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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母亲却是人所敬佩的女侠。我老叫化好糊涂,怎么把这个例子也忘了,你的父母的婚事还是我老叫化撮合的呢!”说罢,又回过头安慰秦元浩道:“好,算是我责备错了,你以后和封姑娘怎样,我都不管你啦。”说罢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仲长统问道:“元浩,你是要回山呢,还是要继续去找你那位封姑娘?”秦元浩满面通红,说道:“我与封姑娘毫无瓜葛,老前辈不要误会。如今我知道了她已独自出走,我也就放心了。”
仲长统笑道:“哦,你说是毫无爪葛,可是毫无瓜葛的人你却惦记得很啊!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说给你师父听的。听你的意思,你是要回山的了?”秦元浩道:“是,弟子想回山向师父禀明了此行经过,再去行走江湖。”
仲长统道:“好,我正是要到你师父那儿,你可似和我同行。小叫化,你呢?”
金逐流笑道。“我这小叫化怕给你这老叫化拘束,请恕我不与你们同走了。”仲长统哈哈笑道,“不错,你刚刚回来,是该独自闯荡江湖,扬名立万。”金逐流道:“扬名立万我是不想的。不过,我一个人行走,要偷东西的时候,却方便许多,至少不会给同伴拦阻。”仲长统大笑:“你这脾气和你爹爹完全一样,就是喜欢独往独来。”
金逐流道:“不,不。我爹爹可并不希望我完全像他,他是要我随波逐流的,不知道做得到做不到,但我倒进想试试和江湖上三教九流的朋友都交交朋友。”说至此处,忽地向秦元浩扮个鬼脸,笑了一笑,说道:“你是假道学,心里惦记人家的姑娘,嘴里可不肯承认。嘿,嘿,这就是由得着我帮忙你了。我在江湖上行走,会替你留心,留心打听你那位封姑娘的消息的。”秦元浩给他说得啼笑皆非,红着脸道:“金兄,说笑了。”金逐流道:“什么说笑,我是顶认真的。”
老叫化小叫化嘻嘻哈哈地笑了一会,仲长统道。“说老实话,老叫化许多年来都没有结交过像你这样性情投合的朋友了。老叫化实在舍不得和你这小叫化分开。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也只好分手了。”金逐流道:“且慢,且慢。小叫化还有一桩事情想请问老叫化。”仲长统道:“什么事情,只要你问,老叫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逐流道:“听说这徂徕山上,以前是有过一个什么天魔教的,不知是在哪里?”
仲长统道:“这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教主是个美貌的女子,后来嫁给了她一个性厉的副教主。他们像你父母一样,也早已遁迹海外了。你问起天魔教,可是因为听你爹爹说过的么?”
金逐流道:“我爹爹从没说过,我是听得姬伯伯说的。如今我在徂徕山中,一时想起,所以问问。”
仲长统道:“哦,这就不错了。”金逐流道:“什么不错?”仲长统笑道:“说起天魔教,倒是和你一家有点关系。你的大师兄童年的时候曾被天魔教主捉去,后来姬晓风跑去救他出来的。但你的姬伯伯救你大师兄的时候,也曾吃过天魔教主的亏。想来你的姬伯伯还未忘怀此事。”金逐流笑道:“姬伯伯说过此事,但他隐瞒了他曾吃过亏。”
仲长统道:“天魔教的舵址在徂徕山的北峰,喏,就是从这里看过去那座烟雾缭绕的山峰上。不过,那几座天魔教的建筑早已毁于兵火,只剩下一片瓦砾场了。天魔教烟消云散之后,二十多年来,那已是人迹罕到之地,我也从没有上过那儿。”
金逐流道,“我倒想上去看看。”仲长练道:“一片瓦砾场有什么好看的?”金逐流道:“老人家喜欢怀旧,这是姬伯伯旧游之地,我去凭吊一番,回去也好和姬伯伯聊那儿。”仲长统笑道。“小老弟,你真是性情中人,怪不得姬晓风那么疼你,把他的那看家本领都传给你了。但爬这样高的山去看几片瓦砾,我可没有兴趣,恕我不奉陪你了。”当下双方挥手道别,金逐流独上北峰。
金逐流走了一程,蓦地想道:“仲长统说天魔教和我家颇有关系,但他只说了姬伯伯和我江师兄的事情,只能算是间接的关系。他好像有些话不愿意说出来的样子,不知是何缘故?”他又想起在火山岛的时候,姬伯伯从来没有当着他的父母面前说过“天魔教”三字,那次姬伯伯和他谈起来的时候,听得他爹爹来了,就不说了。后来又告诉他不要把天魔教的事情问他爹娘。
“姬伯伯和我爹爹是老朋友,他们一向是脱略形骸无所不谈的。何以姬伯伯单独对这件事似乎有所避忌?”金逐流心想。因而对天魔教的好奇之心,也就更加油然而生了。
金逐流有所不知,原来天魔教的祖师厉胜男是他爹爹金世遗的旧情人。后来和天魔教教主结婚的厉复生又是厉胜男的侄儿。金世遗是个最重感情的人,他曾为了厉胜男的缘故,把他和谷之华的婚期拖迟了将近二十年。姬晓风为了不愿触起他的伤感,故此在他们夫妇面前是从来不提“天魔教”三字的。金逐流不知其中缘故,就难免起了一层神秘之感,因而也就想去看看天魔教的旧址了。
金逐流上到山顶,已经是入黑的时分了,只见果然是一片瓦砾。但有一间屋子虽然破烂,墙头也长满苍苔却还算得是比较完整的建筑物。屋中透出火光,显然里面有人。
金逐流心道:“奇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躲在这儿?”当下施展绝顶轻功,悄无声到了屋子后窗,偷偷张望。
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双子,坐在地上烤火。这汉子身穿一件敝旧的长衫,像一个三家村教蒙馆的穷书生,模样儿甚是寒酸。屋中四壁萧条,只有一个大钟覆在地上。原来这是天魔教的神堂,经过了兵火之劫,神像早已毁灭,供桌也早已被人当作柴火烧了。
那汉子不知外面有人,此时正从身上掏出一把东西放在地上。金逐流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原来那堆东西之中,有一串珍珠,宝光外露,显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另外的东西则是十几文铜钱和一把匕首。
金逐流心想:“原来是个偷儿,敢情是在这里检视赃物。”汉子把珍珠串拿起来看了又看,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苦笑。金逐流心想:“他好像嫌偷得不够呢,也未免太贪心了。”这汉子穿得寒酸,袋里只有十几文铜钱,却有这样一串价值连城的珠链,难怪金逐流以为他是个偷儿。
金逐流心道:“这个偷儿倒可以交交。”于是“嘿”的一笑,推开门就走进去。那人大吃一惊,慌忙把东西收好,双眼瞪着金逐流。金逐流哈哈笑道:“你别惊慌,咱们是同道。”那汉子道:“你说什么?”金逐流道:“你是偷儿,我也是偷儿。干咱们这一行的,虽然有些人不讲江湖道义,但我可是不会黑吃黑的,所以你不用提防我。”
这汉子暗暗好笑,但心里则在想道:“这小叫化走了进来,我才知道。别的本领不知如何,只是这门轻功就已经在我之上了。幸好不是我的对头。好吧,他把我当作偷儿,我就算是个偷儿吧。”
那汉子招了招手,说道。“难得同道到来,恕我无物招待,你坐下来烤烤火,我请你吃烤山芋。”金逐流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就坐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唔,好香,好香!但只怕有个山芋烤焦了。我肚子正饿,你拿来吧。”
那汉子拨开炭灰,取出一个山芋,说道:“烫手得很,你小心接了。”他坐在金逐流对面,中间只隔着一堆火,伸手可及,但他却把山芋抛了过去,而不是直接递给金逐流。
金逐流知道他是有心相试,当下把手一招,山芋就落下他的掌心,金逐流咬了一口,说道:“虽然焦了一些,味道很是不错,多谢你了。”这汉子本来还有点害怕,害怕金逐流接不起他这山芋,可能受了伤的,此时不觉心内暗惊:“这小叫化年纪轻轻,怎的却有如此本领?看来他的内功造诣也是在我之上了!”
金逐流道:“你今天手气很不错啊,偷了什么人家?”那汉子道:“是个为富不仁的人家,我本以为还可以多些收获的,哪知只到手了一串珠链,就给那家人家发觉,我只好慌忙逃出来了。”
金逐流笑道:“为人不可太贪,这串珠链也够你吃喝不尽的了。”
那汉子道:“老弟此言差矣,若然只是为了自己的吃喝,我何苦费如许气力去偷一条珠链。”
金逐流道:“哦,原来你是一位劫富济贫的侠盗,失敬,失敬。”那汉子笑道:“侠字是说不的,但我可不愿意只图吃喝而偷东西,这是另有原因的。”
金逐流道:“哦,什么原因,倒要请教。”那穷书生模样的汉子笑道:“你是新入行的吧?你不知道干咱们偷儿这一行的,干久了就会上瘾的,若然只图温饱,捞了一票就金盆洗手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咱们好不容易才练成的这副身手了?”
金逐流哈哈大笑:“说得有理!我的姬伯伯也是这样说的。”
那汉子吃了一惊,说道:“你的姬伯伯也是干咱们这行的吗?不知是哪位老前辈?”金逐流道:“他是咱们这行的老租宗。神偷姬晓风的名字你听过吗?”
那汉子道:“余生也晚,姬老前辈我没见过,但已是心仪已久的了。老弟是姬老前辈的门人么?”金逐流道:“我不是他的徒弟,不过,也曾跟他学过偷东西的本领。”那汉子见金逐流如此年轻,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那汉子正要请教金逐流的姓名,金逐流忽道:“你听,好像是又有什么人来了?可是你的拍手伙伴?”
那汉子竖起耳朵一听,面色登时大变,说道。“来的恐怕是要来捉拿我的。老弟,你帮我个忙。”金逐流道:“怎么帮法?”心想:“打架容易,可是我还未知道你的底细,怎能就听信你一面之辞。”
那双子站了起来,提起了地上那口大钟,说道:“我打不过他们,只得暂躲一躲了。他们走了,你放我出来。”说罢,钻了进去,把钟放下。他见过金逐流的本领,知道金逐流是可以提得起这口大钟的。
这口大钟估计有五六百斤之重,金逐流心里想道:“这汉子的气力倒也不小,但他内功外功都颇有造诣,却还这样害怕,不知这两个来捉他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厉害角色?”又想:这汉子和我初次见面居然就这样相信我,我倒不能不把他当作朋友看待了。
心念未已,那两个人己走了进来,一个是道士,手提一支佛尘,另一人则是手里拿着鬼头刀的汉子。道士双目炯炯有神,金逐流一看就知他是内家高手。那拿着鬼头刀的汉子面色蜡黄,两面太阳穴坟起,看来也是个邪派高手。
那汉子道:“你是什么人?”金逐流道:“过路的小叫化。”那汉子冷笑道:“过路的小叫化却怎的到这荒山野庙来了?”金逐流冷笑道:“你又是什么人,你凭什么来管我?我喜欢在这里过夜你怎么样?”
那青衣道士看出金逐流是个不寻常的人物,笑道:“小哥,你别动气。我们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有个穷酸模样的汉子,刚才是在这里的吧?你知道他躲到哪儿去了?”
金逐流淡淡说道:“什么穷酸?没有见过!”那短小精悍的汉子用鬼头刀拨拔火堆,冷笑说道:“你这小叫化倒会说谎,可惜骗不了我。刚才还在这里和你烘芋头吃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