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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我的,不敢劳驾!”
她对史莒由爱生恨,见了他的朋友也讨厌,人又好强,自是不愿领他的情。
青衣叟许地山年近八十,见多识广,经验极富,既知这批少年人都是会主故交,会主自然有不便说话的地方,救人大事,岂能任由她使气胡闹,论身份,又不便和她争论,当机立断,闷声不响,出手一指,把程雅珍定在当地,自己却飘身绕过程雅珍,自去为玉燕疗伤。
程雅珍一生任性,哪知这老头比她更横,不言不答,出手就点了她穴道,甚至,把她的哑穴也点了,空有一张不饶人的利嘴,想骂几句,都难以如愿,只气得她杏眼圆睁,充满了怒火。
闻非之见了一阵心痛,陪笑向史莒求情道:“史莒弟,有话好说,请你解了珍妹的穴道。”
史莒笑道:“大哥,请你放心,伤不了她。”
闻非之道:“但……”
史莒截口道:“程四小姐的脾气,小弟比你清楚得多,只有这样,我们大家才能好好地谈一谈。”
史莒对她,未免太不客气了。
其实,史莒这样做,在他来说,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要知,史莒是如何锐敏之人,如说他没有发觉程雅珍对他的感情,那是欺人之谈,同时,他内心之中,对这位程四小姐亦不无知遇之感。可是横阻在他们中间的父仇。使他理智地不敢接受她的感情。
这种感情的结果,无疑是最悲惨的。
何况,他自与韦灵珠心心相印之后,一心一意,都放在韦灵珠身上,自然,更谈不到程雅珍。
史莒为己为人,午夜扪心自问,虽说无愧于心,但对于不能接受程雅珍感情的事,总觉抱歉难安,但望能对她有所补益。
这种想法,十足表现了史前的为人,他总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罪在北剑程中和一人,与他家小何干?故而当他一回来,暗探“梵净山庄”,得悉程雅珍终身已经有托的事,倒是如释重负,吁了一口长气。
现在,他是胸有成竹,要好好了断这件恼人的情感了。
第一,他先叫程雅珍恨他,以兔余情再发,所以对程雅珍不但不假辞色,而且,说出来的话,气得程雅珍要死。
总算闻非之还不错,一声苦笑,奔向了程雅珍。
史莒轻喝道:“大哥,你要干什么?”
闻非之道:“史莒弟,我不能坐视珍妹受此委屈,你难道也不准我自己替她拍开穴道?”
史莒笑道:“以大哥的立场,确然应该这样做,小弟不反对。”
闻非之走到程雅珍身前,首先接触到的,是程雅珍那对黑白分明的明眸,放射着说不尽的蜜意浓情。
这种眼光;闻非之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受宠若惊,心中有着说不尽的受用,轻声道:“珍妹,放心,最近我学的那手法,或许能替你解开穴道。”
掌拍指点,一根气在程雅珍身上点拍了十三处穴道之多。
程雅珍出声长叹道:“真难为你了。”
闻非之大喜过望道:“我真替你解开了!”
程雅珍玉容一凄,摇了摇头。
闻非之一怔,道:“你不是能说话了么?”
史莒笑着接口道:“只是还不能动,你手法虽然不错,功力不足,其将奈何?”
程雅珍柳眉倒挑,厉声叱道:“滚开,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位!”
闻非之急得满面通红道:“珍妹,珍妹,你怎可这样?”
程雅珍冷笑道:“他是我家养大的小厮,骂他怎样了,谁像你自甘下流,与他称兄道弟。”
她要是能嫁他,可能又是一种说法了。
这时,她能骂出这种话来,可见她对史莒再无残留的感情。
史莒听在耳中,笑在心头,他庆幸这样下来,闻非之与她这一对,已是牢靠稳固,再无后顾之忧了。
闻非之瞧了瞧程雅珍,又瞧了瞧史莒,他两面做人,为难极了。
史莒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可以把我的身份告诉大嫂了。”
闻非之一怔,道:“真的可以说了?”
史莒点头道:“令岳已经知道你们在一起的事,大嫂已经回不了家,不必再瞒她了。”
接着,走到程雅珍身前,只一掌,就拍开了她的穴道,正容道:“大嫂,请你稍安勿躁,小弟既是诚心而来,少不得有你出气的时候。”
程雅珍横了史莒一眼道:“谁是你大嫂?”
史莒道:“你们不是……”
闻非之不好意思地接道:“我们只是口头之约。”
史莒哈哈大笑道:“准大嫂和大嫂,有什么分别!”
程雅珍身子恢复了自由,暗自衡量,史莒对她毫无情义,又见史莒身后另一位老人,对她也是怒目而视,她知道这两个人都不好惹,史莒替她解了穴道,总算有了退步的台阶,借着一脸羞恼,带着满腹辛酸,既不再理史莒,也不要听闻非之告诉她史莒的身份,扭身奔向了王燕。
这时,玉燕在青衣叟许地山以本身真元内力治疗之下,已是大见好转,醒了过来。
青衣叟静地山停止了行功,缓步退向一边。
程雅珍一把抱住玉燕,未语先流泪,她是感激玉燕,也是借此一泄心中酸楚。
反是,玉燕挣扎着起来,道:“小姐,你不要伤心,婢子经这位老前辈运功疗治,已是好了一大半了。”
程雅珍拉着王燕坐在自己身边道:“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玉燕恨恨地道:“除了史威还有谁?”
程雅珍道:“他敢当着庄主的面打你?”
玉燕道:“他当着庄主和夫人的面倒是大方得很,只是置之一笑,骂也不敢骂我一句,可是离开庄主之后,他便把我和金莺姐姐叫出庄外加以严刑逼问。”
程雅珍一震道:“你……?”
玉燕道:“他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把小姐藏身之处告诉他。”
程雅珍感动地道:“你们是怎样逃出他毒手的?”
玉燕道:“他自己放走我们的。”
程雅珍双眉一皱道:“他会放走你们?”
闻非之接口道:“我想他放人是假,暗中跟踪是真。”
程雅珍一震,道:“对了,这却如何是好?”
她天不怕地不怕,但对史威却不由得胆战心惊。
史莒远远地接口道:“大嫂请放心,史威已被小弟派人引开了。”
程雅珍这次没有骂史莒,只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然后转到闻非之脸上。
闻非之观颜辨色,知道是说明史莒身份的时候了。
他用迂回的口吻道:“珍妹,你道史威真是史伯伯的独子么?”
程雅珍一道:“他难道不是的?”
闻非之点头道:“不错,史威是假冒的!”
程雅珍道:“你是说他瞒住了我爸爸。”
同非之不好回答这句话,因为其中大有研究,一字之差,在这位小姐面前,都可能发生各种堪虑的后果,是以顿了一顿,而暗中等着史莒的意见。
史莒点了点头,传音道:“顺着她的口气,回答她。”
闻非之这才道:“我想大约是这样。”
程雅珍急道:“你们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爸?”
问非之道:“程伯伯先入为主之见甚深,家父几次想告诉他,都因种种顾虑半途作罢。”
程雅珍沉吟不语,半天半天,才一叹道:“我爸深受史威蛊惑,要他完全推翻既有的事实,确也相当困难。”接着,柳眉一扬,指着史莒道:“你们可是认为他就是史叔叔的儿子?”
闻非之道:“正是如此!”
程雅珍道:“凭什么?”
闻非之道:“家父与史伯母原是旧识,因母及子,乃是不容置疑之事。”
程雅珍又道:“那么我们家中的那一位呢?”
闻非之道:“家父素不相识。”
程雅珍又摇头又点头地想了半晌,突然站起来,满脸幽怨的向史莒盈盈一礼道:“莒弟,愚姐至表惭愧!”她比史莒大几个月份,当然是姐姐。
史莒想不到三言两语,便使她完全相信了,事出意外,一怔,还礼道:“珍姐倒是比程伯伯高明多了。”
程雅珍道:“史威那东西,从来就不把我们兄妹们放在眼里,所以他有很多缺点被我们看出来了,凭他那德性,我早就怀疑他不是史叔叔的后人。”
言之有理,但她的理,却是完全建立在直觉上和好恶上。
史莒只是微笑不语。
第一○八章 苦心孤诣
程雅珍见史莒笑而不答,多心地道:“你笑什么?”
史莒“啊!”的一声,道:“我在想史威此人,实是可恶已极,你我都该手刃他,才出得心中这口恶气,但是……但是,史威只有一个……”话声一拖,故意留给程雅珍一个抢话的机会。
程雅珍心急口快,果然,抢着道:“史威给我家带来的损失最大,当然应该由我们出手。”
史莒瞧了闻非之一眼,笑道:“你是把闻大哥也算上了。”
程雅珍螓首一昂道:“算上他难道不成!”
史莒连连点头道:“成!成!成!当然成!闻大哥只要把那本”广成秘籍“悟彻,莫说只是一个史威,就是整个武林之中,也没有谁能是他的敌手。”
程雅珍一怔,道:“你……”“你”字出口,心中念头一转,柳眉一剔,目光移向金莺与玉燕脸上。
史莒笑道:“珍姐,你不必迁怒他人,你看!那地上的是什么?”
一本“广成秘籍”正摆在闻非之经常用功打坐的地方。
真气人!程雅珍死死地盯了闻非之几眼,恨恨地道:“你……
你……真……“真什么?当着这多人面前,她总算忍住了,没有骂出口来。
史莒脸色一正;道:“不过,小弟请问闻大哥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广成秘籍’上的武功?”
程雅珍眉头一皱,举目向闻非之望去,闻非之双手一摊,做了一个力不从心的苦脸。
史莒接着又道:“你们总不能说一年不成二年,二年不成三年,不给小弟一个机会吧!”
程雅珍又恨恨地看了闻非之一眼,没好气地问史莒道:“好吧!
你说,你有什么条件?“
史莒道:“我的条件简单得很,我只要向你分一半闻大哥。”
程雅珍突然听来,不免一震,脱口尖声叫道:“什么?你要把他分为两半?”
史莒笑道:“珍姐,不要紧张,小弟哪敢把闻大哥分为两半。”
程雅珍自知失言,讪讪地一笑道:“你很会作弄人。”
史莒正色道:“闻大哥代表珍姐你出气,那自然是天经地义之事,但闻大哥与小弟情同骨肉,小弟请他同时也替代我出气,不知珍姐认为当也不当?”
闻非之不等程雅珍答话,已是朗声接道:“手足之情,小兄义不容辞。”
史莒道:“这就对了,因此小弟想出一个主意,干脆我们也不必再争谁先谁后,我们责成闻大哥处治史威,算是替我们双方出气如何?”
程雅珍笑道:“你倒会拣现成!”
她是同意了,而在她求情上,还流露出一种自得的神采。
史莒微微一笑,就着她的话意,一转道:“不过小弟也不愿坐享其成,尽沾珍姐你那‘广成秘籍’的光。”
程雅珍被史莒左一句,右一句,弄得头都大了,不胜其烦地道:“你真罗嗦!打什么鬼主意,爽爽快快地说吧!”
史莒一直都在上风,却被她这一句无心的话,说得俊面一红道:“珍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