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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莲道:“糟糕,要是当真有贼人偷进了宝库,那损失可就太大了。”两兄妹忐忑不安,进了地道,走了一程,将近宝库,谷中莲悄声说道:“我又闻到那股异香了。”
唐努珠穆功力深湛,耳目更为聪敏,在妹妹耳边小声说道:“贼人还没有走,我听得出里面的声息。咱们闭了穴道,一方面运气御毒,一方面提防暗袭。”两人均是又惊又喜,惊者是竟然还有外人知道这地道的秘密,喜者是贼人未走,可以一网成擒。
兄妹俩提了口气,几乎是脚不沾地的驭气而行,悄无声息的到了宝库门口,突然推开石门,扑了进去。
里面的贼人蓦然惊觉,反应也是快到极点,唐努珠穆立足未稳,只觉金刃劈风之声,已到脑后,唐努珠穆反手一推,已抓着那人的臂膊,忽觉滑不留手,而且有一股大力反震过来,唐努珠穆竟然拿捏不住,给他走脱。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是回转刀锋,向唐努珠穆的胸口猛戳。
唐努珠穆吃了一惊,心道:“这人武功倒真很不错啊,竟似不在那文廷壁之下。”那人的兵器是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招数狠辣非常,室库里虽无灯火,但珍珠宝石发出的光芒也可以看得见东西,唐努珠穆施展弹指神通的功夫,弹开了那人的短刀,定睛一瞧,只见果然是个身体魁梧的大汉,但用黑布蒙了面孔,面貌却是看不清楚。唐努珠穆诧异极了,原来他虽然看不见那人的面貌,但却隐隐觉得似曾相识,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宝库里正巧也是两个蒙面贼人,唐努珠穆与那大汉搏斗的时候,谷中莲也已与另外一个贼人交上了手。谷中莲像他哥哥一样,也是惊异万分!
原来谷中莲也觉得与她交手的这个蒙面人好生眼熟,似是在哪儿见过似的,但究竟是谁,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调那人用两面黑黝黝的令牌,非金非铁,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一碰上谷中莲的宝剑,便发出清悦的金石之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
宝库虽然宽广,但一堆堆的金银宝石,星罗棋布,可以回旋的余地却实在不多。谷中莲胜在身法轻灵,展开了玄女剑法,如臂使指,不论在宽敞之地或狭窄之境,都是一样的运用得神妙无方,不过片刻,便已占得上风,将那人迫得步步后退。
和唐努珠穆交手的那个大汉功力深厚得多,唐努珠穆最初以金刚掌法对付,连发了一十八掌,那大汉仍然支持得住,不过微微喘气而已。唐努珠穆大为纳罕,他在踏进宝库之前,心里以为来盗宝的人一定是天魔教主这一伙,哪知却大出他意料之外。这蒙面大汉身体魁梧,比文廷壁高大多了。和谷中莲交手的那个人,身材倒是与天魔教主差不多,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人决非女扮男装。
唐努珠穆眼光一瞥,见妹妹已占了上风,放心不少,当下一声喝道,“你们究竟是谁?再不说话,只有自己吃亏!”那两个蒙面人兀是一声不响,拆命哑斗。
唐努珠穆怒道:“这是你自取其辱,可休怪我手下无情!”掌法一变,忽地发出闷雷也似的声音,掌风所及,震得珍珠宝石,都随地乱滚,使的乃是掌力最强横霸道的大乘般若掌。
大乘般若掌专伤奇经八脉,挨上一掌,性命难保,唐努珠穆最初不愿用这样狠辣的掌法,才让那人打成平手。如今这大乘殷若掌一使出来,那人可就感到吃不消了,不过片刻只见他汗如雨下,头顶上似放了个蒸笼一般,发出热腾腾的白气。唐努珠穆喝道:“你要不要性命?快快吐露真情。”那蒙面大汉只是哼了一声,依然不肯说话。
这蒙面大汉犹自苦苦支撑,谷中莲的那个对手却已支持不住,这时谷中莲正使到一招“龙门三叠浪”,连环三式,一式比一式凌厉,当真就似狂涛骇浪,疾卷而来。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那人无法抵御,步步后退,恰好踏着一堆在地上滚动的珍珠,脚步一滑。四脚朝天地跌了下去。
谷中莲一剑指着他的喉咙,喝道:“认输了么?说不说话?”那人也好生了得,忽地一个鹞子翻身,双脚踢起,居然要与谷中莲拼命,宁杀不肯认输!谷中莲焉能给他踢中,柳腰一摆,剑尖一划,只听得“嗤”的一声,那人的蒙面中已给谷中莲的剑尖挑开了!
谷中莲一看,不觉愕然,原来此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奸王盖温之子盖苏,谷中莲从前被盖温擒获之时,盖温曾用尽威迫利诱的手段,要谷中莲嫁给他的儿子,其间还利用了叶冲霄去作说客。谷中莲誓死不从,这才被囚禁在孤岛的夏宫的,其后盖苏也曾到过夏宫两次,两次都被谷中莲骂走,盖苏倒也没有动怒,后来就没有再去了。
待到盖温被杀,他的党羽也全被肃清,但却单单不见盖苏的下落,唐努珠穆兄妹只道他已死在乱军之中,却不料他还匿伏在王宫里面。
这时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盖苏趁着谷中莲一愕之际,暮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呼呼风响,手中那两面令牌,已是向谷中莲掷到。
谷中莲怒道:“奸贼还想逃吗?”横剑一击,“当”的一声。
把前头那面令牌反击回去,恰好与后面那面令牌碰个正着,同时坠地。
盖苏这一掷用尽了吃奶的气力,谷中莲虽然打下他这两面令牌,虎口也不禁一阵酸麻,就这么的阻了一阻,盖苏已退到墙边,谷中莲飞步抢上,涮的一剑眼看就要把他钉在墙上,那墙壁忽地裂开了一个洞,盖苏已钻进洞里去了。
这洞口极窄,只能容得一个人通过,谷中莲近前一看,黑黝黝的也不知有多深,她身上没带暗器,随手拾起两锭金子,用重手法打进洞中,隐隐听得盖苏“哎哟”的叫了一声,洞中随即冒出一股黑烟,谷中莲连忙问开,唐努珠穆叫道:“穷寇莫追,由他去吧。”谷中莲不知洞中有何古怪,只好让盖苏逃跑。
原来这是盖温秘密修筑的另一个出口,只有他们父子知道。
那日若不是因为盖温着了欧阳婉的毒雾昏迷,他也可以从这洞中逃走的。
唐努珠穆怕那蒙面大汉也步盖苏的后尘逃走,猛地一声大喝,大乘般着掌力尽发无遗,那蒙面大汉闷哼一声,身子摇摇欲坠,唐努珠穆一招“将军夺印”,已把那人的臂膊扭住,正要夺他手中的短刀,那蒙面大汉忽地倒转刀锋,“波”的一声,短刀已插进胸口,直没至刀柄!
唐努珠穆料不到他有此一着,大吃一惊,心道:“此人宁死不屈,倒是个好汉子。”连忙点了他伤口附近的三处穴道,希望能留着一条活口。他点这三处穴道本来是可以暂时止血的,哪知鲜血仍是汩汩流出,原来那蒙面汉子在举刀自杀之时。又以内家真力自断经脉,唐努珠穆的封穴法也已失了作用了。唐努珠穆叹口气道:“可惜,可惜!白打了一场,仍是得不到供辞,”随手就揭去了那汉子的豪面中,看他是谁。
唐努珠穆一看之下,不由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那惊愕的神情,比刚才谷中莲之认出盖苏,更甚百倍!谷中莲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哥哥你怎么啦?这人究竟是谁?”
唐努珠穆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这才涩声说道,“他就是那个,那个昆布兰国的使臣!”此言一出,谷中莲也不禁惊诧万分。试想一个堂堂的使臣,竟会变作盗宝的贼人,这岂非不可想象之事?
过了半晌,谷中莲安慰她的哥哥道:“这都是他不好,谁叫他不顾使臣的身份,私自偷进咱们的宝库来盗宝?他是罪有应得,哥哥,你可并没有杀错了人!”
唐努珠穆苦笑道:“现在可不是追究他有罪无罪的问题,而是怎样向昆布兰国的国王交代,他是代表他们的国主来向我道贺的,如今却被我杀了,这事一抖露出来,只怕就要惹起大大的风波!”
谷中莲道:“你不能向昆布兰国的国王说明真相?”唐努珠穆道:“这事大大有损昆布兰国的体面,怎能公然说出来?试想他的国王倘若追查这使臣的下落,我好回复他道:”因为你的使臣作贼,故而被我杀了‘吗?你想昆布兰国的国王看到我这样回复,他会怎样?“谷中莲笑道:”他或者是不相信,或者是心里相信了,但为了体面,口里一定抵赖!“唐努珠穆摇摇头道:”恐怕还不仅如此,他多半会老羞成怒,指咱们污蔑他的国家,杀害他的使臣,有意向他挑衅。那时只怕两国就要兵戎相见了。“
谷中莲道:“这么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分明错是在他,却反而变成咱们错了。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哥哥,你怎么办?”唐努珠穆搔头苦笑:“我就正是想办法啊!”谷中莲忽道:“依你看,会不会是盖苏与昆布兰国的国王早有勾结,那使者到咱们的宝库盗宝,也是奉命而为?”
唐努珠穆皱起眉头说道:“但愿这只是这使臣的私人行动,与他们的国王无涉,否则事情就更不可收拾了。我不是怕了昆布兰国,但为了这等莫名其妙的事打起仗来,令两国的百姓受伤,这实在是太不值得了!”谷中莲默然不语,也是深感为难。
唐努珠穆徘徊良久,忽他说道:“只有用这个办法试试了。”谷中莲道:“什么办法?”唐努珠穆说道:“事情的真相总是要说明白的,但既不能用文书回复,也不能在两国的朝廷上公开说出来。我想立即派一个使者到昆布兰国去,要求和他的国王单独见面。”谷中莲道:“这办法不错呀。”唐努珠穆道:“但却还有一个问题。”
谷中莲道:“有何问题?”唐努珠穆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你大哥还在此处,那我就不会这样为难了。”谷中莲道:“哦,你是挑不出一个精明能干而又武艺高强的人去做使者。”唐努珠穆道:“精明能干而又忠心耿耿的大臣我倒挑选得出,可惜他们都不懂武功。”
唐努珠穆搓搓双手,若有所思,过了片刻。接着说道:“从种种迹象看来,昆布兰国和咱们的关系大不寻常,甚至有点神秘,此其一;盖苏和昆布兰国王有否勾结,咱们虽然不愿意有此等事,但也总得提防,此其二;咱们派遣使者前往,昆布兰国王肯不肯私下会见;亦尚未可知,甚或故意留难,也说不定,此其三。总之是要防备意外。”
谷中莲道:“这么说来,的确是要像大哥这样的自己人,才最适合做使者了。要是有什么意外,他凭着一身武功可以逃回来,而且还可以相机行事,查究你刚才所说的那两件疑案。”唐努珠穆道:“可不是吗?这种秘密,是连心腹大臣也不方便嘱托他们代办的。可惜我现在身为一国之主,又不方便去假冒使臣。”
谷中莲忽道:“哥哥,你看我可以去得么?”唐努珠穆诧道:“你,你是个公主的身份——”谷中莲笑道:“我可以女扮男装,我师父有易容丹。”唐努珠穆苦笑道:“此事非同儿戏,一国的使臣,万人注日,要是给人看出破绽,那就有失体面了。而且和昆市兰王见面,说明此事真相,他得非常老练才行。再说你这样年轻,纵是改容易装,也很难扮得像一个使臣。”
谷中莲甚是苦恼,说道:“大哥不在此处,我去你又说不行,那怎么办?”她徘徊良久,忽地又叫起来道:“有了!”唐努珠穆道:“你义有何妙策?”谷中莲道:“还是我去。不过我不是充当使臣,而是当作使臣的随从。你派去的使臣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