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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刹那间,待超生跃到,两人已各负重伤。
超尘扶起大师兄,那边胡南平也跃落到王寒湘身侧,扶他起来,王寒湘内功精深,强忍伤疼,冷笑一声,问道:“大和尚,王某这一掌的味道如何?”
超元高宣一声佛号,答道:“王坛主的掌力不小,只是老衲这把老骨头,还承受得住……”
王寒湘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接道:“那么再打几个回合玩玩如何?”
超元猛提一口真气,镇压住内腑伤势,道:“好极,好极,老衲一定奉陪。”
王寒湘一晃身,又抢扑到超元大师身前,摺扇一扬当胸点去。
超元纵身一让,随手劈出一拳。
两人心中都明白,这一次再动上手,不管谁胜谁败,两人本身伤势都将转趋惨重,最后必落个两败俱伤。
眼看两人拳掌就要相接,忽地人影一闪,百步飞钹胡南平破空跃落在两人之间,双轮一展,平向超元推去。
他这蓄势一发,劲道奇猛,轮风似剪,把超元迫退数步。
超尘抡动手中铜钵,迎向百步飞钹攻去。
胡南平双轮疾收,跃退三步后,冷笑一声,道:“我们天龙帮,已柬邀你们号称武林九大主派比剑,此一盛会,三年内定可实现,那时胜负之分,即可定霸主谁属。今夜之事,到此为止,恕我们没有工夫多陪了。”
说完,转脸又对王寒湘道:“帮主令谕不宜违犯,再说王兄身担重任,似不宜为一点意气之争,影响全局,尚望采纳小弟之言,罢息今宵之争。”
王寒湘知他是一片好心,劝息争执,无非是怕自己伤势加重,当下淡淡一笑,道:“胡坛主所言甚是。”
说至此,脸色突转肃穆,望着超元,冷冷接道:“大师武功果然不错,咱们今夜之战,不如留待比剑之日,再作胜负之分。”
超元合掌笑道:“阿弥陀佛,届时老僧定当奉陪。”
胡南平抬头望望夭色,已是四更过后,立时冷冷接道:“大师太客气了。”说罢,大踏步从超尘身侧处走过,直奔到苏飞凤身边。
苏飞凤席地而坐,抱着伤势惨重的马君武不言不语,静静地坐着。
在他们两人数尺之外,盘膝坐着的玉箫仙子,她并没闭目养息,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两人,她脸上也很平静,没有丝毫特别的神色。
这是一幅充满着沉痛、肃穆的画面,没有泪水,没有哭声,也没有因怜惜产生的纷扰,只是在那平静中,潜存着一种感人的力量,使目睹这情景的人,都不觉油然而生伤感……
胡南平这时缓缓地走到苏飞凤的身边,长长地叹口气,道:“苏姑娘,我们走吧!”
苏飞凤转过脸儿,望了百步飞钹一眼,摇摇头,笑道:“我不走啦,你回去对我爹爹说,要他把万佛寺的和尚统统杀了……”她笑得十分自然,看不出一点激动,这说明她心中非常镇静……
子母神胆叶荣青,只听得皱起两条眉头,道:“你要留在这里?”
苏飞凤望了望怀中的马君武一眼,道:“嗯!我要陪着他留在这里。”
胡南平目光移注到马君武的脸上,只见他紧闭着双目,两腿平放在地上,上半身被苏飞凤紧紧地扶持住,嘴角间仍然不停地向外流着鲜血。
胡南平摇摇头,低声说道:“他已经不行了,你留在这里也不能挽救他的性命。”
苏飞凤眨眨眼睛,滚下两行清泪,笑道:“我知道他不能再活多久了,所以我才要留在这里陪伴他……”
胡南平道:“要是他死了呢?”
苏飞凤淡淡地答道:“他死了,我找个地方把他尸体埋起来,然后……”
胡南平急道:“你父亲名满江湖,望重四海,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你也不替他想想吗?这埋葬死人的事,岂是你干的?再说,他是昆仑派门下弟子,自有昆仑三子找峨嵋派的人算帐,快些放下他,跟我们一齐走吧。”
这时玉箫仙子缓缓站起身子,慢慢地捡起王箫,款步向苏飞凤身边走去。
叶荣青跃挡在玉箫仙子面前。
这时,王寒湘已初次运气调息完毕,缓步走到苏飞凤身侧,低头查看她怀中的马君武后,摇摇头,道:“这人伤势极重,只怕难有回生之望了,你还不放开手,扶着他干什么?”
苏飞凤听了王寒湘几句话,顿时脸色大变,因她素知王寒湘之医理精深,不输她义父妙手渔隐招公义,她一直抱着马君武不舍,目的就在使王寒湘自动出手相救。
她素知王寒湘为人的性格,一向不随便说话,听他说马君武已无可救药,不禁肝胆俱裂,只感一阵头晕,如触电流,双臂一松,马君武上半身突然跌卧在地上,她微微一呆,口中哭喊一声,挺身跃起,又向马君武身上扑去。
胡南平冷冷地哼了一声,左手一探,抓住了苏飞凤向地上扑伏的身子,一把提了起来,沉声喝道:“苏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怕让人笑话?”
王寒湘手点了苏飞凤的晕穴,向胡南平说道:“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责怪她?快带她下山去吧!”
如果换了别人,胡南平早就一掌把她劈死,但眼前之人是帮主唯一的爱女,平常苏朋海对她就没有办法,胡南平心中虽然气忿,却是无法发泄,一瞥眼看见马君武仰面而卧,心头一股怨气,完全发在马君武身上,一抬右脚当胸踏下。
玉箫仙子惊叫一声,来不及飞身抢救,右腕一振,手中玉箫当作暗器打出,白光一闪,直向胡南平右脚飞去。
百步飞钹因胁下挟着苏飞凤,又正在气恼之间,耳目不似平时灵敏,而且和玉箫仙子相距又近,他脚底刚刚触到马君武前胸,玉箫已挟着风声击在他右腿上面。
玉箫仙子这一箫是在情急之下而发,虽然她身上受着重伤,但力道仍是不弱,胡南平只觉右小腿上一阵巨疼刺心,吃那玉箫一击之力,撞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转身,一脚踏空。
这不过眨眼之间,胡南平略一怔神,玉箫仙子已疾扑而到,一伏身,把仰卧在地上的马君武抱起,运足一翻,挑起地上玉箫,拿在手中。
胡南平一面运气止疼,一面怒道:“你要找死是不是?”说着,横身一挡,拦住玉箫仙子的去路。
玉箫仙子一抬头,一股鲜血急喷而出,直向胡南平脸上喷去。
胡南平挥掌一挡,一口鲜血化成一蓬血雨,溅得他满脸都是。
胡南平右手挟着苏飞凤,无法抽出,只得收回左手,去擦脸上血水。
玉箫仙子却借机一个纵跃,人已跃到八尺开外去了。
子母神胆叶荣青,正待飞身赶去拦截,却听王寒湘沉声喝道:“叶坛主不要追了,这一次就放他们去吧!”
余音未绝,陡然一个转身,扑向超凡大师,左手摺扇一张,疾劈而下,攻向守卫在超凡身侧的超慧,右手伸缩间,点中了超凡穴道。
这一下突然发难,实在大出几人意料之外,超慧吃了王寒湘一扇逼退了数步,超凡在毫无防备之下,也被点中了穴道。
王寒湘一着得手,右手随即一圈,不容超凡身子倒地,已把他拦腰抱起,一个大转身,到了百步飞钹身侧,把超凡交到胡南平手中,喝道:“快走!由我和叶坛主拒挡敌人追袭。”
胡南平接过超凡大师,略一犹豫,才忍着右腿伤疼,向山下疾奔而去。
他对王寒湘生掳超凡大师之举,甚不同意,因为这一来必将激起峨嵋三老的拼命之心,只是王寒湘在天龙帮中地位、声望,都比他高,他虽不同意王寒湘所为,却是不好当面抗拒。
果然,王寒湘这一着激起超元、超尘、超慧的拼命之心,一齐急扑过来,超元、超慧双攻王寒湘,超尘抡钵直取叶荣青。
子母神胆挥动手中九环刀,一招“力撑五岳”,挡开百斤铜钵,随手攻出三刀,把超尘猛攻之势挡住。
那边王寒湘摺扇张开,掌拒超元掌势,扇封超慧宝剑,力拒两人合击。
交手到六七个回合,超元忽然收掌向后跃退,抱拳平胸,凝神而立,双目圆睁,满脸杀机,逼视着王寒湘,暗中运集功力。
王寒湘一面挥扇封剑,一面留神超元大师行动,他本是武功绝高之人,一见超元神态,已知他正运集全身功力,准备和自己作生死一搏之拼,刷、刷两扇逼退超慧,高声说道:“贵派把我们帮主女公子掳掠到万佛寺中,关了两天,以牙还牙,我要把贵派掌门人押送天龙帮,还他二十天牢囚生活,两旬期满,当按江湖规矩送他下山,贵派如果心有不甘,请到黔北天龙帮总坛,找我王某人说话,此刻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陡然转身一掠,跃到叶荣青身侧,摺扇斜劈一招“天外来云”,逼开了铜钵和尚,对叶荣青道:“叶坛主,咱们走。”话刚出口,人已纵跃到一丈开外。
子母神胆紧接着腾身跃起,刀交左手,右手探囊取出一粒钢胆。
只听超元大师一声怒吼,道:“王寒湘,你想走吗?”忽的一跃而起,快比离弦弩箭,电射般追到。
随着他飞来的身子,卷带着一股急风,向王寒湘扑来,相距还有八九尺远近,那平胸双拳忽的一齐推出。
王寒湘知他一拳之势,是毕生功力所聚,如果硬接他这一击,两人中必有一个死伤,或者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这是一种内家罡力搏拼,一丝取巧不得,全凭本身功力的深浅,一击即决生死,就在他心念转动的刹那,超元双拳劈出的惊涛骇浪拳风,已逼近身旁。
他再想运功硬接,已经是迟了一步,只得向前一伏,倏忽间闪滚出七八尺远。
饶是他应变奇快,但仍然被超元的拳风边缘扫中,他本来是想借那闪滚之势让避超元的拳风,但被那击中的拳风顺势一推一弹,再也收不住闪滚之势,这时直向二丈外悬崖下翻滚过去。
叶荣青吃了一惊,纵身一跃直掠过去,探手一把抓去,擦着王寒湘衣服扫过。
就这一眨眼间,王寒湘已翻滚到悬崖边缘,在这生死关头的刹那,陡见他右手一伸,抓住了紧靠悬崖的一株小松,小松只不过有核桃粗细,如何能承得住,但闻咔嚓一声,齐根折断。
当前几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虽然目睹奇险,仍然心神不乱,但闻衣袂飘风之声,超元大师和叶荣青双双向悬崖边缘扑去。
两个人同时发动,身法又都快如电奔,但心意却是大不相同,叶荣青旨在救人,超元大师却是怕王寒湘借那小松一缓之力,收住翻滚之势,以他本身功力而论,只要他那翻滚的势道一缓,必可借那一缓之力,聚丹田真气,跃上悬崖。
果然不出超元大师所料,王寒湘就借折断小松一阻之力,已把真气回聚丹田,在身子向下坠落之际,忽的一提真气,双臂一抖,左脚一踏右脚脚面,急坠的身子陡然又向上回升。
王寒湘刚刚把头探出悬崖,超元和叶荣青已双双扑到了悬崖边缘。
超元大喝一声,正待劈向王寒湘探出悬崖的身子,哪知叶荣青早已料到他这一着,忽的一掌斜向超元大师侧面攻去。
超元似是也早防到叶荣青这一着,所以,当他右拳举起之时,左手反臂劈出一招“力屏天南”,以防叶荣青的抢攻。
但他却没有想到叶荣青出手一击,竟敢用九成真力,双方拳力、掌风甫一交接,超元立时觉出不对。
如论超元功力,要比叶荣青略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