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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的特殊反应,使司马上云瞧料了数分,如果再紧逼下去,定会逼出眉目,但处境也将更加险恶。
现在他是本来面目,能不动手便不动手,原则上,干预江湖是非,是“千面侠”,则非司马上云。
他必须保持一个与人无怨的面目,才能来去自如,方便行事,当下,故意岔开问题道:
“二姑,能不能先放开在下,反扭着很不舒服,在下来到贵府,毫无恶意,我是不得不来。”
“不得不来?”
“是呀!”
“谁请你来的?”
“唐继,唐前辈!”
“你刚才没这么说!”
“二姑,这不是一句话就交代得了的。”
“哦!那你慢慢交代,我听着!”
司马上云心念疾转:“这件事有‘侠中侠’唐继在内,有些话不能不从实吐露,说不定唐继就在暗中注意,如果信口胡编,很可能会误大事……”
心念之中,道:“好,在下照实说吧!”顿了顿,才又接下去道:“二十年前,武林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武林盟主’石震宇无故搏杀了十二位白道知名人士,先严也是被害者之一……”
“噢!这我知道,你姓司马,令尊当是司马龙?”
“是的!”
“说下去!”
“那时,在下尚在稚龄,直到年前,才出江湖清理这桩陈年血案。”
“为父报仇?”
“是的!”
“凭你能耐……要向石震宇素仇?”
“索仇的方式很多,则且在下只消找出凶手,便有人出头料理。”
“石震宇二十年来,生死下落不明,也许已经不在人世……”
“是的,他的确已经不在人世……”
二姑眉毛一挑,厉声道:“你到底在捣什么鬼?”
“在下……没捣什么鬼呀!”
“你前言不对后语,分明在胡扯。”
“二姑,在下说的全是实话,石震宇已为‘黑豹’扑杀,在下因而急于来找唐前辈。”
二姑的脸色变了又变,久久,才迸出一句话道:“这……这不可能!”
司马上云心中一动,道:“什么不可能?”
二姑眸中爆出了栗人的寒芒,直照在司马上云面上,似要看穿他的内心,到底他在打什么主意?
司马上云做出惶恐不安的样子,把头低了下去。
王七扣住司马上云已经很长的一段时间,似乎也有些不耐了,开口道:“二姑,如何打发他?”
二姑没答王七的腔,狠盯着司马上云道:“你怎么知道石震宇被杀?”
“在下照唐前辈的指点找到石震宇,他已行将断气,说出了‘黑豹’二字。”
“噢!后来呢?”
“仅只如此。”
“你知道‘黑豹’的来路?”
“完全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唐前辈。”
二姑的脸上又再起了变化,好一会才开口道:“那岂不是‘黑豹’已代你报了父仇么?”
司马上云顺着对方的意思道:“可以这么说!”
二姑抬抬手,道:“放了他!”
王七松开了手,司马上云捏捏被捏得酸麻的脖子,面皮动了动,道:“可以见唐前辈了么?”
“他人已经离开洛阳。”
“二姑能指示唐前辈的去向么?”
“他走时没交代,只说办件私事,二三日内必返。”
这话跟‘侠中侠’唐继说的倒是一样,没什么矛盾,司马上云思索了一阵之后,道:
“那在下过些时再来拜访。”
二姑冷笑数声,道:“你倒是一厢情愿,谁准许你出这大门?”
司马上云道:“怎么,二姑不放在下走?”
二姑阴声道:“司马少侠,可能要委屈你留下来几天了,等唐大侠回来证实你的身份吧!”
“二姑的意思是要拘囚在下?”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这里也不是官府,怎能说拘囚二字,只不过是要屈驾司马少侠暂时留下。”
“如果在下不同意呢?”
“司马少侠,这可由不得你。”
星目连连闪动,司马上云朗声一笑,然后义正辞严地道:“二姑,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武林有武林的道义,在下虽属武林来流,但谨守和平二字,此来乃是拜访尊府贵客唐前辈,没有强留在下的理由。”
二姑冷哼了一声,道:“咱们不谈理由,我范二姑有自已的理由。”
司马上云心中一动,原来对方是姓范,她漏嘴说了出来,这不算蛛丝也算马迹,当下剑眉一挑,道:“二姑,不作奸犯科,便不惧官府,不作违背武道的事,便不必顾忌同道上门。
“实际上,在下只进贵府大门咫尺之地,纵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下也无从得知,如果强留,风声传出江湖,不妥当吧!”
范二姑拉下脸,厉声道:“说什么都是多余,我的主意不改。”
司马上云口角一撇,道:“准能留得住在下么?”
范一姑一摆手,道:“抓起来!”这是对王七下的命令。
因为有刚才的情况,司马上云根本不动,任自他抓个结实,然后振臂,反肘,旋身,翻掌,惨叫声中,王七平飞到两丈以外,象一条死狗摔在地下,趴站起不来。
范二姑喝道:“好小子,刚才你很会装样,原来还有这一手!”
最后一个字出口,右手玄奇地拂出“兰花拂穴手”,这是上乘武功。
司马上云飘了开去,气定神闲地道:“好男不跟女斗,范二姑,告辞了!”身形电起,如惊鸿一瞥,越门墙而去。
范二姑想拦阻已是不及,跺跺脚,咬牙自语道:“小子居心叵测,绝对不能放过他,他来找唐大侠,分明是托词,定然别用心。”
这时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道:“为什么要放走他?”
范二姑回身应道:“我留不住他,他的身法太快。”
“你太大意,该早提防这一着。”
“你为什么不出面,而来抱怨我?”
“不是时候,而且我的目的不在此。”
“那就省着吧!”
第四回
山重水复疑黑豹为无敌剑
真相大白真元凶是女流辈
司马上云回到客栈。
当他一脚踏入明亮的房间,不由窒了一窒,只见“侠中侠”唐继正端坐在他的房间里面了。
老宋亡迎上前道:“公子,唐大侠刚刚到,小的正愁无法找到您。”
司马上云朝“侠中侠”唐继长揖道:“唐前辈,晚辈正在找您老人家,您来……太好了。”
司马上云众容地在一旁落座,心里可在电转着念头:“范二姑说他已经离开洛阳,却又出现在客栈,而且跟自已是先后脚之差,这当中大有蹊跷,很可能他本就藏身在范宅,自已离开之后,他立即先一步赶到,且看他如何说”
心念之中,开口道:“晚辈适才是到城西范宅求见唐前辈,跟二姑发生了点小误会……”
“侠中侠”脸色一变道:“你到范宅找老夫?”
“是的,因为晚辈在酒楼曾听到唐前辈落脚在城西巨宅,所以才冒昧地前来拜见……”
“奇怪!怎会传出这种消息……”
“前辈名气太大,所以一行一动都受人注目。”
“且不管这个,少侠找老夫何事?”
“就是石老前辈的事”
“你到过古庙了?”
“是的,石老前辈遇害,临断气说出凶手是‘黑豹’!”
“侠中侠”虎地站起身来,栗声道:“黑豹?”
“是的”
“还说了什么?”
“仅仅就这么两个字。”口里说,两眼眨也不眨地盯在“侠中侠”面上,现在,司马上云对这位白道奇人,已经改变了观点。
“侠中侠”老脸起了抽搐,显见他内心相当激动,一手撑柱桌子,目望空处,喃喃地道:
“老夫去过古庙,发现了石大侠的坟墓,想不到他是毁于‘黑豹’之手,他的后事是你料理的?”目光转到司马上云面上。
司马上云颔首道:“是的,同一时辰,还有虎威镖局的总镖头在附近遇害,暗镖被劫……”
“唔!闵中天踩探范宅,结果缀上老夫,难道他怀疑……”
说到这里,倏地住口不语,但明显地心里在转着念头。
司马上云心里暗自道:“照各种情况来判断,你不是黑豹本身,就是他的同路人。”故意装作震惊之色道:“闵局主找上了老前辈?”
“是的,当场还有个什么江湖猎人”
“噢!那是为什么?”
“侠中侠”沉思一阵之后,双目突地爆出锋芒,猛一拍桌道:“老夫知道‘黑豹’是谁了!”
司马上云星目大睁,道:“是谁?”
“无敌剑宋逵。”
“无敌剑宋逵?这……”
“只有他,才有理由杀害石大侠。”
“宋逵失踪江湖近一十年……”
“从闵中天身上可以追出他来!”
司马上云可真正地惊愕了,因为石震宇临死提到虎威镖局,这不是无因的,脱口道:
“这与闵中天何干?”
“闵中天与宋逵是金兰至好,情逾至亲手足。”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虎威镖局也是受害的一方……”
“司马少侠,你年轻,还没深切体会过江湖人心的可怕,故布疑阵。掩人耳目,好达到某种目的,不择一切手段,老夫这就去找闵中天,你不必出面,在此等侯,听老夫的下文。”
“侠中侠”说完,匆匆离去。
司马上云皱眉望着“侠中侠”的背影直摇头。
老宋困惑地道:“公子,小的被弄迷糊了!”
司马上云静静考虑了一阵之后,沉声道:“我也一样迷糊,准备行动,我要出去打猎了”
虎威镖局自从宣布了暂停接镖之后,等于是关门歇业,只差没下匾,里里外外一片冷情。
镖师与人们,有的求去另谋工作,有的回家情闲,这与几天前的盛况相比,简直是两回事。
时近黄昏,但还不到亮灯的时候。
在最后一进的院子里,局主闵中天与“侠中侠”唐继怒目相向。
“闵中天,老夫不打算惊动别人,所以才要你跟老夫单独相对,你可要想清楚,如果此事传出去,你知道包庇武林公敌的后果么?”
“姓唐的,你名高望重,但我闵中天不在乎,不接受你的威胁。”
“这不是威胁,是以个人立场,向你忠告。”
“宋逵失踪二十年,你要我交人,这是从何说起?”
“你心里明白。你非逼老夫动手么?”
“悉听尊便,我闵中天豁出去了……”冷笑数声之后,接下去道:“姓唐的,你以为倒打一钉耙反客为主,我便会放弃对城西宅子追查,那你想错了,只要三寸气在,姓闵的绝不甘心被毁。”
“你是在自掘坟墓。”
“姓唐的,你既已找上门咱们非见个真章不可,你指我包庇宋逵,我说你是‘黑豹’的帮凶,怎么说?”
“宋逵就是黑豹!”
“哈哈哈哈……”
“你不敢承认?”
“你想颠倒黑白,掩人耳目,对不对?”
“侠中侠”目芒一闪,道:“为了维护正义二字,老夫不惜杀人!”
闵中天厉哼了一声道:“为了保全公道二字,本人也不惜流血!”
“侠中侠”道:“好极了,我们到城外,找个没人的地方见真章。”
闵中天毫不迟疑地道:“可以,你说个地方,本人随后到。”
“侠中侠”略作思索,道:“北邙无名冢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