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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威风、那么英武……”
说着,又喜不自胜、不胜娇羞的低下头去了:那一点红自耳根起,飞上两颊、速下脖子去了。
——天哪。
追命忽然想起舒无戏:
——要是能学他一样,在此时此际放一个屁,把她臭走,该多好啊。
可是他回心一想:万万不可,万一个不好,此屁一放,给大笑姑婆误以为这是求爱的呼唤,岂不是更糟上加槽了!
可见只要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她打喷嚏打呵欠打你一巴掌都是西施极了;但要是眼里有刺,他就算是霎了霎眼,皱了皱鼻子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都一样会刺着了你。
追命反思:自己待人,也会不会是一样?
这边厢,大笑姑婆却又关切地问了:“你不舒服啊?”
追命只答“不”;
大笑姑婆关心的趋前一步,“你今晨没上毛坑?”
追命只能答“不”。
大笑姑婆关怀的把整个“胴”体都挨了近去,以一种人比黄花瘦的幽幽的声调说:“难怪你心情不好了——你至少像已经有一个晚上没看见我了;你可想念我不?”
追命只好答“不。”
大笑姑婆这回以一个人比菊花肥的大笑表达她一早已洞悉追命心中所思之意,“你害臊!你面嫩!你不好意思承认!”
追命忍无可忍,心想自己怎么也算是条搁不落地的好汉,这样在这儿给人耍宝,当作要风干的腊鸭,这万万是此可忍孰不可忍的;自己只是来当卧底,可不是来当这婆娘的绣花枕头,心里一横,觉得该下几句狠话的时候了。
可是,拳头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虽然丑了一些,但毕竟是个女人。
武林中真正的好汉,都是不与女子为敌的。
——除非是女的先踩了上来。
现在可不是吗?早踩上来了,追命心头发狠的想:我该劈面便对她说:“大笑姑婆,你也不撤泡黄尿照照,自己有多丑怪……”不,这样说,还不够份量,不如夸张一点,就说:
“你说多丑便有多丑,说多怪就有多怪,大将军后院井边养的那只乌龟都比你皮光肉滑一些,看你的样子,当真以为你是吃乌鸦粪大的。”
这样够厉害了吧?够杀伤力了吧?够伤她的心了吧?……哎,崔略商啊崔略商,你敢情是当年给人打得内伤得连心都伤了;你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居然以伤一个女人(尽管她是丑了一点,但仍然是个女人!)为荣,竟然以嘲笑一个女子(虽然她不是弱质女流,但也决非男人,这点是可以肯定的)的容貌而自得一一你还算是个人吗你!
想到这里,心绪起伏不定,莫衷一是,但他仍不肯容让自己坠落到去讪笑一个女人的容貌。
却是他思潮起伏、挣扎不已之际,大笑姑婆却悄悄的贴近去,用她那对不知是胃下垂还是乳下垂的胸脯来顶了顶他,神神秘秘的笑道:“你又在想我了,是不?”
——天!
追命这回是第二次叫“天”了。
——还当真是叫天天不闻,喊地地不应呢。
到此地步,此情此境,他当真是无法可施了。
所以他板住的脸孔,叱道:“我心情不好,你少来烦我!”
没料这一句叱喝却引起大笑姑婆几近欲仙欲死的反应:“天!你骂我了!你终于肯骂我了!打者爱也,骂者喜欢也!你不注重我,又何必骂我?你骂我,是为我好!我明了!我知道!天啊,我真爱煞了你这男子汉气慨!”
对追命而言,这种“反应”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想,这样下去,他们俩人就像一对瞎了眼困在房里的猎狗,嗅来嗅去迟早都只嗅到了对方的鼻子。
与其如此,不如早走早着。
他迷乱地喃喃的道:“我有要紧的事去办,我先走了。”
他决定“一走了之”。
——反正,以他的轻功,只要一旦开步“走,就算是大将军亲至,也未必能拦得着他。”
说着他就走了。
走得快,好世界。
看到追命说走就走,大笑姑婆自然很不开心,只幽幽的又说:“唉。大将军正要叫我去除掉一个心头大患,他叫我多请一个帮得了手的,我本想请你,但你又急着要走,只好去请——”
追命本已“飘”到了墙头。
当他耳际听到那娇揉造作的语音说到:“……大将军正要派我去除掉一个心头大患……”之际,他已“飘”了回来。
飘到了大笑姑婆的身边一一就像一张乖乖的落叶。
——虽然他的行动也有点怪。
所以他只好柔声(在大笑姑婆听来是柔情万种)说,“我本来也有事要办的,不过,既然你有事,我就只好优先办理了。”
说着,他还(干)笑了几声,以掩饰他那无耻(他为自己行为觉得齿冷)的虚伪。
——不过,大将军要铲除的心腹大患,那是非要弄清楚不可的;万一是他找到了冷血,自己也好从旁助他一把。
他的笑声响亮而空洞,就好像他现在的作为空洞而响亮一般。
大笑姑婆亲昵得像化成了一滩糖水——不,一竿泥,昵着声调昵着问,“你这都是为了我?”
追命硬着头皮忍了心,说:
“是。”
说了那句话,仿弗他的舌根就会冒上一颗水疱似的,他痛苦得五官都麻痹了。
“你真好。”
大笑姑婆在感激之余,虽然并没有马上以身相许,但着实亲了追命面颊一口。
“啜”的一声,清脆清晰。
追命觉得这一声噪音就像软木塞塞着酒瓶一般塞住了他的耳朵,使他的听觉在好一时候之后还不能回复正常。
他觉得自己是给咬了一口。
他只好以一种近似凄楚的方式来忍耐这件事。
——哎,这样当捕快,不如当犯人还好。
直至大笑姑婆喜不自胜的挽着他的手、像一只会飞的大笨象般跳着去到大将军“八逆厅”开会之前,追命都是这般咬牙切齿、一面含垢苦忍一面忍辱偷生一面想。
“唉,我有一个心事未了。我就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可是他少不更事,脑荀子还未接合得上,就学人家有‘好逑’之心了。自猫猫姑娘给那丧心病狂的冷血残杀后,犬子一直都愀然不乐;”大将军一见着追命来了,就把刚才他向尚大师所说的话题更进一步,“你们在京城里都有熟人,便中替我多美言几句,荐举一下,凌某则感激不尽。”
尚大师忙道:“凌大将军相交遍朝野,我们微躯贱言,如萤认日。不过,小骨公子是人中奇材,能当大任,朝里正是用人之时,却不知将军对小骨公子前程有何安排?”
“我倒是想先让犬子多经些阅历,才指望日后能成大事。”大将军拍拍他那光可鉴人的额头,道,“相爷忠君爱国,丰功伟绩,明察万机,早在各部布署,选擢精忠之士,唯独刑部、大理寺各掌司职者,多为诸葛老狐狸所纵控,以私谋权,以逞私利,我想,犬子最好能先在刑部任职,对诸葛一党,或有牵制之效,同时,也可为相爷多添一份微力。”
凌落石大将军心里自有他的如意算盘。
——现在无论朝野,都是蔡京党羽,只有少数几个部旅,仍属诸葛先生的势力范围,要是自己的儿子能潜得进去,再在里面扎根,加上自己里应外合的实力,便不愁相爷能不重用自己父子了。
——纵要得贵人提拔,自己也得显示些实力方可。
如此,便得要周详布署了。
尚大师笑道:“这又有何难。而今,冷血妄用御赐玉诀,招摇撞骗、杀人谋反,早已给明文通缉追捕,迟早难逃一死,届时,我们只要报称此无齿之徒,为公子一手擒杀,再往各大臣处打点拜会,多说几句该说的,圣上一旦龙颜大悦,令公子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冷凌弃,成了御封名捕了么!这一步登了天,其他几座山头还翻得上南天门么?”
大将军大大打了一个喷嚏,哈哈笑道:“好个尚大师。”他跟大家呵呵笑着,状是慈祥、和蔼,“你们谁要说假话、打诳语,记得要找尚大师。有他在,天衣无缝,黑白颠倒,是非混淆,曲直难辨。厉害、厉害!高明,高明!”
尚大师却给这几句赞美的话儿,听出了一身冷汗:“不敢,不敢,在下万万不敢。只要冷血真是为小骨公子所杀,此事便是千真万确的事了,一点也没打诳。要办到这事儿,以小骨公子的聪明俐落,加上大将军运筹帷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呢。”
大将军只哈的干笑两声,转头问追命:“崔兄弟,你看怎样?”
追命忙道:“我看,还是先找出冷血的下落再说。”
“冷血的下落?”大将军剔起一只眉毛,“你不知道吗?”
追命听得心里一震。
他佯喜反问:“恭喜大将军。”
大将军倒是一楞:“何喜之有?”
“听大将军这样说,敢情是已有冷血的踪迹了?”
大将军皮笑肉不笑的笑道:“现在还没有,——不过,也快有了。”
追命听得心底下一沉,咀里可半点不缓,道:“反正,他躲起来也没有用,他是犯人,也是罪人,他犯了法,国法难容,已轮不到他凶。死罪活罪他都脱不了。”
大将军又摸摸他那神彩飞扬且发亮的额顶,沉声道:“他可脱得了罪。”
追命和尚大师一起奇道:“什么?”
——他们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懂得什么时候该听,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问。只有自以为聪明的笨人才常常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不知道的也不必问,以为自己不说就以为别人不知道自己份量有多少、或在最该多说话的时候却三缄其口,静得像石头。
大将军沉涩地道:“只要有一个人出现为他说话,冷血就可以脱罪了。”
追命问:“谁?”
——他是该这样提问的。
因为他知道在一个绝顶聪明的领袖面前,“装懂”和“装不懂”都是极其危险的事。
而且他也真的想知道。
大将军只一笑,没有回答,他只是向大笑姑婆道:
“那人就交给你了。”
大笑姑婆立即喝了一声:“是”
大将军又问“对付一个你不熟知的敌人,通常,你会怎么做?”
大笑姑婆想了想,道:“请教大将军”。
大将军充满鼓励的道:“你用你的方法说说看。”
大笑姑婆道:“管他是啥,用我的强处,集中火力,强攻过去就是了。”
大将军转向司徒拔道,问:“你呢?”
司徒拔道涎着笑脸道:“找出他的缺点,然后向他弱处下手。”
大将军问尚大师:“你又如何?”
尚大师沉吟道:“变化。”
大将军道:“变化?”
尚大师道:“一切活着的人和事,都会有变化。我在它或他变化契机之际,观准时机,掌握住变化的枢纽,以此取胜。”
大将军颌首道:“那就是料敌机先了,对不对?”
尚大师道:“对极了。”
大将军又问杨奸:“你?”
杨好一副勇者无惧的道:“我?对敌的时候,我不想知道敌人太多,俗话说:不知即无惧。有时知道太多,反而会有顾忌,会影响我的勇气。冲过去,凭实力解决,看本领动手好了。”
大将军转首问追命:“你呢:有什么高见?”
追命欠身道:“高见不敢。但凡人和事,都有一般人瞧不见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