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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中天毫不迟疑地道:“可以,你说个地方,本人随后到。”
“侠中侠”略作思索,道:“北邙无名冢前,如何?”
闵中天挫了挫牙,道:“很好的地方,准定到。”
“侠中侠”弹身越屋而去。
闵如惠从内屋疾掠而出,栗声道:“爹,您真的要去赴约?”
“为什么不去?”
“北邙鬼丘是个险恶的地方,对方约在那里,可能有某种存心。”
“孩子,虎威镖局行将下匾收旗,爹一世英名,也毁在旦夕,还有什么可怕的,如我不追出黑豹,何颜以对十几位惨死的英灵?”
“千面侠不是承诺管这件事么?”
“孩子,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我跟您去!”
“不行!”
“爹……”
“不行就不行,别多说了,快去把剑给我拿出来!”
“是的,爹!”
闵如惠万分不情愿地转身入内而去。
这时,在院角风檐边,老槐树的暗影中,隐伏着一条人影,他,就是蓄意要猎豹的司马上云。
目前的情况,司马上云相当困惑,双方似乎都问心无愧的样子。难道他们全是假的么?
闵如惠捧剑而出,闵中天接过。
“如惠,你答应得太干脆,听好,不许你暗中跟来,如果今晚没回来,你明晨一早上邙山,孩子……”声音哽住了。
闵如惠垂下头,看来她心里也相当难过,她听得出未出口的半句话,就是一早上邙山收尸。
闵中天掂了掂手中剑,拔出尺许,又卡回去,沉声道:“孩子,爹走了,特别留意后园地窖,小心出岔!”
闵如惠点了点头。
闵中天一跺脚,登屋如飞而去。
暗中的司马上云准备尾随而去,忽然他发现对过的屋角里,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不由心中一动,沉住气定睛观察。
闵如惠反奔入屋,她似早有准备,只片刻工夫,便劲装而出,不用说,她是要暗中缀上北邙山。
屋角人影出现,幽灵般飘到闵如惠身后,无声无息。
司马上云运足目力辩认出来,现身的人影一身漆黑,蒙面,他敏感地直起身来准备行动。
闵如惠正待弹身,蒙面人一闪,拦在她的身前。
“呀!”
惊叫声中,闵如惠连连后退,掣出长剑,厉声道:“什么人?”
“嘿嘿嘿嘿”蒙面人没答话,举步进逼。
闵如惠再次喝问道:“你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嘿嘿嘿嘿……”
蒙面人挥长剑攻出。
“铿!”挟以一声惊叫,闵如惠击出的长剑,在蒙面人抬手之间已被震落在地上了。
闵如惠惊魂出窍,她自认剑术不算太差的,怎么竟然会连一点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她后退,背部抵上了花台,退无可退。
蒙面人扬起了手。
闵如惠尖叫一声:“黑豹”
蒙面人扬起手爪,朝闵如惠头脑抓去。
闵如惠娇躯登时瘫了下去……
蒙面人手爪抓在花台石±,激起星星火花。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突地有一道森寒的剑气,闪电似的划孙蒙面人迅违扬手封切出去。
“铿!”地一声。
蒙面人电退八尺,翻旋而起,魅影般逝去……
快,快得令人咋舌!
出剑的,是司马上云,他现身是“江湖猎人”装扮。
司马上云上了厘面,对方已消失无踪,知道追不上,又折回原地。
闵如惠已经站起身,颤声道:“施大侠,……是您!”
司马上云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瞧了瞧,道:“豹爪,精钢打造的!”
闵如惠栗声道:“原来黑豹伤人用的是这个……”
司马上云忽地想起一件事,匆匆地道:“闵姑娘,你好了呆在家里,千万不可随便行动。”
最后两字出口,人已在屋面之上,再闪而没。
北邙,无名冢。
走磷飞萤,鬼气森森。
淡月疏星,司马上云赶到了现场。
只见闵中天兀立冢前,却不见“侠中侠”的影子,照理,“侠中侠”应该比闵中天先到才对。
司马上云下意识地摸了摸旗在革囊中的精钢豹爪,点点头,暗忖:“差不多,情况已经逐渐明朗,这头狡猾的黑豹,将无法遁形。”
他隐身在石碣之后,暂不露面。
半个时辰过去了,仍然不见“侠中侠”唐继的影子,司马上云感到不耐了,闵中天更是不耐。
“侠中侠”失约,司马上云并不怎么意外,闵中天却感到不解。
就在焦灼与不耐的等待中,一条人影飘然而至。
正是“侠中侠”唐继。
身形才立稳,“侠中侠”先开了口:“老夫有事耽延,误了预定的时辰了,对不住,让你等。”
闵中天冷冷地道:“迟早并无大碍,今晚怎么说,不死不散?”
“侠中侠”道:“如你坦白说出宋逵的下落,这一架可以不打。”
闵中天冷哼了一声道:“休想!”
暗中的司马上云心里在想:“在镖局里那一剑如果削深了一点,必会伤及黑豹的肉手,那便是铁证,
可惜只削落了两只相连的钢爪。
侠中侠先来后到,他说有事耽搁,是指暗袭闵如惠的事么?
他真的就是黑豹么?如他死不承认,又将奈其何?”
“侠中侠”沉声道:“咱们动手,是为了宋逵,所以在动手之前,先讲好了条件。”
“什么条件?”
“老夫如果败了,抖手就走,不再过问宋逵的事,如果幸胜,你怎么说?”双目精芒,等待答复。
“如果本人败了,当场自决。”
“什么,说来说去,你是不愿说出宋逵的下落?”
“就算不愿吧!”
“侠中侠”发了火,怒声道:“闵中天,老夫一向做事不为已甚,但今晚对你可要破例,你不说,想死也办下到。”
闵中天挫牙道:“唐继,生死胜败,尚在未定之天,你就用不着说那么多了,亮剑吧!”
“侠中侠”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还是竭力忍住了,沉声道:“闵中天,你真的要走绝路?”
闵中天道:“走定了!”为了表示决心不移,他先掣出长剑。
“侠中侠”再没什么好说的了,跟着他拔出兵刃,双方占位取势,扬剑对峙,拔尖高手,气势可真不同凡响。
司马上云正在转着念头:“该下该让他们双方拼命?自已将以什么方式来应付这件事?
若照目前的情况,黑豹与宋逵之间毫无关联,但石震宇将黑豹与虎威镖局连在一起,是什么原因?
“内中有什么蹊跷?如果黑豹就是‘侠中侠’的化身,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令人想不通。
金刃交击声中,双方互换了一个照面,又回复原来对峙之局。
一个问题怎么想也想不通,是相当恼人的事,甚至可说是一种痛苦,司马上云一向极为冷静,但此刻也有些烦躁不安。
双方终于展开了惊人的搏斗,高手相搏,招式分明,玄奥寓于平凡之中,非相等的高手看不出来。
不见激烈的撕杀,但却式式凶,招招险,只要是有一方稍有疏失,致命的攻击便立刻到了。
三十个照面之后,闵中天渐落下风,“侠中侠”攻势转凌厉。
又过了十招,闵中天守多攻少,险象环生。
看样子,闵中天势非败在“侠中侠”手下不可。
司马上云突地想到一个问题:“不能让‘侠中侠’得手,他若追查宋逵的下落,必有居心,事态未明之前。不能让他如愿……”心念之下,他故意干咳一声。
双方立即收剑分开。
“侠中侠”发话道:“是何朋友?”
“打猎的!”随着话声,司马上云步近现场。
闵中天双睛一亮,脱口道:“江湖猎人,施大侠!”
“侠中侠”跟着道:“朋友怎会上邙山来?”
司马上云若有深意地道:“追踪豹子的足迹来的!”口里说,两眼注意看“侠中侠”的反应。
但对方除了目芒闪动之外,没有特殊表情,反而闵中天反应激越。
“施大侠,黑豹……上邙山?”
“不错!”
“在哪里?”
“追丢了!”
“侠中侠”盯视着司马上云道:“施朋友真的是追踪黑豹?”
司马上云反问道:“难道唐大侠以为不是?”
“侠中侠”没接腔,换了话题道:“施朋友,老夫与闵中天有事待决,你请便如何呢?”
“什么事?”
“这事虽大,却是两人之间的事,不便相告。”
“但区区也有事须与闵局主解决,不便坐视!”
“什么事?”
“关于他答应千面侠的事。”
“噢……朋友友你……”
“区区只是奉命行事。”
闵中天激动地道:“施大侠,你不是答应等?”
司马上云立即截断对方的话道:“区区是答应将情形转报‘千面侠’,但他不能等。”
“侠中侠”道:“施朋友,可否待老夫与闵局主先解决事端?”
司马上云煞有其事地回答道:“对不起,这样恐怕就要违唐大侠的命了,敝上立等回话。”
“侠中侠”老脸变了色,愠声道:“施朋友,你不是别有用心吧?”
“此话怎讲?”
“你说是打猎路过,现在却说贵主人‘千面侠’要立等闵局主回话,如果不是凑巧碰上,朋友的讯息便不必传了,可是偏巧就碰上了。”
“侠中侠”转向闵中天道:“你怎么说?”
闵中天已经在这片刻间打定主意,不假思索地道:“本人当然以‘千面侠’的约言为重。”
“侠中侠”心里不是滋味,寒声道:“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
闵中天道:“那只有改日了,错过今晚,本人随时候教。”
司马上云接口道:“唐大侠,失礼之至,区区得与闵局主先走一步!”说完,不等“侠中侠”的反应,抱抱掌,转向闵中天道:“闵局主,我们上路。”
闵中天颔首道:“施大侠请!”
两人相偕疾奔而去。
“侠中侠”木立当场,有一种被轻视与受侮之感。
司马上云与闵中天奔下邙山。
他们到了一个空旷无人之处,停了下来。
确定无人跟踪之后,司马上云开口道:“闵局主,目前情况相当复杂,长话短说,请立即交代‘无敌剑’宋逵的下落,以免节外生枝。”
闻言闵中天老脸变了又变,似有什么顾忌,久久才开口道:“施大侠,本人先要知道‘千面侠’追觅宋逵的目的?”
司马上云道:“奸吧,区区就开门见山地说,‘千面侠’的目的是要了断:十年前的那段公案。”
“要取他的性命?”
“这……区区不便答复。”
“大侠知道本人跟宋逵的关系么?”
“金兰之契,情同手足。”
“本人能出卖他么?”
“公义重于私情,局主当明白此理。”
“本人也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义。”
“局主作何打算?”
闵中天老脸起了抽搐,以痛苦的声调道:“朋友列五伦之末,出卖朋友是违背伦常,是为不义。但不顾公义是违反武道,是为不仁……我闵中天已有打算,回镖局再向施大侠交代。”
“很好”
“‘千面侠’是否要现身出面?”
“那得看情形面定,不管明暗,他会在场。”
“我们走!”
他们两人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