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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福点点头,道:“很难得。”
江晓峰暗暗舒一口气,忖道:“如是他要我当场练给他看,势非露出破绽不可,这一记马屁,几乎拍出了毛病。”
只见蓝福掂了掂手中长箭,道:“箭重劲强,确是高手所发,老夫开道,你们追随老天身后。”
弃去长箭,拔剑向前行去占君不语、江晓峰等,分成两行,鱼贯追随在蓝福身后而行。
只听弓弦声动,长箭飞来,支枝挟着金风破空的啸声。
蓝福暗运内功,贯注于剑身之上,挥剑拔打劲箭。
众护法也都拔出了兵刃,拔箭而行。
强弓劲箭,虽然未能阻止住蓝福等向上行进,但却延缓了蓝福等行进的速度。
原来,蓝福和江晓峰等,都已觉出愈向上行进,那长箭劲道愈是强大,长箭虽非密如飞蝗而来,但却连续不断,而且每一箭都取位极准,迫的蓝福等无不全神贯注,击打来箭。
蓝福陡然间停下脚步,凝目四顾了一阵,道:五丈外,一块高大的石岩后,隐藏的几名弓箭手,对咱门威胁极大,必先得把他们消灭才成,老夫亲自出手,你们留此等侯。“也不待几人答话,话落口,人已飞身而起,一式”潜龙升天“,跃起了一丈四五尺高。
两支长箭,由岩后电射而出,飞向蓝福。
篮福悬空舞剑,击落两支长箭,脚尖一点实地,再次腾空而起,接连两个飞跃,已近巨岩。
只见蓝福一挥长箭,绕着那巨岩飞闪起一道白虹。
两颗人头,由岩后飞起,滚落山下。
江小峰转目望去,只见君不语就站在自己身侧,目光却投注在那巨岩之上。
蓝福身躯飞起,跃人岩后,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只见一条人影,直向峰上奔去。
夕阳耀照,可清楚的瞧见那人一身道装,显是武当弟子。
蓝福飞身而出,两个飞跃,已折回众护法停身之处,说道:“岩后有五个武当弟子,已被我伤了四人,另外一个被我遣追回山峰,要他转告掌门人,再要施放弓箭,我们登峰之后,定当诛绝全派,一人不留。”
周振方道:“总护法的面谕,量他们不敢不听了。”
蓝福道:“武当弟子,都是聪明人,他们已该明白,弓箭并不能阻拦我们登山,只不过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祝小风突然接口说道:“总护法,属下心中有一句话,不知是当不当问?”
蓝福道:“你问吧!问错了也不要紧。”
祝小凤道:“就属下所知,武当一派中人,不下数百,练剑有成,当得高手之称的,也不下数十人之众,总护法武功卓绝,或可独当武当四子,但我们六人,抵挡武当门下数百弟子,只怕胜机不大。”_这几句话,正是江晓峰心中急欲知道的,但不敢出言相问,当下凝神倾听,看蓝福如何回答。
蓝福沉吟了一阵,道:“好!老夫不妨告诉你们教主早有安排,我们此番上山,旨在迫服武当的生脑,使武当门下弟子,为我们所用,教主爱护属下,不会要你们身涉奇险,和人拼命。”
祝小凤道:“属下再问一句,总护法可否告诉我们,教主如何安排?”
蓝福淡淡一笑,道:“到时间,你们自会大开眼界。”
这几句话,答复的虽然婉转,但祝小凤已吓的噤若寒蝉,不敢多问。
此时的蓝福,威风煞气,和昔年在镇江蓝府中那等一口一个老奴的自称,前后判若两人。
蓝福目光扫掠了环立身侧的六人一眼,举步向前行去。
众护法迈步追随,神情间一片恭谨。
果然,沿途上再无长箭射来。
蓝福加快脚步,直登峰上。
这七里峰顶,乃武当前山,一座规模不大的道观,耸立峰顶,观前空地上,长箭生辉,近百位身着青色道袍,白袜布靴的道人,抱剑而立。
西方天际,晚霞灿烂,七星峰顶天气森寒,百多位执剑道人,个个神情严肃,静的听不到声息。
篮福望了那环列峰顶的武当弟子一眼,只见每一人凝重神一情之中,隐含着一种不肯屈服的神色,使人看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些人都存了宁为玉碎的决心,亦不禁心中暗惊忖道:“如若这些人,个个存心拼命,宁愿战死不屈,今日这一场恶斗,定也十分棘手。”
心中念转,人却故作镇静,冷然一笑,道:“老夫乃大道教中总护法蓝福,诸位之中,哪一个是头目,请给老夫答话。”
只听一声轻咳,居中的道人突然分向两则,让出一条路来,一个身着紫色道袍的中年道人,缓步行去。
江晓峰凝目望去,只见他紫面黑髯,背插长剑,紫色的剑穗,在山风中飘动。
蓝福冷笑一声,正待喝问,那紫面紫袍的道人已抢先说道:“贫道浮生子,蓝施主有何见教。”
祝小凤突然然抢步而出,道:“哎哟,原来是武当四子中的老三,还认识祝姑娘么?”
敢情祝小凤和浮生子两人之间,竟然还结有梁子。
浮生子目光一掠修祝小凤道:“千手仙姬祝姑娘,贫道怎会不识?”
祝小凤道:“道长想不到,咱们会在武当山上相见吧!”
浮生子嗯了一声,道:“的确是很意外。”
祝小凤语气一挺,冷冷说道:“小妹是凭仗暗器取胜,道长小心了。”
蓝福急急喝道:“祝护法,老夫还未下令动手。快给我退下。”
祝小凤听得蓝福喝声,顿时心头一寒,急急倒退了五尺。
蓝福喝退祝小凤,却对浮生子一拱手,道:“老夫想见见贵派掌门人。”
浮生子神情严肃,但语气却一直很平和,缓缓说道:“敝师兄现不在此,蓝老施主有什么话告诉贫道也是一样。”
蓝福冷笑一声,道:“你作得了主么?”
浮生子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他的话不卑不亢,但却给人一种坚定不屈的感觉。
蓝福沉吟了一阵,道:“好!老夫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浮生子道:“贫道洗耳恭听。”
蓝福道:“数百年来,武林中一直是少林,和贵派主盟大局,但却也一直未能把江湖的暴乱停息下来,因此,敝教主浮生于道:”蓝施主说的什么教?贵教主是何许人?“
蓝福脸色一变,道:“道长当真不知道?”
浮生子道:“贫道自然是真的不知。
篮福道:“大道教,至高无上的道,大道之行的道,敝教教主蓝天义。”
浮生子道:“贵教主原来是蓝大侠,贫道失敬了。”
蓝福冷冷说道:“敝教行夭下之大道,决心消去武林中今后的仇杀纷争,合并各大门派,统一于一教之下。”
浮生子道:“蓝大侠在武林中的身望,在下相信他决有这等大志雄心,不过,此绩非我武当一门一派之力,所能决定,篮大侠有此用心,那就请招集天下武林各大门派,共商大计才是。”
蓝福冷笑一声,道:“千百年来,各大门派之间。形成的门户之见,十分深刻,恐已非言语所能解决了。”
浮生子道:“蓝总护法的意思是……”
蓝福接道:“以杀止杀,行大道于世,难免要有一些小小的伤亡了。”
浮生于道:“照你蓝总护法的说法,那是一定先要杀我武当一个尸横遍野,血流飘怜,才算能行大道了?”
蓝福一向生性急躁,但此刻却似是变的很有耐性,望望西天落日,哈哈一笑,道:“道长的口舌很伶俐,大约这就是贵掌门派你出面的原因了。”
浮生子道:“武林大事,要武林人共议共决,蓝总护法找我们武当一派,于事何补呢?”
突闻一声长啸,传了过来,蓝福听得脸色一寒,语气突变,道:“敝教主先选了贵派,以传本教大道。”
浮生子淡然一笑,道:“大约是蓝总护法接应到了……”
语声一顿,道:“蓝天义篮教主,要本派如何呢?”
蓝福道:“放下兵刃,解散武当派,听候我教主之命,传道天下。”浮生子道:“兹事体大,很难在短时而决……”
蓝福冷然接过:“可惜的是贵派已不能多所考虑了。”
浮生子道:“那么篮总护法之意呢?”
篮福冷冷说道:“立刻放下长剑,听候我教主点收,至少可使你们武当派三代弟子,不致于身受屠戮之惨。”
浮生子抬头打量了蓝福一眼,道:“蓝总护法,就只带六位从人么?”
蓝福冷笑一声,道:“怎么?你可是觉着不够么?”
浮生子脸色突然一整,肃然说道:“贫道可以代表掌门师兄,回答你篮总护法一句话,这件事办不到,我武当派上下三代数百弟子,已存了宁为玉碎之心。”
蓝福仰天打个哈哈,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洒了。”
浮生子向后退了一步,道:“你蓝总护法可以出手了。”
这时太阳已沉,夜幕低垂,七星峰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
浮生子缓缓抽出背上长剑一挥,身后近百位身着青袍,手执长剑的道人,突然间开始移动,向两侧伸延,缓缓向中间围去,显然,想把蓝福等包围起来。
江晓峰心头大震,暗暗忖道:“这多道人,如若一拥而上,这一场恶战,恐不是三五人的死亡,能够解决了。”
但见蓝福左手一探,人怀中摸出了夺命金剑,右手同时拨出长剑,冷冷说道:“以贵派名宿玄真道长的剑术、功力,比你浮生子如何?”
浮生子道:“玄真师伯武功绝伦,贫道难及刀。”
蓝福道:“那玄真道长已然归依我大道教中,尔等竟然妄图抗拒。”
一直很少讲话的君不语,此刻却突然接口说道:“总护法,武当派不知死活,准备以多为胜,总护法何不先用夺命金剑,伤他们几人?”
江晓峰听得一怔,暗道:“那夺命金剑中的毒针,恶毒无比,中人必死,这君不语竟然鼓励他用之杀人,不知是何用心?”
很快的,另一个新的念头升起,忖道:是了,他如此一叫,表面上是提醒蓝幅要他施用夺命金剑,但也无疑告诉了武当门下弟子,要他们小心提防、这歹毒震江湖的夺命金剑,蓝福已拨剑在手,显已有施用之心,似已用不着再提醒他了,这主要用心,显然是告诉那武当门下弟子了。
一念及此,对那君不语因心机胆气,更增加了一成效服之心。
果然,夺命金剑的恶毒之名甚著,浮生子呆了一呆,道:“小心那夺命金剑中的毒针。”
蓝福冷笑一声,道:“你既已知道利害,还不喝令他们弃剑!
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人耳际,道:“三师叔,我们宁可战死,也不愿弃剑,武当派在江湖上几百年威名,不能在我们手中断送。”
蓝福转眼望去,朦胧夜色中,只见说话之人,是个四旬上下,留着长髯的道人,不禁冷笑一声,道:“好!你先死。”
左手夺命金剑一扬,那说话道人应声而倒。浮生子长剑一振,道:“蓝施主武功高强,又有夺命金剑的恶毒厉害,但我们武当派有的是人,不畏死亡的人。”
一扬左手夺命金剑,发出毒针。
但见人影一闪,紧接着响起一声闷哼,一个青袍道人,倒地死去。
江晓峰吃了一惊,暗道:“浮生子如是身中毒针而死,众道无首必将弓愧一番极大的混乱。”
凝目望去,那浮生子仍然执剑而立,苍茫夜色中,仍然可见他一脸悲忿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