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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怎么办呢?”
她话虽说得好像是在为凤三先生着急,其实谁都可以听出她话中的幸灾乐祸之意,朱泪儿恨恨道:“你得意什么?”她顿了顿,又恨声道:“我们若死了,你难道还想活着?”
银花娘冷冷道:“我反正已是个废人,死活都没有什么关系。”
时间一刻刻过去,大家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郭翩仙虽然绝不会为凤三先生的死活关心,但想到自己现在的靠山就是他,他若死了,这小楼上的人只怕谁也休想活下去。
现在,距离子时已不到两个时辰了。
俞佩玉忽然飞身而起,大声道:“朱姑娘,你带着凤三先生快快走吧……各位也全都走吧。”
朱泪儿道:“你……你呢?”
俞佩玉道:“此刻他们必已在四面都暗下了暗哨,但以姑娘和郭翩仙之力,还是不难冲出去,怕只怕怒真人他们闻讯赶来,所以我……”
朱泪儿道:“你要留在这里抵挡?”
俞佩玉道:“我武功虽差,但好歹还有法子抵挡他们片刻,多出这片刻功夫来,姑娘们只怕已可走得很远了。”
他一点头道:“与其大家都留在这里等死,倒不如由我一个人来拚命的好,何况,他们找的并不是我,我也未必一定会死在他们手里。”
朱泪儿道:“他们找的既不是你,你为何要拚命?”
俞佩玉缓缓道:“每个人都会有甘心拚命之时的,是么?”
银花娘忽然冷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很谨慎小心的人,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很珍贵,想不到你也会做出这种愚蠢冲动的事来。”
俞佩玉淡淡道:“一个人若永远不会冲动,他还是人么?”
郭翩仙赶紧站起来,笑道:“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俞兄果然不愧为当世的英雄侠士,我们也不便再拂他的心意了。”
俞佩玉道:“不错,我意已决,你们快走吧。”
谁知凤三先生霍然张开眼来,直视着俞佩玉,厉声道:“你这样做,难道以为凤某是贪生怕死的人么?”
俞佩玉叹道:“在下并无此意,只不过……”
凤三厉声道:“生死之事,固最艰难,但面临抉择时,大丈夫又何惧一死?”
俞佩玉垂首道:“弟子知道。”
凤三先生道:“你若不知道,也不会留下来了,是么?”
俞佩玉道:“是。”
凤三先生怒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要我逃走?难道要我来成全你的侠名么?”
俞佩玉惶恐垂首,道:“弟子不敢。”
郭翩仙颓然坐了下去,苦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就都留下来和他们决一死战也好,只不过咱们若能支持半个时辰,已算运气不错了。”
凤三目光闪动,瞪着俞佩玉道:“你看咱们难道必败无疑么?”
俞佩玉想到对方声势之强,武功之高,唯有暗中叹息而已,呐呐道:“前辈既已不能出手,我方的胜算实在不多。”
凤三重重一拍床,厉声道:“我死不足惜,却竟竟不能挫辱于匹夫之手。”
朱泪儿骇然道:“无论如何,三叔你都万万不能出手的。”
凤三瞧了俞佩玉一眼,缓缓道:“我既能将别人功力借来,难道就不能再将功力借给别人么?”
朱泪儿颤声道:“三叔若将功力借给了别人,又怎能再将毒性逼住。”
凤三怒道:“我就算毒发而死,也比受辱而死的好,只不知有没有人肯为我拚身一战而已?”
郭翩仙和银花娘的眼睛都亮了。
想到自己能将凤三先生一身功力借来,他们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但转念一想,凤三先生功力既已所存无几,自己就算将他功力借来,也未必能抵挡怒真人那样的高手,一念至此,他们的心又沉了下去。
钟静忽然道:“前辈既能将功力借给别人,为何不能以这份功力应战?”
凤三苦笑道:“以真力注入人体,正如溪河流水,其力甚缓,我也许还可留一分内力来逼住毒性,但若与人交手,力道便如山洪暴发,以我此时中毒之深,交手不出三招,便得要毒发而死,而对方高手众多,我势必也无法在三招之中,将他们一一击倒。”
钟静呐呐道:“既是如此,不如弟子可能为前辈效力么?”
凤三道:“你居然不念旧恶,要为我出手,这分心性和勇气实在可佩,只可惜你身子单薄,禀赋不够,我若猝然以内力注入,你反会受害。”
他目光有意无意间,又向俞佩玉瞧了过去。
钟静道:“俞公子,你……你难道不肯……”
俞佩玉叹道:“我又何尝没有为凤三前辈效力之心,但我又怎能乘人之危……”
钟静大声道:“这是凤老前辈自己要借给你的,你怎能算乘人之危。”
俞佩玉默然半晌,忽然躬身道:“不如凤老前辈可肯收弟子这徒弟么?”
他不但温良淳厚,而且冰雪聪明,这么样一来,徒弟借师父的武功,固然天经地义,徒弟代师父出来,别人也无话可说,正是两全其美。
谁知凤三却道:“你不愿乘我之危,我又怎能利用你的善良之心,要你拜我为师……你要拜我为师,自然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我,是么?”
俞佩玉怔了怔,道:“但……”
凤三淡淡的笑道:“你若肯唤我一声兄长,我已觉十分高兴了,兄弟之间,岂非比师徒还要亲近得多,有你这样的兄弟为我出手,我已死而无憾。”
话未说完,朱泪儿已盈盈拜倒,叫了声叔叔。
这一声叔叔真叫得俞佩玉又惊又喜,能和这样风骨峥嵘的武林异人结成兄弟,自然也是十分光宠的事,但想到这一战自己已是只能胜,不能败,他心情又如窗外天色一般,渐渐沉重起来。
狂风突起,夜色更深。
呼啸的风声,简直要将人们的魂魄都要撕裂。
小楼上依然没有燃灯,黑暗如死,凤三先生盘膝端坐在床上,动也不动,也好像死人一样。
其实这小楼上每个人都已和死人相差无几,除了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瞧不见。
朱泪儿倚在凤三先生身侧,片刻不离,她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能和三叔这样依偎的时间已不多了。
俞佩玉也静静坐在那里,一心想将方才得来的内力尽量消化,使能运用自如,但一颗心却又始终难以完全静下来。
就在半天以前,他也绝不会梦想到自己能和怒真人那样的高手对决一战,这一战纵是胜算不多,但也是令人兴奋。
普天之下,能和怒真人一战的人,又有几个?
郭翩仙一直站在窗口,凝目瞧着外面死一般的镇市。
也不知是谁家的门窗没有关紧,此刻被风吹动,发出一连串“劈啪”声,畏缩在墙角的野狗,发着一声声凄厉的吠声,李家栈的招商客旗也未取下,在风中飞舞狂卷,忽然几片瓦被风吹落,“哗啦啦”碎了满地。
如此寒夜,如此狂风,如此时机,每一种声音听来都足以令人毛骨怵然,但没有声音时,却又更沉重紧张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忽然间,静静的长街尽头,转出了一盏灯。
微弱的灯光在风中摇汤,看来亦如鬼火。
郭翩仙长长吐出口气,道:“来了……终于来了。”
灯火来得很慢,但终于还是到了小楼前。
飘摇闪动的灯光中,只见人影幢幢,目光闪闪,每一条人影俱是步履沉凝,神情稳重,每一双眼睛俱是神光充足,炯炯逼人。
接着,一个柔和而清朗的语声缓缓道:“青城天妙观弟子十云,专诚投帖求见。”
朱泪儿悄声道:“这十云又是什么人?”
俞佩玉道:“怒真人的高足。”
朱泪儿“哼”了一声,大声道:“门是开着的,上来吧。”
过了半晌,就听得一个人缓缓走上楼来,楼梯声响得虽慢,却有节奏,显见上来的这人心平气和,而且下盘功夫甚是深厚。
只见他笑容可亲,眉清目秀,年纪虽小,神情却潇然有出尘之感,无论谁见了都不免生出一种亲近之心。
大家也正如俞佩玉初次见到他一样,实未想到刚烈火暴的怒真人,竟会收了个这么样的徒弟,朱泪儿更早已瞪大了眼睛。
小楼上实在太暗,十云骤然上来,似乎什么也瞧不见,但是他却丝毫也不着急发慌,只是静静的站着。
朱泪儿冷道:“咱们都在这里,你在那边发什么呆?”
十云既未生气,更没有反唇相讥,只是望了她一眼,立刻垂下头,缓缓走来,恭身行礼,道:“十云叩见凤老前辈。”
凤三道:“不必多礼。”
十云双手呈上帖,道:“武林盟主俞老前辈和家师等已在门外,不知凤老前辈可否赐于一见。”
朱泪儿冷笑道:“三叔若说不可,他们难道就不上来了么?”
十云垂首道:“弟子只是奉命而来,别的事就不知道了。”
朱泪儿道:“你知道什么?”
十云道:“弟子什么都不知道。”
朱泪儿冷笑道:“怒真人的徒弟,难道是个饭桶?”
十云微笑道:“明师而无高足,这正是家师的遗憾。”
这少年说话不但对答得体,而且无论别人怎么样说他,他全都逆来顺受,一点也不生气。
朱泪儿倒实未见过脾气这么好的少年人,刚怔了怔,凤三先生已叹道:“怒真人有你这样的徒弟,已可说毫无遗憾了。”
十云躬身道:“多谢前辈嘉许,弟子实惶恐无地。”
凤三道:“如此便请上覆令师,就说凤某在此恭候大驾。”
十云再拜道:“是。”
他缓缓转身走下楼,仍是心平气和,毫不着急。
朱泪儿冷笑道:“明明是要来杀人的,偏偏还有这么多假客气,我见了真想吐。”
她自然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十云却如没有听到。
凤三先生沉声道:“这些人俱是一派宗主的身法,行事自然有他们的气度,不肯失去了身份,要知道尊重别人,正也是尊重自己。”
朱泪儿嘴里虽不敢再说,暗中却是满肚子不服气:“他们这是明知咱们不会走的,所以才故意装出这种从容有礼之态,否则他们不狗一样冲上来才怪。”
这时已有一阵灯光照上楼来。
但他们还是不肯太失礼,只不过将灯笼挑在楼梯间,并没有提上楼,朦胧的灯光中,一个人已当先上楼。
只见这人面容清瞿,气度端重,正是俞放鹤。
要知怒真人的武功声名,虽都比俞放鹤高出一筹,但俞放鹤究竟号称天下武林的盟主,谁也不便走在他前面。
俞佩玉看见这人,胸中便有一股热血上涌,几乎难以把持得住,只见俞放鹤一揖到地,恭声道:“末学晚辈江南俞放鹤,久闻凤老前辈侠名,今日得蒙前辈不吝赐于一见,实是不胜荣宠。”
凤三先生淡淡道:“阁下便是当今天下武侠的盟主?”
俞放鹤道:“不敢。”
凤三先生转过目光,不再瞧他,似乎对这位武林盟主有些轻蔑,又有些失望,只是冷冷的道:“很好,请坐。”
忽觉一阵清香扑鼻,花气袭人。
郭翩仙面色立刻变了,他早就远远坐在角落里,此刻更转过了头,闪闪缩缩,缩在钟静身后。
俞佩玉也知道这是海棠夫人到了,一颗心也立刻“砰砰”跳动起来,不知林黛羽来了没有?
灯光中望去,海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