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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须使个眼色,八名弟子便将与他同时出手,那时喂毒的暗器从四面八方打未,孟华本领再高,也难逃避!这些喂毒暗器,却是要有白驼山主的独门解药才能救治的。
孟华哈哈一笑,说道:“老朋友了,何须这样客气。”他一面和白鸵山主打招呼,一面对迎宾的弟子点首为礼。突然拍向左手第一名弟子的肩头,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大家随便点好,别这样拘礼!”这八名弟子本来都是心怀戒慎,恐防孟华突然发难的。但孟华出手实在太快,不但身受者无法闪避、另外那七名弟子直待孟华拍中了那名弟子的肩头,也还不是立时发觉。
那七名弟子正要射出暗器,但未得师父暗示,不约而同都抬头看师父面色,暗器捏在手心,已是“如箭在弦”,就在这紧张的刹那间,只见那名被孟华拍着肩头的弟子已是面露笑容,侧身拱手,口里也在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白驼山主松了口气,心里想道:“以孟华的身分,只能和我交手。我未出手,他是绝无向我的弟子偷袭之理。”当下笑道:“孟大侠,你才是太过客气呢。你是贵宾,小徒自当以礼相待。”
原来孟华拍那名弟子的肩头,丝毫没有使上内力。那名弟子只是吓了一跳,立即就知道孟华并无恶意了。江湖人物,大都豪放,拍拍肩头,那也是表示亲热的一种方式。事情虽然出乎白驼山主意料之外——孟华并不是属于“江湖好汉”一类人物,他的性格,据白驼山主所知,亦非放荡不羁的。但白驼山主见这名弟子平安无事,他也只道这是孟华尊重主人的一种表示,他自觉有了面子,也就不能不对孟华表示一点客气了。
孟华哈哈笑道:“礼尚往来,请容我也向令高足表示一点谢意。”一面说,一面和其他七名弟子或拉拉手,或拍拍肩头,不住笑道:“武林规矩,一向讲究各交各的,我和你们的师父是朋友,和你们也是朋友!”这七名弟子虽然心里把孟华当作敌人,但亦感觉得到孟华认为“朋友”,实在一件光荣的事,也就争先恐后与他拉手了。
宇文博本来是大马金刀坐在堂上的,但见孟华对他的弟子都这样有礼,心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自觉面上有了光彩,因此也就不能不改变态度,前倔而后恭了。
他不待孟华走近,便即离座相迎,长揖为礼。
他不敢和孟华握手行礼,那是因为他对孟华尚存顾忌之故。要知他的身分与弟子辈不同,孟华不会暗算他的弟子,但却很有可能以握手行礼为名与他较量内功。他没有取胜的把握,只怕一被缠上,就不得脱身。双方作揖,虽然也可使用劈空掌力,但最少不至被对方缠上。当前的情况是孟华“深入虎穴”,而白驼山主则是早有布置的。一来白驼山主自问在内功造诣上未必比得上孟华,二来他早有布置,也无须先行发难。因此他当然不会先发劈空掌力,只是像拉紧了的弓弦一样,全神戒备,蓄力不发。若然孟华先发劈空掌力攻他,他采取守势,比较容易对付。了两人相对一揖,双方都放下了心上的石头。宇文博想道:“莫非他真的是想来与我讲和,倒是我多疑了。”原来孟华那一揖真的只是寻常行礼的作揖,丝毫也不带掌风。
孟华则在心里暗笑:“好在他给我唬住,不敢使用劈空掌力,否则只怕我的马脚就要露出来了。”
“请问盂大侠是因何事屈驾前来敝山?”宇文博惴惴不安的问道。
孟华哈哈一笑,说道:“不打不成相识,乞嗤,乞嗤,我是特地前来拜候的,乞嗤,乞嗤……”他说了两句话,接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宇文博怔了一怔,看了看孟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便开口。
孟华则好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我是否不适应贵山的气候,上山后忽然患了伤风。”
宇文博道:“孟大侠内功深厚,想来不至于是因气候不适而患伤风。”
孟华说道:“对啦,我正想向你请教一桩事情,乞嗤,乞嗤,对不住,我已经极力忍住了,喷嚏还是打了出来。”他说罢,深深吸了口气,装作运功强忍的模样。
宇文博道:“你是否在白驼山上见到在别处未见过的什么奇花异草?”
孟华说道:“对了,对了。我看见一种花瓣金色,茎有芒刺的花,十分可爱。那知我尚未摘下,只是沾上花粉,就觉鼻孔奇痒,忍不住要打喷嚏。”
宇文博道:“这花名叫金芒花,它的花粉有一样奇特之处,有些人沾上了鼻子会堵塞不通,忍不住要常打喷嚏。但有些人沾上了又完全没事。”
孟华苦笑道,“如此说来,这妖异奇花倒是看上我了。”
宇文博心道:“怪不得他的口音好像与前有点不同,鼻音特重,原来是这个缘故。”笑道:“这种花粉其实对人体也并无大碍的,不过是不舒服罢了。我倒有对这花粉的解药,要是孟大侠信得我……”
孟华说道,“我是专程来和你交朋友的,要是信不过你,岂敢独自来此拜山。就请山主赐予解药,解我疾苦吧。”
宇文博取出一个小小的筒子,说道:“你只须挤出一点药膏,送进鼻孔,喷嚏立止。但鼻子还不能完全畅通,要每日用三次药,两天之后,方可根治。”
孟华说声“多谢”,在他手中接过药筒,当面挤出一点药膏,塞入鼻孔,说道:“果然舒服多了。”声音仍比常人较为重浊,但这是应有的现象,白驼山主根本就没想到,药膏一到孟华之手已经给他以极快极巧的手法掉换。
白鸵山主暗暗得意:“终于你着了我的道儿。”原来这药膏不单是解金花芒病毒的解药,他在药膏中又渗了另一种毒药,这种毒药不会立即发作,但只要他洒出另一种药粉,孟华一闻到这种药粉的气味,这种毒药就会发生作用,令他中毒昏迷。这是白驼山主一种独门的使毒功夫,名叫连锁性药物反应。假如孟华真的与他修好,他不用第二种药物,第一种药物也就不会发生作用。
孟华也在心里暗暗得意:“好在我知道有一种金芒花,骗得他相信。否则我模仿孟华的口音,恐怕还是不免要露出一点破绽的。”
两人互斗心机,坐下之后,白驼山主再次问孟华来意。
孟华笑道:“我早已说过,我和山主乃是不打不成相识。特来拜候的。”白驼山主亦连称“不敢”,他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孟华闲聊,孟华称赞白驼山的风景,称赞他的武功,就是不说“正经事”。
宇文博忍耐不住,第三次问道:“孟大侠,你是真的为了和我结交朋友而来?”
孟华装作怔了一征,然后肃容说道:“我当然是有此心,但交不交得成朋友,那可就得看山主你了!”
字文傅道:“孟大侠肯折节下交,我是深感荣宠,掉句书袋:是所愿也,不敢请耳。就只怕孟大侠不是真心!”
孟华说道:“哦,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宇文博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和贵派多少有点过节。我想孟大侠此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和我谈风花雪月而来的吧?”
孟华笑道:“原来你是怀疑我未说真话?”
宇文博说道:“不错,要是你不肯说真话,那就是不把我当作朋友了。”
孟华说道:“我称赞贵山风景幽美,称赞山主武功了得,这都不是假话啊!不过,我当然不只是要来和你谈论风景、武功,顺便也有两件事情,想与山主商榷商榷。”
宇文博心道:“来了,来了。”便即亢声说道:“要是这两件事情,咱们意见不合,那么孟大侠想必就不会把我当作朋友了?”
孟华说道:“那也要看咱们到底是多大距离。”心想,“我虽然是在骗他,但这句倒也适合孟华身分。”
宇文博道:“好,那么请说吧,是那两件事情?”
孟华说道:“第一件事是神仙丸事情。神仙丸毒害甚大,希望山主不要再炼制神仙丸来害人了。”
宇文博道:“盂大侠,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神仙丸也可以用来作药,治病救人的。”
孟华说道:“山主刚才说得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神仙丸没病的人吃了也会上瘾,一上了瘾就会变成废人。害处比好处是大得太多吧?”
字文傅心想:“这件事情我可以让步,反正只是口头让步。”便道:“好,那我答应孟大侠,此后我制炼的神仙丸只能用来治病,不再让门下弟子会它出售图利就是,第二件又是什么?”
孟华说道:“我听到一个消息,我们天山派门下的一个女弟子冷冰儿是被山主所擒,不知否属实?若然属实,请山主高抬贵手,让我带她回去。”他故意说成只是“风闻”,那是有心让白驼山主狡赖的,因为他明知白驼山主不可能轻易放回冷冰儿,此际他的主要目的是在拖延时间!
宇文博却怎知他有这心思,心想:“好,你来讲和,便得答应我的条件。”眼珠一转,已是打好主意。
出乎孟华意料之外,宇文博并不“狡赖”,哈哈一笑,说道:“孟大侠,你的消息可真灵通,一点不错,贵派的冷冰儿是在我的手上,你要我放她不难,不过……”
孟华道:“不过怎样?”
宇文博道:“你只须叫冷冰儿把冰川剑法抄一份给我,我就放她!”
孟华故作诧异,说道:“为什么你要她的冰川剑法?”
宇文博冷冷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了吧?”
孟华摊开双手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宇文博冷笑道:“好,就算你不知道,但总而言之,这是我的交换条件,我也用不着向你解释了。”
孟华正想假装“讨价还价”,与他胡扯一通,就在此时,宇文博的一个部下,忽地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嘶哑着声音叫道:“不,不好,有……有人劫囚,少山主已受伤了!”
这人口中的“少山主”即是白驼山主的侄儿宇文雷。宇文雷的武功在白驼山是第三把好手,奉命看守冷冰儿的。
宇文博闻言大惊,这刹那间已是无暇顾及外人在座,连忙喝问:“那人是谁?”
那部下喘口气,说道:“听说那人正是孟华!”他是在后山协助宇文雷看守冷冰儿的,尚未知道孟华已来“拜山”的事,如今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来“拜山”的孟华。
字义搏登时恍然大悟,喝道:“好呀,你原来是冒牌货!”
“孟华”也在同时哈哈大笑道:“对不住,真的来了,那我可要失陪啦。”
宇文博一声大喝,呼的一掌就打过去,喝道:“快,快放暗器!”
那知假孟华的轻功比真孟华更高明,一飘一闪已是避过了宇文博的劈空掌,那八名弟子竟然截他不住。
八名弟子同时伸手去掏暗器,也同时呆若木鸡!原来他们身上所藏的诸般暗器都不见了!
假孟华哈哈大笑,“还给你们!”双手一扬,暗器犹如雨落。宇文博吐以劈空掌力扫荡暗器,饶是如此,也还是有两名弟子受了伤!
宇文博大怒喝道:“你,你,原来就是骗了我那份纸片的快活张!”
一点不错,这个假孟华正是快活张,他是和孟华一起来到白驼山,然后分头办事的。
宇文博曾经给快活张冒充武毅从他的手上骗取了石清泉那份认罪书,如今这个假孟华假得如此逼真,自是一想就想得到他是谁。他一再被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