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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喝,也是心中烦闷。刘天保三人得自己母亲之助,当下已是抢上身去,幸得张入云脚底功夫精纯,一时手忙脚乱,却又让他好不容易才能找回了局面。
而一旁的刘雨浓见自己父亲祖母此刻都是全力以赴,只为他刘家声誉,为他自己大哥报仇。可自己一人却只想着方才的一招落败,心里不由自愧无地,当下心情激荡,却是寒着脸将已跌落在地上的兰花剑拾在手里,屈身再起时,只见他的面色已于方才全不相同,一张脸已化做了赤红色,此刻的他满心只想将张入云击倒,再无先时那只想与张入云一较高下的心境了。
张入云与刘天保三人相斗本还是相持状态,但自刘雨浓一加入,场上情势就已完全变了个样。刘雨浓竟凭自己一把兰花剑,便将张入云所有抛出的碗碟桌椅,都统统地给扫了个干净。不仅如此,因那宝剑的芒尾太过厉害,虽是张入云脚下那般刚猛的劲道踢出的暗器,但只一触上,便都已化作飞灰,且那芒尾的余锋还是可以伤及张入云。
如此一来张入云顿显狼狈,不但脚下要踢出暗器,还要不断变幻身形来躲闪兰花剑的芒尾。幸是刘天保三人也忌讳那宝剑芒尾的锋锐,不然的话,早已是飞上而上,意图将张入云拿下了。
可再看墙角边,已流了一身汗水的张入云,此时却仍然没有放弃,依旧是不停的将各类杂物抛向刘雨浓。刘天保三人看了,心里暗道:“看你到底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这地上碗碟虽是众多,可终也有踢完的时候!”
哪知张入云一挨到脚下碗碟踢尽,虽地上还有数十片被自己踩碎的木片,但他却是收了脚。当下伸手入怀,取出三枚铜钱在手,一时作暗器手法掷了出去。到底那铜钱是金属所制,份量质量俱都不同,再经张入云的手抛出,更是威力惊人。当下作了呼啸声,直奔刘雨浓的周身要害而去。
刘雨浓一时不备,他半日里只见张入云踢出各样杂物,心有成见,却是忘了对方还有暗器在身。一时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这一次张入云手底使出了真功夫,虽只三枚再寻常不过的铜钱,可到他手里仅比平常武人所用的金钱镖还要厉害,并且他暗器手法特异,手里发生的虽不是金燕镖,但那铜钱还是可略作回旋。
当下只见那三枚铜钱中,竟有两枚是作了回旋而去的,一枚打向刘雨浓的腋下,一枚打他的太阳穴,剩下的一枚威力最大,却是直打他的鼻下人中,其速至快,远在另外两枚之上,虽是三枚同时发自张入云手底,却是先后才落在刘雨浓身上,在旁人看来他一身的暗器功夫实是鬼神莫测。
场外众人这才知道张入云到现在为止,竟还未出全力,仍是隐藏了实力的,想到这里,众人个个都被惊了个目瞪口呆,但同时也更坚了要杀死张入云的心肠。
再说刘雨浓此时被逼无法,只得将剑抽回招架。可张入云早就算计他会如此,一时脚下一点,却是迎着刘天保三人而来。
天保三人未曾想过张入云会主动来犯,心下不由一惊,但好在他们人有三个,怎么也不怕张入云的偷袭,当下三人迎敌虽有些散漫,但都已是摆好了架势,况且他三人互防,再无死角,却是如何也不得让张入云轻易就能攻得进来的。
众人却不知张入云之所以如此,只为了能逃离墙角的险地。此时只一见三人凝神招架的样子,就是脚下一划,已让了开去。他这时是以一敌四,自是不指望能胜过眼前这四人,心里只求能将四人绊住,能支撑多少时间就支撑多少时间。
不知怎地,虽然隐娘不会剑术,但张入云心底总是相信隐娘与刘老夫人相斗能够得胜,即便是隐娘不能得胜也定有逃脱此处的法子。
张入云如此作想,只为了隐娘与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却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若再说的深一些,就是他张入云自始至终都相信隐娘,两人长时间一起,相互间虽从未言及,但不知不觉间竟已是完全取得了对方的信任,从不对,对方的能力有所怀疑。
再看此时的场上,刘府内的四人竟如同猫捉耗子一般的四处围堵着张入云,按说他四人只要守定一方,慢慢合拢身子,定可将张入云围困住。可张入云促狭,先前他已趁着脚踢暗器的时候,将场上凡是有空地的地方,统统的用菜油汤水浇了个遍。
今日是刘老夫人八十大寿,刘家人这一厅的酒席自是价格不匪菜色丰富,为显奢化,内里的菜肴更是愈加的油腻,此时被张入云将残羹踢的遍地都是,地上早已是滑不溜手,何况是人的脚踩上去。
好在众人的下盘功夫都是极有功底的,虽说此时地滑的厉害,但是对这刘府众人来说却是难不倒他们。但所谓高手过招只差一线,难不到众人,自是更难不到张入云,何况刘天保兄弟下盘功夫是稳了,此时一身的轻功却是更加难以施展,一时他二人哪里再能跟得张入云那动如鬼魅的身形。
而另一边厢的冬梅和刘雨浓虽也是轻功不弱,其迅捷处直可追的上张入云。但张入云一身脚下功夫实是非同小可,他可是扎扎实实的脚底硬功,花费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才练成这今日的地步,远非冬梅多是靠自己数十年的内功为基。
而刘雨浓则更加不堪,他自幼在刘府里生长即是得天独厚,自打娘胎下来,便是刘母为他洗筋拔髓,从小吃的就是龙肝凤胆,灵芝仙草,俱是提升武人功力精气的灵药。功力来的如此容易,自是于这轻功底子上,比那真正的轻功高手差了不少。
何况他二人脚下虽是快捷,但于那腾挪躲闪这面,却更加不是张入云的对手。此时的张入云不但可将体内每一丝真力俱都灵动的在脚下各处经络蹿走,便是身上每一块肌肉也是为了自己这一身快腿量身打造,其间为得这一身本事张入云所下的辛苦,远非常人可以想像,而于如今,在他这刘府的寿堂上,张入云这脚下的本事,却才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只见场他张入云的身形上下翻飞,直如一条活龙,其速竟先前未有一丝减退。而反观另外四人,却只能用望尘莫及来形容了。此刻的张入云不但可完全自保,并还有还手之力,可他并不想伤眼前这四人,只想隐娘快快结束与刘母的较量,他二人好快点离开这刘家大堂。
而此刻的隐娘却是大不轻松,虽是因脱了一般外套,呼吸再无阻碍,功力提升了不少。但她终究不是剑仙中人,与刘母的飞燕剑久战之下,却是越来越难以抵挡。
时间不大隐娘已是汗湿重巾,她那一身皮衣本就古怪,此刻汗水从她体内流出,却不曾将那皮衣浸湿,而是从内渗透了出来,一时间地上就已落了好些汗水,隐娘身体本就玲珑,此刻一副周身水湿的模样,非但不显狼狈,反倒愈加撩人,此时她没有功夫再施展一身媚功,但只如此,仍是让厅内众男子看了个心神颠倒。
再说刘母见隐娘越来越难以支撑,心中自是快意,猛地剑光一指,那白光竟是化做匹练般的向地雷鞭鞭身上的龙筋斩去。隐娘此时已是步法散乱,一个收势不及已中了刘母的道儿,可她不愿毁了那地雷鞭,却是将手一送,那鞭子就已脱手飞出,落在离她身前两三丈的地上。
刘母见隐娘失了唯一可与自己相敌的凭障,不由地一阵狂喜,那飞燕剑已是迅如闪电般的想隐娘头上落来,为防隐娘再度有力量和自己相斗,刘母却是将身一侧,挡在了隐娘和地雷鞭中间,不令她有机会重新拾在手里。
隐娘见刘母果然是滴水不漏,不给自己留一丝机会,没奈何,只得将身往旁一纵,先避过了这一击再说。
第二十一回 … 情迷藕香榭 残红伴月仙 (三)
刘母好不容易将隐娘打地兵刃脱手,如何能放过这好不容易再得来的机会。一时她放出剑光,拦住了隐娘的去路,不令她有机会蹿至自己爱子身旁以求庇护。跟着就是剑光闪闪,直想隐娘杀来,一时间隐娘只得东躲西藏,情势极是狼狈。
隐娘如此模样却是张入云从未见过的,当下看得他焦急,便忙从怀里取了一角碎银,若到时隐娘真有急难,说不得,他张入云也只好背地偷袭她刘老夫人了。
可刘母的剑光和隐娘的身法,却又非是张入云所能及得上的,此时的他只见对面二人剑光人影晃动,竟不能分辨出隐娘的身形来。
而刘母此时却是再清楚不过,当下隐娘已被她逼至墙角,再无可以腾挪的地得,只再一下便可取了隐娘的性命。哪知了隐娘困兽犹斗,此时竟一闪身躲在了墙角一根木柱背后。
刘母见此心里却是一狠,她好不容易占了上风,自是不愿被隐娘借了这木柱藏身躲过,心狠处只见飞燕剑已围着那柱子,电射一般地自下而上绕了起来。老人家竟是意欲连那木柱毁了也不肯放过隐娘。
就在刘母心生得意之际,却忽觉脑海中生了一丝警觉,闪念之间忙将飞燕剑收了回来。可她剑收的虽快,却还是受了一丝沾染。当下她心头一震,那飞燕剑已然受创,不由地à?人自身也受了感应,胸中一闷,却是差点闭过气去。
再看那立柱背后,此时的隐娘却已是脸含春色,妖妖娆娆地走了出来。身后还扬起了一股极娇艳的绿雾。
隐娘身形婀娜,走在那绿雾里,虽极诡异,但还是一脉国色天香,腰跨摆动处又极撩人,不仅是男子见了,便是一众妇人此时看了也是欲罢不能,欲弃不舍。
隐娘向前两步,对着刘母轻启朱唇道:“如何,刘老太太,我这采自大荒山毒龙潭底的百蛇口涎,效力也还不算差吧?”原来她方才故意藏在立柱背后,引刘母飞剑来杀她,手里却取了毒龙口涎来污秽刘母的飞剑。
虽是刘母修行年久,已先生了警觉,但还是稍慢了一步,被那毒龙涎沾了一丝在剑身上,尽管还来得收回手里,可那剑身上当芒却是尽敛,再没有刚才那样的威力了。
刘母见此自是悔恨,口里喝骂道:“妖女!没有正经本事,却只会这样暗箭伤人!”
隐娘听了,一丝不恼,仍是娇笑道:“你府上自来把我看作邪魔外道,岂有不知暗箭伤乃是邪魔外道惯用的道理?而你与我这妖女相斗时疏于防范,却只能怨你自己不够小心,现在又怪得谁来?”说完,又面显轻蔑道:“何况你这昆仑正宗门下,修得这剑术已然多时,怎会被这曲曲一点点的毒蛇口涎就污秽?我看只怕是你虽得剑术,但其心却还不正,自始至终剑术也未得上乘吧?”
刘母见她当着众人的面数落自己,一时气愤眉目皆张,正欲还口,却见隐娘又换了脸色,寒声道:“再来说说这暗箭伤人,却不是只有我这妖女才能为之,十一年前你刘家老少的手段,可更在我腾隐娘之上吧?说我暗箭伤人?凭你这已是风烛残年的糟老婆子也配!”
刘母一生好胜,虽已年过八十,还不是能跳出喜怒嗔痴俗世圈子。虽是她生来千般宠爱于一身,并还在多年前就已得了剑术。但一直以来剑术修行也止于此,不得精进。这十余年来,她这飞燕剑尽管威力越来越强,而她的道基却实始终没有进步,连个地仙都不是,认真说来只能算得是一般的炼气术士罢了。
隐娘方才前一半的话,确是说中了老太太的心事,一时她按捺不住,又犯嗔念,正欲开口喝骂回去,却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