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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从“好处”着想,那知心念未已,穆欣欣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把他的“好梦”泼醒了。
穆欣欣好像知道他的心思,继续说道:“石长老,你放心,我们不是要你介绍归大侠与我认识,刚刚相反,是我要介绍你给归大侠以及他的客人相识!”
石天行道:“我与归大侠相交多年,何须你来介绍?”
穆欣欣道:“石长老,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作不知?你以前和归大侠结交,你的身分是天山派头面人物,那时虽然尚未升任长老,亦已是天山派四大弟之首了,对吗?但今天你的身分可不同了,我是要介绍你的‘新身分’给各方英雄知道:”“新身分”是什么,用不着她说明出来,石天行已经知道是“俘虏”了。
石天行心头大震:“要是她把我当作俘虏押住火云庄,我还有何颜活在人世?”
那知还不只此,穆欣欣哈哈一笑,接下去说道:“我还是要让你在长老在人前大大露面,我也可以藉此练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博天下英雄一笑。”说罢突然拾起石天行刚才给打落的青钢剑,弹了一弹,说道:“你一定想要知道我练是什么功夫,却不敢问,是不是?好,那我就先试一招给你看。看来你这把剑似乎还相当锋利。”剑光一闪,石天行使觉嘴唇一凉,只见穆欣欣对着剑尖一吹,两根胡须随风飘起。
穆欣欣笑道:“我的剑法当然是远远不及你们两位,我打算削掉你石长老的胡子,再把你的眼眉剃个干净,由于我的剑法不精,难免会弄伤了你,但我有把握不会令你重伤,你也无须太过担忧!”
石天行大怒道:“你,你这狠毒的妖妇,大丈夫死则死耳,岂能受你如此侮辱!”
穆欣欣冷笑道:“可惜你现在要死也死不了!”
石天行已经失去内功,无法自断经脉。在敌方监视之下,投河自杀也不可能。想要自杀,唯一有点可能的办法,是对准一块有尖锐棱角的石头,把自己的头颅撞破。但一来这种石头也不是立即就可以找得到的,二来他有气没力,只怕只撞得头破血流,仍然未能死去,那岂不是更加狼狈,更加受辱。“
穆欣欣笑道:“石长老,你是愿意到火云庄去呢,还是愿意把那小妖女交给我们?”
石天行一咬牙根,说道:“好,你们随我来吧,我把那小妖女交给你们就是!”
丁兆鸣叫道:“师兄……”后面的话尚未说得出来,已是给宇文雷点了他的哑穴。
宇文雷冷笑道:“丁大侠,这宗交易还是由你师兄作主吧。石长老,你的气力虽然比普通人差一点,骑在马背上还应可以坐得稳的,请上马吧。”
石天行傲然说道:“师弟,俗移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就陪老哥哥暂且受点委屈吧。”说罢,亲自过去把丁兆鸣扶上马背。
丁兆鸣是宁折不弯的性格,但在这样的情形底下,他也只能顺从师兄了。
陆敢当终于盼到师父和师叔回来了。
但却想不到他们是给白驼山的妖人押解回来的。
“师父,你回来啦!”他刚刚跑上去迎接,就给穆欣欣抽了一鞭。
穆欣欣回过头来,冷冷问道:“石长老,你捣什么鬼,你说在这山上交人,却为何不见那小妖女?”
陆敢当捱了一鞭,没见师父为他出手,已经知道不妙了。再听穆欣欣说了这样的话之后,师父仍然好像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不发一言。他再胡涂也知道师父是落在敌人手中了。
殊不知他固然吃惊不小,他的师父比他吃惊更甚!
石清泉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但染满血污的衣裳还是看得见的。
石天行忽地大叫一声:“泉儿,你怎么了?”他当然知道儿子不能回答,但在惊慌之际,却是不由自己的如此发话。
他刚要冲过去察看儿子的伤势,穆欣欣一挥马鞭,卷着他的右臂,就把他拉了回来。
穆欣欣冷冷说道:“我不是陪你找儿子的,快把那小妖女交给我们!”
石天行大叫道:“你没看见我的儿子受了重伤吗?他是死是活我还未知道呢?求你让我过去,先看看他,看看他!”
穆欣欣冷笑道:“你的儿子是死是活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你答应。要亲自把那小妖女交给我的,你交不出人来,可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石天行一面挣扎,一面叫道:“随便你怎么样,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宇文雷做好做歹,过去一把石清泉的脉息,说道:“石长老,你的儿子死不了。不过,他的伤确实不轻,你再这样大叫大嚷,对你这宝贝的儿子可没好处。”
石天行静了下来,讷讷说道:“他当真是还活着吗?”眼睛看着徒弟。
陆敢当道:“禀师父,我已经给师兄敷上了本门的金创药,师兄确是没有性命之忧。”
宇文雷道:“小婶娘,就让他看一看吧,也好令他安心。”
穆欣欣刚才是害怕他的儿子业已死了,是以不敢让他去看。此时知道没事,也就不阻拦了。
石天行察觉儿子的脉息虽然微弱,但颇正常,知道徒弟说的不假,这才放下心头大石,但见的伤口这样深,却是不禁心痛如绞。
“是谁伤了你的师兄的?”石天行问道。
陆敢当不知怎样回答才好,穆欣欣已是把石天行又抓回去,说道:“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儿子怎样受伤,也没工夫听你师徒说别的事情。既然你的宝贝儿子没死,你就该回答我的问题了。那小妖女呢?”
石天行道:“我怎么知道,你问我的徒弟吧。”
陆敢当道:“禀师父,那小妖女已经跑了!”
穆欣欣和石天行不禁都是大吃一惊,同时问道:“跑了。”
陆敢当道:“不错,她早已跑了。师兄就给她刺伤的!”
宇文雷忽地冷笑道:“石长老,我想你敢放心把那小妖女交给令郎看管,你总不会不点她的穴道吧?”
石天行道:“我是用重手法点了她的穴道。”
宇文雷冷笑道:“那妖女有多大本领我一清二楚,你用重手法点了她的穴道,她居然能够逃走,嘿,嘿,那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穆欣欣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是你们父子演苦肉计,还是你们师徒在耍花招?总之我不会上你的当!”
石天行愤然说道:“我可没有想到今天会碰上你们,更没想到你们白驼山的武学,嘿嘿,原来,原来是另有一功!”言外之意甚为明显,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变成对方的俘虏,那又何须在事先就安排下什么“苦肉计”来欺骗对方?他着了穆欣欣的迷香暗算,满腔愤火,无从发泄,只能绕弯儿嘲讽。所谓“另有一功”云云,自是指穆欣欣用的“下三滥”手段了。
穆欣欣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仔细一想,他们师徒确实是没有事先串通的可能,何况石天行的儿子也确实是受了重伤,显见并非谎话,但此事却又委实可疑。当下冷冷说道:“石老头儿,你知道你目前的身分就好。叫你的徒弟说真话吧!”
陆敢当道:“我所说的都是真话!”
宇文雷道:“好,那么请你解释,那小妖女怎么伤得了你的师兄?”
陆敢当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急切之间却又难以编造合理合情的谎话。
正自踌躇,只见穆欣欣已经作势要打石天行的耳光,冷冷说道:“你不肯告诉我们实话,那我唯有拷问你的师父了!”陆敢当虽然有许多缺点,对师父却是极为忠心,假如只是他本身受到威胁,也许他不会马上屈服。但如今穆欣欣是要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师父,他还怎能无动于衷?
他无暇思索,立即说道:“好,我老实告诉你吧。不错,只凭那小妖女的本事,她是绝计伤不了师兄的。但有了江上云帮她,那就不同了。”
此言一出,穆欣欣固然出为诧异,但最吃惊的则还是石天行。
“你说什么?是江上云?”石天行失声叫道!
陆敢当道:“当时江上云把师兄一掌打翻,那小妖女才能乘机刺伤师兄的。因此认真说未,伤害师兄的其实是江上云!”
石天行本来要问江上云为何打伤他的儿子的,但知子莫若父,他大惊之后,亦已想到定是儿子有什么不端的行为,被江上云瞧在眼内了。他嘴唇开阖,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来,宇文雷已是代他发问了。
“你说的这个江上云是不是江海天的儿子?”
“不错,正是江海天的次子。”陆敢当道。
宇文雷冷笑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说谎也该说得高明一些!这样的谎话怎能骗人相信?”
陆敢当道:“我并无半字虚言,你不相信,我也没有法子!”
宇文雷道:“不错,以江上云的武功,他是有本领解开那小妖女的穴道,也有本领一掌打翻你的师兄的。但可惜他是江海天的儿子!”
穆欣欣故意问道:“是江海天的儿子又怎么样?”
宇文雷道:“是江海天的儿子就不合情理了。小婶娘,你知不知道江家和天山派的交情?”
穆欣欣道:“好像听得你叔叔说过,对啦,我记起来了。他们是几代的交情,江海天的帅父金世遗和天山派上两代的老掌门唐晓澜有极深的渊源,据说他们的交情介乎师友之间。江海天的武功如今号称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未必,但他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听说却是因为他的师父金世遗曾经得过唐晓澜的指点,转而传授给他的。”
宇文雷道:“对呀,那么江海天的儿子又怎么能反而帮天山派的仇人,打伤天山派长老的儿子?”
穆欣欣又把手掌高高举起,冷笑说道:“石长老,你的徒弟胆敢对我们编造这样的荒唐的谎言,我本该打他的嘴巴的,但你教出这样胡说八道的弟子,你亦难辞罪责。对不住,我可要先打你的耳光,聊示薄惩了!”
陆敢当情急大呼:“你别侮辱我的师父,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穆欣欣把手放下,说道:“好,有甚内情,那你快说。”
陆敢当当然不敢说出他的师兄想要强奸龙灵珠却给江上云撞破这一件事,人急智生,这次他倒是很快地想好了如何说谎了。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江家和我们天山派是有深厚渊源,但你可知道江上云却和天山派的一名弟子有着心病,甚至可以说是早已结下仇怨的。这名弟子还不是普通的弟子呢。”
穆欣欣道:“是谁?”
陆敢当道:“是本派的记名弟子孟华!他虽然不是长老身分,但与本派的掌门人也能平起平坐的。”
宇文雷道:“孟华我当然知道。他好像是和江家也有点亲戚关系的吧?”
陆敢当道:“不错,孟华的妻子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的女儿,金逐流是江海天的师弟。”
宇文雷道:“那么孟华也该和江上云做师兄了,他们又焉能结怨。”
陆敢当道:“不错,江上云是金碧漪的师兄,孟华取金碧漪为妻,按说他和江上云也是应该亲如手足的,但可惜就正是为了金碧漪的缘故,他们却变作了对头!”
宇文雷道:“哦,为了金碧漪的缘故,什么缘故?”
陆敢当道:“金碧漪本来是江上云的未婚妻!”
穆欣欣道:“这件事情也曾听人说过,听说金逐流本来是要把女儿许配给江上云的,但好像尚未正式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