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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刚才目睹她那阴磷雷火箭的绝毒威力,心中亦觉有些害怕,哪里还容她出手,倏的一声叱道:“贼婆敢动恶念!”
左手一招“潮泛南海”劈出一股潜力,逼得三手罗刹向后一退,紧随欺身进步,右手疾出,一招“垂柳回风”,擒拿住她右腕脉门,微一摇动,三手罗刹骤觉全身麻木,气血逆转,空有一身功力,但一点也用不出来。
三手罗刹脉穴受制,凶焰顿减,但她也有一股狠劲,虽然全身逆转气血,翻腑攻心,痛苦难耐,但她却能咬牙苦撑,一语不发。
白云飞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能忍得多久。”扣握脉门的右手又是一阵轻摇,三手罗刹骤然间痛出一身冷汗。
那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都极精点穴截脉之术,但却从未见过白云飞这等怪异手法,不禁看得一呆。
这种大反人体正常血脉逆行的手法,残酷绝伦,三手罗刹是血肉之躯,很难承受,不到半盏茶时间,再也忍受不住,内腑疼痛难耐,有如万蛇穿行,冷汗如雨,双目泪垂,望着白云飞,脸现乞求之色。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者者互相望了一眼,一齐举步,向两人身边走去。
白云飞星目转动,左手伸缩间已把三手罗刹手中的阴磷雷火箭抢了过来,右手一带,娇躯疾转,三手罗刹身不自主地转了半圈,挡在白云飞面前,白云飞却松了她被扣脉门,向后跃退五六尺远。
那老者和铁剑书生,想不到白云飞如此机警,步步都有防备,不觉脸上一阵臊热。
白云飞冷笑一声,道:“就是你们三个人一齐动手,我也不怕……”
话至此处,目光转投到铁剑书生脸上,声音突转严厉,接道:“我师兄、师妹究竟到哪里去了,如再借故拖延时刻,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三手罗刹暗中试行运气,觉出还未受伤,猛然一个转身,脚落实地,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随即摸出了一支阴磷雷火箭来。
白云飞秀目一转,看出了眼前形势,对自己大为不利。
三手罗刹、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不谋而合地采取了合围白云飞之势。
要知三人目睹白云飞出手几招,无一不是精奥奇绝之学,面对这样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三人心中都有些害怕,是以不约而同,都动了联手除掉白云飞之心。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谁也不先出手,但都运集了全身功力戒备。
突然,茅舍外传来了一阵长笑之声,笑声由远而至近,瞬息间已到茅舍。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在闻得那长笑之声后,脸上都不禁变了颜色,几度欲转身撤退,但又怕白云飞趁势施袭,一副进退不得的神态,看上去十分尬尴。
白云飞也觉得那长笑之声,不但响彻云霄,而且悠长清越,非有极精深的内功,决办不到。
铁剑书生陡然收势,对白云飞一拱手,叹道:“你如肯相助我们逐退了这次来人,我不但把你师兄妹交出,且愿以我守了十五年的两件异宝,相赠其一。”
铁剑书生说罢,也不待白云飞答话,霍地转过身子,那长衫老者也紧随着向后转去。
白云飞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站着一个白髯过胸、身着长衫、手扶拐杖的老人,那清奇的相貌,白云飞一望即分辨出是谁。
白云飞游遍江南之时,已暗中见过了他数面,心头暗暗忖道:无怪铁剑书生这么怕他,原来是海天一叟苏朋海来了。
他身后并肩站着四个身穿黄麻及膝大褂、脚踏草履、脸上斑痕累累的大汉。
苏朋海笑声一落,左手拂着胸前白髯,目光横扫了三手罗刹、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一眼。微笑道:“难得,难得,几位倒是先碰面了。”
铁剑书生一扬两条浓眉,答道:“苏帮主盖世豪雄,江湖上谁不尊仰,有你苏帮主插足江湖,我们兄弟哪还有立足之处,只好结庐这卧虎岭,消磨这下半生的岁月了。”
苏朋海冷笑两声,道:“好说,好说,史兄不觉得太客气吗?
卧虎岭如果没有万年火龟,纵然盖起金殿玉阙来,只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两位的侠驾……“
话至此处,目光忽然投落在三手罗刹的脸上,哈哈一笑道:“恕老朽年迈眼拙,这位姑娘,你可是三十年前,纵横南北的三手罗刹彭秀苇姑娘?”
三手罗刹冷冷地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苏朋海呵呵两声,道:“老朽久闻姑娘大名,只恨缘悭一面,想不到今夜能在卧虎岭上幸会……”他仰脸打个哈哈,接道:“那万年火龟虽是盖世奇物,难得一见,只怕也不能恢复姑娘的花貌玉容了。”
这几句话相当尖酸,只气得三手罗刹全身微颤,但她竟还能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不使发作出来,冷笑两声,不再答话。
要知眼前情势,异常复杂,场中几人,个个身怀绝学,如果一动手,必然是各出全力搏击,也许一两招即可确定生死,也许要三两百招才见高低,是以谁也不愿先出手,都不想挑燃战火,让别人先打个力尽筋疲,自己坐收渔利。
苏朋海本知三手罗刹手和铁剑书生间有毁容之恨,是以故作挑拨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罗刹旧恨,让他们两人先打个你死我活,哪知三手罗刹竟是不肯上当。
铁剑书生冷漠一笑,偷望上彭秀苇一眼,看她虽然气得全身发抖,但并无和自己动手之意,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转脸望着苏朋海冷淡一笑,道:“好啊!堂堂天龙帮帮主,竟是满怀狡诈鬼谋,只可惜你一番心机自费了。”
苏朋海身后四个黄衣大汉,听铁剑书生出言侮辱帮主,不禁大怒,四个人一齐由苏朋海身后分跃而出。
铁剑书生昔年见过川中四丑,知道不可轻敌,当下凝神戒备,冷冷问道:“你们是准备一齐上呢?还是准备单打独斗?”
川中四丑在苏朋海身后跃出后,立时采取了合围之势,最左一人阴森森地答道:“你一个人,我们要一齐上,你十个人我们也是四个。”
铁剑书生朗朗一笑,道:“好!那就请贤昆仲一齐动手吧。”
原来四丑有一套分进合击的阵法,名叫四象阵,这套阵法,使川中四丑成名中原,不知斗败了多少武林高人。
苏朋海不注意四丑行动,目光却落在白云飞身上,他在茅舍现身之后,就注意到站在一侧的白云飞,看她绝世丰仪和那湛湛逼人眼光,以及悠闲自若的神态,就使人难测高深,最使人不解的,就是她既不像是铁剑书生的助拳之人,也不像是到卧虎岭来寻仇的人,仿佛这场即将展开的龙争虎斗和她毫无半点干系,袖手一侧,冷眼观察。
铁剑书生就在四五逼近身时,忽然转脸对着那长衫老者说道:“大哥请去替小弟取来兵刃。”
铁剑书生说完,跟着又对长衫老者道:“看今夜形势,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斗了。”说话时并连连以目示意。
那长衫老者略一怔神,转身向后就走。
苏朋海陡然呵呵一阵大笑,道:“站住!”
那长衫老者却头也不回地,猛然向前一跃。
突闻一声冷笑道:“回去!”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撞来。
那长衫老者因身子悬空,无法闪避,只得双掌并出,硬接一击,吃那撞来奇猛潜力,震退了五六步远,心神也随着一震。
定神望去,只见暗中缓步走出来一个五旬上下的人,身穿黑色短装,腰围软索三才锤,正是天龙帮黑旗坛主开碑手区元发,区元发现身后,拱手微微一笑,道:“周兄别来无恙,我们怕有二十年没有见面啦。”
那长衫老者冷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二十年不见,区兄的功力又精进很多了,哼!刚才那陡然一掌,够狠。不过,区兄是极负盛名的人物,这等暗算行为一旦传扬江湖,只怕对区兄声望影响非浅……”
区元发冷漠一笑道:“周兄太过奖了,兄弟担受不起,我这一掌暗算,如果是全力施为,周兄功力虽深,但双脚未落实地,心中又毫无戒备,哈哈!这一掌,只怕周兄也担受不了。”
那长衫老者怒道:“那倒未必见得……”突然,他脸色缓和下来,声音也温和不少,接道:“今夜形势,只怕免不了一场恶战,待我回房中去取了兵刃,再领教区兄的绝学不迟。”
区元发仰天打个哈哈,道:“话是说得不错,不过只可惜兄弟作不了主,周兄如一定要用兵刃,兄弟这三才锤,倒可暂借一用。”
那长衫老者眉宇间满是焦急之色,强按心头一股怒火,道:“兄弟活几十岁,还未听人说过借用兵刃之事,区兄盛情,恕难领受。”说完话,目注开碑手,静待答复。
区元发大笑道:“就是兄弟肯闪路相让,只怕周兄也是白费一番心机,那张取宝图恐早已到了别人手中……”
那长衫老者惊叫一声道:“什么……”
区元发冷冷笑道:“在下不敢相瞒,周兄在和我们帮主谈话的时候,已有人借机搜查过两位卧室。”
那长衫老者不再让区元发把话说完,怒道:“好下流的手段。”
话出口,人也同时发动,呼地一掌,猛向区元发劈去。
开碑手闪开来掌,左右双拳并出,两人甫一接手,立时各倾全力相搏,刹那间掌影飘飘,掌风激荡,打得十分惨烈。激斗了十余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那长衫老者,因惦念宝图,无心恋战,忽然大喝一声,连环劈山三掌。
这三掌威势猛烈绝伦,奇劲掌风排山倒海般直冲过来。
区元发似是不敢硬挡锋锐,向左一跃,闪开五尺。
那长衫老者却借势一个急跃,掠着区元发身侧飞过。直向正房中奔去。
区元发微微一笑,俟那长衫老者纵落到正房门边,才跃起追去。
正房两扇木门本就未关,那长衫老者一低头,窜入屋中。
房中仍点燃着一支松油火烛,景物清晰可见,那长衫老者一直奔到西面墙壁上挂的一幅松鹤图的下面,正待举手揭开,忽然又停下了手。
回头望去,区元发已追进了门,那长衫老者一声冷笑,不再动壁上松鹤图,却转身跃上木榻,伸手取下挂在壁上铁剑和放在木榻一角的铁桨,纵身一掠,直向开碑手区元发冲去,右手“铁桨突出”,点击前胸。
区元发看铁桨来势奇猛,自己的三才锤是软兵刃,无法在室中施展,只得仰身向后一跃,退了出去。
那长衫老者紧随追去,抡动手中铁桨,拦腰扫去。
区元发一闪身,避开击来的铁桨,笑道:“周兄,你今天准备和兄弟拼了?”
那长衫老者寒着一张脸,一语不发,铁桨飞舞,风声呼呼,招招指向区元发致命要穴。
开碑手也不松腰围的软索三才锤,但凭一双肉掌拒敌,一面打,一面后退,眨眼已退后了两丈左右。
这时,川中四丑已围住铁剑书生动手,五个都未用兵刃,五对肉掌盘旋交击,打得激烈异常。
三手罗刹右手扣着一把七步夺魂沙,左手捏着一支阴磷雷火箭,脸上是一种十分奇特的神情,目不转睛地望着川中四丑和铁剑书生动手。
白云飞秀眉微扬,粉脸含怒,星目神光不时转向四外暗影投瞥。
苏朋海表面上虽然十分镇静,但他那不时转动的目光,却说明了他心中也是异常焦急。
那长衫老者铁桨的攻势,愈来愈觉凌厉,在这三四丈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