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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搂了她一下,语气却固执了起来:“不行,我一定要拼命好起来,一定要再学会道术。我不要做那些了……我要保护你。”
“咦,不用呀,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不是逞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确实可以应付许多危险了,毕竟她也是一名星者,“我也可以保护小初呀。”她笑着。这一路上也确实如此。
“不要!我不干!”白麟初拧着眉咬着嘴来回晃脑袋,又开始闹别扭,“我偏要保护你!其他什么也不干!”
“哦,好吧。”她只好答应,望着他笑。
“绿,”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要亲你了。”
“不要!”她脖子往后一缩,“脸上脏脏的。”
“那你来。”
这次她倒没什么犹豫,应了一声“好”。小鸟般地凑过头来飞快地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低地笑。
他眼中有一丝窘乱,一滑而过,便又开口:“既然是在唇上,就不该是这样的。”
她张着漆黑的眸子望着他,见他靠近过来,下令:“眼睛闭起来。”
依言闭上双眼,她感觉到他愈来愈近的气息。心陡然跳快了,又候了片刻,肩上被一搂,她一下被拉了过去。张开眼,自己的脸正缩在他肩头。
白麟初的声音变得冷硬:“紫花姑娘,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躲躲藏藏?”
几步外的花丛中发出的响动,美丽如仙子的紫花苜蓿从那里钻出来,掸了掸头上的叶子与花瓣,掩着朱唇笑道:“呵呵呵呵,打扰你们了。我是来喊小绿儿的,既然你们在忙,那我先走好了。你们慢慢忙,忙完了记得回去吃饭呀。”语罢逃也似的转身。
“笨蛋妹子!”小廊的顶上传来一声斥责,恨铁不成钢。苍胧从上面滑下来,教训道,“妹子你真不懂事,你悄悄逃了也不能这样冒出来呀。现在完了,一捅破了还有什么好戏看呀?唉,唉!”
紫花苜蓿转回头,“我和大师兄你不同,可不是专程来偷看的,临场自然疏忽了点。”
“你当我就是专程来偷看的吗?”苍胧说,“我也是来办正事的呀……”
白麟初铁青着脸拉着绿波就走。火宇皇从他们面前的一棵树上跳下来,吓得两人一愣。
逍遥谷主神色郑重,“哼,酒多人颠,大师兄你喝傻了,这个时候跑出来。不然紫花溜了以后说不定还有后续的,现在全泡汤了。真是狗熊生儿子,一个更比一个笨!”
说完他冲着面前的两人清新俊逸地一笑,“别误会,我只是来吃饭的……你们还要继续吗?”笑得连天上的月亮也被迷得羞答答地躲进云里去了。
月光消逝,夜色一下变得黑暗,正如白麟初此时的脸色与心情。
紫花苜蓿也不走了,跑过来拉住绿波,“绿儿,今天你在花园忙了一天,吃饭之前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山上有温泉。”
“温泉?好啊!”她又这么单单纯纯地答应了。
白麟初喉头一动,没拉抓住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满怀兴奋地跟着紫花苜蓿走了。他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输给温泉了!
“嗯,温泉呀,真是不错,自从上次过来逍遥谷我就再没泡过温泉了呢。”苍胧一拍手,“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也盖了一天房子了,不洗个澡是不行的。我去了。”说着他就大步向前而去。
那房子整个都是张涵盖的吧?白麟初咬牙切齿刚准备骂人,火宇皇却轻快地也跟过去,“吃饭前泡个澡大益于养身,去温泉好了。”
“你们这些变态!给我站住!”
满天的星星眨了眨眼睛,嘻嘻哈哈笑得闪亮。今晚的大地真是精彩纷呈呀。
逍遥谷是个很奇妙的地方。它与世隔绝,不但美得如同人间仙境,其中居住的鸟兽人物也是堪称绝妙非凡的。
逍遥谷主火宇皇,虽然生着奇特的红发碧眸,却不见一点突兀。他不说话的时候,连最明艳的鲜花也会随着他的眼神沉醉得忘了绽放,他微笑的时候,连最善于飞翔的鸟儿也会因为看呆了从天上掉下来。他一旦开口了或行动起来,大多会看见棋盘棋子满天飞,毛笔变飞镖追着一位新房客玩命地扎。花儿流泪了,小鸟也从地上钻到土里去。另一位新房客忍着一口气在心里大骂变态,扔了书卷直想找人打架。
逍遥谷里的另一位居住者紫花苜蓿,不说话的时候活脱脱的一位蕊宫仙子、月殿嫦娥,一旦开了口,便从天上掉到了人间,所有可言不可言的东西都在她掩唇一笑间颠覆无常了。她与火宇皇分别住在谷内的东西两居,既非情侣也不像主仆,真要说什么特别的关系,反倒更似家人。但,谁都看得出不是。
她爱穿紫衣,也爱花。紫心苑后面的满园玫瑰都是她种下的,每天亲自尽心打理。
绿波住进来之后也帮她一起打理花园,剪枝、浇水、培土、上肥。种花其实是相当有趣的,尤其是这么美丽的玫瑰花。有时候紫花苜蓿会悄悄地招呼她:“绿儿,你过来,亲亲这朵玫瑰。”
她吻过花瓣,紫花苜蓿便笑着说:“这孩子好开心。她爱你呢。”
她也笑,好奇地望着那朵黑色的玫瑰。明明是冷媚逼人的色彩,此时看上去却分外清灵纯然。紫花苜蓿叫它孩子,她说这里的每一种玫瑰都是精灵的化身,她还告诉她黑色的花叫伊女馨,红色的叫真红,白色的叫白露。
“大家都好喜欢你呢。”
绿波虽然瞧不见,却有微妙的感觉。逍遥谷四处都有灵动的气息,草木水泽皆养人。这里是可以让小初好起来的地方,也实在是美。人也好,待在这里她几乎每天真的只有快乐了。
有时她会忍不住好奇地问些事情:“紫花姐,你与谷主同贪狼大人是同门弟子吗?”
“不是呀,我不会武功哩。”
“那为什么你要叫他大师兄?”
“因为火哥这样叫他我也就跟着叫啦。”
有些混乱。她继续问:“谷主是他的师弟吗?”
“不是呀,呵呵。”紫花苜蓿笑起来,“火哥叫他‘大师兄’,并不是平常的大师兄。那原本是‘变态大师兄’,简单些就喊作‘大师兄’啦。”
“什……什么?”绿波大惊,合不上嘴,“为什么……那么叫?”
紫花苜蓿绝丽的笑容此时看上去颇有些没心没肺,“火哥和大师兄刚认识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情,后来大师兄非要认我做妹妹,认他做兄弟。火哥不答应,管他叫变态。最后被缠得没办法了,烦得头发也掉了,便开始叫他大师兄。火哥说大师兄的变态无人能出其右,尊称一声也是应该的。大师兄一开始不知道,还很欢喜。等他知道了以后大家都叫熟了,他也没办法了。他只是不许火哥连着‘变态’一起叫他。其实火哥根本不会去叫那么拗口的称呼,要叫的话都是直接骂‘死变态’的。‘大师兄’只是意会而已,还蛮好听的,对吧?”
接连被震惊的绿波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依然呆呆地怔着。
紫花苜蓿不等她回答就拉着她跑到厨房里。
“今天我们吃面好不好?面和牛肉一起煮,我最喜欢了。绿儿帮我烧水,我来做面条!”
厨房里,开始炉灶上是澄净的水,案板上是干净的面粉。很快白雾翻滚起来,敲打声、叫声、刀声络绎响起。两名女子在烟霭重重的厨房中混战了不知几个时辰,直到逍遥谷主耐不住饥饿冲进来,一团面连着丝丝缕缕的长条刚刚好扣在了他耀眼的红发上。
火宇皇沉着脸拨掉头上的面团,来到案板前重新和面、拉面条、煮开水、切牛肉。
那天的晚餐的确是十分美味的。紫花苜蓿满脸幸福的笑,一连吃了三大碗。
日头晴好,湖光潋滟。
白麟初垂着一根竿在水边钓鱼。
前一天小雪笑纳了新朋友猫熊送给它的新鲜嫩竹叶,品尝过后差点连胆汁也吐了出来。一只大大的猫熊抱着一只病恹恹的小狗跑到竹屋窗前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苦命的主人只好清自为病患筹备粮食了。
钓了一上午只钓到三条毛鱼。他一边重新给钩上饵一边暗骂着那条败家的狗,居然要他来伺候了,切!
鱼钩抛了一个弧又落进水中。不一会儿,水面泛出涟漪。是鱼儿上钩了吗?鱼线轻飘飘的,腕上的感觉依旧轻松,湖面波动却越来越大。他目光一紧,抽起鱼竿就往后跃了两步。
对面有乐声传来,笛音清幽弦音悦耳。遥望不见弄乐人,不知隔了多远,声音却清晰地飘进耳里,不低不躁。
笛声啸出一个高音,顿时湖中溅起水柱,一字形地从对岸排过来,水花落下后居然有不少鱼被抛在岸上,噼里啪啦地翻身打滚。
白麟初丢下钓竿就绕着湖向对岸跑过去,跑了几片林子终于见到人影。桃花树下,苍胧正拨着一把五弦琵琶。树上,火宇皇靠着枝干坐着,吹着一根碧绿的竹笛。
弦音停下来,苍胧望向他哈哈一笑,“破军大人来了。小火新做了支笛子,让我陪他试音,见笑了。”
火宇皇脸一板,放下笛子,“是你自己硬凑来的。”
“哈哈,无妨无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破军大人可通音律?一起来如何?”
白麟初想了想,问道:“有没有七弦古琴?”
“稍等。”火宇皇下树离去,不过片刻,就抱了一把琴回来,微笑着递给他,“这把可用得?”
这琴通体漆黑,琴身横着丝丝缕缕的流水断纹,两侧线条如飞凤。白麟初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指缓缓拂过丝弦,轻轻叹了一声。他抬起头,眼中晶亮,“这琴……出自何人之手?”
“不知多少年前的玩意儿了,只知它名叫凤栖。麟初你若不嫌弃就用它吧。”
三人坐定,苍胧笑道:“奏大元之曲如何?”说着一拨弦,起了音。
笛音琴音跟和上来。初时曲调舒缓,三音相合得颇为悠扬悦耳。过了一会儿,白麟初额上手上都出了汗,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只觉得聚集在周身的气息一层层加重,劈头地压下来。手中的弦拨得湍急,音色却愈发迟钝,几乎就要跟不上了。身边的两股乐声似近似远,如漩涡般地席卷着他。尤其是那笛声,明明只是细细的一线,入耳时却如同惊涛骇浪般扑面碾来。
“哇——”琴音乍断,他终于撑不住伏倒在琴面。抬起头来的时候,凤栖琴弦尚未有断,自己的一口血倒是污在上面了。
火宇皇已从树上跳下来挨在他身边,“麟初,你没事吗?”
苍胧站起身子摇了摇头,“小火,你也太没分寸了。白小弟现在身体不比以往,怎么受得了你真气的欺压?你一向来了兴致就没了顾忌,也不懂得收敛些。伤到人了吧?真是该打!”
火宇皇居然没同他做丝毫辩白,默默受下了这番指责。他面上带着明显的担忧,小心翼翼地扶着脸色苍白的少年,“麟初,我送你回屋去?”
白麟初咳嗽了几声,抹去嘴角的血迹。他靠着树干坐到地上,“我没事。”
他努力地调整气息,不经意地一提气,四肢百骸都是一痛。断裂的经脉无法让气息顺行,丹田内才微微聚起的一点点内息又迅速地消散了,只有强迫运气的胀痛感继续蔓延开去,咬噬着全身。
最痛苦的是心里。他居然连这点事情也办不到了,与废物何异?他知道,要等到余毒清除经脉复愈才可再做修炼,要慢慢地等。他也早做好了准备,可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