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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之时,确是危难见真心,不容作假的。口里虽不说,但心里却对张入云已另眼相看了。
可却没料到,自己才刚对他稍有改观,张入云却已是得寸进尺,隐娘性子古怪,即答应要救这些女子,却是不再悔改,见张入云又索要,只得又取出一瓶砸了过去,可张入云还嫌不够,一连五六瓶之后,见他还要,不由大怒道:“你疯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药力,她一众人筋骨虽不差,但怎挡得此药力,此时因需急赶路,救人而已,我才给你这么多,若换平日,改用汤水相送,只一瓶就已足够,你还再伸手,小心我剁了它。”
张入云听了这话,方才住了手,回身一一递给众女子道:“这灵药有限,你们大家暂且分服了吧,只是莫要贪心,多服与你们也无益,只适量就好。”
当他欲递给那两个双胞胎时,却忽被一旁的隐娘阻住,对其道:“这二人不用。”张入云听了诧异,忙问其原因,隐娘见他什么都要问,白了他一眼方道:“这二人根骨远超群伦,不服这药也无妨,还是把圣液省下来,留给其他人吧。”说到这里,脸上竟显出少有惋惜的神色,微叹道:“这两女子根骨不在你之下,并还是双生子,用来练武实是奇材,只是遭遇可怜,现如今已被妖人所污,可惜了!”
张入云听隐娘说了这样的话,方才仔细打量这二人,果然秀出众人,只是眼神中太过迷茫,在人群里反不惹眼。想到二人幼年便遭涂毒,不由也叹了口气。走到隐娘身边却对她柔声道:“这些药虽是灵效无比,但出处实在是犯人间忌讳,我把它舍给这些人,其实也是不想你一人独得这么多灵药,有干天和,拿来救人还可,若是贪私只为自己渔利,我怕反而对你不利。”
隐娘见他竟出此言,一时却也无语,想了一会儿,方道:“我是天生不信命的,若这世上真有公理,那么多的恶人,却未何能当道多年?眼前这些女子虽是现时被我二人所救,但在此处枉死,而又无人知妇女儿童,只不下千百。在那些人身上天道却又去了哪里?我此生伤人无数,论理也早该身死了,可偏偏仍活在这世上,你想可有道理可言?”
说的这话时,忽听她对张入云道:“你呢?你却为何要出这般大力气救这班人,陷自己于这般不利的境地。?
张入云听了,也说不出什么,只答道:“我也不知道。”又忽然笑道:“想来是没什么好处可言的,”再想了想方正色道:“但求问心无愧罢了,我这一生虽还不长,但已很做了几件让自己终生遗憾的事。那时我就起誓,止那时而起,就算我无能,但旦凡力所能及的事,却也要去做一做,再不愿意自己心生遗憾了。”
隐娘却幽幽地说道:“无愧于心?我只怕你还未无愧,就已身死荒野了!”
只因隐娘话声很轻,张入云又想起往事,一时竟未察觉。隐娘看着身旁这懵动的少年,虽已知世间险恶,却还是一副无惧无畏的模样。身负重伤之下,此刻方稍好一些,而今却为了救人,已又显得一副生机勃勃的气象,竟全然不把刚才险死环生的一幕放在心上,不由地一阵羡慕,只觉得张入云一身的英气逼人,正是青春年少应有的气概。隐娘看着这身边腰板挺得笔直的少年,竟第一次发觉他,相貌生地却也不恶。
只是她一想到适才张入云杀人时,那恶鬼般的模样,却不由地心里一拎。只盼他刚才的残忍,只是偶然意动气发之举,不然地话,日后恐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忽然间,隐娘觉察到自己,竟目不转睛的注视了张入云良久。而此刻的张入云自是不疑有他,只面上有些惶恐的以为隐娘又要对已发难了。
隐娘略觉尴尬,忙开口道:“你且在这里巡视一番,看看有无甚东西可用,此地藏宝甚多,说不定你一时有所收获,却能于我们有些帮助,我且去取衣服,稍后即回。”说完,已是足下点地,飘然纵出洞外,虽是重伤之下,但竟没见她的轻功打了折扣。
张入云得了隐娘的交待,自她出去之后,便在洞内查探,而一班受害女子,此时却是因服了圣液,而纷纷止了痛疼,在一旁闭目养息,不需自己分心照顾。
张入云目力极好,只片刻间就把厅内扫了一个遍,却未发现什么异常,今日他和隐娘虽是俱受了重伤,但受获也不算少,内里有几样自己不明白的物事,都已被隐娘贴身藏了。并言及日后许会有大用。
张入云又巡视了场内一遍,见场内无异物,正欲罢手,却忽地看到地上有一具青衣鬼的尸体在一点一点的燃烧,猛想起,这是先时被隐娘用一枚磷火打死的那个手拿青龙令的青衣鬼。只张入云想到,这么长时间这火怎还没熄灭,论理,这人早已该被烧成灰烬了。
好奇之下,忙走上前两步。看仔细下,原来是那青鬼的一副头脸早已是烧了个尽光,但脖劲往下,却只燃起一团不大的火光,一身的衣服竟也有大没有被火点燃。看到这里,张入云忽想起,先时隐娘那么厉害的一枚钢环飞出,打在那人胸膛之上,竟也没他打死,估计此人身上必有古怪。忙上前取了一件地上的兵器,拨开了那个青衣鬼的外衣服。
却见那青衣鬼内里竟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褂子,一旁的火虽在燃烧,但不知怎地,那火却怎么也杀不透白褂。张入云知是件宝物,一时也顾不得污秽便从那青衣鬼身上解了下来。等他再走回一干女子身边时,隐娘也恰恰地回来了。
此时隐娘也是收获颇丰,手里提了一个老大的包袱,抖开了看了,原来不只有女子穿的绣鞋,还有不少衣物,只是多是各色男子穿的服饰,那些女子看了不知隐娘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隐娘却已将张入云的外套除下,身上却难得换了一套华服,张入云看她少有如此打扮,竟有些怔住了。知隐娘生性爱洁,不愿穿男子的衣服,但到底佛靠金装,人靠衣裳,虽是隐娘并没刻意地打扮,又是脸上有伤,但观其形象,也知她被毁容貌之前,实是个美人。
张入云看到她脸上的伤口,也不由有些难过,忽然想起事,想问隐娘,只是此时在人前,却不太方便,便止了口,欲二人独处时再相询问。
再说隐娘见那般妇人竟犹豫着不肯换衣裳,上前怒道:“此去路上极难行走,自是换了男子的衣服行走才方便,我已尽拣了些身量小的衣服的来,怕你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能穿得上,再要犹豫我二人即刻就走。”说完话,从中挑了一件给张入云,拍了他一掌道:“你也给我出去把衣服换了,赖在这里不走,你想怎地?”
张入云见了,赶忙抽身出了洞外,隐娘见他离去,却反手又将那把银剪刀取了出来,又取过了针线,给那几个不合身量的女子临时将长裙改了,她指法高强,向有神针之名,几个女子的衣物在她手下,自是片刻就已被缝补妥当。
只众人将衣换好,隐娘见天色已近天亮,忙嘴里催促,一时众人都出了洞口,只是这班女子个个脚下绵软,都走不得长路,又行不快,把个隐娘急得眼中火也要喷了出来。尚幸一众女子不知怎地,竟极怕她,只一脸色难看,众人忙都强忍伤痛快行,虽仍算不得快,但终是好过先时多矣了。
张入云行至众人身旁,忽想起一事,忙问隐娘道:“这里不是应该还有婴儿,和怀胎的妇人吗?怎没见到?”说完就欲起身寻找。早被隐娘拉过一边,眼中略带晦涩道:“旦凡灵婴,只一出生,就要竟药水浸泡,魂魄也尽被人收走,哪里能救得活!至于怀孕的女子,少有能挨至婴儿生下,而不死的。我昨夜已搜巡过一次,此事却只得三人,方才我已抽空叫她们在山口外等候了,你却不用再去找寻。”
张入云听了,心下一松。忙往前行,果见山口外又有三名妇人在等候,其中一人还好,虽是身上有孕,但身形还未走样,看上去还能跟得上众人的脚步。而另二人,却是八九个月身孕模样,能行动已是不错,如何能跟得上大伙。张入云看了自是头痛,随求助于隐娘。
隐娘冷笑道:“你即说大话救人,现今却又来难为我!只是此刻时间紧迫,先不和你计较,你且将一人负上,往来两次将这二人送到先时的小桥下,我自有办法。”张入云闻言大喜。忙依法照办,虽是男女有别,但此刻事急从权,却也顾不得了。好在对方女子,却未放在心上,即是恩人,又要为人母,对男女避讳自是看的较淡。
等张入云两次往返之下,一众女子也才刚刚行至木桥上,而此时的隐娘却不知从哪儿弄出一条细长条柳叶舟来。张入云刚欲问这舟从何而来,却已被隐娘一脸不耐烦的神色阻住。只是那河上无有码头,二人少不得又费了些心思才将一众妇女尽都负上了船。
等把人都安置下来,隐娘递给张入云一节长长的树干做槁,又问他道:“会不会驾船?”张入云听了茫然着摇了摇头。隐娘见他不会,气地银牙一咬道:“你什么都不会,却只有本事说大话。”张入云一时虽不好意思,但心想隐娘此时怪自己,也是因为自己拖累了她,为了救人,受几句责备又有何妨!只是不会撑槁,却是自己无用,也怪不得隐娘。是以只在一旁乖乖地挨骂。
隐娘却那有精神和他磨牙,只说了他一句便一脚将他踹到船上。随后又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黄符纸,正欲咬了手指在纸上划符,忽想起自己不能流血,又不由恨恨瞪了一眼张入云。行至一个双胞胎身旁,指尖一划就将那女孩的中指划破,随取了血,划了符印,伸手过处,已贴在了船梆上。复又对张入云说道:“你只负责这符纸莫要被水浸湿,这总该做得到吧!”
说完已是站在岸上只一推,就已连人带舟俱推向河中央。而自己却取出了甲马缚在身上,掐指起在空中,只片刻间就已不见。
再观张入云一行人,却是只空舟泛在河中,虽是无人御舟,但那船却径自行在河上,虽速度不快,但却行的稳当。加上又是水流较急,一会儿功夫,却也去了老远。再过得半个时辰,隐娘却是忽然从天而降,落在舟上,上船之后,却是揭下符纸,又提过槁来驾舟,此时换了隐娘操控,那一叶细舟,竟是快的如同飞鸟一般在河面上掠过,只半日下来,竟行出了百十里。
自隐娘上了船,就把张入云换下,吩咐他一人躺在船上赶紧休息。张入云见这一船皆是妇人,且又俱都是正襟危坐,独自已一个大男人却要卧在船上,一来不雅,二来于礼也不合,正欲推辞。可隐娘只将眼一翻就将他止住,开口道:“你身上的伤势远比你想像的要重,快给我乖乖地躺下,静心的调息,再加上先时所服下的玉露药力非同小可,早一点运气,便多一分好处,过一会儿我有的是要用你的时候,你给我快点恢复身体才是正经。”一番话把张入云堵住,只是身子躺下后,周围尽是一干女子,止不住的香气都钻入张入云的鼻息内,却是花了他不少时间才止住了自己地心猿意马。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近午时,因此时是冬日长阴天,到了中午却才出了太阳。一众女子久在山腹之内囚禁,已有长日子没有见过太阳,此时暖暖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不自觉间人人都自哽咽起来,只一人带头,其余的人别跟着呜呜地哭出声来。
张入云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