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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娘娘蓝纫秋道:“你妈愿意一个人离开了?”
史威道:“不,我妈打消了原议,就是程们们答应你们同她一道去,她也决心留下与大家共存亡。”
第一一○章 锐不可当
史威叹了口气,凄然又道:“是侄儿糊涂。只记着家母新婚未久,便守节抚孤,一生坎坷,又逢此武林大变,不免一念为私,想为她老人家略尽心意,当时,却没想到此举会扰乱人心,有失江湖义气,现在,小侄奉家母之命,特来向伯父伯母陈明,她老人家已打消了离庄之议,并叫小侄请伯父原谅小侄的一念之错。”
北剑程中和点头笑道:“孩子,你对令堂这分孝心,乃是人子之道,理当如此,令堂的胸襟,不让须眉,也更增愚伯顾虑不周之愧歉,刚才你伯母说得也是,明日之战,丝毫分心不得,尤其不能有致命的弱点,遣走家小,正是坚固心防的上策,刚才是我错了,一时本末倒置,拘于小义而忘了大局,”话声一顿,正色接道:“你过去是对的,现在却错了,试问令堂留在庄中,对我心理上是多么大的负担,所以,令堂必须离开‘梵净山庄’……”
史威暗中得意,骂道:“老鬼,你是什么变的,小爷摸得清清楚楚,怕你不跟着小爷的意思走。”
他一面暗骂,一面口是心非地申辩道:“伯父,这……”
北剑程中和摆手打断他的话题,回顾闪电娘娘蓝纫秋道:“秋妹,这事就交给你办了,索兴将全庄老弱妇孺撤出庄去,我们也好集中全力对付‘紫府神宫’。”
全庄老弱妇孺撤退,那是整个的问题,史威再没任何理由申辩,一种感激晶莹的泪水在他双目之中流了出来。
他真会表演,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深心。
好一串鳄鱼泪!
北剑程中和不忍与他正目相对,一挥手道:“时不我与,你们还不下去快快行动。”
史威还想说什么,却被闪电娘娘蓝纫秋一把拉出室外而去。
北剑程中和喟然叹道:“妻贤子孝,烈弟比我强得太多了。”
窗外隐隐传来焦楼鼓声,“咚!咚!咚!”四更又到了。
“梵净山庄”大厅之上坐了五十三位堪称中原武林道上一时之选的绝顶高手。
大家都是瞑目而坐,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只有北剑程中和不时流目四扫,时而轩眉,时而摆首,在期待,也在担心着那即将到来,决定中原武林存亡命运的一战。
李顺从门口走了进来,轻声道:“来了!”
北剑程中和道:“多少人?”
李顺道:“明着现身的只有四十八人。”
北剑中和道:“我们没有出迎,他们有什么反应?”
李顺道:“平静得很,毫未以此为侮。”
北剑程中和双眉一蹙,道:“是个个如此?还是仅只‘紫府神君’一人?”
李顺道:“个个神色都是一样的不在乎。”
北剑程中和道:“他们脸上有无骄狂之色?”
李顺摇头道:“这个小的没注意。”
北剑程中和深深一叹,大声道:“看来我们今天是栽到家了,人家简直就不受激,我们也没有架式可摆了,还是大家一同出去吧!”
群雄之中不少身份地位高过北剑程中和的武林前辈,但,由于北剑程中和是大家推举的首脑,是以由他前导,率领群雄向早已布置好的一片广阔的夹谷盆地之中走去。
那草交谷地之上,分别在南北两端设有座位,中间留出一片空地,是准备搏杀的战场。
“紫府神宫”来人占了北面的位置,面朝着南方,“紫府神君”居中而坐,其他一众高手,则分列站在他两边,那气势,南面王不过如此。
北剑程中和一行人进入场地。被“紫府神宫”气势所压之下,就像是战败求和,前来请罪的一样。
这种情形的演成,完全是北剑程中和与一众中原高手自己造成的,因为他们有鉴于“紫府神宫”气焰太壮,想出这种冷落的方法,以期折辱对方。
哪知,“紫府神君”高人一等,见景生情,反客为主,一时气势显得更大更盛了。
北剑程中和等人,无一不是中原武林道上不可一世的人物,一入场便感觉到了这种不利情势,大家相对愕然,暗暗心惊不已。
大家色厉内荏地只好入了南端座位,北剑程中和却使不出“紫府神君”那种威风,不能要大家分站在他的两侧。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五十三位高手,不是一派掌门之尊,就是隐世已久,这次特别出山前来助阵的前辈人物,大家跟在他后面走,已是够捧场的了,他哪能要求更多。
行军对阵,不比明堂论理,讲究的就是气盖山河,尽量地在气势上压制对方。
而目前的情形,“紫府神宫”正占了绝对的优势。
北剑程中和等人一落座,“紫府神宫”方面更先发制人,只见一条紫色的人影,横空飞掠而来。
南北两方之间的距离,多了没有,至少也在二十丈左右,而那人影,竟身不沾尘,脚不点地,一飞就是二十多丈,落于中原武林群雄之前。
这分轻身功夫,放眼中原武林群雄之中,已是无人能及。
大家不由得更是相顾失色!
来人落地定身,抱拳为礼道:“老夫‘紫府神宫’孙文扬,代表敝宫神君与各位恳切一谈。”
“紫府神君”自高身份,不屑亲自与中原群雄交谈,只派了一个代表出来,叫人见了好不气恼,当时群雄之中便有人冷哼一声,道:“好大的架子。”
“紫府神宫”孙文扬微微一笑道:“贵方如觉不便由首脑人物与老夫交谈,老夫绝不自高身份,就请贵方也派一位代表如何?”
话声一顿,接着又郑重地道:“不过老夫经敝神君授权,可以全权行事,如贵方选派代表时,应请考虑一点,”
也就是说,你们的代表如果作不了主,最好就不要出来现眼了。
那原先答话的人,不虑孙文扬有此一手,顿被说得答不出话来,这种关系中原武林荣辱存亡的大事,岂是随便一个代表能作得了主的。
那原先答话的人,简直下不了台,大是懊悔不已。
幸好,北剑程中和及时推座而起。朗声笑道:“久闻孙主事乃是‘紫府神君’以下的第二位实权人物,如以武林辈份来说,更是前辈中的前辈,与贵宫神君身份不相上下,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这话虽然答得勉强,总算敷衍过去了。
接着,一声:“看座!”
便有一位值事之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北剑程中和对面,请孙文扬入座。
孙文扬哈哈一笑,道:“程大侠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北剑程中和道:“孙主事有何见教?”
孙文扬道:“本宫神君博爱为怀,事到如今仍不愿对贵方采助断然手段,特命老夫与各位商量一个两全之策,不知贵方有无诚意一谈?”
北剑程中和道:“愿闻其详。”
孙文扬道:“首先,本人重申本宫此番进入中原,除了为本宫神君爱女复仇雪恨之外,绝无任何其它企图。”
北剑程中和振声大笑道:“就算孙主事说的是实话吧,其次呢?”
孙文扬道:“其次么!还是老话一句,只要贵方能先交出祸首东幡陈锷,今日之会,就此作罢,敝方立时退出贵庄,凶手查明,擒获之后。马上回转南海。”
北剑程中和道:“还有第三么?”
孙文扬道:“以上所说,贵方如果同意,请即交回本宫少宫主,以示诚意。”
由这话听来,莫非韦灵珠仍未回转“紫府神宫”?北剑程中和一震,本待说明当日事实真像,话到口边,猛觉如此只有加重嫌疑,万万不可轻易透露,当下一仰首发出一阵狂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贵宫少宫主几时又落到我们手中了?”
孙文扬眉头微皱道:“那我们少宫主哪里去了?”
北剑程中和道:“这个我们又如何知道?”
孙文扬话声一沉道:“本宫少宫主人在贵庄附近失踪,难道贵庄以‘不知道’三个字,就可以完全推却责任么?”
按江湖规矩说,“梵净山庄”确难推说毫无责任,因为人到底是在他们地面上失踪的,问题是人是否真的失踪了,关于这一点,却又找不出反证。
何况,韦灵珠确是从东幡陈锷手中被人抢去的,说起来“梵净山庄”更脱不了关系。
要知,程雅珍虽亲见韦灵珠已被史莒救出,由于她自己的事都因闹情绪,三缄其口,自然更不会向别人提起韦灵珠之事,北剑程中和之茫无所知,乃是实情。
北剑程中和被逼得无法否认,只好咬牙点头,道:“好,本人承认责无旁贷,本庄答应替贵宫找寻少宫主就是。”
孙文扬呵呵而笑道:“程大侠很会说话,推推拖拖,说得好不轻松愉快,如果程大侠有心以此来搪塞,那就看错对象了。”话声一顿,接着双眉一剔,怒声道:“本宫对贵方已是仁至义尽,说不得只好有力使力了。”
北剑程中和轩眉道:“欺人还带个‘理’字,这种面面俱到的欺人手法,除了贵宫之外,只怕普天之下,更无别人做得出来,可惜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必多费唇舌,敝方早巳准备多时,悉听贵宫尊意吧。”
孙文扬一笑而起道:“程大快快人快语,老夫不自量力,先请贵方哪位朋友指教一二!”
忽听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从群雄之中传出道:“笨鸟儿先飞,老夫大胆抛砖引玉了。”
一个身穿灰衣的瘦长老人,从第三排位子中踱了出来。
孙文扬向那人打量了一眼,道:“原来是青囊剑客黄乙吾大侠,久仰!久仰!”
青囊剑客黄乙吾暗吃一惊,忖道:“老夫二十多年来未曾出山,此人一眼便能识出老夫,真是不可想象。”
念动间,不由脱口道:“孙主事好利的眼力!”
孙文扬微笑道:“黄大侠七七四十九手青冥剑法旷古绝今,今日得会,幸如之何,黄大侠清亮剑,老夫陪你五十招。”
言罢,一掀长袍,从腰中取出一条紫色缎带,软软地握在左手。
青囊剑客黄乙吾怔了一怔,道:“五十招?此话怎讲?”
孙文扬道:“前四十九招乃是讨教黄大侠绝世剑法,第五十招么!那是要回敬黄大侠一式。”说话的声音,文诌诌的,没有半点火气,但那语意之狂,却直把个青囊剑容黄乙吾气得半死。
此话不但听得青囊剑客黄乙吾大为冒火,就是座中群雄亦无不暗笑孙文扬狂妄过份。
要知,这青囊剑客黄乙吾在中原武林之中,名气之大,也不过稍逊三九散人文尚义,如单论他的青冥剑法,应是中原五大剑术宗匠之一,平常人要逃过他七七四十九招剑法,已是不易,就算“紫府神宫”武学别具奥妙,不会被他七七四十九招青冥剑法制住,但要想一招取胜,岂非痴人说梦。
青囊剑客黄乙吾一声冷笑,道:“老夫不惯大言自欺,孙主事接招。”
话声未落,突然一道寒芒,从青囊剑客黄乙吾手中暴涨而出,疾向孙文扬射了过去。
青囊剑客黄乙吾说话之时,两手空空,并未握有兵刃,大家也未看清他是如何拔剑,如何出手,只见寒芒一闪,剑锋已是夹着一股强烈的剑风,逼近孙文扬前胸。
这出剑之快,已是看得大家暴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