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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豪稍微怔了一怔,随即却是气定神闲,笑道:“听说汉人的才女,往往要亲自出题目考试男子;咱们不是文人,那么令媛以武会友,也正等于汉人的才女以文会友一样,大是风雅之事啊!令媛不过要试试我的本领而已,老伯可千万不要责怪她!”
完颜豪兜着圈子说话,好似彬彬有礼,其实轻薄无比,话中有话,不啻以来“应试”的未婚夫自居。
李芷芳斥道:“狗嘴里不长象牙,看刀!”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完颜豪杀了,将爹爹迫上梁山。
她只知道翦长春武艺高强,见翦长春没有同来,就不把完颜豪放在心上。却那里知道完颜豪家传武学,本领比翦长春还要高明。
完颜豪笑道:“好,李姑娘,我若是来过了你的考试,我也不求别的,你可要请我进你的香闺啦!”
李芷芳喝道:“你给我滚!”一招“横云断峰”,长刀刺他咽喉,短刀截他手腕。完颜豪一抖衣袖,裹住短刀。李芷芳身不由己的给他拉着转了半圈,长刀亦已是刺了个空。
完颜豪笑道:“放下双刀吧!”话犹未了,只听得“嗤”的一声,衣袖给短刀划破,李芷芳拔出刀来,喝道:“今日有你没我!”
原来李芷芳的内力虽然是与完颜豪相差甚远,但完颜豪怕误伤了她,也还是未曾用尽全力的,李芷芳刀法甚为精妙,脱困之后,长刀自上劈下,、短刀自下撩上,唰唰唰几招迅疾异常的凌厉刀法,把完颜豪迫退三步。
李益寿看得胆战心惊,颤声喝道:“你这丫头要活活气死我么?”
完颜豪笑道:“令媛只不过与我琢磨武功,老伯何用生气?”话犹未了,只听得当的一声响,李芷芳的双刀同时脱手,落在地上,原来在交手十多招之后,完颜豪已是看清楚了她的刀法,找得个破绽,点着了她的麻穴。
李芷芳立足不稳,跄跄踉踉的斜跃数步,忽地膝盖一阵酸麻,坐在地上。完颜豪笑道:“一时失手,姑娘莫怪。”李芷芳喝道:“你敢碰一碰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完颜豪听她这么一说,倒是不敢过去拉她,笑道:“小王怎敢无礼,姑娘你歇一歇吧。”
李芷芳骂道:“你撞入我的房间,无礼孰甚!我的母亲在里面,你知不知道?妈,你还不拦阻他!”
李益寿惊魂未定,李芷芳刚站起来便给父亲紧紧抓牢了。
李益寿低声说道:“小王爷已是给了你的面子啦,你还胡闹!”李芷芳给点了麻穴,气力使不出来,只听得“乒”的一声,完颜豪已是推开了房门,笑道:“这可是咱们说过的,你不能怪我。我知道伯母在里面,我正是要进去向她老人家请安呢。”李芷芳气得双眼发白,却是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去。
李芷芳的母亲在房间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耳朵还是听得见的,知道女儿被辱,心中甚为悲苦,完颜豪进来之际,她正在掉转头抹干眼泪。
完颜豪倒是“彬彬有礼”,深深一揖,说道:“小侄不得已擅入令媛香闺,请伯母原谅,我给你请安来啦。”
老夫人道:“小女冒犯贝子,我们才是应该求你原谅。”完颜豪小声说道:“那奸细可有了线索,找寻没有?”老夫人道:“你移开这张床,后面有扇暗门。那是丫头的房间,你试进去看看。”
原来老夫人刚才一个人被关在房中的时候,已经发现那道新设的暗门,当然她也早就疑心那个“奸细”是藏在里面了。她没有胆量进去查看,只能说给完颜豪知道。完颜豪这次羞辱她的女儿,她心里是有所不满的。不过纵然这样,她也总还要帮完颜豪而不会帮那“奸细”的,她想:“这祸事,女儿不闯也闯出来了,那就不如让完颜豪抓着奸细,倒可以减轻一些罪过,得他原谅。”
李芷芳在外面听得完颜豪搬开大床的声音,她情知母亲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而且告诉了完颜豪。她本希望母亲给她遮瞒的,想不到母亲竟然出卖了她。这一下登时就把她气晕了。
云中燕仗着超卓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凉州总管衙门。
翦长春在外面大搜之际,她已经偷偷进了内院。
李芷芳和耿电在卧房密谈的时候,云中燕正是卧在后窗外偷听。
她听得不禁心里暗暗好笑:“耿电倒是行了桃花运了,原来这位凉州总管的千金也是看上了他。她说的那个杨姑娘,想必就是‘小魔女’了。想不到这位千金小姐吃起了‘小魔女’的醋,那‘小魔女’只怕还未知道吧?”
心念未已,忽听得冷笑的声音,云中燕吃了一惊:“这人身法好快,啊,原来是个女子。”只见花树丛中,隐约露出红衣一角。云中燕料想这个女子定是“小魔女”无疑,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却是不能跑出去找她相会。她听得房间里李耿二人疑神疑鬼,心中越发好笑。
过了一会,老夫人来了,跟着完颜豪也来了。云中燕当机立断,趁着完颜豪和李芷芳交手的时候,轻轻推开丫头那间房间的窗门,跳进里面。那个丫头正在提心吊胆的听外面打斗的声音,云中燕到了她的后面她还未知道。云中燕点了她的穴道,向耿电摆一摆手,示意叫他丝毫不可作声,随即把那丫头放在床上,放下帐幔,然后打开暗门,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完颜豪刚刚移开那张大床,正要寻找暗门,只听得轧轧声响,那扇暗门已是打开,一个少女走了出来。
完颜豪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叫道:“公主,是你!”
云中燕格格笑道:“你应该想得到的,我已经告诉了西门柱石说要来拜访你的!难道他竟敢不禀告你吗?”
第三十回 逃出凉州
完颜豪陪笑道:“西门柱石是已经把公主的话带回来给我了,我可还不敢相信公主真的会莲驾亲临呢?”
云中燕道:“我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说过了要来拜访你,当然要来——”
完颜豪道:“不敢当,但,我可想不到,想不到——”
云中燕笑道:“你想不到我竟然在这间房间出现,是吗?”
完颜豪道:“是呀,我真是意想不到。”
云中燕道:“我和李小姐是好朋友,她又是这里的主人,我自是应该与她先叙友情,再去见你。这可用不着先告诉你吧?”
完颜豪明知她说的是谎话,但可不能当面拆穿她,只好诺诺连声,甚是尴尬的说道:“是,是,请恕我不知公主在这儿,多有冒犯了。”
李益寿见完颜豪对云中燕执礼甚恭,口口声声称她“公主”,不觉甚为惊异,心里想道:“不知她是那一国的公主?女儿又怎样和她结交上了。”当下只好放开女儿,以主人的身份上前招待。
完颜豪道:“李总管,我给你引见,这就是蒙古上国的贝丽公主。”
李益寿“啊呀”一声,说道:“公主光临,小官深感荣宠。芳儿,你和公主早就相识,怎的不告诉我。”心里想道:“原来她是蒙古公主,这就怪不得完颜豪也要怕她三分了。”
李芷芳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是个机灵的人,看得出云中燕是来帮她的,便道:“公主可不想招摇,我若早说出来,你们不相信,只怕还要把她当作奸细呢。”
云中燕笑道:“他们早已经把我当作奸细了。哼,完颜豪,你们刚才来势汹汹,不是为了搜查奸细吗?”
完颜豪陪笑道:“府衙里是谣传,据讲有个奸细混了进来。”
云中燕冷笑说道:“这个奸细就是我!我不愿招摇,曾经偷偷来看过李小姐几次。我也不知是否有人发现,或许这就给人误会是奸细吧?”
完颜豪只好再陪笑道:“我们一时鲁莽,公主,请你千万别要见怪。”
云中燕道:“不知不罪,我当然不会怪你。不过你们这样胡闹,可是对不住我的朋友。试想,纵然真有奸细,李小姐又岂能是收容奸细之人?嘿嘿,我并非为了自己怪你,但为了我的朋友,我可不能不怪你了!”
完颜豪道:“是该怪责。”当下向李芷芳深深一揖,说道:“我实是一心想要结识小姐,适才冒违之罪,请小姐大度包涵。”
李芷芳板起面孔,冷冷说道:“我可不想结识你,你给我出去!”
李益寿喝道:“芳儿,不可无礼。”
云中燕道:“李大人,并不是令媛无礼!”她和李益寿说话,眼睛却盯着完颜豪,完颜豪连忙说道:“是,是,是我无礼。”
云中燕道:“他知道就好。我是来拜会你,但你总不能在人家小姐的香闺会客吧?”
完颜豪忍住了气,心里道:“看在你是蒙古公主的身份,我暂且买你的帐,待会儿叫你知道我的手段。”于是又一次陪笑说道:“公主教训的是,我正想请公主移驾到小王的宾馆一谈。”
李益寿跟着出去,临行吩咐妻子道:“女儿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的管教她。”
到了完颜豪的住所,云中燕道:“老大人,你已经尽了地主之谊了,请便吧。”李益寿讪讪退下。完颜豪请她进了书房,关上房门。云中燕怔了一怔,喝道:“你干什么?”
完颜豪道:“我怕隔墙有耳,咱们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云中燕道:“哦,你和我说的话,是不能让人听见的吗?”
完颜豪道:“正是。听说公主莲驾来到中原,已有两年,可惜小王新近方始知道,实是有失地主之谊。”
云中燕道:“不错,我是来了金国两年,这又怎样?”
完颜豪道:“没怎么样,不过我最近又听到了一个消息,正是和公主有关的。我不知该当如何处置才好,想要请教公主。”
云中燕冷笑道:“你的消息也真灵通,我倒要多谢你耗费精。神留心我的消息,说吧,那是什么事情,居然令你感到难处置?”
完颜豪脸上堆着干笑,说道:“贵国的金帐武士上一个月曾经来见过我,是他谈起公主的事情。他带来了贵国国师龙象法王的吩咐,要我帮他的忙呢,因此,与其说这是一个‘消息’,不如说这是一件令我为难的事实。”
云中燕暗暗吃惊,神色却是丝毫不露,冷冷说道:“他要你帮什么忙?”
完颜豪道:“听说公主不肯回去,乌蒙是奉了贵国大汗之命,来迎接你的,你不回去,他可交不了差。龙象法王是他师父,对这件事当然也不能不关心了?”
云中燕道:“好,爽快的说罢,他们要你怎样?”
完颜豪道:“乌蒙交来贵国国师的意旨,要我帮忙他们访查公主的行踪,万一我若是遇上公主,务必要把公主莲驾留下。乌蒙还说,这也是贵国大汗的意思。”
云中燕道:“哦,这么说来,你是要扣留我了?”
完颜豪道:“不敢。不过公主你是知道的,敝国一向是尊崇贵国的。敝国以小事大,对贵国的吩咐,可是不敢不遵。但‘扣留’二字未免言重了,我只是想请公主屈驾在这里暂住几天,待这里事情一了,我就送你回去。”
云中燕冷冷说道:“多谢你了,我可用不着你献这殷勤。”
完颜豪好笑说道:“公主不喜欢我来护送,那就让贵国的国师亲自来迎接你回去也行。他和乌蒙如今正在玉门关,距离这里也不过三四天路程。”
说来说去,总之他是不肯让云中燕一走了之的了,云中燕心里想道:“完颜豪本领不弱于我,加上一个翦长春,我不是他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