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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不是姜雪君吗?
他张大了口,还未曾叫得出来。忽然嗅到一股脂粉的香气。
就在他的鼻子底下,他发现了石壁上有四个字。这四个字是:“当心暗算!”
“当心暗算!”这四个字是用剑尖在石壁上刻出来的,大概是因为要引起他的注意,刻的字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胭脂,这种胭脂有强烈的香气。
他本该早就发现的,只因刚来到缺口之时,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探索卫天元的这件事情上,纵然是近在鼻子下面的事物,他也无暇注意了。
但当他一发现这四个字时,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此时虽然有姜雪君在他眼前出现,他也只能把注意力转移了。
幸亏他转移得快,就在此时,忽地有一根木棒在他背后猛力一撞!
他给撞得整个身子都出了缺口,但他小臂一弯,也挟着那根木棒。
用木棒猛撞他背部的人,不问可知,当然就是那个蒙面女子了。
原来这女子熟悉地形,她是从峭壁的另一边爬过来的。那一边的石壁没有这一边陡峭,更容易爬。她借物障形,趁着楚天舒心神不定之际,悄无声息的就爬到他的背后。
幸亏那四个字提醒了他,虽然还是迟了一些,但还是刚好来得及挽救他的性命。
他左手的判官笔用力一插,插入石壁,定住了他的身形。
那个女子的木棒被他挟在胁下,上半身也给他拖出了缺口。
顿时展开了一场惊险绝伦的悬崖搏斗!
但这是一场强弱悬殊的悬崖搏斗。楚天舒的气力或许还是比那女子大一些,但强者却不是他,是那个女子!
因为形势对他太不利了!
他是用一支判官笔定住身形的,脚尖撑住石壁,只能用另外一支判官笔抵抗那个女子的攻击。
那个女子只是上半身露出缺口,她的双脚还是踏着实地的。
不比楚天舒几乎是整个身子悬空。
那女子早已抽出木棒,居高临下的猛打他的头部。楚天舒的一支判官笔难以遮拦,他还要用大半的气力抓牢那支插在石壁上的判官笔,要插得深些、更深一些才能支持他的体重。
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楚天舒心里叹了口气:“想不到我莫名其妙的命丧荒谷,暗算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一发狠,判官笔脱手向那女子飞去,只盼能够与她拼个同归于尽!
楚天舒这一掷用了全身气力,锐不可当。蒙面女子举棒一挡,虎口也给震裂。“当”的一声,她的木棒脱手飞出,跌下谷底。楚天舒那支判官笔却是余势未衰,几乎是贴着她的肩头飞过,刺破她的衣裳,笔尖在她的肩头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这才“噗”的一声,插入了石壁。
蒙面女子又惊又怒,把上半身缩回去,骂道:“好小子,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吗!可惜你没有第三支判官笔了。哼,暂且让你苟活片刻,待会儿再取你的性命!”
楚天舒只剩下一支判官笔,这支判官笔是要用来支持他的体重的,已经深深插入石壁,一拨出来,他非跌下去不可。所以,那个女子倘若再来攻击他的话,他是根本没有武器抵抗的了。
但在山上,有的却是树木。蒙面女子给自己敷上金创药,喘息过后,用她那把锋利的匕首。削下一根粗如几臂的树枝,不消多时,又已削成一根木棒。
楚天舒“挂”在峭壁上,气力渐渐衰弱,身形恍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即使那女子不来杀他,一阵狂风吹来,只怕也会把他吹跌。
蒙面女子好似“狸猫戏鼠”把木棒掂了一掂,朝他比划比划,冷笑说道:“把你一棒打死,倒是便宜了你,非得让你多吃一点苦头不可!”用匕首将那根木棒慢慢削尖,看情形,她是要把楚天舒戳得遍体鳞伤,这才将他打落谷底。
楚天舒不甘受她磨折,正想松开手自己跳下去,忽听得那女子“咦”了一声,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上半身本来又已伸出了那缺口的,此时忽然第二次缩了回去。
楚天舒莫名其妙,她在搞什么鬼?一阵风吹过来,风中传来一阵奇特的音响。
好像是女性的阴恻恻的笑声,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笑声有如游丝袅空,若断若续,忽东忽西,慑人心魄!
楚天舒虽然吓得毛骨悚然,但也恍然大悟。那蒙面女子是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假如那真的是一个人的笑声,那人对她自是不怀好意的了。她要把上身伸出缺口,才能用木棒刺戳楚天舒,但这样岂不也正是给别人在她背后攻击的好机会?
她游目四顾,看不见有人,但那笑声,却是不停的传入她的耳朵。
蒙面女子给那笑声吓得越来越是害怕,喝道:“你究竟是人是鬼,我不怕你,你给我现出形来!”
令她思疑不定的那个“女鬼”没有现形,她口里说不怕,心里其实是怕得要命,终于给那女鬼吓跑了。
楚天舒牢牢抓着插在石壁的那支笔杆,静观其变。笑声听不见了,那蒙面女子也没有露面了。
但他还是没有办法爬上去。峭壁结满冰,滑不留手,判官笔一拔出来,他就非得跌下去不可。
忽然有一条野藤随风飘来,反正是就快支持不住了,不如冒个险吧。他大着胆子,用空着的右手抓着野藤,野藤是从悬崖上吊下来的,他就沿着野藤爬上去。
这短短的片刻,对他来说,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他的感觉都嫌不够,他的生命,可说是分分秒秒都在受着死亡的威胁。
假如那个蒙面女子还没有走,守在缺口的旁边,只要她用那把锋利的匕首一割,割断野藤,楚天舒是势必粉身碎骨的了!
终于爬到了那眉月形的缺口了,他钻了进去,直到脚踏实地,方始松了口气,好像从鬼门关上逃了回来。
“是谁救了我的性命,可否容我拜见?”
空山寂寂,听到的只有风声。
他是曾经攀登过昆仑山的,高山上的风声,常常杂有怪声,他也不禁思疑不定了。
“莫非那只是风中的怪声,那恶毒的女子和我一样,都是疑鬼了?”
他歇了一会,气力稍稍恢复。重新爬到那眉月形的缺口,首先把他插在缺口旁边的那支判官笔拔出来,再利用长藤,卷着插在下面的那支判官笔的半截笔杆,用力将它拔出,收回。
月亮已在天中,月鱼更加明朗。
他死里逃生,此时才有闲心重新观察谷底事物。
姜雪君也不见了!
难道刚才所见的那个白衣少女,那个酷似姜雪君的白衣少女,也只是他的幻觉么?
但那“当心暗算”四个字又是谁写的?
卫天元呢?卫天元的遇险是否也是那个蒙面女子诱他上当的呢?
他怀着满腹疑固爬下峭壁,正想走回原来的营地,忽地听得有人走来。
是那个恶毒的蒙面女子又再回来害他们?他握着双笔迎上去,冷笑说道:“我侥幸没有给你害死!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话犹未了,那个白衣女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嫣然一笑,说道:“你以为我是谁?”
楚天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衣女子并没蒙面,是姜雪君!
楚天舒又惊又喜,说道:“哦,原来是你吓走那个妖妇的!”
姜雪君一怔道:“你说什么?”
楚天舒道:“那妖妇正想害我,却被一个女子的笑声吓走。
不,不是你么?“
姜雪君道:“不是我!”
楚天舒道:“那就怪了,不是你是谁?”
姜雪君道:“那个蒙面妖妇,我倒是看见她逃跑的,但并没见着第三个人。或者是你听错了吧,说不定是风声。风穿过石壁的孔穴,常会发出怪声的,有时还像哭声呢。”
楚天舒思疑不定,心道:“莫非当真是我听错了?”
姜雪君道:“许久不见了,你好吗?听说你和齐漱玉订了婚了,恭喜你们。”
楚天舒面上一红,说道:“雪君,想不到你还活着,这真是大好了。秘魔崖之战,你是怎样死里逃生的?又怎的会躲在这里?”他提出一串问题,心里且还有着一个疑问来曾说出,姜雪君藏在这雪山幽谷,对外界的消息又何以这样灵通。
不过他对这次的意外相逢,虽然是大为惊喜,但却没有第一次知道她是和卫天元相爱时候那样的心情激动了。因此他也就坦然的接受了姜雪君的贺喜。
姜雪君道:“我知道你心里藏着许多疑团,但我却不想说了。
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还提它干吗?“
楚天舒不禁又是一呆,心里想道:“不错,天元和飞凤也订了婚了,还何必撩她重提旧事?”说道:“过去的事不提,现在的事呢?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样被那妖妇骗来的?”
姜雪君道:“我已经知道了。那妖妇也不是完全骗你。”
楚天舒吃惊道:“难道卫大哥,他、他真的……”
姜雪君道:“不错,他真的是从悬崖上跌下来了。就是从你刚才爬出来的那个缺口跌下来的。”
楚天舒道:“他一定也是上了那个妖妇的当的。他,他现在怎样?”
姜雪君道:“你放心,他还活着。我正需要你的帮忙,请跟我来。”
楚天舒苦笑道:“峭壁千仞,我没有那么好的轻功,怎能跟你下去?”
姜雪君道:“谁说我们要从峭壁下去?”
楚天舒霍然一省,说道:“莫非另有途径?”
姜雪君道:“对啦,否则以我这样平庸的轻功,又怎能上来?”
“平庸”当然是自谦之辞,不过,她的轻功并不比楚天舒高明多少,倒是实话。楚天舒更加相信刚才听到的“笑声”只是风声了。因为在他认识的女子当中,除了姜雪君之外,还有谁人肯来冒险救他?但即使是姜雪君,也没有这样高明的轻功的。
他跟着姜雪君攀野藤,脚踏危石,绕过峭壁的另一边,发现一个山洞。洞口乱草丛生,藤葛纠缠,要不是有姜雪君的带引,即使他从洞口经过,只怕也不会发现。
姜雪君道:“好在那个妖妇不知还有这个山洞,否则她早就来找我的麻烦了。”
楚天舒道:“你已经知道了那妖妇是谁吗?”
姜雪君道:“我并没受到她的伤害,天元虽然遭她毒手,也没给她害死,我也懒得去猜她是谁了。”看来她已经知道那妖妇是谁,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楚天舒懂得劫后的心情,不再问她。
山洞狭长,形如漏斗,越走地势越陡峭,不过总比笔直的峭壁好走,而且山洞里有许多钟乳石凸出来,形成石笋,这些石笋可以作为扶手,楚天舒的疲劳虽然还未完全恢复,倒也不觉怎样吃力。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走出这个山洞了。出口处已是在距离谷底没有多高的山腰,楚天舒脚踏实地,只觉有软绵绵的感觉。泥土与别处不同。
深黑中泛着赭色,散发的香味也很古怪,似臭非臭,似香非香。
泥土好像水份甚多,有湿润之感。
经过姜雪君的解释,楚天舒方始明白来由。原来这谷底堆满落叶、落花,千万年来,日积月累,混和冰屑,形成了这种特别的泥土。谷中地气比较温暖,因此也不会结成坚冰。
只见卫天元躺在地上,旁边有一段粗如儿臂的树桠,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出鞘的剑,一半已插进泥土。
姜雪君道:“也是他命不该绝,在离地面约十数丈处,他斩断了这棵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