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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斜靠在床边的那面圆盾,他的心神微定,吃力地伸出左手比划两下。
“你说什么?”少女迷惑地望着布衣少年的左手,“我不懂欸。”
少年垂下手,在少女丰腴的大腿上写道:“你为什么救我,这是什么地方?”
少女的脸红了起来,扭捏道:“这是我家啊,你……不会说话?”
少年抬手又要写,少女急忙伸出自己的手道:“写在这儿吧。”
少年缓缓在她粉嫩的掌心里写道:“我是哑巴。”
少女点点头,迟疑道:“你……是不是叫真禅?我爹爹说你用的那面圆盾叫做乌龙神盾。”
少年慢慢地点了点头,收回了他的左手。
少女吐吐舌头道:“还真教我爹爹猜中了!可你怎会被人追杀的?”
真禅摇摇头,用左手做了个喝水的手势。
这回少女看懂了,起身端来一碗碧绿清澈的液汁,上面还漂浮着几片粉红的花瓣。她说道:“这是我家的‘落梅着雨茶’,生血通经,益气培元,可不是谁都能喝得到的。”
真禅接过碗,手一滑险些翻了。少女急忙端住,道:“我帮你。”藕臂揽住真禅后背,小心翼翼地将他身子抬起,靠倒在枕垫上。
真禅当真是渴极了,埋头咕噜咕噜往嘴里猛灌,一时喝得太急,被呛得大声咳嗽,牵动伤口直疼得呲牙咧嘴。
少女微笑着伸出柔荑轻抚,帮他平复胸口急促的喘息。虽说岭南各族与中土风俗迥异,男女大防也宽泛许多,但她如此举动,仍是大出真禅的意料之外。
他不由得再次审视少女,待少女凝眸回视,真禅竟意外地发现那一汪秋泓里,默默无语透露着关切与爱怜。
真禅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他低下头去,半晌后在少女的手背上写道:“令尊是谁?”
少女愣了愣,仿似直到此刻真禅居然还没想到自己父亲的身份,是件颇不可思议的事,回答道:“我爹爹是琼崖剑派的掌门人——玉带金笔司徒奇哲啊。”
真禅点头表示知道了。其实,要是有谁听见司徒奇哲的名字,还能摇头不知,那才是真正的怪事。尽管琼崖剑派孤悬海外,被视作邪魔外道,各大名门正派退避三舍不耻与之为伍,可玉带金笔司徒奇哲的名头却是威震正魔两道,名扬四海。
很少有人见过他真正出手,但几乎没有谁会怀疑他是天荒八怪中修为最高,也最神秘莫测的一个,为人亦正亦邪喜怒无常,独尊岭南素不与中土仙林往来,却统率着南荒魔道大大小小数十个门派,俨然便是称雄天南的一方霸主。
少女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接着说道:“我叫司徒筠,是爹爹最小的女儿。”
真禅微微一笑,脑海里却闪过了另外一位少女的芳影。他忙不迭地将她藏回心底,专注着眼前的司徒筠,写道:“谢谢你救了我。”
司徒筠轻笑道:“救你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我大哥司徒龙枫和赵师兄、莫师姐呢。要是让他们晓得你单单谢我,一定会不高兴。”
真禅一怔,写道:“那也代我谢谢他们,还有令尊。”
司徒筠轻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要谢,还是等你伤好了自己去谢吧。我可不做传声筒被大哥笑话。”
这时就听屋外有人语气温和地问道:“筠儿,可是你救回来的那个少年醒了?”
司徒筠起身开门,应道:“爹爹,真教你说准了,他真的是真禅!”
屋外那人呵呵一笑道:“那有何难,只有你这傻丫头还不信。”
真禅扭头往门口望去,司徒筠亲热地挽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位中年男子身着水色长袍,相貌英俊儒雅,下颌三绺长须洒逸,腰间玉带上系着一支不到两尺长的金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真禅也不敢相信,眼前如此温文尔雅的人,竟然就是琼崖剑派的掌门人司徒奇哲。
真禅上半身绑满夹板,只能单用左手向司徒奇哲施礼。
司徒奇哲含笑道:“不必多礼。”在真禅床前落座,伸出右手两指轻搭他的脉门合目诊察了须臾,说道:“你的外伤并不碍事,但经脉肺腑的伤势还需悉心调养,半个月内最好不要再妄动真气与人争斗。”
他松开真禅的脉门,又问道:“听说你这三年来常住东昆仑为令堂守墓,为何突然跑来这里,还落得一身是伤?”
真禅垂下头,牙齿紧咬嘴唇没有应声。司徒奇哲道:“既然你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他话锋一转道:“不过,适才灭照宫的白虎护法盛西来命人送来拜帖,说是明天上午要登门拜访。恐怕此事多少会和你有关吧。”
见真禅身躯微震仍不开口,他起身道:“我还有点其他事,便不和你多聊了。”
司徒筠满腹疑窦将父亲送出小院,低声问道:“爹,灭照宫是来要人的?”
司徒奇哲回过头望了眼虚掩的门户,颔首道:“咱们琼崖剑派和灭照魔宫相隔万里素无纠葛,我相信,盛西来此来必有所图。”
司徒筠低垂眼睑,陪着父亲向前缓行,轻声问道:“那他……”
“看他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他来我琼崖岛必有隐情。”司徒奇哲蹙起眉头,沉吟道:“我难以理解的是,这少年是杨惟俨的亲孙子,盛西来何以对他痛下杀手?”
司徒筠道:“也许是他祖孙反目,又或者是他在灭照宫闯祸了?”
司徒奇哲叹了口气道:“若是如此,这少年也该逃去峨眉山向师门求援才对,何必舍近求远跑来琼崖岛?此事大有可疑。”
司徒筠沉吟道:“也许是他不愿给师门惹麻烦,所以宁可孤身逃亡、远走天涯?”
司徒奇哲笑道:“筠儿,爹爹知道你心地纯良,但似乎你对这少年额外青睐有加,却是为何?”
司徒筠脸红道:“你老人家难道不觉得,他孤苦无依,又不会说话,很可怜么?”
司徒奇哲一笑而过,说道:“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但果真如此的话,他这祸必然不小,甚至连仙林四柱之一的云岩宗也庇护不了他?!”
司徒筠轻轻道:“爹,自从三年前长白一战后,仙林四柱已经名存实亡了。”
司徒奇哲微笑着点头不语。
司徒筠犹豫了下,问道:“爹,如果盛西来真是冲真禅来的,咱们怎么办?”
司徒奇哲驻步凝视爱女,以问代答道:“你希望爹爹怎么做?”
司徒筠垂首道:“就算要交出真禅,也该等他把伤养好,不然……”
司徒奇哲摇头微笑道:“尽管杨惟俨野心勃勃势力深广,咱们琼崖剑派也未必就真怕了他。但我连真禅到底做了什么事都不清楚,又岂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庇护他?还是看看明天盛西来会怎么说,咱们再作定夺也是不迟。”
他将手轻按在爱女的肩头上,温言道:“你也可以试着再问问他,总好过咱们父女俩在这儿一头雾水地胡乱猜想。”
司徒筠点点头道:“爹,我先去了。”伸手在司徒奇哲的腰上轻抱了下,转身回返。
她走到院外,却见屋门大开着的,顿觉不妥,呼喊道:“真禅,你在屋里吗?”
忽而想到真禅有口难言,就是听到了自己的呼喊也无法回答。快步入屋,只见床上空空如也,连同乌龙神盾也一起不见了。在桌上浅浅的指痕刻道:“救命之恩,铭感肺腑。强敌将至,恕我不告而别。”
“真禅!”司徒筠飞奔出屋,焦灼地环顾四周,想找到真禅留下的蛛丝马迹,可地上连半个脚印也没留下。
司徒筠急道:“傻瓜,伤得这么重还强撑着!”跃上屋顶寻思道:“就这会儿工夫,他肯定走不远。”看着小屋东西北三面都是亭台楼阁,时有本门弟子来往行走,惟独南面是一大片茂密的棕榈林,直通后山。
她心思聪慧,如乳燕投林策动身形向北追去。直飞出十多里地远远出了山庄,才看见前方林木间一个人影步履蹒跚,背负着乌龙神盾正往前行。
“真禅!”司徒筠心情一松,叫了声加快身速追了上去。
真禅回过头,脸上先是露出一丝错愕,旋即无奈地苦笑了声,停了下来。
司徒筠奔到他面前,见真禅身上的绷带里又有鲜红的血水渗出,不由分说将他按坐在地,埋怨道:“你想去哪里?怎么说走就走?”
真禅呼吸粗重,用左手在地上写道:“我在桌上留了话,你为什么还要来追?他们是来抓我的,跟你们没关系。”
“不要走,我会求爹爹保护你!”司徒筠脱口而出道。真禅怔了怔,呆呆地看着她。
司徒筠低声道:“你重伤在身,能逃多远?”
真禅抹去泥地上的字,接着写道:“能多远就多远。”
司徒筠心乱如麻,即不愿真禅落入魔爪,也不想琼崖剑派因此招来强仇,沉默片刻后,猛抬头道:“要么我把你藏起来,让他们永远也找不着!”
第二章 天涯
真禅的眼睛亮了,却摇了摇头写道:“不用,我能走。”
可他坚持,司徒筠比他更坚持,说道:“只要他们找不到你,就没法子找我们的麻烦。我听说杨惟俨很霸道,可我琼崖派未必怕他!”
真禅不语,久久看着司徒筠,写道:“你真的不怕惹麻烦?而且可能是大麻烦!”
司徒筠被真禅盯得不好意思,迟疑道:“我也不想惹麻烦,但是我觉得,他们不该那样欺负你一个人。”
真禅笑了起来,笑容里有些疲惫有些伤感。他扭过脸,避开了司徒筠清澈明净的目光,不意看到有四个人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潜近。
他立刻认出这四人正是灭照宫的部众,心中一凛站起身来,知道自己由于功力大幅消退,以至于被对方欺近十丈之内兀自没有察觉,唯今之计惟有拼死一搏。
这时司徒筠也发觉敌情,玉手按剑挡在真禅身前,微带一丝紧张高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四人中个子最高的一名黑衣男子向真禅略一欠身道:“大公子,请跟我们走。”
真禅摇头,推开司徒筠摘下乌龙神盾向四名灭照宫部众走去。
明知道真禅此刻已无再战之能,四人仍不禁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两步。
高个黑衣男子道:“大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何必一定要叫我们为难?”朝三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各自掣出魔兵严阵以待。
“你们凭什么在我琼崖岛上随便抓人?”司徒筠拔出一柄玉色长剑横在胸前清叱道。
高个黑衣男子冷冷道:“姑娘,我劝你少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真禅一声低喝,乌龙神盾快逾飞电,锐利的盾锋斜劈高个黑衣男子的面门。
黑衣男子早有防备,手中三节魔棍绷得笔直,“铿”地架开乌龙神盾,脚下踉跄往后退开两步。三名同伴低声呼喝,围攻而上。
司徒筠银牙一咬,仙剑幻动出一双剑花,分挑两名身着黄衣的灭照宫部众。
两名黄衣人回身接战,黑衣男子喝道:“杀了她,免留后患!”
两名黄衣人听到黑衣男子的指令,双刀并举猛攻司徒筠。尽管司徒筠也算得琼崖剑派二代弟子里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可毕竟从无实战经验,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人交手,就碰上两个凶神恶煞、下手狠辣的魔道高手,心中难免胆怯,剑招随之也变得慌乱,险象环生。
真禅的情形比起司徒筠更加凶险,他每催动一缕真气,经脉就像被拉扯一样痛彻肺腑,额头冷汗涔涔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