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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超渡楼”外,忽地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身影,脚不沾地,悄然飘飞而至。
来势看似轻缓不速,其实迅捷无比,震眼之间,已飘飞到小湖之畔,又轻一跨步,居然越过十多丈阔的深水。
来人身形丝毫不停,直欺至石楼大门。
此际苍穹掠过一杀乌云,掩遮了天上月华,大地立即陷入一片乌黑,来人敏感的一转头,目光射出。
他正是饮誉武林数十载,盛名历久不衰的北神龙天翔。
只见前边一个模糊的影子,宛如秋朦雾的幽魂,无声无息的逼到。
这堂堂一代司剑之神,差点不敢相信,凭自己的耳目修为,居然有人能够毫无声息的到身边,若非嗅到一股阴森森的气味,几乎无法查觉。
龙天翔惊异之余,心血一动,一移步,旋身挡在石楼大门中央,沉声喝道:“何方人物,暂留贵步。”
那人并不答话,阴沉沉地打量了龙天翔一眼。
龙天翔神目之中,暴射出二道形如利剑的精芒,注视对方。
那人却是个如鬼一般狞狰可饰的怪道人,怪道人看了龙天翔一眼,忽然左右一阵晃动,双手一分,十指外弹,十缕劲风遥向龙天翔胸腹间的大穴袭至。
怪道人淡淡一出手,却劲风如削,拳势飘忽已极,龙天翔门目一观,居然无法摸准敌人十指虚实,不由得毫情激发,铁掌倏然一拍,印敝右腰,同时猛一移步,避开对方虚玄莫测的攻势。
怪道人一声冷笑,脚下不动,胸口忽然闪陷数寸。
龙天翔不由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但不见经传的怪异老道人,敢硬抵他这一记厉害已极的掌力。
但是龙天翔是个江湖上的大强家,生平大小恶战,不知凡几,一见对方胸口内陷,心知厉害,不敢进,身形侧上,掌势一变,“指扫六合”,一股雷霆般的沉猛雄劲“砰”地击出,朝怪老道面上奔而至。
那怪老人忽然身躯转旋如风,移向一边,右掌斜拒对方掌势猛击之力,“蓬”的一声巨响,两人掌力刹那间已告交实!
龙天翔但觉胸中血气一震,被震得身形退出半步。
怪老道又是一声冷笑,双臂一分,猛然外移三寸,霎时满天都是掌风袖影,龙天翔身形退出,体重失去平衡,显然如游渔般倒退三步,已入石楼。
龙天翔暗暗心惊,忖道:“这怪道人一连施出东海招式,可是从没闻过东海有这么一个出色的人物!”
思索之间,怪道人身形如旋风般,卷进了石楼,只是神色之间,依然一片冰冷。
龙天翔不等到对方发动攻势,面泛寒霜,大喝一声,欺身直上,霎时,风声大作,地动山摇,竟然一股作气,连环攻出,“震撼山河十六掌”。
那怪道人冷冰的神怀忽然流露惊异之色,身形却丝毫不停,双掌也自左回旋,一招收式,怪异无比,端的鬼神莫测,无从捉摸。
龙天翔虽称天下第一剑神,却也将敌人追退半步。
门中,龙天翔忽地横门退出,霜届立起,怒目如炬,大喝道:“阁下想必就是比赤木气石一堂了?”
那怪老道人收招屹立,阴惨惨的脸上,浮出一丝狞笑,道:“你也必是中原武林誉为司剑之神的北神龙天翔吧?”
龙天翔忽然仰着大笑,声如天雷,连珠暴响,震动寰宇,冲破九霄,显然这位老剑神已激发起万丈雄心。
笑声一落,龙天翔面罩寒霜,雪髯舞动,道:“好极啊!今晚三生有幸,得会剑座门之祖,石帮主指教龙某人几招剑法如何?”
赤木子石一堂鼻间重重哼了一下,忽然眉一皱,脸上飘过一点惊异之情……
北神龙天翔历尽沧桑,目光何第厉害,一瞧石一堂那股惊异之怪来的古怪之极,登时自身也感到庭如死一样的寂静。
狐疑之念,泛满心田,不由目光迅速的回顾一扫,但老全庭无声,了无一人,悟海禅师和地狱美人阴魂姑,不知在何时已消失。
龙天翔心头震了一下,那知再回头时,那赤木子石一堂也是魃魑般悄然失去行踪,这一惊,比发现悟海不在更甚!
龙天翔猜不透石一堂忽又退离的原因……
他,年老的血液,逐渐澎湃,暗忖道:“哼!老夫不信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悟海禅师就这般轻易地被地狱美人押走。”
于是灵智一动,疾行飘风,赶进“超流楼”边的竹楼,但见室内一片幽黯寞寂,他赶紧转回左边的竹楼,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事情可就怪了,这座超渡石楼,是没有后门,假如悟海禅师被人押走的话,又由那出去呢?
石楼正庭门口,是他和赤木子拚斗的地方,绝不可能趁几混出去,纵然是由两边的窗户,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他这时可感有点苦恼了,百思不解,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灵光一闪,又急急赶回大庭,果然那后壁之上,被阴魂姑所带来的桐棺,震穿了一个二尺半完的缺洞,足够二人伏身而过。
穿过缺洞,外面是一座缨静精雅的园院,龙天翔目光犀利,一扫之下,却不见那具震飞出来的桐棺,由此证明,悟海禅师已被通世门押走。
瞻目远望,月黑风高,花影业业,何处去寻遁世门的去向呢?
无可奈何之下,龙天翔只好一跺脚,慢慢循著后路找去,企图由地上碎石,得到一些足迹。
那知缓缓走去,来到尺头,是一个石苟悬崖,距崖底约莫有故十丈之深,底下是一片黑黝黝的树影,荧密茂盛,荫浓无比。
龙天翔是老江湖了,暗忖这种地势山形,正是敌人潜伏活动的最佳进出口。
只见他轻轻吸满了一口气,身形斜斜纵出,下落之势,竟如有形之物托著一般,缓慢平稳。
他落在数丈深的地上,就如一片枯叶落地,毫无声响,他甫一站定身躯,突然听到一阵扑击呼喝之声,晚上听来,清晰异常。
龙天翔眼光一亮,如脱弦矢般,飞纵过去。
只见黄勇和孙大真二人,目光泛红,发冠竖立,攻势如矫惊雷,威势锐不可当,直把二位遁世门高手追得守多攻少,步步后退。
龙天翔生平搏斗无数,经验老到,一瞥之下,已察觉出这二位遁世门四高手,虽然神色极是阴沉难看,可是手下却未曾施展全力,似乎有意敛技不露。
龙天翔怒不可遏,心中立时了然。
他暗忖道:“遁世门中人,果然狡猾毒辣,诡计重重,阴魂姑心思慎密,于风埋伏高手在石楼边的竹楼内,怪不的悟海禅师会那么轻易被擒!”
请忖之间,怒火猛起,一声大喝道:“遁世门盖是可诛之徒,孙黄两位小侠,下手不必留情,切莫放走这些丑魔。”
这等奇妙得今人难以置信的脚程,使得孙黄二人不由为之瞠目结舌,骇异已极,这种犀利迅捷的轻功,他们简直闻所未闻!”
龙天翔望了消失的踪影一眼,霜眉略皱,急急道:“二位小侠可看到悟海禅师么?”
孙大真如梦初醒,跌足大叫道:“不好了,掌门师伯是被六位遁世门高手所制,替担往黑雾谷,适逢在下与黄兄发觉,待要抢救,却被他们六人中分出二人回来挡住,想不到这二人武功是那样高明……”
龙天翔不等孙大真说完,面色大变,道:“黑雾谷如何走法?二位可知道么?”
“那黑雾谷十分显恶,终年黑雾沉沉,自不见物!当下孙大真把黑雾谷地形位置告知龙天翔,最后道:“无论如何,晚辈必救回敝师伯,如师伯万一有何不幸,全派将与共亡!”
虽知寥寥数语,但口气的悲壮,神色的坚定,却今人怦然心动。
龙天翔突然仰天惨笑道:“在老朽的监视下,仍然让阴魂姑得手,如不能救回贵师伯,我北神龙天翔毕生威名,可说一败涂地了,二位少侠,救人要紧,走!”
二人身形,直如流星划过无垠苍冥,一掠而逝,不久工夫,三人已循踪赶至嵩山后面的黑雾谷。
放眼望去,全谷乱罩在一片浓郁的黑雾谷,从谷外望去黑呼呼的一片,宛如一座混饨未闻的黑幕。
三人互望一眼,昂然而进,孙大真手上横握方便铲,在前面引路,他是少林寺出身的人,对于附近一带的山形地势娴熟于胸。
这三人虽全是武林中顶尖高手,目光犀利如今,但进入黑雾,却也伸手难辨五指,依稀只司辨认出前面一片竹林。
竹林里面,一条宽度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路,惧折蜿蜂进人,忽左忽右,使人有莫测深浅之感。
四面尽是参天竹林,鬼火萤萤,野寂如死,环境十分可怕,由于通世门行事狰猾,武学骇世,他们三人虽艺高胆大抱着坚强的信心而来,但在这种伸手难见五指的黑雾深谷中已不得严密警惕,屏气凝神,慢慢搜索进去。
越往内走,越来幽暗可怖,脚步过处,山野传出空洞刷刷的响声,阴森森的,使人毛发悚然。
约摸走了片刻之后,三人突见前面林子中,隐隐透出黄昏光辉。
又转了一个大弯,依稀可以看见前面隐约中的暗淡的光线,竞是在一座无墙壁的草屋中,悬著一床已发霉的黄色纱帐中透出来。
这座无壁草屋,孤零零的建立在竹林间荒芜的空地下,形状非常凄凉可怕,纱帐之中,却挂着一盏油灯,光线幽暗形同鬼火。
孙大真突然指着纱帐里边,压低声音道:“那是什么?
黄勇极目望去,沉吟一回,沙哑着声音道:“虽有一盏灯光,但黑雾太重,距离又远,看不太清楚,但好像是一个人坐着不动。”
龙天翔内功深厚,故而瞧得比较清楚,大声道:“不错,是一个人端坐不动,而且身上盖着一幅白布,你们可否看出那人也许被杀了,从下颔到胸部,流着许多黑黝黝的东西,可能是血液。
这时,一股不祥的兆头,从孙大真背后真冒上来,突然大叫一声,惨烈惊人,身形直如强弩离矢般的扑冲过去。
黄勇大惊失色,大叫道:“孙兄,提防诡计——”
但孙大真发狂的身子,已穿过荒芜的空地,跃过栏栅,伸手去拉蚊帐似的纱帐,纱帐拉开,他惊骇已极的大叫一声。
倏然间,又是一道迅风从黄勇身旁掠过,其霜之迅捷,宛如天际闪电奔雷,这人正是北神龙天翔。
龙天翔不等孙大真手掌碰到纱帐中的尸体,右掌一式怒龙飞海“扣住孙大真的左腕,拉后数尺,此时的孙大真却形如中疯,双眼直视,任由龙天翔拖拉。
黄勇一跃上前,一看孙大真这种模样,急道:“龙老前辈,孙见中毒了么?”
黄勇这时才凝目注视纱帐内的尸体——
龙天翔视线由纱帐内收回?对黄勇低声道:“孙少侠并没中毒,只因骤然受到深痛巨创,一时昏晕。唉!黄少侠可看清帐内之人是谁?”
——但见纱帐之中,端坐一人,佛眉慈颜,如裟芒鞋,只见自胸口以至下额全是黝黑的血液,而且隐隐渗发出一种味,那条本来盖在身上的白布因孙大真的一拉纱帐,已落在身旁。
黄勇看得清清楚楚,这端坐纱帐之内,蚣风不动的僧侣尸体,正是被四个遁世门高手袈走少林寺掌门方丈悟海禅师。
黄勇兴党胸口如遭人家恨恨猛击一下,脑中嗡然一响,他万万没有想到悟海禅师竞会在这一刹间遭受遁世门中高手猝下毒手,以悟海掌门方丈的武功来说,四个适世门的一流高手,要在短时间杀害他真是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