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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当然!”
韩尚志下意识的一摸怀中的“佛手宝笈”暗付,自己得先赴“勾漏山”,寻到“阴煞莫秀”,告诉他“阳煞高土奇”的下落,双笈合壁,练成“须弥神功”,再赴“鬼堡”报各索仇……”
心念未已,只听“失魂人”又道:“孩子,你与‘天齐教’已成了生死对头……”
“这点晚辈清楚!”
“你要谨防暗算。”
“谨谢忠告!”
“你可以离开了。”
“晚辈还有两件事请教!”
“你说说看?”
“第一件,武林之中,有几个‘血骷髅’?”
“你说十八年前还是十八年后?”
“十八年前?”
“一个!”
“十八年后?”
“两个!”
“鬼堡主人能容忍别人冒其名号?”
“这自有原因!”
“请问?”
“我不能告诉你!”
韩尚志心里—凉,又道:“真假‘血骷髅’武功似同出一源,这其中……”
孩子,你将来会明白的,现在我不能告诉你,说第二件吧?”
“第二,‘天齐教’与‘鬼堡’有何渊源?”
“你为何有此一问?”
“天齐少教主余少坤曾施展过一种‘鬼堡’怪功!”
“很抱歉,我无法答覆你这个问题!”
韩尚志不由沮丧万分,谜.仍然是谜,他想不出对方何以要如此神秘!
他忽然想起自己被“鬼堡主人”以独门手法,点了自己的数处大穴,使真气无法凝聚运行,‘失魂人”为了替自己解穴而断了一双玉掌.并且嘱咐自己在见“鬼堡主人”之时,拿出这双断掌,这更是匪夷所思的事。
心念及此,不禁脱口道:“如后辈猜想不错,前辈与‘鬼堡’定有什么关系存在。”
“失魂人”以激动惊愕的声调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前辈能解‘鬼堡主人’以独门手法所点的穴道!”
“天下武术同源,万流归海,这不足为奇!”
“还有,前辈为晚辈自断手掌,而且明示交与‘鬼堡主人’
“孩子,够了,你可以走了!”
韩尚志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前辈大恩,粉身难报,晚辈告辞!”
说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深深—揖,转身扑上官道。
他母亲“赛嫦娥王翠英”的影子,仍在他脑际徘徊,天伦梦断,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他不幸做了这悲剧的主角。
“失魂人”何以一再为自己的母亲辩护,使他迷茫不解。
他想,也许她是基于—种道德观念,不忍见别人骨肉之间发生不幸。
他想起先他而去的五位长老。
于是—
他把身法加快,像—抹轻烟,顺着官道飘掠。
两个时辰不到,他奔出了三百来里,但五长老却踪迹不见。
正行之间.十几条人影,迎面疾奔而来。
韩尚志正待偏身而过,突然他发现这十多条人影。全是丐帮人物、为首的一个白发老丐,正是老哥哥“南丐”。
于是,他徒然刹住身形.站在道中。
“南丐”—行,见有人停身道中,也同时刹住身形。
“老哥哥!”
韩尚志忙施一礼,喜孜孜地叫了一声。
“南丐”裂咀哈哈—阵狂笑道:“小兄弟,我们义相见了!”
“老哥哥别来无恙?”
“哈哈哈哈,我老叫化两肩—口,有什么好不好!”
随“南丐”而来的卜二个老丐,一个个怒日横眉,瞪视着韩尚志。
韩尚志当然知道对方敌视自己的原因,但他成竹在胸,毫不为意,淡淡地扫了众丐一眼之后,又向“南丐”道:“老哥哥风尘朴朴,意欲何往?”
“南丐”脸色微变之后,又恢复喜笑之容,道:“小兄弟,愿不愿陪我老化子—醉?”
“这个……”
“你不愿?”
“小兄弟我要事在身,能否改日再……”
“小兄弟,老哥哥我这—杯酒意义重大!”
韩尚志略微—想之后,慨然道:“如此小兄弟我从命就是!”
“南丐”回头向随行十二丐一摆手道:“灵官庙酒席侍候!”
十二老丐齐齐躬身一礼,又复向韩尚志一瞥,方才转身疾奔而去。
韩尚志目送十二丐帮高手离去之后,才向“南丐”道:“老哥哥,为什么想起要请小兄弟我喝酒?”
“南丐”白眉一‘掀,道:“意义重大。”
“小兄弟不解?”
“现在且不谈这件事,老哥哥替你婉惜!”
“替我婉惜,为什么?”
“你可能一生从此毁去?!”
“老哥哥的话,小兄弟实在不解……”
“病神就是你的化身?”
韩尚志剑眉一扬道:“不错!”
“南丐”笑容一敛,白眉紧蹩,沉声道:“你真的是‘魔中之魔’的传人?”
“不错,这有何不妥?”
“‘魔中之魔’,阴残狠毒,杀人如草,武林同道遭害者不计其数……”
韩尚志不经意的一笑道:“老哥哥因此而代小兄弟我婉惜?”
“小兄弟,你变了!”
“何以见得?”
“从你说话的口吻!”
“不J我没有变,也许老哥哥心中有事,所以才有这种看法。”
“小兄弟,如果我老化子现在问你令师的行踪,你说是不说?”
“当然!”
“令师现在落身何处?”
“他老人家业已作古。”
“什么、他死了?”
“是的!”
“南丐”老脸一连数变,道:“我老化子以为传言失实,原来却是真的,小兄弟,‘魔中之魔’仇人满天下,他这一死
“师债徒还!”
“南丐”身躯微微一震,道:“小兄弟,你我结交在前,总是有缘,现在,我俩仍是朋友,煞风景的话,暂且不谈,三里之外便是灵官庙,你我痛饮一番……”
韩尚志若有深意的道:“老哥哥说这一饮意义重大?”
“喂!”
“可否称之为绝缘酒?”
“南丐”面色大变,惨然一笑道:“此话怎讲?”
“老哥哥明知故问,先师昔年与丐帮曾有一段过节,老哥哥是丐帮长老,而小兄弟我却是‘魔中之魔’的传人,老哥哥相邀之意,当然是—了往日结交之情,言罢之后,也许是兵戒相见,岂不是绝缘酒!”
“南丐”微颔首,两滴老泪,夺眶而出,这泪,是至性至情的表露。
韩尚志忍不住鼻头一酸,讨道:“老哥哥真是性情中人”。
“南丐”黯然神伤的道:“小兄弟,老化子本要待到酒后,才告诉你,想不到你一语把它道破,不错。现在我们仍是朋友,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将是生死之敌,老化子身为丐帮首席长老,如不过问,上无以对祖师,下无以对各代弟子……”
韩尚志胸有成竹,毫不在意,师父所遗的“魔魔尊者恩仇录”之上,每一笔帐,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下一转话题道:“老哥哥、丐帮耳目遍天下,对于假‘血骷髅’的来龙去脉,有否端倪?”
“南丐”废然一叹道:“毫无蛛丝马迹可寻!”
“依老哥哥看来,会不会是第二代的‘血骷髅’?”
“小兄弟说这话可有所指?”
“第一,假‘血骸骷髅’与真‘血骷髅’武功路数同出一源,仅是功候上的差别而已,第二。以真‘血骷髅’的功力而言、恐怕不会容人冒名瓜代!”
“小兄弟这一说很近情理,但假‘血骷髅’的功力,在目前江湖中,恐怕己难找出对手,仍然是无法证明的疑案!同时、除了你我之外,恐怕也没有人知道‘血骷髅’竟然有真假两个!”
韩尚志想起假‘血骷髅’已变作了自已掌下游魂,眼看真相即可大白,却不料被那枭獍不如的母亲“赛嫦娥王翠英”救走、不由暗地咬了咬牙……
“南丐”慨然一叹又道:“平静了十多年的武林、又重临末日的恐怖!”
韩尚志倏地目射奇光,沉凝十分的道:“真假血骷髅之谜。不久定可揭穿!”
“也许会的!小兄弟,我们该走了。”
“好,请老哥哥带路!”
两人同时弹身顺官道驰去。
顾盼之间,来在一个山环之内,“南丐”朗右侧的丛林—指道:“就是这里!”
两人离开官道、向丛林奔去。
“南丐”表面上不怎么样,但内心却沉重无比,他与韩尚志在桃林之内,一见投缘,结了忘年之交,以兄弟相称,想不到世事难测,韩尚志中途做了一代魔尊“魔中之魔”的传人。
四十年前,“魔中之魔”血洗三湘分舵,舵主以下三香主。十二头目,四十弟子,无—幸免,其后,“魔中之魔”突地失踪江湖,这笔血债,丐帮誓要索诉。
现在“魔中之魔”已死,这笔债落到了韩尚志的头上。
忘年之交.马上就要成生死之敌。
“冷面人韩尚志”的功力,早巳震撼武林、这笔血债索讨起来……”
“南丐”心念及此,不由暗地打了两个冷颤。
他明知这对丐帮或许会是另—场血劫。然而,全帮上下。敌忾同仇,迟早仍是无法避免的事,他不敢往下深想。那后果着实可怕。
韩尚志成竹在心,倒是泰然若素。
丛林之内,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大庙。
庙门之上,—块巨匾,泥金剥落,但仍可辩认出是“灵官庙”三个大字。
将及庙门,—个中年丐者,急步而出,单膝一曲,道:“弟子江分舵舵主邱成,恭迎长老法驾!”
“南丐”—抬手道:“邱舵主免礼,酒席摆好了没有?”
邱成起身,迟在—侧,恭谨的道:“已经齐备多时!”
“好。带路!”
三人鱼贯进入庙内。转过两重院落,来到正殿之上。
所经之处,所有的丐帮弟子,全都以大礼参拜“南丐”。
韩尚志所看到的.却是—些略带惊异的仇视的眼光。
正殿供桌之上,摆了十几个盆碟,旁边置了一罐酒,泥封未除。
“南丐”辈份极尊,而且生平不拘礼俗。向陪侍—侧的邱成道:“通通离开,我要单独与这小兄弟痛饮一番。掌门驾到之时。再通知我!”
“遵命!”
分舵主邱成施礼退出殿外,其他在四周的弟子,也纷纷起身退开。
“南丐”一拉韩尚志道:“小兄弟,坐下!”
两人相对坐定之后,“南丐”用手轻轻拂去泥封,—股酒香。扑鼻而起,韩尚志不由脱口赞了一声:“奸酒!”
“南丐”狂饮数碗之后。似乎暂时忘记了现实。毫兴大发,谈笑风生。
半个时辰之后,只听外面高喝一‘声:“掌门人驾到!”
“南丐”掷碗离座,老脸—阵抽搐,向韩尚志苦笑—声道;“小兄弟,你我缘尽于此!”
韩尚志微微—笑,也跟着站起身形。
—阵杂踏的脚步之声传处,人像潮水般向殿前院落之中涌进c
当先—个年在五十上下的丐者,面目威棱,迳直朝正殿走来,后随十六个老年丐者、原先跟随“南丐”的十二个,也在其中。
其余的丐帮弟子、朝院外的四面散开,刹时筑成了—圈人墙。为数不下二百人之多,但除了脚步声之处,再也没有其他声息。
“南丐”抢前王步。道:“赵非参见帮主!”
“不敢当长老大礼!”
为首的威棱老丐、急阻止“南丐”行礼,转身面对韩尚志道:“你就是‘冷面人韩尚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