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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禅望着杨恒冷笑不语,仿似压根不屑和南宫北斗做口舌之争。
杨恒语气平缓,说道:“假如三个月前你想做灭照宫宫主,我绝无异言。但现在,我只能回答你三个字:不、可、能!”
真禅的脸上波澜不惊,仿佛早就预料到杨恒会这么说,嘶哑的嗓音道:“那就杀了我——只要我在,你就当不了灭照宫宫主。”说到此处他的嘴边忽地泛起一丝讥嘲,用手语道:“这对你而言并不算难事吧?不就是因为杀了杨惟俨,你才能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么?”
鹧鸪天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丢他娘的!老宫主是如何仙逝的,大伙儿有目共睹。倒是你小子丧心病狂弑父灭祖,白披了一身人皮!”
真禅面颊上的肌肉微一抽搐,随即恢复了平静,露出雪白的牙齿冲着鹧鸪天嘿然低笑道:“谁说我杀了杨北楚,你们谁人见来?”
群雄见他居然当众狡辩抵赖,愈发怒不可遏。尤顾东束袖提袍迈步而出,大喝道:“真禅,亏你还有脸说出这话来,你还算是杨家子弟?!”
真禅眼睛往上一翻,冷哼了声道:“手下败将!”却是揭了尤顾东的伤疤。
尤顾东老脸一阵羞怒,尹自奇叫道:“尤老,杀鸡焉用宰牛刀,让我来!”一时群情激愤,若无人阻止便要将真禅乱刃分尸。
真禅面含讥讽扫视过灭照宫群雄,冷笑道:“委实教人受宠若惊啊……”
杨恒慢慢举起右手,沸腾的人声为之一静。他开口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真禅微露得色,用哑语回答道:“生死一搏,各凭天命——活下来的人继任宫主,死了的那个便去阴曹地府合家团圆!”
凌红颐看得懂哑语,不由心头剧震道:“难怪你敢孤身前来,竟是借此逼迫阿恒与之决一死战!若在平日以阿恒的修为自是稳操胜券,可而今他重伤未愈,对手又是自己的亲生兄长,生死胜负只在一线之间,却如何使得?”
她怕杨恒中了真禅的圈套,急忙向身边的石颂霜递了个眼色。石颂霜心领神会,扬声道:“阿恒,你是云岩宗的弃徒,先让我替爹爹清理门户!”
真禅怔了怔,嘎嘎怪笑道:“弟妹,就算你心疼真源,也犯不着如此迫不及待地代他出手吧?我倒是无所谓,可别人却未必知情,还当真源是仰仗着未过门的媳妇儿,才敢有恃无恐到处耀武扬威,颐指气使。”
石颂霜俏脸肃杀如霜,不防杨恒已开口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众人凛然一惊,南宫北斗传音入密道:“小兄弟,莫要中了这小子的激将法。他的印堂透红,眸中精光内敛煞气外溢,分明是将魔功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化境!要打也可以,却需与他另订时日,至少也得等到杨惟俨发丧过后。”
不必南宫北斗提醒,杨恒也已看出真禅修炼的《魔真十诫》又有匪夷所思的精进,其中缘由十有八九和吴道祖脱不了干系。
至于南宫北斗的建议自是出于一片好意,恐自己伤重失手为真禅所害。假如借杨惟俨发丧的籍口,将对决的日子延后,别人亦是无话可说。
但是却有自己的考虑和决断,轻轻摇头道:“老爷子放心,我不会输给他!”
真禅听杨恒答应决斗精神一振,嘶声道:“那就麻烦你发个毒誓!”
群雄闻言尽皆色变,司马病冷斥道:“真禅,你莫要欺人太甚!”
真禅混不理睬众人愤怒怨毒的目光,举起右手徐徐道:“我杨楚鹤对天发誓,愿与杨恒公平决斗以定灭照宫主归属。生死由命决不反悔,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杨恒洒然一笑道:“我信得过你,你却信不过我。”同样竖起了右手,依着真禅的毒誓照说了一遍,又举目望向他道:“长幼有序,我让你先手!”
话音落定河谷内外倏然死寂。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屏息凝神,只觉得风更烈水更寒。
真禅点了点头,却并未取下背负在身后的乌龙神盾。他慢慢仰起脸望向苍茫天穹,嘴唇无声微动似在默祷。半晌之后猛地眸中红芒电闪,嘶喝道:“小心!”左掌迸指如刀“喀”地削断一株足够两人合抱的巨木,随即踏前一步右掌跟进。
“砰”地闷响,八丈多长的巨木在真禅的掌力催动下通体泛起红光,呜呜呼啸势不可挡,朝着杨恒当胸撞去。
顿时人群里许多人都发出了诧异的惊呼,却是真禅在这一招中显露出的实力远远超乎原先的想象,仅这掌劲之强便可直追三魔四圣。尤其是尤顾东等人仅在几个月前还曾经万里追杀,与真禅数度短兵相接。虽说当时即已察觉这少年魔功诡谲霸道,可顶多也就和灭照宫五大堂主在伯仲之间。何以半年不到的光阴,就脱胎换骨跻身魔道顶尖高手之列?
就在人们脑海中打了个大大问号之际,杨恒身躯往后一仰,后背几乎贴到地面避过树梢,双手挥洒如拂五弦,施展出“拨云见日手”将巨木凌空转动过一百八十度,掉过头来飞射向真禅。
这一手四两拨千斤干净利落,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饶是在场众多的魔道翘楚人物,亦禁不住心中叫好轰然喝彩。
这时候真禅的身形腾在空中,左掌凝定正欲趁势掩袭杨恒。不料巨木被对方轻灵翻转,反朝自己撞了过来来,当即化掌为爪紧紧扣住袭来的树梢。
他劲透指尖非但化解了树梢的冲撞之势,反将巨木运转如剑直刺杨恒。
庞大的树冠千枝万叶簌簌作响,犹如无数锋芒毕露的长矛破空而至。
杨恒双肘触地飞起浮云扫堂腿“啪啪啪啪”在半空里画出一道道跌宕幻影,顿时将巨木的强劲来势卸去大半,旋即顶肘挺腰身躯蓦地抬起,如一片飞云飘落在树冠上,双脚步罡踏斗踏着树干迫向真禅。
真禅面不改色,指尖气劲由纵转横,“砰”地爆响将巨木震碎,右袖飞卷之下数百片碎木哧哧锐啸,铺天盖地射向杨恒。
杨恒脚下骤失凭仗,身子顺势沉落褪下长衫呼地舞转如轮,将漫天射来的碎木尽数卷裹起来又瑟瑟抖落在地,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真禅抢身上前,一拳轰向杨恒面门。这记拳招的套路几乎和云岩宗入门拳法里的“弥勒开怀”一模一样,但拳发无风气劲内蕴,将杨恒全身都笼罩在无坚不摧的庞大拳势之中,委实避无可避惟有以硬碰硬正面对攻。
哪知杨恒不慌不忙,右手微抖束衣成鞭,飞缠真禅右腕。与此同时垂落在腰侧的左手亦极为隐蔽地屈指一弹,拈花指力暗度陈仓袭向真禅小腹气海穴。
这几个照面兔起鹘落精彩纷呈,众人也渐渐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原来真禅情知杨恒身上带伤,尤其肋骨刚刚愈合不宜再受巨力冲击,故此祭起刚猛招式大开大合,要逼对手硬拼。杨恒则是仰仗独步天下的万里云天身法和诸般佛道绝学与之周旋,尽量避免正面硬撼。
相形之下杨恒的打法更为取巧省力,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伤势加剧。但真禅的招式化繁为简凶猛凌厉,拳拳到肉招招致命,谁也不敢保证激战之中杨恒不会出现疏忽,被他的铁拳击中。届时轻则重伤动辄殒命,着实教人捏了把冷汗。
忽听真禅一记呼喝双拳连发摧枯拉朽,将身边的参天古木一一轰断撞向杨恒。
杨恒在重重巨木飞影间闪展腾挪,犹如鱼翔浅底从容自若,右手使动长衫不时卷起树干反打真禅。两人你来我往斗得惊心动魄,难解难分。
看着真禅神出鬼没的身手,杨恒洒脱飘逸的身形,众人心头无不是一阵唏嘘。
无论对今时今日的真禅如何的反感痛恨,却都不能抹杀他的天赋才情。这两兄弟自幼朝夕相处同门学艺,又均都有着不堪回首的凄凉身世,本该是惺惺相惜骨肉相连,而今竟同室操戈殊死血战,怎不教人感叹造化弄人?!
可谁都无法阻止眼前的手足相残。南宫北斗不能,石颂霜不能,甚至作为当事者的杨恒和真禅亦同样的无能为力!如同早在二十年前就画定了的两条交叉线,冥冥中已然注定他们无可避免地要在某一点上激撞,哪怕火星四溅,哪怕粉身碎骨。
所以杨恒没有选择退让,更不会逃避,他要亲手决断宿命——为自己也为了兄弟!
“呜——”又是一根直径超过三尺的巨木势大力沉地当头砸到。杨恒侧身挥出长衫,猛听“铿”地脆响,真禅掣出乌龙神盾合身劈开巨木当空斩落。
杨恒的长衫一紧,如铁箍般缚住木身。势如破竹的乌龙神盾竟无法劈开衣衫的束缚,被生生卡在了巨木中。
刹那间兄弟两人的眼睛无限拉近,却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不同意味的东西。
极短的凝滞后,真禅率先变招,腾出左拳轰向杨恒眉心。杨恒振臂抖腕,长衫甩出巨木。真禅身躯随之一荡,拳锋走空。
“喀!”他的乌龙神盾切开最后一小截树干翻腕横扫,如黑云飞卷削向杨恒脖颈。
在众人的低呼声中,杨恒的长衫被密布在盾面外圈的森寒锯齿切割成片,碎散飘舞。杨恒横身飘移避过脖颈要害,左臂上血花迸现,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若是他再慢上半拍,整条胳膊已然不保。
真禅面无表情,晃动乌龙神盾如影随形削向杨恒的双腿。杨恒左臂鲜血淋漓,几无喘息之机,当即挺腰提气,双腿如被细线吊起,身形朝上斜飞,右手金芒耀眼亮出阿耨多罗剑,铿然镝鸣挑中盾心。
真禅灵台陡生警兆,盾面侧转避开剑锋。耳听“叮”地一记金石激响电光四溅,阿耨多罗剑在乌龙神盾上划出一道浅浅印痕。
两人的身影在半空中交错而过,杨恒运气封住伤口,面色稍显苍白地说道:“真禅,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
真禅看了眼被阿耨多罗剑划伤的盾面,眉宇掠过抹痛惜,冷冷道:“我也塌了呢?”
杨恒凝视昔日的手足兄弟胸中感慨万千,一字一顿回答道:“我撑你!”
真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迟了——”身躯乍起藏于盾下,乌龙神盾跌宕飞转,盾边锋锐的锯齿撕裂空气哧哧尖啸,斜向杨恒疾劈而至。
杨恒朗声说道:“只要有心,永远不迟!”双目锁定乌龙神盾诡异飘忽的轨迹,身躯渊渟岳峙,右腕轻点阿耨多罗剑唰地刺出。
真禅见杨恒这一剑平铺直叙,却破尽自己所有的盾招变化,锋芒无铸直朝盾心刺到。若不收势,以阿耨多罗剑切金断玉的神威,不仅乌龙神盾难以保全,连带藏在盾后的背心亦要被它洞穿。
他凛然一惊急忙侧盾避让,左拳从盾面下遽然探出,轰向杨恒胸口。
马罴劲见状不由讥嘲道:“我说小哑巴,你这是打哪儿学来的王八翻身拳?”
凌红颐淡淡告诫道:“马副坛主,真禅虽是可恶,但也不可辱及他的家门。”
马罴劲一省自知失言,心道:“我骂这小子是王八,可不是把老少宫主一起骂了?”
说话间场中战况较之适才已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换作真禅满场游走避实击虚,杨恒伫立不动仅凭借阿耨多罗剑以拙破巧,以快打慢,硬是逼得对方不敢冒着乌龙神盾被伤的风险与他正面对撼。
两人翻翻滚滚又激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仙剑神盾竟没有发出一记交击声。杨恒越打越轻松自如,阿耨多罗剑随心所欲圆转如意,犹如蜻蜓点水一沾即走。偏偏真禅黑云压城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就在阿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