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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追命-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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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人,当然也有穴道,可是,我是诸葛先生的弟子,内力学自于他;”铁手道,“他老人家早已把周身穴道练成全身聚劲之处,把至弱炼为最强了。”
  然后他正色道:“我没碰过李镜花。她是在我上泪眼山后出事的。”
  李国花恨恨的道:“你既然没有做这样的事,却来这般戏弄我!”
  铁手肃容道:“我不是戏弄你。只因为七分半楼出了事,我们正在查明是谁所为,所以,我要弄清楚你暗算我的目的,才能分明是敌是友。我才刚在七分半楼下来,不信,尽可以向凤姑查证。”
  “出事了……?”李国花诧然,他离开泪眼山只不过半天不到的事,走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就连梁癫蔡狂也言了和,“……出什么事了?”
  铁手道:“敌人已精密布局,展开行动,现在事态紧急,你先告诉我,小相公出了什么事?”
  千万不要要万千
  李国花每次都轻易的怀疑铁手。
  但每次也都轻易的信任他。
  ——有些人是喜怒不形于色,有些人是喜怒无常,有些人却是大喜大怒、七情上脸;有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的人一面信人一面疑人;有的人却将信将疑,时而疑而不信,时又信之不疑。
  李国花是个性情中人。
  他易信人,亦易疑人。
  他信大将军,而后又疑大将军,便是一例。
  他现在只关心李镜花的安危。
  他立即带铁手到了久久饭店。
  掌柜哈佛,一见铁手,忙又打躬作揖,但神情也十分疑虑。
  铁手先不理他,走入丑字号房,只见里面家俱打散一地,凌乱一片。
  这原不出奇。
  因为铁手亲眼看见李镜花进房之后,大发脾气,边骂李国花,边摔碎房里的事物。
  触目惊心的是:
  血!
  血迹。
  墙上、地上,乃至于天花板上,全都血渍斑斑!
  房里当然没有人了。
  ——李镜花到哪儿去了?
  (房里是谁流的血?)
  ——千万不要是……
  铁手问哈佛:“刚才谁进来过?”
  哈佛仍哈着腰道:“铁爷出去之后,这儿就似是没人进出过。”
  李国花说:“刚才我问他,他也是这样说的,所以我才他一照面就向铁手下了毒手,使铁手左右”边地“额际给刮掉了一大片头发,心里难免仍有点歉意。”你说清楚了,‘似乎’是什么意思,这可事关重大!“铁手道,”这儿无人进出入,是你们没注意还是亲眼看清楚了:要不然,房里的人到哪儿去了!?就算万一是死了,也总有个骸首啊!“
  李国花立刻啐道:“千万不要要万千,万万不可要万一!镜花她貌美无暇,不可能出事的,不会不幸的!”
  他虽是历过风浪的好汉,但在江湖上抡拳头啃刀尖踩火炭的人,又注重小相公,故也不免心生忌讳、诸多禁忌,要讨个好吉兆。
  哈佛忙道:“其实,我们都……都没有多加留意。李小相公本领这么高,我们谁想到会出事的!不过,李女侠武功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铁手一听,为之头大。
  ——这种人的话,在审案侦察时最难作断,因为只要办案人员暗示他些个什么,他就一定跟着说什么;只要你疑心些什么,他也一定会说他早已怀疑了。对这种人,因为太听话,太好说话,也太知机,所以反而难以问出真相来。
  他只好问:“你有没有听到房里有打斗声?”
  “……好像有……有一点……不过没有太留意。”
  “客房有打斗声你还不太留意!?你是怎么开店的!”
  “不不不……没有打斗声,我确定了。我没听到。”
  “你没听到,你的伙计们呢?”
  “伙计,我没听见,你们呢?”
  哈佛扬声问,店伙这时都齐集在他身后。
  十七八名店伙都异口同声说:
  “没有。”
  ——老板都这样说了,伙计们没理由唱反调。
  铁手犹如急惊风遇着个慢郎中,真是连头发都气得掉落了几根。
  “房里流了那么多的血,小相公武功又非同等闲,没理由全没经过格斗;你也是武林中人,耳朵特别灵,也没道理完全听不见殴斗声的!?”
  哈佛苦着脸道:“爷啊,小的的确听不见啊!小的在此开店多年,谁想到今朝儿出了这等血案哪!爷呀,小的是一介良民,素来在此地行善积德,决不做有伤阴隙的事,何况李女侠名动江湖,咱们那惹得起?爷啊,小的……”
  铁手忽问:“你的伙计都齐全了吗?”
  哈佛暂把苦水咽回去。
  他点了点人头。
  然后诧道:“怎么少了一个?”
  之后又点算了人数。
  ——确是少了一个。
  他扬声问大家:“李大七到哪里去了!”
  伙计们都你望我、我望你的。
  铁手眼见这般光景,这种阵容,心中分明:哈佛这一伙人,开店开得如此人多势众,是安家良善才怪呢!只不过,江湖上谁不靠山头谁不养些士卒?只要不冲着自己,不犯在手里便是了。
  他听其中一名伙计似乎“失踪”了,便问:“刚才可有一个女子,穿着深色劲服,前来投宿?”
  这一问,没想到那十七八名伙计,连同哈佛自己,都一齐答:
  “有。”
  答了之后,哈佛颇为怪之,回头问伙计们:“手足们,你们不是各都在忙吗?怎么全都知道那大姑娘来住店呢?”
  伙计们七嘴八舌的说:
  “来了这么漂亮的女娃子,当然知道了。”
  “是牛眼告诉我的,来了个天仙化人的小相公后,又来了个仙女下凡般的仇小姐,大家都去看了,哇,真是,美死人了,我八辈子……”
  竟径自讨论起美女来了。
  哈佛为之气结。
  “你们是这样替我做事的吗?无怪乎端道菜肴出来都比别家慢!难怪客人埋怨说:饭里扒出了老鼠屎,菜里挟出了只死蟑螂,有的还在汤里捞出了一只牙齿。”
  一名当真像牛一般大眼的瘦个人答:“嘻嘻,那是荣仔打喷嚏时不小心,打飞了一只牙,遍寻不获,原来落在汤里——却不知是那个客人有福捞到宝了?”
  另外一个长下巴的说:“菜上得慢,这才货真价实、名符其实啊,不然我们怎称得上‘久久饭店’?”
  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个大头小个子在愰然搔脑袋。
  哈佛骂道:“笑什么!?下回我要是没生意,卷铺盖,我把你们的牙齿全部撬下来煮丝瓜汤!只顾看美女,不知干活儿。”
  “牛眼”却反问哈佛:“掌柜的,那仇姑娘入宿的的时候,你也不是正在忙着张罗别的客人吗?却是怎么知道这女子来住店的?您眼观八方,我们真是好生佩服。”
  哈佛呵呵笑得像座笑佛:“有这般美女来投店,你们都如此惊动,我哪能后知后觉?
  嘿,她在店外三里路,我就嗅到她的清香扑鼻了。“
  于是众下都赞道:
  “了不起。”
  “掌柜的果有眼光。”
  “哈老板神目如电,跟我们一样。”
  “岂止,哈老大的鼻子简直跟狗一样,不不,比狗还灵。”
  哈佛一想:自己刚才不是正骂他们好看女人吗,这一来,自己也认了一道,岂不成了一丘之貉?听手下们连讽带赞,一时作声不得。
  铁手看在眼里,知道这一干“久久饭店”的弟兄们,楞头呆脑、故作精明的,看来不会跟这一件案子有关?不过心中倒想起江湖上的一伙人来。
  他只凝重的问:“那女子姓仇?你们怎么知道的?”
  那牛眼答:“我们见她漂亮,都探问她的名字,那是荣仔替她登记的。”
  那腼腆的荣仔脸红红的说:“她没写名字,只在名册上填一个‘仇’字,然后扔下一锭银子,便上楼去了。他们问起,我说了,他们都说她一定是姓‘仇’的……我可不知道她姓什么。”
  这一回,便连铁手也变了脸色。
  “是她?”
  李国花看铁手脸色不对,忙问:“她是谁?”
  “只怕是……”铁手涩声道,“唐仇。”
  李国花一听,“啊”了一声,心都凉了大半截。
  一万个万一
  唐仇是四大凶徒之一,而且是唯一女性,李镜花落在她手里,只怕凶多吉少。
  李国花其实深爱李镜花,只不过一向倔强,不肯低声下气,又受不了李镜花的大小姐脾气,所以装得并不在乎。其实两个个性强烈,而又十分自我的人在一起,常会因太在乎自己的自尊,而忽略了对方的感受。如今李国花一听李镜花出了事,当时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几乎还要哭了出来,哪还有一点高手气派、名家风范。
  铁手看了,有点后悔把来人可能是唐仇一事告诉李国花,于事无补,只空令他焦虑而已。
  于是他立即问哈佛:“那仇姑娘住几号房?”
  不用哈佛回答,至少有七八个异口同声的说:
  “子号房。”
  铁手立刻赶上子号房。
  敲门。
  无人应。
  他踢开了房门。
  门倒塌,房里空无一人。
  “走了。”
  “怎么我们只见她进来,没见她出去?”
  “奇怪,她是几时离开的呢?”
  “真可惜,没有问她住哪里……”
  那一干“伙计们”还在想入非非。
  李国花只在着急:“她走了,我们到哪儿去找镜花?”
  说着转头就要追下去。
  铁手一把抓住他:“你要到哪儿去追?”
  李国花浑没了主意:“我……我也不知!”
  铁手忽然大喝一声:“出来!”
  李国花吃了一惊,连忙左手施“燕尾剪秋水”,右臂斜对“鹰击长空”势,防守待击,左右惶顾:“敌人在哪里?”
  却见铁手掠入了午字房。
  可是房中一见可览,确是无人。
  铁手手一长,震开天板。
  格的一声,薄板落了下来,里面藏着的人,也翻落了下来。
  铁手马上接住。
  那是个死人。
  李国花大叫了一声:“镜花!”这才发现死者是个男子,连忙“睬”了一声!
  他喊了之后,才轮到哈佛和他一群手足们大喊:
  “大七!”
  原来死的是店伙李大七。
  李大七死了。
  他脸白得透明似的,原来体内的血几乎已流尽。
  他手里似捏着些事物。
  铁手仔细的扳开了死人的手指,那事物是一张皱纸。
  铁手皱着眉头,道:“你们退开,暂时不要呼吸。”
  众人虽然并不明白,但见铁手料事如神,遇变不惊,都听他的话退了开去。
  只有李国花关心李镜花的安危情切,仍站在铁手的身边,凑过脸去看纸条,但毕竟依言以内功护住心脉,屏住了呼息。
  铁手展开了纸条。
  纸条上写着娟秀的字:
  “铁捕头:要是展阅的是你,你内功深堪,双手百毒不侵,自是毒不到你,但你身边的人可很难说了,小相公在棺材店,人生自古谁无死,黄泉路,路不远,你和大相公要找不找,请自便。”
  没有署名,只在柬未下款画了一条蛇。
  一条鲜艳的蛇。
  李国花吼道:“这妖女!”
  铁手倏然变色:“快闭气。”
  “哄”的一声,手上的纸条已着火焚烧了起来。
  原来铁手生怕纸条上的毒会侵害,所以运聚真阳烈火,把纸条立即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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