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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的语气突然变得如冷烈的寒冰:“凡事可一而不可再,如果你们再去惑他,那就是你们的不幸了!”
“阁下何人?”塞北屠手问。
“不必问,你只要记住在下的忠告就是了。在下没空再陪你玩下去,就此告辞!”
黑影不待塞北屠手的回答,身形向后斜拔升空,落地后即以浮光掠影,冉冉而去,瞬即无踪。
塞北屠手伫立良久,面色百变,最后恨恨的转身走了。
小径巳尽,前面出现一片竹林,转过竹林前缘,有一栋大屋迎立。如不转过林缘,想难发现这栋木屋的。
塞北屠手上前以手指在门上叩出—连串的暗号。
未几大门开启出现—个中年大汉,一见是塞北屠手,立即躬身往里请。
“计婆子在吗?”塞北屠手问。
“上山去了。”
“何时可返?”
“这……不太清楚。”
“这里目前由谁主持?”
“胡执事。”
“哦!也好,我找他。”
“乌前辈请坐,在下去唤他。”
未几,客厅门口出现了荆山煞神的身影。
“乌老,结果如何?”目光冷峻的荆山煞神,语音森冷地说:“听七杀婆子汁老太说,你今晚是自告奋勇去当说客的。”
“和你—洋,时运不佳。”塞北屠手有点沮丧:“恰巧碰上中条六剑前往示威,把姓沈的惹火了。”
“哦!结果如何?”
“今后中条六剑,只能称为中条三剑了。”
“死了三个,这年轻人的确厉害!”
“死倒没死,但比死更难堪,每人断了右小臂,今后只能降为三流人物,在江湖上活现世了。计老婆子不在。我只好找你传话了。”
“传什么话?”
“今后如要对付姓沈的只能以智取为上策,以免枉送兄弟们的性命。那小于业艺深不可测,人去少了,有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人去多了,形同打混仗,咱们不—定能占到便宜。万—不能摆平他,打蛇不死反成仇,本会未蒙其利,反而先受其害,实乃得不偿失。
自南京伊始至今,他击败了不少高手名宿,业巳登上武林风云人物之林,成为各方争相网罗的对象。本会如再不速图谋,万一他投人某方,将是本会最可怕的劲敌。“
“副会主不会同意的。”荆山煞神苦笑说。
“你怎知道?”
“副会主坚决主张先擒住他,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之永绝后患,他根本就反对向—个初出道的小辈假以辞色,认为没有人敢不向本会低头臣服的。”
“糟!他仍主张来硬的?”
“是啊!副会主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任何人也改变不了。除非是会主亲临,但会主目前的行踪谁也不知,此地的事就由副会主独断专行,他的决定没有人能左右。”
“这就非常不妙了!”塞北屠手不安的说。
“怎么啦?”
“姓沈的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下一个招惹他的人,将会受到他无情的反击,胡兄,千万要小心!”
“乌老,你的意思是……”
“副会主的功力难说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但他身为主事人,为了身份和名头,不可能亲自出马的,而咱们这些人。任何人也制不了姓沈的,甚至包括星主在内,想想,例霉的人会是谁?”
“乌老也不是他的敌手?”
“老实说,我塞北屠手闯荡江湖三十余裁,一向心高气傲,目无余子,说没将他放在限里,但是在姓沈的面前,我确实有点心胆俱寒。”
“为什么呢?”
“我也说不出究竟怎么一回事。”塞北屠手苦笑地说:“那小子不时流露出一股慑人心魄的气势,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无可抗拒的压力,压得我浑身不自在,在气魄上我便输了一着,想想看,我获胜的机率有多少?”
“这小子的确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平日一副江湖混混模样,发起威来真的使人胆寒,我在南京奉命去找他时,就被他那鬼样子愚弄了,想起来都还会流冷汗……”
“所以这种人才是最具危险性的可怕人物,日后见到他千万别激怒他,否则将会被他一一在江湖除名。”塞北屠手好意的提醒。
“好在这小子发威的日子也不久了,等武昌的来人抵达以后,就有他好看的。”荆山煞神宽心的说。
“武昌来人?什么武昌来人?”
“是七杀婆子中午透露的,副会主特地自武昌调一批超等高手来此,专门对付沈小辈,约在明后天可到。”
“我看事情不乐观,假如副会主不改变他的观念的话,目前对付沈小辈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怀柔,—是全力埋葬他。如想以威胁的手段对付他,其结果必将与你我的结果相同,不信可拭目以待。”塞北屠手以权威性的语气又说:“荆兄,七杀婆子回来时,请代为转告,说我失败了,后天回山时,我将详情向副会主面呈,我走了!”
“乌老,快四更了,何不在此地歇歇,等候七杀婆子回来,荆山煞神诚恳留客。
“不必了,许家兄弟需要照顾,我得回去看看!”
“咦!他们受了伤?”荆山煞神忙问。
“没有,但比受伤更难堪。”塞北屠手摇头长叹:“论武功,许家兄弟是江湖上高手中的高手,真才实学并不比我塞北屠手差多少,可是,两人在全神戒备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制了睡穴。醒来时竟然不相信是被人所制,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咦!”
随着一声惊咦,身形突然闪电般穿窗而出,速度奇快绝伦。
荆山煞神也有所觉,身形贴地下挫,虚掩的大门无风自开,但见一抹虚影掠出门外的小广场。
游目小顾,见竹林前缘有两个白影与塞北屠手面面相对。
塞北屠手在屋内正准备起身告辞时,突然闻到一丝异味,始发出惊咦声,并穿窗而出。
他身形在半空中时,即已发现两个白影伫立在竹林前线。似乎有所期待。他一个起落,已停身在两个白影面前。
“两位为何来此窥探?”他语气虽平淡,但语音却冷森。
“是来看看大名鼎鼎的塞北屠手,为何在深夜鬼鬼祟祟的跑到荒郊野外来?”左边的那个白影娇声说。
“姑娘,偷窥别人**是会送命的,请问姑娘芳名?”
“不必问名究姓,为人不做亏心事,何必怕人偷听。”
“你们偷听了多久?”
“反正你们对谈的我们都已听到了。”
“既然两位听到了咱们全部的谈话,那两位今晚就别想回去了,我要……”
“你什么都别想要,你要的是离开那位沈公子远远的,千万别再打他的主意,这是警告,你记住了!”白影的口气甚为托大,未将塞北屠手放在眼里。
塞北屠手今晚的脾气似乎出奇的好,居然毫不生气,真是奇迹。
“阁下的口气非常托大,该是当代武林名宿,但在下却要伸量伸量你,看看你手上的功夫是否能与你的口气相称?”
塞北屠手声出掌发,平空掌力疾吐,异声乍起,就如晴天霹雳。
“大霹雳掌,好,霹雳神功已达八成火候!”白影声落,缓提右手,亦—掌向前虚印。
劲道先掌接触,澈骨冷流的汹涌,而刚猛的大霹雳掌力却排空直入,无可克当。
可是,双掌接实的刹那闻,霹雳声突然消散。
塞北屠手大叫—声,像是碰在墙上的皮球,凶猛的被反弹而回,砰—声大震,仰面摔倒在丈外雪地上。
白影似也未占尽优势,倒退了四五步,脚下一乱,要不是另一个白影挟住他,将会屈膝坐在雪地上。
塞北屠手狼狈的爬起,右手抬不起来了,半身酸麻。
“玄阴掌,原来是华阳山庄的泼妇!再拚一掌,休走!”
叫声末落,两条白影已冉冉远去,瞬间消逝无踪。
塞北屠手恨恨的望着两条白影消失处,面色百变。
阳月(农历十月)十一日。
中都(凤阳)县城的外城南城门右侧一座大院广场上,停了十五部金陵镖局的镖车。
离原预定起镖的日期尚有五天。
十多位掌鞭的伙计,正忙着对十五部镖车做细致的检查,并给每部车的轮轴上油。
大冷天,依然忙得满头大汗。
这座大院的主人,是府衙捕头神鹰何奇的宅院,广场两端入口。各有一名捕快站岗,禁止闲杂人进入广场。
晌午。
当地的富商巨贾推派五位代表,在南大街的状元楼宴请金陵镖局总镖头金刀司徒燕及副总镖头摩云手刘三全,捕头神鹰何奇是陪客。
状元楼是外城首屈一指的酒楼。今午居然坐了八成以上的酒客,真是生意兴隆。
或许由于这几天准备工作过于劳累,两位正副镖头的双目微露疲色,不似往日那样炯炯有神。
酒过三巡。席间各人互找对象敬酒。
“司徒老爷子,您此次义务护送这趟赈灾镖,可说开了天下镖局的先例。您的大仁大义,业已传遍中都官民,希望这趟镖在江湖仁义之士仗义护送下,能顺利到达目的地。”一位身材矮胖,皮肤白暂的富商说。
“商大爷谬赞了,老朽一介武夫,只能出力为陕西灾民尽一体心意,真正大仁大义的人,应该是诸位才是。”金刀司徒燕谦虚的说。
“老爷子,这趟镖银有不少的武林高手名宿来仗义护送。在安全上应该无虑了吧!”何捕头问。
“何老弟,这很难说,强中自有强中手,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呀?”金刀正色说:“好在有干坤剑姚大侠,追魂笔腾大侠,七星剑杜庄主等人陆续赶来义助,另太湖山庄庄主昊天神剑亦将于明晚抵达,在实力上言,的确空前强大,但老朽仍然不敢大意。”
“老爷子可能多虑了,当灾荒时期为了生存去做强盗,尚情有可原,如果去抢劫赈灾的银子,那就天地不容了,这些人一定会遭到上天报应的。”另一位吴姓富商说。
“吴大爷,这个年头相信上天会报应的人太少了,假如上天真的会报应。为何世间的恶人仍然那么多?”摩云手抢过话头说。
“我倒是听到—个传闻,据说江湖中最神秘、最可伯的报应使者已在南京现身。这位神秘人物,的确像是上天派来凡间的果报神,假如传言属实,他一定会拔刀相助你们护镖的,这趟银就可安全抵达南京了。”何捕头既希冀又兴奋的说。
他们的谈话声非常高,酒酣耳热,嗓门高乃必然之事,不足为奇。
突然一阵嘈杂的车马声自楼下的大街上传来,好奇的食客都涌向窗口张望。
是一列由十—辆篷车,两辆骡马高车组成的车队。
押车的是由甘门名王府的卫军,戴头盔穿战袄,腰佩燕翎刀,马鞍旁挂着一张弓和一壶箭。
车是好车,马是好马,但那些押运的护军,却像游杂部队,身材高矮不一,尤其是每个人的精神均不济,要死不活的,像是一支吃了败仗退下来的队伍。
吴姓富商自窗口回座,不由摇头叹气。
众人问其何故,他将所看到的情形说出来。
“这些王府的卫军,平时太平饭吃的太久了,乱七八糟的,那个像军人。”他最后叹息的说。
“哈哈哈,那些护军被派到这种倒霉差事,精神如何好得过来呢?”何捕头大笑说。
“究竞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运的是什么?”金刀司徒燕问。
“这种事我最清楚,因为昨夜我就在中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