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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能让我丢了这美差!”将手一挥,四名紫霜护卫抬起软轿健步如飞往魔陀宫外行去。
不一刻的工夫,众人来到灭照宫位于小济山的营地。远远便瞧见营中白幡招展一片缟素。闻知杨恒到来,盛西来、尤顾东和凌红颐三大护法率众出迎。
杨恒下了软轿,由众人相伴来到为杨惟俨临时搭建的灵帐前,一众穿白挂素的护卫齐声唱诺道:“杨副宫主到——”
杨恒走进灵帐,一股香烛气息扑鼻而来。杨惟俨的遗体已存放进了棺椁之中,全身被白绸覆盖,遗体周围洒满防止肉身腐坏的驻颜粉。
杨恒的心绪一阵酸楚难言,接过凌红颐递来的三炷清香,默然道:“斯人已逝,不管生前多少恩恩怨怨,也都该随着这香灰一起化了。”
他点燃香火,来到近前俯身祭拜,兀自不能接受三魔四圣中唯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灭照宫宫主杨惟俨此刻便安静地躺在面前的棺椁里就此长眠。
祭拜过后杨恒由石颂霜搀扶着吃力起身,心头百感交集,久久无言。
忽听凌红颐道:“阿恒,我们都在等你苏醒,好决定何时扶灵回山为老宫主大葬。”
杨恒失神道:“这事你们决定吧,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了。”
尤顾东和盛西来对视了一眼,两人莫逆于心,说道:“如果可以,我们想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山,好让老宫主早日入土为安。不过……如今你已是灭照宫的继任宫主,此事终须你点头同意。”
杨恒神志恍惚一下没反应过来,诧异道:“你们说什么?”
鹧鸪天大声道:“阿恒,在你为老宫主上过三炷香后,便已是咱们的新任宫主了!”
杨恒这才回过神来,大吃一惊道:“这是谁的决定,为何我一点儿也不知情?”
凌红颐道:“这是众位兄弟一致的决定,何况由你继任也是老宫主生前意愿。”
杨恒思绪一片烦乱,只觉得此时此刻委实没有心情来讨论这事,不无苦涩道:“他活着的最后一刻,他想拼尽全力杀了我,哪有想到传位?”
马罴劲急道:“可我们都亲耳听到老宫主当众说:‘想替灭照宫做主,等老夫死后!’显然于老宫主心中早已将你默定为百年后的接班人。”
杨恒呆了一呆,却知那分明是杨惟俨的气话,骨子里的意味可能是截然相反。
凌红颐见杨恒不愿答应,玉容一肃问道:“阿恒,你自认是杨家子孙,可还记得那本存放在千秋堂中的家谱?!”
杨恒昏沉沉的脑海似有晨钟撞响,神情庄重道:“烈日秋霜,忠肝义胆,千载家谱——杨恒不敢忘!”
凌红颐上前两步,清声道:“那就看着我,看着盛护法、尤护法、鹧鸪堂主和在这灵帐里的本宫部众,还有已躺入棺椁的杨老宫主,想一想你骨子里流得的谁人之血?就忍心灭照宫从此群龙无首为人所欺?就忍心你爹爹以性命捍护的东昆仑从此衰落,日益凋零?”
说着她的语气微微和缓,继续道:“我知道你对老宫主尤存心结难以纾解,不愿继他衣钵。但放眼四海,灭照宫主之位,舍你其谁?”
“灭照宫主之位,舍你其谁?”凌红颐的话语再次深深震撼杨恒。他感受到群雄殷切期待的眼神。但这眼神绝非仰以自傲的风光与荣耀,而是他们寄托的信任,寄托的责任,那压力是如此之重。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已有决断,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道:“明天扶灵返山,为老宫主发丧荣葬!”
灵帐里先是一片反常的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继而这欢呼声像是长了翅膀,飞快地传递到营地的每一个角落,甚而连对岸的魔陀宫里也能听见。
正在低头沉思封印之策的南宫北斗蓦然抬头,望向小济山方向嘿嘿一笑道:“这小子——我就知道他们饶不了他!”
而当杨恒作出抉择后,也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环顾群情激动的灭照宫众豪,暗暗道:“从今往后我就要和你们荣辱与共,结为一体了。”
欢呼声稍停后,杨恒想起一事,说道:“凌姨,麻烦你安排部分人手继续襄助魔教留守地府裂口,等到南宫教主他们炼成镇鬼塔后再行撤离。”
盛西来说道:“镇鬼塔,不是只需九天就可以炼成么?那也快了!”
杨恒摇头道:“炼制镇鬼塔需要百余位高手合力,魔教至今人手不足。”
尤顾东笑道:“嘿嘿,南宫北斗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不肯开口来求咱们。这事好办,他缺多少人,咱们出多少人!”
杨恒一省,拊掌道:“好,那就请尹堂主护送老宫主灵柩先行南归,待咱们襄助南宫教主炼成镇鬼塔后,回山汇合。”
当下众人计议已定,分头行事。有了灭照宫群豪襄助,炼制镇鬼塔之事水到渠成。
到了第十天头上由南宫北斗和杨恒联手主持,将镇鬼塔封印在地府通道的裂口上,又树碑立传以纪此事。
当日中午众人又在魔陀宫大醉一场,散席后杨恒率众南归。南宫北斗和薄云天率领魔教群雄下山相送,直到河谷之外。
经过联手炼制镇鬼塔,魔教与灭照宫两家高手非但化干戈为玉帛,更生惺惺相惜肝胆相照之情。兼之如今双方的当家人意气相投堪称生死之交,更不虞翌日还会兵戎相见,再起干戈。
眼见南宫北斗一送再送,杨恒只好停步道:“老爷子,难不成你要把咱们送到东昆仑,再让我送你回来?”
南宫北斗哈哈一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小兄弟,珍重!”
杨恒正欲回答,突然看见谷口外缓步走近一人,对他说道:“真源——”
那声音嘶哑低沉,宛若两片金属相互摩擦发出的异响,教人听了极不舒服。
但杨恒却是惊喜交集,展开双臂迎上前道:“真禅,你能说话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真禅神情冰冷毫无欢欣之色,漠然伫立在谷口缓缓打出一串哑语。
杨恒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定,张开的臂膀僵直在了半空。
此刻的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久别重逢的真禅——自己的兄长,见面的第一句话竟会是:“我才是杨惟俨的长孙,把宫主之位还给我!”
第五集 谁与争锋
第一章 干戈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金灿灿的日头从云层里露出了笑脸,隐隐约约透出几抹暗绿色的光晕,就像涂了芥末的咸蛋黄吊人胃口。
风穿过峡口吹入河谷中,骤地变疾变猛,发出呼呼的咆哮切割在人们的面颊上。溪水哗哗流过青色鹅卵石铺砌成的河床,闪着波光转着漩涡,宛若舞蹈的精灵。
杨恒站在谷口的这边,愕然望着谷口那边的真禅,仍然无法相信刚才的那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但看真禅冰冷的表情,深沉的眼睛,杨恒又不得不痛苦地醒悟到:他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从前的真禅很喜欢开玩笑,甚而津津乐道于那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每当他想捉弄谁时候,却总会被眼睛里那丝暗藏的狡黠光芒出卖。而如今伫立在杨恒面前的真禅,眼神却赫然变得陌生诡异。
他熟悉的真禅,曾经胆小如鼠懦弱而善良,虽然不会说话但笑容灿烂,令人如沐春风。从琼崖鹿回头一别,仅仅几个月的光景,眼前的真禅却变了模样。
他的头顶长出了刚硬如针的黑色短发,从里往外透出妖异的殷红,脸上的线条冷峻刚直,犹如被切割开的花岗岩,薄薄的嘴唇紧抿成线,不自觉地露出一抹阴冷的邪气,一袭黑衣不仅包裹起了往日的记忆,也将自己完全融入了黑暗。
杨恒知道人是善变的,然而做梦也想不到真禅会变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须臾之后杨恒轻舒了口气,抬手用哑语缓缓问道:“这是谁的意思?”
真禅目无表情地回答道:“没有人,只是我想拿回本应属于我东西。”
由于两人一直在用手势交流,站在杨恒身后的灭照宫和魔教群豪几乎没有人都够看懂们两人交谈的内容。鹧鸪天皱着眉,低声问身旁的凌红颐道:“凌护法,那小子指手画脚地在对阿恒说什么?”
“那小子”指的自然是真禅。数月前他击杀生父杨北楚逃下东昆仑,又接连杀伤数十位奉命追捕自己的灭照宫高手,甚至连玄武护法尤顾东亦被打成重伤,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
更要命的是,杨惟俨正是受到杨北楚父子相残的惨剧刺激,于参悟横扫天荒诀时灵台失守渐渐入魔,最后引火烧身暴毙在魔陀宫中。
故而上至灭照宫的三大护法五大堂主,下到普通门人,无不对真禅恨得咬牙切齿。若非碍于杨恒在场不便擅自出手,只怕早已一拥而上将他打翻在地再踹上几脚。
凌红颐曾在真禅寄居雄远峰为母守孝的三年中与他多有接触,兼之两人的手势缓慢,勉强也看得懂些,不觉黛眉蹙起轻声答道:“他要阿恒让出宫主之位。”
“什么?!”凌红颐的声音虽轻,但周围的南宫北斗、盛西来等人无不是魔道中的翘楚人物,当下听得个真真切切。就似一根火柴扔进了干草堆里,灭照宫群豪对真禅压抑已久怒火立马就被点燃起来。
赫连豪念及杨恒半个多月前还为自己化解天火劫,从鬼门关里把性命捞了回来,更是怒不可遏道:“他还有脸回来?”攥握铁拳便欲冲上前去。
盛西来一把抓住赫连豪胳膊,低喝道:“让阿恒来处理,如今他才是灭照宫宫主!”
他是灭照宫中的元老人物,即便杨惟俨生前也多有尊崇,一言既出众人不敢违拗,强压着怒气静默下来,各人心中均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弑父小贼做宫主!”
杨恒虽说背对群雄,但对身后情形自是洞彻若明。他很理解赫连豪等人的想法,更明白假如真禅做了宫主,无论是对他本人还是对灭照宫群豪都将是个灾难。
只是杨恒怎么也想不通真禅何以会生出争夺灭照宫宫主的念头?这真是他自己的主意么?如果说背后另有人教唆指使,那个人又会是谁?
“司徒奇哲……”杨恒的脑海里电光一闪,回忆起吴道祖击杀司徒奇哲摄取元神的那幕骇异景象。他隐约有了些头绪,比划问道:“是不是吴道祖?”
真禅漠然道:“这有关系么?我只问你,这灭照宫宫主的位子让还是不让?”
杨恒注视真禅许久,摇摇头道:“可还记得那晚在鹿回头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如果那个决定足以影响你的未来,别让自己只数到三!”
真禅蔑然地翘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盯着杨恒,回答道:“正因为我牢记着这句话,所以在心里整整默数到了三万三千,结果还是一样——它是我的!”
两人的对话被凌红颐不停地低声翻译出来,直听得众人火冒三丈。眼见杨恒苦口婆心好言相劝,真禅却咄咄逼人不依不饶,更感义愤填膺。
南宫北斗跨上两步道:“杨兄弟,你别理这小哑巴。让老子来收拾他!”
真禅不以为然地瞥了南宫北斗一眼,嗓子里发出古怪声音道:“南宫教主,这是我们杨家的家事,无需你替真源出头。”
南宫北斗怒道:“放屁!杨恒是老子的干女婿,他的事我怎就管不得了?”
真禅望着杨恒冷笑不语,仿似压根不屑和南宫北斗做口舌之争。
杨恒语气平缓,说道:“假如三个月前你想做灭照宫宫主,我绝无异言。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