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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中,很是得意。”楚昭南面上一红,强笑说道:飞红巾,你一直都不知我的心意,我还不是为了你?“飞红巾一鞭打去,叱道:”胡说八道,你既投了满奴,你就是我的敌人。“楚昭南反身一跃,避过长鞭,冷笑道:”你所爱的那个人,比我更不如!他要投降过去,人家也只把他当做一个小角色!“飞红巾气得柳眉倒竖,喝道:”甘心作贼,休要多言!“刷刷长鞭直扫,宝剑横挥。
杨云聪听得大为诧异:原来楚昭南竟是和飞红巾相识的,听他们的话,似乎他们之间还有一段恩怨。大约是楚昭南有意于飞红巾,飞红巾却爱上了那名歌手。杨云聪不禁替飞红巾十分不值,以这样一位大漠女英雄,追求她的人和她所爱的人,却都是灵魂卑劣的东西。
楚昭南连避数招,飞红巾越打越急,楚昭南苦笑一声,游龙剑挣然出手,叫道:“飞红巾,是你迫得我动手!”飞红巾一声不响,刷的又是一鞭扫去,楚昭南飘身一晃,宝剑上撩,鞭梢立刻给截去一段。飞红巾怒道:“有宝剑也不怕你!”左鞭右剑,展开了轻灵的招数,竟然和楚昭南打了个平手。
楚昭南一声长啸,剑法一变,迅如闪电雷飘,在剑光鞭影中欺身直进。飞红巾也娇叱一声,长鞭挥舞,短剑盘旋,两般兵器,攻守相连,配合得妙到毫巅,楚昭南天山剑法,虽然神妙异常,飞红巾的招数,变化也极为繁杂,大战数十回合,都是未能得手。
杨云聪在上面看得极为惊奇,刚才见飞红巾打败三个武士,虽然佩服她的武功,还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见她应付楚昭南神妙的剑法,仍是挥洒自如,这才知道她确有独到的技艺。她能左右两手,使两种不同的兵器,丝毫不乱,只此一点,在第一流好手之中,已是难找!只是楚昭南功力较强,又有宝剑,久战下去,飞红巾只怕要抵挡不住!
飞红巾力战楚昭南,全神贯注,无暇旁顾。和楚昭南同来的那个人,竟然走进了古堡,把押不庐扶了出来。押不庐受了一鞭,却只是稍伤皮肉,并不碍事,出来之后,就和那人急急奔逃。飞红巾一见大怒,待去追赶,却又被楚昭南的剑光罩住,脱身不得。而且因为这一分心,楚昭南还抢了先手,剑招催动,有如长江大河,攻势绵绵不绝!飞红巾迫得凝神防御,那两人已在她的身边一掠而过!
正当此际,古堡上一条黑影,突的疾冲而下,就如半天飞下一头大鸟!押不庐正在奔逃,蓦觉肩头一紧,好像给五支铁钩钩住一样,痛彻心肺,刚叫得一声,“罗大哥,快来救我!”肋下已被手指一戳,顿时全身软麻,瘫在地上。
冲下来的正是杨云聪,他把押不庐制服之后,双掌一搓,就迎上了楚昭南的同伴。这人名唤罗大洪,是关内的独脚大盗,多尔衮带清兵入关,收罗满汉武士,把他收揽了去,纳兰秀吉进军新疆,又把他要去,在帐下当一名牙将。现在是楚昭南的副手。
罗大洪正领着押不庐奔逃,忽听背后叫声,回过头时,押不庐已是倒在地上,又惊又怒,藤蛇棒连忙出手,打头顶一个盘旋,棒挟劲风,呼的一声,向杨云聪拦腰扫去。杨云聪一扭身,藤蛇棒贴身而过,说时迟,那时快,罗大洪棍棒还未收回,杨云聪已扑入怀中,罗大洪急用棒头敲击,杨云聪大喝一声,双手抓去,一照面就用大擒拿手把他双腕拿住,手指用力一捏,罗大洪惨叫一声,浑身无力。杨云聪把他抓起,随手一抛,不再管他死活,径自去救飞红巾。
飞红巾正在吃紧,听得叫喝声也无暇顾望。猛然间楚昭南收招急退,飞红巾正自惊奇,忽听得一声大喝:“站住!”睁眼看时,只见一个人疾如飞鸟,拦住了楚昭南的去路。
楚昭南见师兄双手空空,心里虽然惧怕,还希冀仗剑逃生,一剑狠狠刺来,杨云聪怒道:“你还敢与我动手?”双掌飞扬,在剑光中直劈过去,霎时之间,就拆了二三十招,飞红巾赶了过来,看得惊异不已,怎的这个人竟敢空拳来斗楚昭南的宝剑?正待出手相助,只是这两人厮杀得极为激烈,身形迅疾之极,连帮手都插不进去!
楚昭南许多功夫都是杨云聪代师传授的,杨云聪就是闭着眼睛,也熟悉他的剑招变化,他还是仗着宝剑,才能拆到四五十招。时候稍久,就感抵挡不住,正想设法逃命。杨云聪手腕一翻,劈手夺了楚昭南的游龙剑,双指向上一招,就点了他的“愈气穴”。回身笑道:“姑娘,这个人交给你了!”飞红巾双目闪光,见杨云聪正是日间向自己讨水喝的人,翘起拇指道了一声:“好”,就请杨云聪牵着楚昭南,她自己也拉着押不庐同进古堡。
飞红巾睁眼看着楚昭南,喝道:“原来你这厮真是投了清军,现在还有何话可说?”楚昭南一声不响,眼光直盯着她。飞红巾双指向前一伸,喝道:“先把你的招子废掉!”伸手就要挖楚昭南双目。
第六回 女侠与叛徒
飞红巾手腕一抬,伸出双指,正要挖楚昭南眼珠,忽觉胳膊一麻,杨云聪轻轻伸手,将她手腕托住,飞红巾诧异道:“你这是干吗?”杨云聪微微笑道:“他是我的师弟!”飞红巾睁大眼睛问道:“你是哈萨克人?”杨云聪道:“我叫杨云聪,我帮哈萨克人打仗,惭愧得很,打败了,现在我要到南疆去,纠集南疆的哈萨克人,再和清兵决个胜负!”飞红巾跳了起来,叫道:“啊!原来你就是杨大侠,我的爸爸,生前一直称赞你,只是没有机会和你见面!”杨云聪微微一笑,正想说道:“我久仰你的的大名。”飞红巾又抢着说道:“你想把他放了吗?”说罢,伸手向楚昭南指了一指。
杨云聪哈哈大笑,也指着押不庐道:“姑娘,你肯把他放走吗?”飞红巾怒道:“当然不肯!”杨云聪道:“那你还问我干吗?你要押他回部落,我也要押我这个不成材的师弟回到天山。”飞红巾面上一红,知道自己说错了活,怀疑杨云聪会殉私情,给他反问回来,当然默然不语。
杨云聪面色一端,双目炯炯,迫视着楚昭南,说道:“昭南,你不记得天山学艺的时候吗?师父和我是怎样对你?你是一个孤儿,我爱护你就像爱护自己的弟弟一样。师父又是怎样教训你,他难道没有再三叫你记住自己是贫苦人家出身,要你技成之后,替草原上的牧民做一点事?难道他没有再三叫你记着,千万不要仗着自己的技艺,去替官府当差,欺压穷苦的人?”楚昭南避开杨云聪迫视的眼光,默然不答,杨云聪沉声说道:“师弟,我这是最后一声叫你,你若再不悔悟,你就是我的敌人!我不用把你押回天山,也可以惩罚你。你告诉我,是你自己甘心投靠胡虏,还是受了别人的引诱?投靠胡虏,欺凌自己的同胞,哼,这比替官府当差更可恶!”楚昭南低声答道:“两样都不是。”杨云聪怒道:“那你是怎样过去的?”楚昭南向飞红巾一指,说道:“你问她!”飞红巾勃然大怒,执起马鞭,一鞭扫去,骂道:“是我叫你投降胡虏的吗?问我?”杨云聪道:“姑娘,你别动气,你就告诉我他是怎样认识你的吧!”
飞红巾道:“三年前,我们的部落里来了一个小伙子,他说是晦明禅师的徒弟,我们就把他收容下来啦!他常常借故和我亲近,我也把他当成兄弟一般,哼!谁知他没安着好心眼!”杨云聪心里笑道:“如果他只是想追求你,那还不算坏心眼。”飞红中“哼”了声,继续往下说道:“那时我们正和清兵打仗,很需要人,像他那样武艺高强的小伙子,我们尤其看重。哪料不久我就看出来啦,他并不是诚心帮助我们打仗来的!”楚昭南大声说道:“那时在你们的部落,我杀的清兵,不是比谁都多吗?”飞红巾冷笑道:“如果是你和我在一队,你就比谁都勇敢;如果不在一队,你就没精打采啦。你杀清兵好像只是杀给我看似的。”杨云聪眉头一皱,飞红巾继续说道:“你的剑法在我们部里,那是谁也比不上的。可是,一到危险之时,你的剑法就只晓得拿来保护自己。杨大侠,你领哈萨克人打过这么多年仗,你当然懂得,打仗的时候,不是靠一二个人,打起仗来,全军就是一个整体,要配合得十分适当!”杨云聪点点头道:“是的,姑娘你很懂得打仗!”飞红巾又道:“可是你这师弟呢,他只晓得自己!只晓得自己逞威风,很少去救援别人,有一天,他和我不是编在一队,而是和我的哥哥同在一队,忽然问中了清兵的埋伏,被包围起来啦,形势十分危险,池急起来,一个人挺剑就冲出去,仗着他的剑法,居然给他冲出重围,可是我的哥哥却给围了三天三夜,为了救死扶伤,掩护同伴,我的哥哥受了十处箭伤,浴血死战。后来我们及时赶到,给他解了围。救出了许多族人,但我的哥哥却已救治不了,过两天就去世啦!”杨云聪大怒,骂道:“混蛋!”飞红巾道:“打那件事之后,我对他就说不出的讨厌。可是我的爸爸却原谅了他,说他到底是个客人,见到危险,自己逃出来也无可非议。只要他继续帮我们打清兵,我们也就不必责怪他啦!比如没有他来帮忙又怎样?那次受围,你的哥哥还不是逃不了一死。我的爸爸很爱我们兄妹,他原谅啦,我也就不再说了。只是我一走近他,就好像闻到—股臭味,我可以原谅他,但却实不愿接近他。”杨云聪道:“这样,过了不久,他就逃跑啦,是不是?”飞红巾点点头道:“正是这样!”杨云聪又气又恼,抬头一看,见楚昭南眼中蕴着泪珠,心中又是一软。想道:“楚昭南人很聪明,又是孤儿。因此,当他天山之时,师傅和自己都对他特别宠爱,也许正因如此,就造成他的任性和自恃,下山之后,更没人教导他,他品质中坏的一面,就慢慢暴露出来,终于走上了歧途。这,自己也应该负一部分责任。自己是他的师兄,知道他下了山,却不派人找他。虽说当时军旅匆匆,无暇及此,但终是一个遗憾,若他在自己身边,也许不会这样做,杨云聪想了一会,蓦然说道:”昭南,按说我应把你杀掉,念在你是我的师弟,我留一个机会给你,你若能改过自新,我就把你放走!“飞红巾怒道:”只说说那可不行,谁敢担保他真能改过自新!“杨云聪继续说道:”你自己细想一会,然后告诉我们,你错在什么地方,投降清兵是一个大错,但在这件大错之间,早已经有许多错了!比如,你只是为着这个姑娘而打仗,虽然作战勇敢,也是错误。“杨云聪沉吟半晌,再道:”我不提你啦,一个人的错误,要他自去细想,自己去挖掘出来。投降胡虏这个大错,是许多错误总因,你要把错误的根挖出来!“杨云聪面色十分庄严,飞红巾看着他明亮的眼光,听他这番话,其中似大有道理,本想反对,也转口说道:”就由他去想吧!“
这霎那间,楚昭南心中一阵激荡,师兄的话,似乎是在他的心中响起警钟。猛然间,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他想起刚下山之时,也曾仗着本领,做了几件侠义之事。后来听说飞红巾是大漠中第一个美女,武艺又十分高强,不禁起了求偶之心,千里迢迢,找到了她的部落,本以为以自己这样英雄年少,和飞红巾那可真是天作之合。不料飞红巾却越来越疏远自己,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