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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杨牧苦笑道:“好虽是好,但如今外面正在列队备战,火把通明,你们要闯出去可就更难了。”
原来监军营帐所在地,乃是清兵大营的中枢,附近几营士兵,都是主帅丁兆庸最精锐的亲兵。故此虽然碰上敌人偷营劫寨,队伍却还是整齐有序,并不慌乱的。
话犹未了,只听得蹄声得得,听得出已是有两匹马,向着监军帐跑来了。
杨牧经验丰富,料想必是丁兆庸派来传命令的人,他当机立断,说道:“快把我缚起来,卫大人,对不住,请你和我合演一出戏。”匆匆授计,杨炎、龙灵珠按计行事。
他们二人都是清兵服饰,当下龙灵珠缚住杨牧,伪装看守他的人。杨炎则冒充卫长青的跟随,站在他的身旁。
杨炎解开了卫长青的穴道,但用的却是一种独门手法,使得卫长青虽然可以行动如常,但功力却是不能恢复。跟着把闵成龙塞进炕底。
“你若敢乱说乱动,休怪我手下无情。我可以令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你的部属前把你折磨够了,才把你处死!”
杨炎在卫长青耳边说了这几句话,不久那两个人就进来了。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天山铩羽而归的那两个大内卫士——贺铸和陶炼。
这两个人在天山虽然见过杨炎,但此时杨炎已经改容易貌,且又换了清兵眼饰,他们怎认得出来。只不过稍为有点奇怪,何以卫长青的身边不是闵成龙而已换人,但这一点怀疑,迅即亦告冰消,两人俱是想道:“闵成龙是杨牧的徒弟,他缚了杨牧,自不能再用闵成龙了。”
“卫大人你办事真是迅速,原来早已把这奸细捉来了。”贺铸说道。“
卫长青道:“我正要亲自把这奸细送去给丁大帅审问。”
陶炼说道:“丁大人哪里还有闲功夫审这奸细,他已经交待我们将这奸细暂时收押,你移交给我们就是。”
卫长青道:“对啦,我还没有请问两位此来,有何公干?”
贺铸说道:“一来是提取奸细;二来是向你禀报军情。”
卫长青道:“外面金鼓声敲得这详急,不知是有甚紧急军情?”
贺铸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有敌人夜袭了!”
陶炼接下去说道:“黑夜中不知敌人多寡,但似乎是来得不少。如今已是在下面山谷展开混战,而且已经杀向山上来了。”
贺铸跟着说道:“据前营负伤的将士回来报道,业己发现的敌人,有柴达木的贼人,还有回疆几个部落的叛军。柴达木匪首孟元超已经在贼人之中发现!”
侍立在卫长青身边的杨炎,虽然极力抑制自己,但心中的狂喜,还是禁不住稍稍在脸色上显出来。
陶炼说道:“丁大人如今正在帅营前面的平台调兵遣将,他说本来应该亲自来知会监军大人的。但逼于军情紧急,如今只好请卫监军屈驾前去与他共商对敌之策了。我们不多说啦,这就告辞!”
说罢,贺陶二人就准备把杨牧带走。
卫长青忽道:“我这个随从武功很好,押解要犯,恐防有失,你和他们一起去吧。”说话之间,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杨炎站在旁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贺陶二人本已对杨炎起了一点疑心,一听此言,登时警觉,唰的就拔出剑来,去抢杨牧。两人同声喝道:“用不着,把奸细交给我就是!”
他们话犹未了,只听得杨炎已是哈哈一笑说道:“太迟啦!”一个飞身,挡住两个大内高手,闪电出招!
只见冷电精芒,耀眼生辉,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繁弦急奏,两名大内高手同时倒了下去。
贺铸的神情古怪,在倒下去的时候突然叫道:“胡茄十八拍!”声音充满惊骇,好像是碰上绝对难以置信的事情!
原来杨炎用正是丹丘生那日用来刺伤这两个人的这一招“胡笳十八拍”!
他悟性极高,那日看了丹丘生和孟华先后使这一招,对其中奥秘早已是豁然贯通。论造诣虽然还比不上哥哥,却已有了自创的剑法。
贺铸、陶炼本是大内侍卫中有数的剑术高手,若在平时,杨炎以一敌一,恐怕也难轻易言胜。但一来由于这两个人曾伤在此招之下,惊弓之鸟,心中犹有余悸;二来他们做梦也料想不到,除了丹丘生和孟华之外,居然还有人会使出此招,使得如此神妙,而且是出于一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之手!待他们知道是杨炎之时,已经迟了!
卫长青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叹口气道:“杨炎,请你用这招胡笳十八拍杀了我吧。我死在这一招之下,还算值得。”
杨炎没功夫理会他,上去替父亲解绑。
杨牧怒道:“不要解!”杨炎怔了一怔,说道:“为什么?”杨牧缓缓说道:“你叫卫长青押我去见丁兆庸!”
杨炎急道:“爹,你就束手待毙?好歹也要冲出去!”杨牧说道:“解了缚就能够冲出去吗?我这办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当然不是由卫长青一个人将我押解,你们仍然扮作他的随从。炎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炎猛然一省,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懂得了!”心里想道:“唯今之计,也只有这样才能接近丁兆庸了。到时出其不意,把丁兆庸拿作人质,说不定还可死里逃生!”其实他还没有完全懂得杨牧的心思,原来杨牧自知命不久长,这是决意牺牲自己,以求能够给儿子带来一线生机!他作了这样的决定,肉体虽然还有疼痛,心情却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想道:“我盼了这许多年,今天才盼到他叫我一声爹爹,我已是可以死而无憾了!”
杨炎回过头来,对卫长青冷笑道:“你想死得痛快,那有这样便宜的事?”指头在他身上一戳,卫长青登时感觉好像有千百根利针在刺他的关节要害,这痛苦胜过世上任何毒刑。更惨的是,他的功力已经消失,想要自断经脉而亡亦不可能。他只能哀求:“你要我干什么,我依你就是,饶了我吧!”
杨炎说道:“按照我的吩咐去见丁兆庸!哼,你若敢再弄花招,我有十八种酷刑让你一一消受!”说罢,把贺陶二人尸体缓入炕底,便即令卫长青依计行事。
杀声震大,风云变色。
本来是星月交辉的夜空,突破乌云掩盖,而且刮起狂风。
丁兆庸调兵遣将已毕,此时正在率领一队亲兵,巡视后防阵地,作第三道防线的部署。他皱了皱眉头,说!“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看情形恐怕会有场大雨。”要知若是夜间“变天”,风雨之夜,那就更有利于敌人的夜袭了。
亲兵队长成天德道:“大帅万安,草寇劫寨,谅它也只是骚扰性质,纵能得逞一时,绝不能冲破咱们的三重防线,杀到这里来的!”
话犹未了,忽见前面一座山头,火光冲天,厮杀的声音由于距离较近,听得份外惊心,杀声中夹着此起彼落的伤兵惨叫。
这座山头距主帅帐不到三里路,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之内的要地了。
丁兆庸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道,“贼人怎的会来得这样快!赶快派人去探军情!”
成天德执行命令,说道:“其他三面都没事发生,看来只是小股草寇来偷袭黑虎岗吧。”黑虎岗是那座山头的清兵营地。
丁兆庸皱眉道:“黑虎岗地形险峻,对方纵是奇兵突袭,亦难冲破重重防线,那有突然就来到黑虎岗之理,除非他是插翼飞来!”他想不通其中道理,心头更增忧惧。
狂风已经刮了起来了,忽地听得“蓬”的一声,大营前面的旗杆忽被狂风吹倒,帅旗飘落。这是“不吉之兆”,丁兆庸心中越发不快,喝道:“黑虎岗为何尚未有人来报军情,快马再催!”
武毅随侍在侧,他定睛一瞧,说道:“有几个人来了!”丁兆庸回头一望,问道:“在那里?”武毅说道:“不是望虎岗来的,是在前方那面山坡。”丁兆庸这才看见山坡上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
成天德“咦”了一声道:“这几个人似乎轻功不弱!”丁兆庸起了疑心,喝道:“问他们是谁?”要知倘若是从前方回来禀告军情的士兵,按理应该是骑马的。
武毅内功造诣比成天德高明得多,当下便即由他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向山下喝问。丁兆庸竖起耳朵来听,说道:“听不清楚,好像是卫监军。你再喝问!”
武毅又再喝问,方始清清楚楚听得见对方回答!“是卫监军来会大帅,大帅要提审的那个犯人,卫监军亦已将他押解来了!”但说话的却不是卫长青本人。
原来卫长青因为功力已失,声音不能及远。这几句话是杨炎代答的。
本来监军这样高的身分,由随从代他传话,事情亦属寻常。但破绽在于:杨炎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替他传话,而是在对方再次喝问时才传话的。
杨炎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及这个小节,这就不能不引起武毅的思疑了。
武毅暗自思疑:“卫长青的内功造诣绝不在我之下,他何以不用传音入密的功夫?”
杨炎这一行人又来得近了一些,他性子急,在跑上山时,是拉着卫长青的手跑的。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方始放开。但武毅已经瞧在眼内了。
武毅又再想道:“军情紧急,按常理说,卫长青是应该骑马先赶来的。押解奸细,交给随从慢一步押来也还不迟。他这随从紧紧靠在地的身边,轻功似乎比他还好,亦是可疑!”好在他不曾想到,是卫长青要靠杨炎拉着他跑,才能跑得这样快的。
丁兆庸正要下马上前迎接,武毅在他耳边说道:“大帅请别下马,待我上去答话。”
武毅和成天德二人刚刚跳下马背,杨炎这一行人亦已来到了。
丁兆庸勒住马头问道:“我刚刚差遣贺铸和陶炼二人去你那儿提解犯人,你见到他没有?”
卫长青按照杨牧早已吩咐他的说话回道:“我因知道军情紧急,叫他们上前方督战去了。奸细我亲自解来,免得浪费人力。”
丁兆庸道:“我正要去巡视阵地,无暇审问犯人。请卫大人恕我失礼。”
监身的地位与主帅平行,但由于卫长青是皇帝身边的人来作监军,丁兆庸一向是巴结他的。他没下马迎接,卫长青已经猜到几分。当下立即恭恭敬敬的说道:“卑职如何敢劳大帅下马相迎,大帅不必客气!”
这话更露“破绽”了,以监军的身份,岂有自称“卑职”之理?杨炎不懂官场规矩,并不在意。杨牧听了可是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不是卫长青故意自露破绽么?”但他以犯人身分,可不能出言提醒杨炎。
待到杨炎省觉之时,已经迟了。
丁兆庸没有下马,武毅和成天德代表他上前迎接监军。杨炎刚在踌躇未决,不知是先对付他们好,还是逞自扑向丁兆庸的好。这两人武功不弱,他生怕一击不中就会打草惊蛇。就在此时,忽听得丁兆庸喝道:“我无暇审问奸细,把他毙了吧!”
成天德一声:“遵命”,立即一刀向双手反缚的杨牧斩下。
与此同时,武毅也突然一掌向卫长青击去。
龙灵珠是伪装卫长青的亲兵,负责押解杨牧的,好在她亦已早有准备,立即出剑挡住成天德的钢刀。
但武毅这一击,却是完全出乎杨炎意料之外!他站在卫长青背后,虽然立即出手抓住卫长青,但已是着了道儿了。他的手一接触卫长青身体,只觉一股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