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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一口气的不只是尹织等人。此时,站在廉贞府旗下的火铃与绿波也都缓下了急速的心跳,相视一笑。
至此,继星仪式已是顺利结束。花子泰、尹织、柳甘棠远远地望着他。他们到不了他的跟前,此时也无法和他说上几句话,但几个人心中都有止不住的激动。
他们见到白麟初如此精彩地成为了一名主星,已经不虚此行。他们依然站在几层人之外,看着他从祭坛上走下来。
少年的身形已经长高了不少,依然显得纤瘦。他身穿着一席白甲,脸色淡然,跟在几名主星之后,走过一列列躬身致礼的星者面前。
走过绿波的面前。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缓步而过。
绿波和身边所有人一样,恭敬地俯着身体,只看见他翩动的袍摆。
从此之后他对她来说,便是破军大人了。
只一个月前,绿波刚刚成为星者,在火铃的引荐下进入了廉贞府。
廉贞府的主星路枫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脸上总是带着柔和的笑容。绿波以前在道学院的时候见过他一次,远远的,只觉得他高大而威严。
几天前她刚刚上任。第一次站在偌大的廉贞府堂前,她实在有些紧张和羞涩。火铃立在路枫的书案旁边,向她投来鼓励的目光。她抬头迅速地望了一眼案前的路枫,心跳成一团,还是垂下头去了。
路枫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你叫绿波吧?”
耳边响起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一张带着和蔼微笑的脸。
“常常听火铃提起你,她说与你情同姐妹。今后,也请你为廉贞府内的事务分忧了。”
只这一句,就让她的心豁然开朗。她望着眼前如春风般的男子,用力点了点头。
终于成为了星者,她从小的目标算是实现了。而且能与火铃身在同一府中做事,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小初在一年前就进入了星部,这她是知道的。他没有瞒她,写信告诉了她。信只有简短的几句,人却整整一年没有见到。冬天的时候她回到了家里,再找不到那个从小跟随到大的男孩子。漫天的白雪,空荡荡的蜜花村与后山。
又隔了一年,她收到他的信,说他即将继承破军星位。那时她手中也捏着一封信,信中写着:小初,我考上星者了,马上也要进星部了。好想你哦,呵呵,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信本来是要寄出的,不知不觉却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少女的目光没有目标地低垂着,时间从心里潺潺地流过去,空气呼吸在鼻尖竟觉得有点冷。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就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身边没有人。只笑给自己看。
小初,你真厉害。你已经走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捡起地上的信,她凝视了一会儿,还是笑了出来,把它绑在信鸽的腿上。
白鸽展开翅膀“呼啦啦”地飞了出去。绿波收好先前的来信。
那么远那么远的距离。
绿波在廉贞府中主要从事的是文书上的一些事务。录账、录事、整理信函文案等等,三天时间,她做得全心全力还来不及感受到这份事情是否繁重或者单调,火铃就笑着找到她。
“小绿,准备考试吧。”
“咦,为什么……”她惊讶地张大眼睛。她知道星者是有考课的,每年一次小考,四年一次大考,由成绩来决定奖惩,可是,刚刚入部三天也会有考试吗?
“这是破例的考核,如果通过了就可以迁升。小绿,这是升职的好机会哦。”
“可是,为什么……”她眨了眨眼睛,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功劳,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就获得了这个好机会?
“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是上面决定的事,你好好准备就行了。考试是武论一题,三日之后交一篇文章来就可以了。”
绿波还想问为什么,因为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主管文职的廉贞府要考武论的题目。但是火铃已经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头,转身离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个人坐在室内,铺好纸,磨好墨,提笔凝神。
武论。武论啊……
笔端流出几行字,又被置在笔架上。绿波捧来几叠战事纪要,一页页地翻看。
一片粉红飘到卷上,她抬起头,发现是窗外初开的梅花。
端起书卷来到门外的木廊上,她抱膝坐下,托着腮继续读。
早春乍暖,午后的气温十分舒服。院子里刚开了几天的红梅时而飘落下瓣来,淡淡的馨香蔓延了满世界。
绿波眼底流动着谋略、用兵、奇战之类的字眼,脑中却越来越宁静,什么都没装进去。再一下,眼皮也要合上了。
“办公的时间,廉贞府的人都在打瞌睡吗?”
“啊!”她本能地惊叫一声,转过头去,眼睛更是张得大大的。
白麟初突然间出现在那里,神色平板地望着她。
心怦怦直跳,话语惯性地道出来:“怎么一声不响地就出来了?吓我一跳,小初你……”
声音一噎,她发现到语气中的失礼了。眼帘低了一下,她改口:“破军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他看了她一眼,说:“听说这里有破军府的文函,我过来取。”
“是,我这就拿给您。”
公事间的接触,无懈可击的礼数,却让她的心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心又不是胃,为什么空了也会觉得痛?
她无暇多想,飞快地跑进室内,在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一叠文涵中抽出两件,送到他面前。
“给您。”
单薄的纸张递过去,还没被接稳,就已经慌乱地松开,一页页散落在地。
“十分抱歉,破军大人!”
她迅速地弯下腰去收拾。另一只手伸到面前,将地上的纸张一一捡起,垛齐,拿在手中。
“绿波。”他说,“你喜欢这样叫我吗?”
她低着头,半晌之后抬起脸。他看见她轻蹙的眉和满是委屈的眼。
“不喜欢。”她又低下了头去,“可是,不是应该这么叫吗?”
“不用。”他的声音急促了一些,提高了一些,“你不用这样,听得别扭极了,我也不喜欢。你喜欢怎么叫我就怎么叫吧。”
她低垂的眼睛恍然眨动了几下,抬起来凝望他。
“小初……”
那一瞬间,白麟初几乎立刻就要将她抱进怀里。
忍住心中翻涌的冲动,他随意地抿了抿嘴,“你这样看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小初,你变了好多哦。”
“哪里变了?我没感觉。”
“真的变了呀。”长大了,变得这样出色。
她望着他撇着的嘴,终于笑了起来。接着指控:“你两年多来都没和我联络,你是不是忘了我?”
“我明明写信了!”少年锁起眉,怎甘心莫须有地被诬陷。
“就那两封信,几个字。两年唉,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白麟初怔了一下,心中霎时涌起一阵微颤的暖意,脸上也蒸起了温度。
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有时他并不敢如此深信,只是他一直都脱不开身。
天知道,他曾经一刻也不想离开她身边。
但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因此必须先成为一个足够值得她依靠的人。
于是他或许有一段时间不能陪在她身边,她或许也还不明白,白麟初身在这里,只是为了她一人而已。
“绿,听说你要考试,是迁升的机会?”他又问。
“嗯。”绿波点头,然后有些奇怪。自己也是刚刚知道,他的消息竟这样灵通?
“听说题为武论?”
“嗯……”听到题目,她的烦恼悄悄然地就爬上了脸。
“写得如何了?”
她叹一口气,“才写出两行。我虽有实战经验,却没学过战术。廉贞府干吗要考武论?”
“你写的拿来我看看。”
给他看?可是那能看吗?几行乱七八糟的字,深浅不通的文句。她根本没写出什么东西来,对这个题目本来就很无知。
纸还是拿到白麟初面前,她在他旁边环膝坐下,先开口说:“这个不算。我正在看书,等到读完了,就能写出来了。”
临时抱佛脚的确不怎么光彩,但谁叫她平时确实不通此道呢。然而不管是考什么,过不了才是最羞耻的,她还从来没在考试上失败过。恶补要紧,她又端起脚边的一卷战事纪要,一字字地努力读。
“给我笔。”
“哦,好。”她站起来“蹬蹬蹬”地跑进屋里拿来一支毛笔递给他,又坐下来埋头看书。
白麟初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转头看看身边的她,叹一口气,起身走进屋里,端出砚台一枚,白册一本,重新坐下。
他手捧白册,略微沉吟一会儿,便下笔了。
“凡用兵之要,在于见机而攻。攻击时,察敌方十四变,击之必败。敌人刚刚集结时,可击;敌方人马未进食,可击;敌方天时不顺,可击……”
没声息的,肩上传来轻轻一压。他偏头,看见绿波靠着自己,睡着了。
手中的笔提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刚刚蘸饱的墨“啪”地在纸上落下一点,他急忙将笔放在砚台上,另半边的身体却动也不敢动。
少女玲珑的粉粉的脸枕在他的肩上。他的脑中先前还浮出一丝嘲笑,果然兵书看不了一会儿吧……转眼之后就静得什么也没有了。
他只感觉到她传来的柔柔的呼吸。很好看的脸,很软的身体,很香的气息。
他一直喜欢和她在一起,因为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舒服又自在的。
然而这时,他却觉得不大自在了。手心里出了汗,脸上是一层一层堆叠起来的火烧云,身体也僵硬得不敢动。
可是要让他现在抽身离开她,却是打死他也不愿意的。
他也许想做些什么,可是什么也不敢做,不能做。
心底有了些慌乱,他被动地来回移了移目光,这一移就落在了腿上刚写了字的册子上,两天前的场景也蓦然在脑中浮现出来。
“破军大人,您这样的要求不合规矩。人员的牵动不能这么随便的,您怎么……”
“火铃,你太清楚我为什么要这样了。其他我不管,人破军府是一定要的。哼,你明知我心意还先把她抢过来。”
美丽的红衣女子面作难色,心下却在猛笑。她望了一眼身后的男子,“大人,您看这……”
儒雅的廉贞星微微笑着,“既然破军大人执意要调任本府的人员过去,必定事出有因,廉贞府也不好断然拒绝。只是那孩子才刚刚到任,又要调动,怕是不太好。”
“不关我的事。她本来就是我的,谁让你们先抢了去!”一说到她,孩子气的固执又在很年轻的破军星身上浮现出来。
廉贞的笑意更深了,“我明白了。这样吧,我们出一个考试,如果她通过了,就以迁升为名,让她调任破军府,你看如何?”
少年想了想,这么一来也算名正言顺了吧,于是答应了。
只是当时他没料到,他们会出这么个题目来为难她。
不过,唉,要来破军府,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考题吧。他叹了一口气,又拿起笔,继续在册子上写下去。这场考试的原因、目的以及预定的结果,他是万万不敢告诉她的。
她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叹气,心虚。
她生气时会是什么样子呢?
目光又偏过去,一个吻终于不受控制地落在少女的额头上。
绿波醒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