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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惊,来不及移步作势,猛一提丹田真气,双臂一抖,凌空而起,疾若离弦飞矢,笔直而上,那急袭狂飙掠着他双脚而过。
再看白云飞时,但见她青衫飘飘,掌势如缤纷落英,出手全是进击招数,快得使人眼花缭乱,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
白衣神君滕雷,却是凝神固守,双掌左封右挡,把门户封得十分紧严,白云飞虽然攻势凌厉,但一时间要想击伤对方,亦是不易。
突然间,一声尖锐刺耳惊叫声震动了全场,白云飞亦被那的惊呼之声震动,倏然收掌跃退。
她还未来得及转脸探看,耳际已连续响起杂乱的惨叫声,紧接着扑通、扑通一阵急响,川中四丑、南天一雕、铁剑书生,都纷纷跌摔地上。
一条人影由铁剑书生史天灏身侧腾空而起,火光照耀之下,可见那跃起人影,怀抱着盛放万年火龟的玉盒。
这陡然的大变,使苏朋海、杜维笙、滕雷等敌意全消,不约而同一齐跃追过去。
白云飞秀目一瞥之间,已看出来人武功高不可测,但那万年火龟关系着马君武生死,岂能袖手不问,娇哼一声,施出“流星赶月”身法,穿空斜飞,横向来人前面截去。
她已看出来人身法奇快,是以,那纵身跃截之势,超前了数尺距离,两掌亦同时运功击出。
但见来人宽大的袍袖一拂,白云飞击出的力道,竟被硬挡回来。
她警觉到,这是一种至高的气功,想收回力道跃退时,已来不及,但觉那反弹之力,波翻浪涌般直通过来,白云飞心知如再勉强运功接招,内腑必被震伤,只得猛一沉丹田真气,功散四肢,双臂平伸,硬把自己向前疾冲的娇躯收住,脚落实地。
白云飞横跃截击,虽未能把来人挡住,但她这一拦之势,却迟缓了来人跃奔的速度不少,苏朋海、杜维笙等也都及时赶到。
八臂神翁杜维笙一振腕,十余粒金丸挟着划空轻啸,直奔那人后背打去。
苏朋海龙头拐一招“伏地追风”,横扫下盘。
杜维笙弹指金丸绝学独步武林,出手力道不但奇大,而且一次至少在三粒以上,多时一掌可发数十粒,实使人避无可避。
苏朋海的功力何等深厚,运拐一击,非同小可,但闻拐声荡起呼啸之声,卷起一片沙石。
这两位武林高手同时施袭,暗器兵刃一齐出手,威势实在惊人。
但见来人猛然移步转身,让过苏朋海横击一拐,袍袖猛的一拂,罡风自袖底急掩而出,十几粒金丸尽被震飞。
苏朋海一击不中,立时挫腕收拐,定神看去,不觉一皱长眉。
只见来人脸上满涂五颜六色,长发随风飘拂,只露出两只神光逼人的眼睛,左手抱着玉盒,淡淡一笑,缓缓举起右掌。
苏朋海怒喝一声,不待对方右手击出,左掌已当胸劈去,右臂亦同时运拐扫去。
来人举起的右掌忽然疾下,电光一闪般拿住了苏朋海击向胸前的左腕。
海天一叟只觉左腕一麻,心头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什么手法,真是罕闻罕见,暗中潜运内力,奋臂一甩。
哪知来人高大的身躯竟借他一甩之势飘空转起,右手却借势一带一转,苏朋海身不由主地转个身,向八臂神翁杜维笙撞去。
这一着奥妙无比,苏朋海用出的内力一点也没有白费,完全被人借用。
杜维笙本已蓄势待发,瞥眼见苏朋海直撞过来,心中忽然一动,急向旁侧一闪,反臂一掌,直向苏朋海命门穴上击去。
苏朋海冷哼了一声,猛一沉丹田真气,身子向后一仰,避开命门穴要害,肩头一耸,硬接八臂神翁掌势。
要知他被那脸上满涂颜色的怪人借力一推,身体虽不由自主,但耳目并未失去灵敏,杜维笙反臂劈出的一掌,他虽早已警觉,但因一时间无法回手招架,只得用肩头硬接一击。
哪知杜维笙在掌势快击中苏朋海时,忽地一收掌跃退五尺,哈哈一笑,道:“苏兄快些动手拦截那抢劫灵龟之人……”
话还未完,人已腾空而起,悬空一个大转身,头下脚上,直向那劫灵龟之人扑去。
原来他见苏朋海让避开命门穴,心知这一掌纵然击中,也难把海天一叟苏朋海震毙,当下又改变主意,收掌跃退,反扑那怀抱灵龟的怪人,刹那间的诡异变化,看得人眼花缭乱,江湖险诈,当真是波谲云诡……
苏朋海转身望去,只见白云飞已和那怪人动上了手,那人左手抱着玉盒,单余右手一掌,拒挡白云飞迅如雷奔的攻势。
两人交手十招,白云飞已连用了十种大不相同的武功,她因情急马君武安危,是以尽出本身绝学,招招奇奥无比。
她虽连出绝招,但却始终无法取得半点优势,那怪人虽只用一只右掌,但却能着着抢制先机,任凭白云飞攻势千变万化,均能应付得恰到好处。
蓦然间,青光闪动,急风下卷,杜维笙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破空袭下,青竹杖化作点点寒影,向那怀抱灵龟的怪人罩去。
怪人和白云飞交手十招,始终未肯抢攻,八臂神翁杜维笙凌空下击,似是激起那怪人怒火,右手伸缩间,连续向白云飞击出三掌。
这三掌直似一同劈出,不但快得出奇,而且从三个方向攻到,迫得白云飞纵身跃退。
但闻那怪人一声冷笑,身子寸步未移,右手疾举,迎着社维留下击之势一拨,青竹杖已被他抄在手中,紧接着震腕一抖,青光忽敛,八臂神翁杜维笙一个身子如被弹击一般震飞出去,青竹杖已被那怪人夺下。
要知八臂神翁乃武林一代宗师,盛名传遍天下,这怪人在一接触间,能把他手中的竹杖夺下,把他连人也震摔出去,武功之高,实在惊人,只看得四周高手一个个目瞪口呆。
只听见白云飞娇呼一声道:“师父……”猛向那怪人扑去。
那怪人忽地向旁侧一闪,大笑道:“你武功进境很速,刚才攻我几招,用得不错,我眼下有一件急事要办,咱们以后再见……”话未完,人已凌空而起。
白云飞见他要走,心中大急,高声喊道:“师父,师父……”
但闻那怪人大笑之声,划空急去,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她知道师父轻功绝世,决非自己能追得上,心头一阵伤痛,忍不住涌出两行热泪,她忍气吞声,甘心受铁剑书生史天灏之命,无非是想分得万年火龟,挽救马君武垂危之命,想不到在捕获火龟之后,竟被人抢劫而去,而这劫去灵龟之人,又是教养她长大的师父……
一件件往事,不停地展现脑际,她回想起师父已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情景,不管她提出什么意见,师父总是一口赞成,从未稍违过她的心意……
她显赫的身世,使他们师父与徒弟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复杂,既是师徒,又属主仆……
以往师父对她百依百顺,何以今宵间迥然不同,而这件事对她是那么的重要!马君武卧病山洞,命悬旦夕,如不得万年火龟疗治,决难挽回他沉重伤势……
她呆呆望着师父消失的去向出神,绝望的痛苦,催下她滴滴热泪。
黯然伤悲,使她耳目暂失灵敏,忘记了置身何处。
突然间,一只柔软的手掌抓住了她的玉腕,耳际间同时响起了一声幽幽的长叹,道:“那万年火龟既已被人拿走,姑娘枯守此地,与事亦无补益,夜深露重,咱们也该回去了……”
白云飞如梦初醒般地应了一声,回顾四周,已不见杜维笙等人踪影,那高燃的火堆都已熄去,幽谷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山风吹响起阵阵松涛,刚才的那场凶猛搏斗,都已成过眼云烟……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拂抹去脸上泪痕,缓缓挣脱彭秀苇握的右腕,凄凉一笑,道:“回去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能再活多久了。”
彭秀苇道:“难道除了那万年火龟之外,遍天下就没有能挽救他的灵药吗?”
白云飞道:“别说世间尚没这等灵奇药物,纵然是有,也来不及,今宵过后,他至多能再活两天两夜。”
彭秀苇忽然心中一动,道:“那灵龟被你师父劫走之后,华山、雪山两派,都立时撤走,史天灏却带着天龙帮中人沿谷而上,看他们行色匆匆,必然另有什么图谋。”
白云飞精神突然一振,脸上闪掠过一抹笑容,但瞬即又恢复幽伤神色。
两人步出幽谷,又翻越过几座山,回到了马君武和李青鸾安居的石屋。
白云飞在那矗立的黑色岩洞之前,突然停止了脚步,回头望着彭秀苇,道:“承蒙你今宵相助,白云飞甚为感激,原想在得到那灵龟之后,使姑娘恢复昔日容貌,哪知道事出意外,灵龟遭我师父劫走,他老人家的轻功,已到飞行绝迹之境,我纵然想追,亦难追赶得上。但你今宵相助之恩,我将永远记在心中,日后见到我师父之面,定当求他老人家为姑娘复容……”
彭秀苇淡淡一笑,接道:“二十年寒山隐修,已使我安于眼下面目,姑娘盛情,我这里心领了……”
话至此处,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二十年前,我寄迹江湖间,自认武功非凡,哪知今宵一睹姑娘武学,顿使我如梦初醒,这使我觉得自己本身所学,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因此我想求姑娘……”
白云飞轻颦黛眉,摇摇头答道:“你想跟我学习武功,是不是?”
彭秀苇叹息道:“我不敢心存这等奢望,只期姑娘允许把我收留身边,使我能执鞭随镫,心愿已足。”
白云飞摇摇头,凄凉一笑,道:“眼下连我自己都无法拿定主意,哪里还能照顾到你……”
彭秀苇笑道:“我不止是仰慕姑娘武学,而且倾慕姑娘风仪,你虽然武功绝世,但江湖间一切经验阅历,却是知道甚少,有我相随,这一方面可省去你不少心思,我这话字字出自肺腑,尚望姑娘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白云飞看她神色,确是一片真诚,心中暗暗忖道:我必得替马君武报仇,有此人相助倒是一个极好的帮手。
心念一转,点点头答道:“你既有这等诚心,我也不便峻拒,但一切必得遵从我的命令,不得有丝毫违抗。”
彭秀苇一听白云飞答允,脸上顿时浮现出欢愉之色,当下屈膝跪倒在地,笑道:“婢子得蒙姑娘思收身侧,今后自当听命姑娘,如果口不应心,必遭天报。”
白云飞轻声叹道:“你起来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哪里还用你起誓呢。”说罢,缓步进入石室。
这时,天色不过四更过后,石室中仍点燃着一支松油火烛,因那火烛未经修剪,是以光焰很弱,李青鸾傍榻而坐,一手支颐,呆望着仰躺榻上的马君武出神。
白云飞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拂着李青鸾散披在肩上的秀发,低声叫道:“鸾妹妹,鸾妹妹……”
李青鸾如从甜睡中初醒一般,缓缓地抬起脸儿,眨眨眼睛,忽然站起身子,慢慢地把骄躯偎入白云飞怀中,问道:“黛姐姐,你可曾捉到那只万年火龟吗?”
白云飞摇摇头,叹了一声道:“那只万年火龟被别人抢走了。”
李青鸾啊了一声,突然由白云飞怀中挺起身子,道:“唉!
那个人该死啦!难道他不知道你捉那只万年火龟,是替武哥哥医病的吗?“
白云飞黯然答道:“抢去那万年火龟的人,是我授业恩师,我打不过他,也追不上他……”
李青鸾转脸望了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