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捉弄我……只是捉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口中喃喃,“绯雨……快出来啊……”
但他心中明白,绯雨是真的离开了。一丝冷意落在他鼻尖之上,寒气沁骨,轩辕望抬起头来,扑扑朔朔、迷迷离离、沸沸扬扬,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不期而至了。
“绯雨!”他仰天狂呼,心中无限悲凉,那父母离开自己时的感觉,竟然又在他心中升起。
“怎么回事!”董千野的声音让轩辕望略略有些清醒,他方才的狂呼,将刚刚入睡的人们纷纷惊醒过来。董千野听出是他的声音,抓起衣裳提剑出来。他身为八臂剑门掌门,手上动作自然奇快无比,这一瞬间他便穿好了衣裳。他们二人住处隔着堵院墙,董千野纵身正要从墙上跃过去,凌空之时,他“咦”了声,手中剑脱鞘而出,直挥向围墙死角处。
“铮!”那个死角处竟然跃出个人影,也不吭声便挥剑挡住了董千野的攻击。董千野喝道:“有贼!”手中剑却一式紧过一式,转眼之间便攻出十余剑。那人却也不弱,不但一一格开了董千野的猛攻,还乘机反击过来。
董千野感觉到对手剑上传来的压力是他以往很少遇过的,他心中一凛,有这样强的剑技只怕不是一般的小偷。他运足力挥舞长剑,剑上寒意逼人,与那人在黑暗中激斗。
董千野一运足力,那人就不得不拿出真本领来了,那人的剑在黑暗中发出暗红的光芒,再加上剑上传来的热气,董千野立刻明白他是谁了。
“章日升,你堂堂剑师怎么也做起小贼来了!”他脑中念头一转,急攻两剑将对方迫退了一步后便收住剑,冷笑着问道。
“哼!”章日升白天没追上施卓然,想到施卓然说董千野门下叫轩辕望的徒弟才是那剑式的真正主人,于是乘夜想来窥探,刚刚摸到董千野住处,却不料一个小子在院子里发疯般大叫起来,将董千野惊动了。他心中暗暗叫了声倒霉,如今见董千野已经认出他了,他哼了声便纵身离开。董千野见是他,立刻就明白他来的目的,心中挂念轩辕望,对章日升剑技也有几分顾忌,因此见好就收,起身跃过围墙。
围墙这边轩辕望听到董千野的声音已经是怔了怔,正在想如何对董千野解释,却不料董千野那边先叮叮当当打了起来,他听到董千野叫章日升的名字,心中一动,倒想到个瞒过去的理由。
“望儿,怎么了?”董千野提剑过来,见轩辕望衣衫整齐站在院中,便问道。
“方才徒儿出来小解,发觉有个黑影在墙头晃了下,以为是贼,所以大叫了起来。”听到声音跑来的人越来越多,轩辕望低声解释道。
“是章日升这老贼。”董千野哈哈一笑,他撞破章日升的意图,心中非常得意,只道方才轩辕望叫的什么飞雨飞雪的,是一时惊惶而乱叫。他拍了拍轩辕望的肩,道:“你这小解可来得及时,要不没准就被章日升那老贼从床上偷走了。望儿,我看那章日升定是为你而来,今夜你与我睡在一屋。”
轩辕望心中沮丧,若是与董千野同屋,绯雨更不会出现了。但见董千野态度极坚决,不由他拒绝,也只好同意了。
这一夜,轩辕望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虽然他从未看清过绯雨,但绯雨的音容笑貌却总能在他脑中浮起。他心中反复琢磨自己究竟是哪儿惹得绯雨不快,让她执意要离开。
“没有自信,没有主见……”他心中慢慢低语,绯雨与他争执,完全是因为他这两个缺陷所致。想来想去,他心中一动:“若是我改了这两个毛病,绯雨会不会回来?”
“一定会的!绯雨走时说了,若是有缘还能再见的,只要我改了这些毛病,好好练剑,绯雨一定会回来的!”
但如何改了这些毛病呢,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望儿,你有心事?”
睡在另一张床上的董千野听到他迟迟不能入睡,便低声问道。
“师父,你觉得我习剑,究竟能不能大成?”
“你在想这个啊……”董千野听了不禁一笑。
“师父,我真的想知道,我自己究竟哪儿不成。”轩辕望恳切地道。
“望儿,若论资质,你是罕见的学剑之才。”董千野黑暗中也不禁老脸一红,那天就是用这样的话将轩辕望骗入门中,骗来的目的却不是教他学剑,而是逼他烧砖。今天又重复这一句话,让他不由升起一丝命运捉弄的感慨。他定了定神,又道:“你学剑专心,人又聪明,还吃得了苦,原本是第一流的练剑之才,但你也有所欠缺。”
“还请师父指点。”
“你第一个欠缺是自己总是不相信自己,每每我与你论剑,你都能举一反三,但你在提出自己见解时,总有些畏首畏尾,我们师徒试剑时,你一见我出剑便怕了几分,所以束手束脚。你这个毛病不改,若是遇到与你剑技相差无几者,败的十之八九是你。”
“你第二个欠缺是依赖别人。望儿,我看你照料自己生活倒是独立得很,为何在练剑之时总是依赖别人?每次你与你几个师兄试剑时,你总是不自主地会看我眼色,其实是想依赖我吧!”
“不相信自己,依赖别人……”听到董千野对自己缺陷的评价倒与绯雨走时所说相差无几,轩辕望心中又是一痛:“莫非自己自从有绯雨陪在身边后,便总是依赖绯雨,而绯雨之所以离开,便是要让自己能不再依赖她,正如自己父母去世后,自己在生活上便不再依赖别人一般?”
“师父,有没有办法,让我在最短时间内改掉这些缺陷?”
“哈哈哈哈,傻孩子,人的性格岂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你若是真有心在剑艺上求得进展,只要随时提醒自己便可。”
“明白了……”轩辕望听了心中一冷,天知道自己什么时侯才能将这性格改了,若是一辈子改不了,岂不是一辈子都再见不着绯雨了么?
“不过若你只是想让自己突破如今的缺陷,倒还是有办法。”董千野忽然想到,若是轩辕望真能突破自己性格的限制,那么在英雄会之前他剑技便会再上一个台阶,即便不能战胜唐玄风,但至少也可以在英雄会上有一席之地。这次英雄会,赵王挑的不仅是最优秀的剑客,还是最好的师傅,王府的告示中不是说了,只有师徒二人都表现出众方能被赵王所用么?
想到这里,董千野笑道:“你见那唐玄风了么,他之所以在英雄会前来挑战,无非是想多积累些经验,靠胜利来助长自己信心。望儿,从明日起,为师与你也四处寻人挑战去!”
“啊?”轩辕望吃了一惊,刚想拒绝,转念又一想,自己之所以缺乏自信缺乏主见,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自己不喜争强好胜,但自己心中真的是不喜争强好胜么?
这一夜便在迷迷糊糊中过去,次日早晨,轩辕望只觉浑身疲累不堪,竟比平时要晚半个时辰才醒来。要是以前这么晚还未醒,绯雨早就在耳旁吵个不休了。
一想到绯雨,他心中便是一痛。穿好衣衫出门一看,映入眼中的净是银妆素裹。昨夜一场大雪,给整个东都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毯,此时雪虽然小了,但仍断断续续飘落下来。
“好冷!”轩辕望往自己手中呵了一口气,忽地心中一动,要改变自己的懦弱,便是要从现在做起。
他拔出剑大步来到院中,雪在他脚下咯吱作响,雪花簌簌落在他身上,雪反射的白光映入他眼中。他只着内衣,风夹着寒意扑入他怀中,让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啊——”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牙齿不发颤,脚下站成丁字,摆出了八臂剑门的起手式。“嘿!”他吐气开声,手中剑猛然挥出,剑啸声夹在北风声里,有如裂帛一般刺耳。
轩辕望越舞越快,渐渐便觉得身上不再寒冷,腾腾的热气自他身上升了起来,他将自己习得的八臂剑门两套剑法练了几遍,还觉意犹未尽,蓦地想起昨夜绯雨与自己争吵前教的那式来,当他使完八臂剑门第二套剑法最后一式后,他并不收式,而是腾身飞起,剑上光芒暴涨有如半空中落下的瀑布一般飞流直下,剑气击在雪地上飞溅起无数玉屑般的雪,满院子都被他这一剑击起的雪雾所笼罩,宛若云雾缭绕一般。
他心中的郁闷尚未散去,便拿着毛巾赤膊来到井边,将一桶桶井水倒在自己身上,用毛巾将自己皮肤擦得通红。起初风一吹他便浑身打颤,到后来身体似乎习惯了,他也不觉冷。
“轩辕望,你怎么在冬天里用冷水洗澡?”
几乎将所有衣服都套在身上的朱顺起得比他晚,一面哆嗦着一面问道。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轩辕望自然不会将真正原因说出来,他拍着自己胸膛,“师父说能吃苦中苦,才得强中强。”
“啧啧,你还真是……”朱顺摇了摇头,远远见着董千野走了过来,撒腿便跑开了。
“望儿,好了,快换好衣裳,吃过饭后我要带你去拜访拜访东都的剑艺名家。”
“是,师父!”轩辕望响亮地回答,用冷水洗澡让他的精神振奋了许多,他心中暗自决定,以后无论多冷,他都要用冷水来磨练自己的身体,磨练自己的意志。
董千野的第一个拜访目标,是开定城纯阳剑馆。
“望儿,纯阳剑门的剑式与昨日我们见到的章日升的剑式有几分相像,走的都是阳刚一路,重剑气而轻剑式。这纯阳剑馆的馆主吕长春不是当代纯阳剑门掌门,他家境殷富,六年前才通过剑会评定成为剑匠,收了几个本家子弟自娱娱人。你想过对付章日升的方法么,正好可以在他身上试一试。”
“一个剑匠!”轩辕望微吸了口气,在他家乡华州府城,剑匠已是了不起的人物,丁垂云的剑技他也是见识过了,他只道董千野会带自己去挑战一个比较弱的对手,却不料第一个就找上了一位剑匠。
但转念一想,昨夜绯雨要自己去收回施卓然偷学的神奇剑式,自己便因为畏惧施卓然是个剑匠而退缩了,结果引得绯雨一怒离开。无论如何,今天是不能退后的,施卓然也是剑匠,但他比丁大叔可差远了。
吕长春家中颇有资财,但他资质却一般,因此在学剑近三十年后才得到一个剑匠的头衔。他向来与董千野不和,两人都有些瞧对方不上眼,今天突然听到董千野携徒来拜访,他心中突地一下。
“让他进来。”他吩咐管家去将董千野引来,心中暗想:“无事不登三宝殿,近来因为赵王办英雄会之事,东都开定闹得沸沸扬扬,总有些外地来的剑客四处挑战,据说董千野连自己的生意都不打理专心练剑,他来我这,究竟是何用意?”
“吕长春,许久不见了,你还好好的啊?”董千野一见吕长春便没好话。这也难怪,他每每想起自己苦心经营砖场才能维持自己与弟子们的生计,而这吕长春却仅是因为生来有个好父亲便可以安心开了家剑馆授剑,他心中便充满嫉恨。
“废话少说,董千野,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吕长春也不客气,出口讽刺道。
轩辕望四下打量,吕长春家的剑室与略显狭窄的董千野的剑室不同,各种各样的器械应有尽有,不但比董千野的剑室要大上许多,而且也不像董千野剑室那样空空如也。他学剑的日子多了,也知道剑室不是随意弄一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