的。一见罗海,登时又得了一个歹毒的主意。“我先捉了罗曼娜的父亲,何愁她不就范?”
主意打定,欧阳继飞身下马,迎着罗海扑去。
沙辽对主人最是忠心,那容他去伤害。连忙也扑过去。抢在桑达儿的前头,拦在罗海身前。
两人同时挥掌,“蓬”的一声,碰个正着。
沙辽本是哈萨克族中有数的武士,但欧阳继的雷神掌功夫乃是三大邪派武功之一,沙辽用的正常武功,怎么抵挡得住。
双掌相交,“篷”的一声,沙辽只觉如受火烙,登时倒在地上。幸好欧阳继的雷神掌还没有段剑青那样厉害,段剑青的雷神掌有毒,他则尚未练成毒掌功夫,沙辽功力不凡,不至于丧命。不过要想爬起身来,却非一时三刻之内所能的了。
欧阳继亦已无暇理会沙辽,抢上去就抓罗海。罗海手提五石强弓,劈头打他。欧阳继意欲生擒,不敢用雷神掌伤他,但虽然如此,只听得“卡嚓”一声,罗海那张弓还是给他抓裂。他正要再抓罗海的琵琶骨,就在此时,扬炎忽地滚到他的身边,挡住地的去路。
欧阳继一瞥之下,见杨炎满身污泥,衣裳褴褛,只道他是马僮。于是举脚便踢,喝道,“滚开!”那知杨炎虽然使不出气力,上乘的武功还是在的。欧阳继不踢这脚还好,一踢之下,登时给了杨炎一个借力打力的机会。
欧阳继一脚踢来,杨炎已是把手掌挡在胸前,轻轻一带,欧阳继立足不稳,一个筋斗跌出数丈开外。
可惜杨炎使不出自己的气力,借力打力,最多只能把对方所发的八成力道还之对方之身。由于欧阳继以为他是一个马僮,一个马僮自是不配作他的对手的。故此他非但没有使出真力,甚至本意还不想取杨炎的性命,只是随随便便踢出一脚,心想:“活不活得成,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踢出之时,他还以为这个马僮多半是活不成的。
由于他没有使出真力,以他的武功,这一摔当然也不可能把他摔伤。不过他虽然一个鲤鱼打挺便即翻起身来,心中亦已惶惑不已。
“真是邪门。”他心里想道:“我怎的会摔这一跤?难道这个马僮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但他若有真实本领,我又怎能避免受伤。”本来他是懂得“借力打力”这门功夫的,但因先入为主之见,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相信一个马僮会使这门功夫。加上没有受伤,他甚至以为根本不是这马僮“弄鬼”,而是自己失足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桑达儿已经赶到,手中已是拿了一把月牙弯刀,拼命和他缠斗。罗海跟着拔出佩剑,也加入了战团。桑达儿学过天山派的武功,虽然只是入门功夫,也还能够抵挡个三招两式。
欧阳继不怕打伤桑达儿,用三虚七实的打法,绊住罗海,真正的攻势则是指向桑达儿。虽然他没使出雷神掌,时间稍长,桑达儿已是险象环生。
杨炎在地上滚动,装作惊惶失措的模样,叫不成声,胡翻乱滚,却故意向他们那边滚过去。
待得距离近了一些,杨炎偷偷取出一支天山神芒,夹在双指中间,用力弹出。天山神芒不过三寸多长,坚逾金铁。欧阳继那想得到他有这种厉害的暗器,待到感觉微风飒然,躲避已来不及。手腕被天山神芒射个正着。
杨炎本来是想射他掌心的劳宫穴的,可惜气力不够,不能随心所欲。暗暗叫了一声可惜。要是射中劳官穴的话,欧阳继的雷神掌功夫就将前功尽废,非得再练十年,不能恢复了。
杨炎气力不足,天山神芒不过刺入他的手腕少许,仅仅皮肉之伤。但因来得合时,却是救了桑达儿一命。他这一掌,桑达儿本来已是无法招架的。
欧阳继拔出天山神芒,大怒喝道:“是谁偷施暗算,有胆的出来!”杨炎当然不会告诉他,而且他要站起来也不能够。
草原是没有屏障可供藏匿的,欧阳继眼观四面,没发现有新来的人,那么发暗器的就只可能是杨炎。罗曼娜,或者沙辽了。
欧阳继知道罗曼娜不会使用暗器,而且她也没有这样大的手劲。
他虽然觉得杨炎有点“邪门”,但因刚才跌倒没有受伤,自难相信这个“马僮”能有什么真实的本领。是以他虽然对杨炎有点怀疑,但认为最大可能的偷发暗器的人,还是那个受了伤的沙辽。
沙辽是哈萨克族有名的武士,刚才和他对了一掌,功力确实也是不凡,他只不过凭着雷神掌的功夫才能伤他而已。以沙辽的功力,纵然是在受伤之后,要发这枚暗器,亦非准事。
不但他这样想,罗海、罗曼娜和桑达儿都这样想。
欧阳继拔出天山神芒,喝道:“你既不敢出头,待会儿老子再找你算帐,如今先原物奉还!”一个甩手箭的打法,把天山神芒向沙辽射去。
沙辽卧在地上,感到全身发热,但气力尚未完全消失。发觉暗器打来,他身子侧翻,拾起一块石头一挡,居然给他挡住了那枝天山神芒,“叮”的一声,坚逾金铁的天山神芒,插在石上。
沙辽自己当然明白这暗器不是他发的,但他也不敢疑心乃是杨炎。杨炎身中剧毒,这还是他首先发现的,决不会有假。虽然有那半颗碧灵丹给他救命,但他服下了碧灵丹也还不过几个时辰,无论如何,纵是第一流高手,总不能就有本事伤得了这个武功高强的妖人。
但不是杨炎又是谁呢?沙辽猜想不透,惶惑异常,只好把天山神芒拔出,偷偷藏入怀中。
欧阳继受的伤虽然不重,但毕竟有点影响,桑达儿和罗海联手斗他,急切之间,他更是难以得手了。而且他心中也在害怕,恐怕有暗器再来偷袭。
为怕夜长梦多,蓦地他又得了一个主意,突然飞身斜掠,扑向罗曼娜扑去。
他是要用快刀斩乱麻的手法,把这个不懂武功的娇娃先捉起来。心想:“我真胡涂,果子也该先拣软的来吃,何必现钟不打反炼铜!”刚才他是想擒住罗海来迫罗曼娜就范,罗海是一族之长,对他来说,捉了罗海,好处自是更多;但现在一想,捉了罗曼娜同样可以胁逼罗海,故此他就改了主意了。
罗曼娜站立之处和杨炎此际所在之处,距离也比较远,他斜掠出去抓罗曼娜,心底里着实也是有点顾忌,顾忌这个他认为是“马僮的小子”,“恐怕有点邪门”的。
说时迟,那时快,旋风似的几个起落,欧阳继已是摆脱了桑达儿的缠斗,扑到了罗曼娜跟前。
罗曼娜学过天山派的内功心法,但那不过是扎根基的入门功夫而已。可用作对敌的武艺,她是丝毫不懂的。
杨炎发了一枝天山神芒,已是把他在这几个时辰之中逐渐凝聚起来的一点内力消耗殆尽,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再发一枝天山神芒射到那么远了。
正当杨炎又惊又急之际,忽听得欧阳继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杨炎诧异之极:“难道当真有人在附近埋伏?”
心念未已,只听得“嗤”的一声,果然是暗器破空之声。暗器是枚石子,声音来处,少说也在百步开外,但转瞬就打到了欧阳继面前。
欧阳继这一惊非同小可,未知对方深浅,竟是不敢去接,连忙躲过一边。
刚刚躲开,便即听到似是女子的叫声。
罗曼娜大喜叫道:“是冷姐姐吗?你回来了?”
话犹未了,那个女子已是现出了身形。来得这样突然,就像是地上钻出来的。原来那女子穿一身黑色的衣裳,在欧阳继未曾来到之前,早已伏在乱草丛中,故而欧阳继没有察觉。
可是这个女子却不是冷冰儿。
罗曼娜在失望之中又不禁哑然失笑:“冷冰儿此时恐怕是才赶到通古斯峡,怎能这样快又赶回来,我真是一厢清愿了。”
欧阳继一看,不是冷冰儿,他心上一块大石头可是放了下来了。
“你这丫头也要和我作对?”欧阳继冷笑说道。“小丫头”打大魔头的耳光这个女子看来稚气未消,大约只有十七岁年纪,一头秀发披肩,两颗眼珠黑漆明沉,月光之人显得更加清丽脱俗。格格笑道:“第一、我不是丫头,第二、凭你这点本领,也不见得是什么‘奢拦’(江湖术语,了不起的意思)人物,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作对?”
欧阳继心想:“大概是个刚刚出道,在家被父母师长宠坏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雏儿。”见她活泼可爱,倒也不怎样动怒,说道:“听你的口气,你的本领是很好的了?”
少女说道:“很好不敢说,好与不好是要有比较才能定出高下的。我的本领不敢说是很好,但总要比你好些!”
欧阳继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少女说道:“你又为何要和这位姐姐作对?”
欧阳继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少女说道:“那我的事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