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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神聆听,听到歌词这样唱道:“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拟歌先敛,欲笑还颦;而今何意,醉卧酒炉侧。十年梦,屈指堪惊;更无人问,半枕江南雪;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帘淡月,仿佛照旧颜。”
杨恒的心弦一阵颤动,他清楚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词曲时便是自己和蝶幽儿从星辰海返回中土的路上,她在暖轿中浅吟。时隔数年,今夜她用歌声再次唱出,别有一番超离尘世的无尽韵味。
只是这首词曲……这首词曲当日初闻,杨恒只当她全是为了安慰他,如今才恍然大悟到她唱的竟是她那时的心境!
一时间他百感交集无语诉说,在蝶幽儿天籁般的歌声里生出难言的心思。
恍惚之间,他回忆起首次邂逅蝶幽儿的情景,那苍莽阴暗的祁连山林里魔兽奔腾,禽鸟齐鸣,一朵银色奇葩从湖底升起,打开了六片花瓣,展露出酣睡在花心中的赤裸少女……
“杨大哥,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蝶幽儿的话语打断了杨恒的思绪,不知何时她的娇躯已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杨恒仰望明月,轻轻道:“所以我一直不愿相信吴道祖的话,我宁愿在记忆中寻找那个曾经酣睡在奇魔花心中无忧无虑的初生小女孩。”
“可是你现在……”蝶幽儿抬起螓首,低问道:“却想让我重新睡去,最好再也不要醒来,对吗?”
杨恒的胸口一痛:“你无法了解当我得知你将重返太古神殿隐居不出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假如岁月能够倒流,我希望曾在那一刻留住你!”
蝶幽儿的眼眸亮了亮,幽幽叹息道:“可惜我还没有能力让岁月倒转,但你现在也可以留住我啊?就我们两个,再没有其他人,让天地重归洪荒,让时间失去意义,只有你和我直到永远……”
她似梦呓般的声音,她似烈火般的眼神,憧憬着渴望着,等待着杨恒的回答。
杨恒缓缓摇头,说道:“幽儿,我不能——”
话音未落,蝶幽儿突然搂住他,火热的樱唇狂野而缠绵的吻落在杨恒唇上。
她的丁香小舌如灵蛇般柔滑叩关而入,与杨恒紧紧缠绕在一起。
杨恒的身躯一下僵硬住,被这销魂蚀骨的热吻吞没,他霍然意识到自己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已被开启。
所以尽管明知有时她在欺骗自己,有时她在利用自己,他却依旧无怨无悔接受,哪怕她掳走石颂霜,以此要挟自己做不愿的事情,他也说服自己原谅了她。
仅仅是因为感恩吗?仅仅是因为将她当做好朋友一样的喜欢吗?
许久许久,两人唇分,蝶幽儿笑盈看着他:“现在可以了吗?”
她的眼眸比星辰更明亮,她的玉容比月亮更皎洁,又有谁能拒绝她的恳求?杨恒沉默着,他的心痛苦挣扎。
“幽儿。”他缓缓开口道:“我不能陪你到永远,但我希望你能陪我到天亮,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命中注定我们要成为敌人,我希望在那之前不留遗憾。”
蝶幽儿的目光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幽怨与决绝:“做我的敌人,留下我一人孤独,这就是你最终的决定?”
杨恒缓缓道:“对不起,你有你的梦想,我有我的方向,我们注定只能交错而过。”
“所以这一夜之后我们将会彼此交错而过?”蝶幽儿笑了笑,“可你还说没有什么是注定的。”
杨恒徐徐道:“那是因为在我心中你永如初见。”
蝶幽儿愣了下,静默了下来,半晌之后她悠悠转目望向湖面,明月倒映,夜风轻抚下泛动涟漪,一层层荡开波光点点。
天亮了,旭日从远方层林的背后升起,杨恒的心却随着圆月下沉,蝶幽儿慵懒靠在他的胸口:“这个夜晚真的好美,尽管我产生过无数次的念头,想将你永远留在这里,但你一定会抗拒我的安排,你会恨我,对吗?”
杨恒慢慢站起身,笑了笑道:“是该离开了,其实在这洪荒天地中,连你我都是多余的,幽儿,你不觉得即使真能如你所愿再造万灵,新的不满足难道不会在某个时候重生吗?届时你又怎么办?再度成为毁灭者吗?其实毁灭解除不了罪恶,因为其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蝶幽儿叹了口气道:“你不肯死心,是不相信我的力量吗?”
杨恒摇头道:“我并非指责或者怀疑你——因为最大的问题,恰恰在于你自己!”他盯视蝶幽儿的明眸,说道:“幽儿,别自欺欺人,你也有欲望,有畏惧,所以你想留下我,你想独占所有,如果你最终成功,便意味着这世上就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你会快乐吗?”
“我为什么不快乐?”蝶幽儿微笑道:“我会很快乐。”
“不会,你不会!”杨恒一字一顿道:“你有欲望,你很害怕孤独,否则你为何想方设法说服我,而不是直接杀死我?”
他举目望向湖外青山,沉声道:“这里之所以美好,是有你有我在一起,假如只剩下一个你,它不过就是个永恒的坟墓而已。”
蝶幽儿的脸上泛起一缕寒意,说道:“就算是坟墓又如何,也不会只埋葬我一人!”
景物一阵波动,从虚空里涌出浓烈的银雾,只听见她的声音道:“杨大哥,是你毁了这一晚最后的美丽回忆,那小妹也不妨告诉你,刚刚过去的一夜,是我回到太古神殿的第八十一天,此刻太阳已从冰火岛东方升起,而我也彻底完成了与轩辕魔帝的最后合体,如果你杀不了我,往后七天将是所有人的末日——”
话音回荡,两人重又回到了太清神殿中,一切都像先前,但一切都已改变!
真禅兀自盘坐在太古神坛上,对他而言蝶幽儿和杨恒仅只是在浓雾里消失了几个时辰,回来时一个在坛上一个在坛下,已足以说明一切。
他出人意料地向蝶幽儿咧嘴一笑:“你没找准他的命门?”
蝶幽儿面如寒霜,不理会真禅的讥诮,俯瞰杨恒道:“杨大哥,你可以毫不吝惜自己的性命,但我很好奇,如果让你亲眼目睹亲人的死亡和痛苦,你会怎样?”
杨恒隐有所觉,微微色变道:“幽儿,你对真禅做了什么?”
自打从轩辕心的虚幻世界中回来,蝶幽儿便似变回了原形,冷笑道:“你马上就会知道!”
随后她樱唇轻轻念动奇魔鉴真言,真禅的胸前亮起一簇银白光晕,正是奇魔鉴发作的征兆。
然而就在蝶幽儿准备聆听真禅凄惨的呻吟时,真禅却陡然拔起身形,全身血光腾腾,挥动乌龙神盾当空劈落,浑然不受奇魔鉴的丝毫影响!
乌龙神盾从蝶幽儿的头顶劈下,由她的小腹掠出,为防蝶幽儿临死反击,真禅迅速撤盾护身,往后疾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但是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蝶幽儿的身躯就似一汪清泉,在被乌龙神盾从中劈裂后,伤口迅即平复没有留下一丝印记,她看着真禅惊愕的表情,说道:“我没想到你居然连痛感也封闭了,但你同样也没有料到我已是魔帝附体的不死之身,这一回合咱们扯平了。”
蝶幽儿微一晃动,祭起斩天裂劈向真禅。
不必短兵相接,在看到空中银光灿烂的巨剑时,真禅就意识到自己绝不能用乌龙神盾封挡,否则只会盾裂人亡,这丫头的道行较之前在千药岛上不知暴增了多少倍,已远超过吴道祖,哪怕稍动一下心念,都足以杀死百八十个剑仙。
他毫不犹豫地倒转乌龙神盾划开胸膛,一股热血飙射而出,在神息催动之下化作漫天跃动的血焰,涌向太古神坛。
蝶幽儿将巨剑斩入血焰中,就似一把裁纸刀切进了红布里,去势毫无凝滞,真禅横盾又在胸前反向一划,更多的鲜血迸出,将天地渲染得一片殷红。
银白色的剑刃上渐渐渗透出丝丝缕缕的血光,速度大为减缓,发出哧哧激响。
就在真禅施展血洗长空时,杨恒掠动身形冲向太古神坛,阿耨多罗剑劈向斩天裂。
蝶幽儿早预料到杨恒会救援真禅,她心念微催,伫立在神坛上的三十六尊白银魔神像精光爆绽苏醒过来,各展魔兵上前截击。
杨恒欲用飘渺隐遁避开白银魔神拦截,却惊讶察觉到银雾已生变化,自己的灵台上尽管可以清晰洞彻到诸般景象,但完全无法锁定任何一点!
就在一愣神的工夫,三十六尊白银魔神六个一组展开阵型,分从东南西北和上下两面将杨恒围堵在半空中,而他和真禅之间的距离非但没能缩小,反而被蝶幽儿运用“方寸天地”秘术骤然拉大到二十余丈。
兄弟二人在同一时间陷入苦战,杨恒一眼看出这些白银魔神是按照三十六天罡的序列站位,配以六合阵变之术遥相呼应,在蝶幽儿的意念驾驭下首尾一体极难各个击破,远非寻常的仙林剑阵可比。
杨恒清楚,如果自己按部就班见招拆招,不需三两个回合真禅就要遇险,时不我待,他也唯有使出非常手段,当下阿耨多罗剑倏然回收,剑刃无限伸展,化作一束金芒缠绕全身,和身向正面扑来的六大白银魔神撞去。
六柄魔兵轰击在阿耨多罗剑上,火星四溅高高弹起,却无一件断裂,这六大白银魔神联手出击威力实不亚于三魔四圣的一记重拳,杨恒也被震得气血翻腾眼前一黑,他借力打力将六股巨劲消解引导,推动身形,从水火龟蛇二将之间斜斜飞出,掠向真禅。
这时斩天裂剑已是通体血红,迫近至真禅头顶七尺处,剑刃发出刺耳的鸣响,切开血焰缓缓下沉。
杨恒催运神息祭起五百大空印,在空中汇聚成一只硕大无伦的金色佛手,结结实实轰击在斩天裂剑上。
砰的一声,巨剑银光飞溅,泛起无数细小裂痕,真禅趁势转守为攻,驭动满空血焰遽然凝缩,从四面八方涌向斩天裂剑。
在两大佛魔神功的联手夹击之下,长逾三丈的斩天裂剑终于应声碎裂,化作斑斑驳驳的银色碎片,被炽烈的血焰吞噬。
真禅一鼓作气推动血焰杀向太古神坛上的蝶幽儿,手挥乌龙神盾向她劈落。
蝶幽儿右手挥展奇魔花,银白色的柔光在她身前幻起一道薄如蝉翼的光幕,奔涌咆哮的血焰撞击在光幕上顿时哧哧熄灭,化为乌有。
真禅腾身而至,乌龙神盾势不可挡,生生劈裂光幕斩向蝶幽儿眉心。
他和蝶幽儿从前虽未真格交过手,但冷眼旁观这丫头数次出战皆是仰仗奇魔花和轩辕神光的威力克敌制胜,近战能力无疑是其软肋,只要能欺近到她的身前便可教对方的各种妖异魔功全无用武之地。
不料蝶幽儿左手握拳照准盾心轰出,一记清脆鸣响,真禅的身躯宛若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尽管在蝶幽儿的粉拳与真禅的右手之间相隔着一面乌龙神盾,但拳劲竟似毫无阻隔般直刺后者的右臂经脉,令他体内魔气分崩离析,五脏六腑登时翻转移位,真禅口中瞬时喷出黑红色的淤血。
杨恒手疾眼快,探臂抓住真禅腰带后却不敢立刻稳住他的身势,以免骤停之下反使其气血震荡伤上加伤,于是杨恒左腕翻转,带着真禅在原地连转九圈,这才卸去余劲将他放落。
真禅平复气血,眼睛一瞥手中乌龙神盾后不由骇然,原来在盾心之上赫然现出一个深约三寸的凹坑,直如蝶幽儿用拳头印上去的一样,但他手中拿的并非什么软面团,而是至刚至强的乌龙神盾!
如此一来真禅算是彻底领教了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