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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儿也十分惊讶,慌忙还礼说:“大师怎知道在下之名?”
“老衲四年前,在大理崇圣寺曾见过豹施主一面,当时匆匆,想必豹施主忘了。”—栗大师又看了翠翠一眼,“这位女施主,老衲要是没有看错,想必是自称为江湖小杀手的翠女侠。”
翠翠也惊讶:“大师!你怎么知道小女子的呢?”
一粟大师捻须微笑:“翠施主冰雪聪明,机警过人,名动江湖,既是点苍派掌门夫人的高徒,又是山西龙门薛家的千金,老衲又怎不知道?老衲与令尊令堂也有一面之缘。”
翠翠欢喜地叫起来:“原来大师知道小女子的一切了!”
一栗大师又说:“要是老衲没有说错,三年前修建这座古刹时,想必是豹施主、翠施主出手救了当时的总管和工匠们。”
翠翠眨眨眼:“那不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善财、龙女所为吗?怎么又是我们了?”
—粟大师一笑:“老衲身入空门,皈依佛祖,并不相信世上真有什么神仙、地府,那只是凡夫俗子所为。”
“那大师出家参佛干吗?”
“老衲出家,只是深研佛理,宏大佛教,普渡众生,感化世人,并不敢教人迷信鬼神。两位施主,这里不是谈话之处,请入老衲居处,坐下来慢谈。”
豹儿和翠翠都感到一粟大师不是一般的和尚,而是一位得道的高僧,出言与众不同,也极想聆听他的教诲,便随一粟大师步入方丈室坐下。一粟大师命小和尚奉上香茶之后说:“老衲得与两位施主认识,实在有幸。”
豹儿问:“大师原是大理崇圣寺的高僧?”
“老衲原是崇圣寺中藏经阁的一位职僧。”
翠翠一怔:“大师莫不是法号一粟?”
“正是老衲贱号。”
“小女子听师父说,大师是位极有名望的高僧,深研佛理,同时武学莫测,一向不大露面,怎么跑来这座古刹了?”
“老衲深感段郡主的情深义重,不得不来主持这座古刹。同时这里也远避人间,比崇圣寺更为清静,是修心养性的好地方。至于武学莫测。过奖了。”
豹儿问:“不知大师叫晚辈前来,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老衲受段郡主之托,在打听两位施主的下落和安健,一有消息,便告诉郡主知道,好使她放心。”
豹儿说:“段郡主对在下太好了!麻烦大师转告她,在下很好,有机会就前去大理拜访,感谢她的深情厚意。”
“施主请别这么说,段郡主也是深感施主救命之恩,终身不敢相忘,对施工有所报答而已。”
“郡主对我的报答已太多了!”
翠翠问:“大师三年来一直在打听我们?”
“不!老衲只在近两年来注意两位施主的行踪出没。”
翠翠一怔:“大师这么说,已知道我们在哪里了?”
一粟大师点点头,同时叫小和尚出去,吩咐说:“没有我命令,谁也不能进来。”小和尚出去后,一粟大师才慢慢说:“可以这么说。”
翠翠追问:“我们在哪里?”
“不远,就在离古刹二里地的一处没人敢进去的山谷中。老衲只是不敢去惊动两位练功。”
豹儿和翠翠同时大震:“你怎么知道的?”
“老衲在一次偶然机会,登上那处山峰,隐隐听到豹声低吼,翠施主身如幻影,在那山谷树林中来往如飞,多俊的龙门薛家幻影魔掌神功。”
翠翠心头大震:“那一次就是大师?”
两年前,翠翠一次出洞在山谷树林中练功,仿佛瞧见山峰上有—条人影一闪而逝,疑心顿起,急忙悄然登峰查看,可是人影全无,凝神倾听片刻,附近一带全无动静气息,便以为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心想,这么一个清早,有谁会来这山峰呢?才悄然飘落下峰……
一粟大师说:“施主好敏锐的目光,老衲发觉施主悄然上峰,只好闪身避开,转到峰下乱石暂避。”
“可是我没有听出大师的气息呀!”
“不瞒施主说,老衲会龟息法,就是近在咫尺,也不会听到,何况施主在山峰上。”
“从那一次,你就知道我在那山谷了?”
“是!老衲不敢惊动,也曾经阻拦他人别去惊动施主,让施主一心一意的练功。”
翠翠又是心头震动:“那么说,除了大师,还有别的人知道了?”
“除了段郡主,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那大师怎么说曾经阻拦别人呢?”
“翠施主,你不会忘记了哈里札这位商人吧?”
“是他!?”
“这位波斯商人财可通神,他曾请了几位武林高手来打听两位施主的下落,不是给老衲用话打发离去,就是给老衲暗中吓退了他们,使他们不能接近那山谷半步。”
“大师与他们交手了?”
“必要时,老衲只好出手,令他们知难而退。现在好了,两位施主功成出谷,老衲也算了结了这桩心事。”
豹儿和翠翠听了半晌不能出声,最后起身而拜。一粟大师慌忙离坐:“两位施主,怎么行此大礼?”
豹儿说:“要不是大师在暗中护着晚辈,晚辈怎能一心一意学艺?晚辈怎能不拜谢大师之恩?”
“施主千万别这样,老衲也是受段郡主所托,不能不遵守诺言。两位施主请快起身。”一粟大师暗运神力,想扶他们起来,使他们不能下拜。可是一试之下,翠翠还可以扶得起,豹儿却扶不动了,仍端端正正的拜了三拜。一粟大师心头不由凛然,赞了—句:“豹施主好深厚的内力,老衲自愧不如。”他们一拜一扶,如同较量了一次内力。
翠翠也心里暗暗惊骇,自己在岩洞里练了三年之功,内力仍不及这老和尚,怪不得师父说他武学莫测了!
由于豹儿扶不起来,一粟大师也收了神力,翠翠也端端正正拜了三拜,说:“大师的内力,也深厚得很啊!”
“翠施主见笑了!老衲想不到两位施主在短短三年之中,学到了如此神功,那将是武林之幸、江湖之幸。阿弥陀佛!方悟禅师在天之灵,也感宽慰了!”
豹儿说:“晚辈不敢说练成,还望大师指点一二才是。”
“豹施主何必客气?”
“晚辈可是真情实意的啊。”
翠翠却说:“大师!我们可没有练成什么神功啊!”
一栗大师微笑:“老衲虽然武学浅薄,却善观颜察色,豹施主内功已臻上乘,达到了返朴归真的佳境,致使老衲动用了八成的功力,仍不能扶起豹施主半分。就是翠施主,也只是略动而已。老衲自问一句,八成功力,可以将任何一位武林高手震出室外,可见翠施主的功力,已超过当今武林任何一流高手,只有一等一的上乘高手,才可与翠施主交锋。”
翠翠听了暗喜,心想:—粟大师是位得道高僧,武学渊深莫测,绝不会妄言。一粟大师望了翠翠一眼又说:“翠施主眉宇英气逼人,似乎杀意太重,望翠施主今后在江湖上行走,剑下留情,能不杀的千万莫杀,免负上天有好生之德。”
“那危害武林以及十恶不赦的匪徒,也不杀么?”
“阿弥陀佛!最好能劝他改过自新,须知人一死了,连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没有了,望施主三思。”
“大师,我师父曾说,对敌人的宽恕,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阿弥陀佛!以暴易暴,非仁者之所为。”
翠翠还想再说,豹儿已抢着说:“翠翠,大师的教导对极,我们应铭记在心才是。我师父临终之前,也是这么教导我的。我们只能救人,千万不能乱杀人。”
翠翠心里说:你师父和一粟大师,还不是—样的“虾米豆腐”?当然叫你别杀人了!
一栗大师连忙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豹施主仁心宅厚,必有善报。”
翠翠说:“大师,那我该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施主出乎侠肝义胆,只是杀意太重而已。”
蓦然,小和尚在外面叫道:“哎!你别进去。”
跟着一个低沉浑雄的男声问:“我可是与一粟大师常来常往,怎么不能进去?”
“大师正与人在里面谈话,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能进去。”
豹儿、翠翠和一粟大师的谈话便停了下来。豹儿问:“大师,有人要见你了!我们是不是避开一下?”
“不用,这是豹苑别墅的独孤管家来见老衲了,他恐怕是特意来拜见两位施主的。”一粟大师跟着扬声说,“木石!请独孤管家进来!”
木石的童声在外面说:“好啦!大师请你进去啦!”
独孤管家哈哈大笑:“你这小和尚,可谓是尽守职责了!好!很好!”
声落人现,独孤管家已出现于方丈室门口。豹儿和翠翠一看,是一位彪形中年大汉,浓眉环眼,短髭如针扎,宛如画上的捉鬼钟馗一样。他神态凶恶,几乎令翠翠吓了一跳,以为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一个凶恶之鬼。他与一粟大师慈眉善目,长髯如银丝,宛如神仙一流人物相比之下,形象更是鲜明,成了强烈的对照:一个若天上的神仙,一个若地狱中的魔鬼。豹儿也不禁暗暗嘀咕:怎么段姐姐请了这么一个人来做豹苑别墅的管家?夜里不怕吓坏人吗?
独孤管家,单名雁,与他夫人黑蜘蛛龙十三娘,原是黑道上有名的人物,纵横在川、滇、黔边界乌蒙山上,曾一夜之间荡平了鸟蒙山大小土匪十六寨人马,雄踞乌蒙山,令黑、白两道上的人为之侧目。他们夫妇两人从不洗劫一般平民百姓,专抢劫土豪劣绅和贪官污吏的财物,与大娄山索命刀是同—类的人物。黑道中人视他们俩是侠义中的人物,而侠义中的人又视他们为黑道上的魔头。他们夫妇两人,成名比索命刀晚得多了!索命刀收手归山,转行去做珠宝商,而他们才名震绿林。可是在四五年前,他们夫妇两人,一下子双双从乌蒙山消失了,也不见在江湖上出现,不知去向,行踪全无。黑箭澹台武去乌蒙山想收他们夫妇两人为己用,也扑了个空。
原来他们夫妇两人,在一次比武中,双双败在段丽丽的兄长剑下。在比武之前,双方说明了条件,谁败了就听从对方指挥。结果他们败了,只好听从段王子的话了,成为了段王子的人。段王子微笑地问他们:“你们知道在下为什么要来乌蒙山找你们比武?”
独孤雁带怒地说:“败了的人,什么也不想知道。”
黑蜘蛛说:“我们败在你的剑下,一切听从你的调遣,可别想侮辱我们。就是要杀要剐,也任由尊意。”
段王子收了剑,一揖说:“贤伉俪请别误会,在下是为两位专程赶来的。”
“专来收服我们?”
“不!不!要是贤伉俪不愿意,刚才我们的胜负不算数,在下也不敢强求两位跟随。”
独孤雁怒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是不守诺言的小人?说吧!今后我俩是你的人了,你要我们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叫我俩去死,也绝不皱眉。”“独孤兄言重了!在下只想贤伉俪不落于一个魔头的手中,不为他卖命。”
黑蜘蛛向:“你说什么?什么魔头?我们又怎会落在他的手中呢?”
“贤伉俪大概听说过黑箭这位魔头吧?”
“不错!是听说过。”
“在下听说这魔头要来乌蒙山,对贤伉俪不利,准备制服两位,要两位为他杀人,以致落得像贺兰双雕之下场。”
独孤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