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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新磨是少林寺的还俗弟子,齐漱玉却还是称呼他为“大和尚”,而且重复提“少林寺”,那是一来耻笑他不守清规,二来耻笑他离开了少林寺,却还倚仗少林寺的威风的。
印新磨当年虽然不是被逐出门墙,但却确是因为守不住少林寺的清规戒律,才要求还俗的。他不善言辞,给气得双眼发白,喝道:“我不在少林寺,少林寺所传的伏魔降妖的功大还未忘记,今天就用来拿你这妖女!”
楚天舒双笔挥出,冷笑说道:“大和尚欺负小姑娘,不要脸!”替齐漱玉挡住了印新磨。
另一边,天策道人亦已和丁勃再次交上手了。
涵谷、涵虚恐防师叔有失,双剑齐出,加入战团。三人联手,合斗丁勃。
丁勃的武功是比夭策高明,但也高明不了多少。他刚才之所一弹指就能打落天策手中的剑,那是因为天策当时全神放在卫天元身上的缘故。故此虽然不能说是偷袭,但也可说得是天策并无足够的防备。此时他为了报这一指之仇而来,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丁勃自是不容易得手了。涵谷、涵虚二人是华山派第二代弟子中最强的两个,丁勃以一敌三,甚感吃力。要不是他临阵经验丰富,早已落败。
园子里那两帮人的混战未停止,华山派(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些人包括在内〕又已知楚家这一边的人混战起来了。
八卦掌掌门人王殿英那次在洛阳徐家也是吃过卫天元的亏的,印新磨被楚天舒挡住,他则和卫天元交上了手。
卫天元沉着应战,一面运气抵御毒质的蔓延,一面凝神注视对方掌影,见招解招,见式化式。王殿英双掌翻飞,与卫天元作绕身游斗,兀是攻不进去,洛阳名武师谢国堂上来帮他,以二敌一,方始稍稍占得上风。
天玑道人已经调匀呼吸,恢复精神。冷笑说道:“楚劲松,你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要保护那妖女么?”
楚劲松给瑶光散人和天枢道人缠住,脱不了身,大怒说道:“不要脸,你若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尽管去欺负我的女儿!”
天玑的确是想去活捉齐漱玉的,给楚劲松喝破,倒是不好意思过去动手了。只能铁青着脸反唇相稽:“你才是不要脸,谁不知道这妖女是齐勒铭的女儿。她的母亲改嫁,她可还是姓齐!”
瑶光散人一听不像话,皱着盾头道:“师兄,你少说两句。
让我的徒儿去拿她吧。“
与此同时,天玑道人邀来的那些人,早已有四五个同时说道,“割鸡焉用牛刀,我来拿这妖女!”
五六个人同时向齐漱玉跑去,但还是瑶光散人的徒弟青弯走在最先。她挽了个剑花,剑光四面展开,挡住了齐漱玉,也挡住了后面的人。
“好男不与女斗,各位叔伯,请让我来对付这个妖女!”
“好男不与女斗”,这句话说得十分刺耳,却也甚为得体。反面的意思,即是男子汉大丈夫岂可欺负女流之辈。这些人虽然未必是真正的侠义道,却也都是有点名气的人物,一听这话,谁还敢厚着脸皮围攻一个少女,讪讪的果然都退开了。
青鸾是瑶光散人的得意弟予,剑法与齐漱玉不相上下。她口中把齐漱玉骂作“妖女”,表面看来,也好像是使出浑身解数,但每到紧要关头,却往往以巧妙的手法避免施展杀手,以免碰个两败俱伤。齐漱玉何等聪明,不过二三遭,便也看出了她的心意了。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也并非故意弄假,而是假中有真,真中有假,看得别人眼花撩乱。双方剑法都是快如闪电,手法可极巧妙,旁人若非留心细察,又哪能看出她们乃是手下留情?
此时“灵堂”前面已经分成好几堆厮杀,最受人注意的一堆,当然是瑶光散人和天玑道人双战楚劲松了。
楚劲松剑掌兼施,一招铁锁横江,长剑横披,把瑶光散人攻势挡住,掌力一吐,又把天枢道人逼得退了两步,朗声说道:“各位请听我一言,穆志遥的一班手下也是来捉拿卫天元的,如今正在和另一帮自称是上官云龙仇家的人相待不下,各位岂可与鹰爪孙联手?这就是我要备位先退出去的意思!”
他开头还只是称鲁廷方那班人为“穆志遥的手下”,虽然已是对官居御林军统领的穆志逼不敬,但江湖上一般的称呼习惯,本来就无需对官场中人加上尊称,因此他虽然直呼其名,稍为不敬,也还不觉得怎样碍耳,但“鹰爪孙”这三个字一出口,许多人都是不禁吓了一跳了。
要知这么多年来,楚劲松极力掩蔽自己的真正身份,甚至不惜和穆志遥往来,就是为了不想给官府知道他是和反清的义士一路的。如今这“鹰爪孙”三字从他口里说了出来,那已是等于公开表明他是反清的了。他若不是豁了出去,拼着把身家性命全都可以抛弃,如何能说出这三个字?
天玑和梅清风邀来的那些人,有一小半是平素一向对楚劲松甚为钦佩的侠义道,一听他这样说,料想其中定有蹊跷,本来想去围攻卫天元和丁勃的,也都裹足不前了。
天玑道人却是哼了一声,说道:“这是两桩事情,岂可混为一谈?姓楚的,你若嫌黑白两道的人在你家中闹事,我替你把这两帮人都赶出去!‘他把手一挥,登时就有许多人加入战团。
这些人并非华山派弟子,但却差不多都是天玑道人邀请来的。
天玑道人说的本来是:把这两帮人都驱逐出去的,但他这班朋友却分明是偏袒一方。偏袒鲁廷方、韩柱国这一方。亦即是被楚劲松斥为“鹰爪孙”的这一方。不错,他们加入战团,表面看来,是乱砍乱杀,对两方面的人都加以攻击,但只要稍为细心察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攻击鲁廷方这一边的人乃是虚招,攻击西门霸那一边的人则几乎每一招都是杀手!
西门霸这帮人数较少,本来就是处于劣势的,如此一来,当然是更加不敌了。不过片刻一伤者累累。有三四个且已伤重身亡。
但如此一来,可也把梅清风看得直皱眉头了。
要知此次跑未楚家的“侠义道”,除了华山派弟子之外,是以梅清风为首的。但和梅清风有关系的却属小数,大多数是凭着天玑道人的情面请来的,这些人连梅清风都不知他们的来历。
不过天玑是华山派六大长老之一。梅清风也只能相信他请来的朋友是“侠义道”。
梅清风本人并非反清帮会的人物,行事有时甚至有点糊涂。
但无论如何,他却还是多少有点正义感的。此时一看这些人的所为,分明是偏袒“鹰爪孙”一方,那如何还算得是什么“侠义道”?
他心里正在嘀咕,尚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向天玑道人抗议,忽听得有人高声叫道“昆仑山上,幻剑灵旗。”
接着另一个人叫道:“不奉灵旗,幻剑诛之!”
梅清风大吃一帆:“难道是上官云龙亲自来了?”他知道,天玑也知道,“幻剑灵旗”是上官云龙仗以号令西域武林的。
他们吃惊,卫天元这一喜却是非同小可,他不觉失声叫道:“飞凤,你来了吗?”
没有猜错,果然是上官飞凤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帮人已经进入楚家。
一共只有四个人。在前面开路的是两个胡人,没人认识他们。当中的一个少女正是上官飞凤。
但最令得众人奇怪的却是最后面的那个人。
这个人竟然是武当派五大长老之一的玉虚子!
两个胡人,一个手里拿着大铁锤,刀枪剑戟,给他铁锤一击,无不飞上半空。功力稍弱的,不但兵器脱手,虎口流血,人也给震晕过去。另一个更厉害,双手空空,冲进正在厮杀着的人群之中,随手一抓,就把人像小鸡一样抓了起来,抛出去。这两个胡人也好像业已知道每个人的身份似的,他们的铁锤、铁掌可只是对付“鹰爪孙”。
但伤人最多的还是上官飞凤,她“幻剑”展开,快如闪电,倏而向东,倏而向西,转眼之间,已有六七个“鹰爪孙”和十几个天玑道人邀来的“侠义道”伤在她的剑下。
混战登时停止,以鲁廷方和韩柱国为首的那班“鹰爪孙”和给他们助拳的“侠义道”都作鸟兽散了。西门霸、东方雄那一班人则在忙着救死扶伤。西门霸本人也受了伤,不过他还是代表他的属下弟兄,首先上来向上官飞凤行过参拜之礼!这才退下去救护同伴。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西门霸这玑人乃是上官云龙的下属。园子里那两帮人的混战已经停止,“灵堂”门前的打斗,却还是双方未肯罢休。
上官飞凤走过来了。
玉虚子是一直没有出手的,此时却紧紧跟在她的背后。
梅清风见上官飞风向他走来,面上变色,说道:“我们不是属于西域十三门派的,和令尊更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的幻剑灵旗可管不了我!”口气虽然还是不甘示弱,但显然亦已是心内发慌了。
上宫飞凤道:“你不妄动,我就下管你。”说罢,一声喝道:“都给我罢手!”
印新磨和王殿英此时已经合在一起,双战卫天元,洛阳名武师谢国堂则已止手了。那使铁锤的胡人喝道:“让我来见识见识少林派的疯魔杖!”大铁锤一击,印新磨碗口大的镔铁禅杖给他打得拗曲,只听得“当当当”震耳如雷的三声巨响,响到第三声时,印新磨的禅杖已是给打得变成弓形,印新磨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在地上。玉殿英则早已给卫天元一把抓住,抛了出去。
但华山派的三名长老,顾住自己的身份,仍是不甘罢手。
王虚子朗声说道:“华山派的各位道友,要是你们信得过我的话,请先罢手!”
天玑冷冷说道:“你是用什么身份说话?”
玉虚子道:“当然是华山派朋友的身份。”
天玑冷笑道:“不对吧?不错,以往你是我们华山派的朋友。
但如今,嘿嘿,你是谁的朋友,大家都已有目共睹。“
玉虚子道:“我是华山派的朋友,也是这位上官姑娘的朋友,我不偏袒哪方。据我所知,上官姑娘也不是要来和贵派作对的。
但你们若不罢手,势必斗个两败俱伤,又焉能知道她的来意?“
其实,倘若此际上官飞凤加入战团的话,华山派势必一败涂地。“两败俱伤”云云,那已是玉虚子顾圭华山派体面的话了。
涵谷涵虚首先停手,接着天策道人也接着剑柄下发招了。
“师兄,念在武当派和咱们华山派的交情,咱们似乎也不妨听听他怎么说,”天策道。
玉虚子道:“不是我有话说,是这位上官姑娘有话和你们说。”
天玑气往上冲,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就算上官云龙亲自前来,他的幻剑灵旗也管不到我们华山派头上!”
瑶光散人招数已经放谩,神情似是思疑不定,望着玉虚子愤然说道:“说来说去,原来还是说客身份!”
上官飞凤微笑道:“你错了!”
瑶光散人道:“他不是你请来的吗?”
上官飞凤道:“不错,他是我请来的。但一不是请他作说客,二不是请他助拳,只是请他作个见证。”
瑶光散人一怔道:“见证,什么见证?”
上官飞凤没有即时回答,却面对着天玑道:“我管不着你,但有一个人却可以管你!”
天玑道:“准?”
上官飞凤道:“华山派现任掌门夭梧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