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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沈浪是满面微笑,道:“但金兄怎会来到这里,又怎会对这里的机关如此熟悉?这两点在下委实觉着有些奇怪了。”
金不换目光一转,笑道:“沈相公且随我来瞧瞧……”转身带路而行,沈浪不动声色,相随在后,火光闪闪烁烁,照着金不换身上的皮裘。
沈浪忍不住暗中叹了口气,忖道:“这厮身上穿的是我的皮毛,袋里装的是我的银子,却想尽千方百计要来害我,这样的人,倒也真是天下少有。”
一时之间,心里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两人走进这间石室,门户本是开着的。室中灯光甚是明亮,朱七七,花蕊仙,徐若愚,金无望,阿堵果然俱在室中。
金无望穴道未被解,朱七七正在咬牙切齿的骂不绝口,徐若愚已被她骂的远远躲在一旁,但见到沈浪来了,立刻一个箭步,窜到朱七七身旁,以掌中长剑,抵住了朱七七的咽喉。
朱七七看到沈浪,登时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了,心中却是满腹委屈,撇了撇嘴,忍不住哭了,道:“我……我叫你莫要走的,现在……现在……”
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徐若愚悄悄掉转头,似乎不忍见她流泪。
金不换以身子隔在朱七七与沈浪间,指着远处角落中一张石登,道:“请坐。”
沈浪面带微笑缓步走过去,安安稳稳的坐下。
金不换伸手一拍徐若愚肩头,笑道:“好兄弟,那位沈相公只要一动,你掌中剑也不妨动一动,怜香惜玉的事,我们不如留在以后做。”
徐若愚道:“我有数的。”
金不换道:“但沈相公心里几件胡涂事,咱们不妨向他解说解说,他心里委实大过难受……沈相公,我演出戏给你看看,好么?”突然伸手,拍开金无望身上三处昏睡穴,却随手又在他腰下点了一指。
沈浪一时间倒揣摸不透金不换此举又在玩什么花样,只见金无望干咳一声,翻身而起,目光四扫,先是狠狠瞪了沈浪一眼,忽然看见金不换,面上立时布满惊怖之色,厉喝一声,似待跃起,却又惨喝着倒了下去。
原来金不换方才一指,正是点了他腰下“章门大穴”。
这“章门穴”,在大横肋外,季肋之端,又名“血囊”,乃是足厥阴肝经中大穴之一,若是被人以八象手法点了这穴道,下半身非但无法动弹,而且酸软麻痒不堪,当真有如千万虫蚁在双腿中乱爬乱咬一般,金无望虽也是铁铮铮的汉子,在这一动之下,竟也不禁痛出了眼泪。
沈浪冷眼旁观,见到金无望面上神情,恍然忖道:“原来这两人昔日是冤家对头,但金不换此刻竟以此等阴损狠毒的手段来对付他,却也未免太残酷了些。”
第六章 患难显真情
只见金不换远远伸出木杖,将金无望身子挑起,笑道:“大哥,在这里见着小弟,是否也曾觉得有点奇怪?”
这一声“大哥”当真把沈浪叫得吃了一惊,他再也想不到这两人竟是兄弟,不禁暗忖道:“金不换那手段用来对付仇家,已嫌太过残忍,如今他竟用来对付他亲兄手足,那真是畜牲不如了。”
金不换笑道:“我大哥只当这古墓中消息机关,天下再无人能破,却忘了他还有个兄弟,也是此道老手。”
金无望咬牙切齿,骂道:“畜牲……畜牲,你怎地还不死?”
金不换道:“似小弟这样的好人,老天爷怎舍得让我死,但大哥你一见面就咒我死,也未免太不顾兄弟之情了。”
金无望怒道:“我爹爹将你收为义子,养育成人,又传你一身武艺,哪知你却为了爹爹遗下的些许产业,就想出千方百计来陷害于我,将我迫得无处容身,流亡塞外,历经九死一生……”说到后来,他已气的声嘶力竭,无法继续。
金不换微微笑道:“你可知道如今我已是江湖中之仁义大侠,人称‘见义勇为’,你却是那恶贼快活王手下,为搜刮金银的奴才,你胡乱造些谣言来诬害我,江湖中又有谁相信?我纵然将你杀了,江湖中人也必定要赞我大义灭亲……哈哈,那时‘大义灭亲,见义勇为’金不换这名字被人唤将起来,便要更加响亮了。”居然越说越是高兴,索性仰天大笑起来。
金无望破口大骂,朱七七也忍不住骂道:“恶贼,畜牲……”
沈浪忽然道:“方千里,展英松等人,可是被金兄放了?”
金不换道:“不错,沈相公你怎会猜到?”
沈浪微笑道:“金兄将那些人放了,尽快退出古墓,那些人非但要对金兄感激不尽,还要将金兄当做普天下最大的英雄,日后非要在各地为金兄宣扬侠名,而且金兄再去寻他们时,自也是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那岂非比在此间勒索于他们强的多了……唉,只可惜那一位金兄身在快活王属下,纵然想到此点,也不能用,只好眼睁睁地瞧着被你这位金兄专用了。”
金不换仰大大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沈相公也。”
沈浪拍掌道:“这出戏金兄你演的当真精彩已极,小弟委实叹为观止,但却不知金兄眼巴巴地要小弟来瞧这出精彩好戏,为的是什么?”
金不换道:“只因在下深知沈兄既然瞧得欢喜,少不得便要赏我这演戏的些小彩头,在下此刻正等着领赏哩。”
沈浪大笑道:“小弟早知道这出戏万万不是白看的,金兄有何吩附,但请说出来便是。”
金不换道:“沈相公端的是聪明人,只是……”咯咯一笑,接道:“却未免太聪明了些,是以在下一见沈兄之面,便对自己言道:”既生金不换,何生沈相公?‘江湖中既有沈相公这样的人在,你金不换还有什么好混的?“沈浪道:”多蒙夸奖,感激感激。“
金不换道:“在下虽非恶人,但为了往后的日子,也不能不存下要害沈相公之心,只是赁在下这份德行,却又害不到沈相公。”
沈浪笑道:“金兄快人快语,端的可佩。”
金不换道:“但到了今日,在下却有个机会来了。”
突然掠到朱七七身侧,微笑接道:“沈兄请看,这位朱姑娘既有百万的身家,又是这般的冰雪聪明,花容月貌,却偏偏又对相公如此倾心,这岂非相公你上一辈子修得来的,此刻朱姑娘若是有了个三长两短,岂非可惜得很。”
沈浪故意笑道:“朱姑娘好端端在这里坐着,又有徐少侠这样的英雄在一旁保护,怎会有什么三长两短,金兄说笑了。”
金不换道:“不错,在下正在说笑。”
身子突然一倒,撞在朱七七身上,朱七七下颊便撞着了徐若愚掌中剑尖,雪白粉脸的肌肤之上,立时划破了一道血淋淋的创口,朱七七咬呀不语。徐若愚有些失色,金不换却大笑道:“原来在下方才不是在说笑,沈相公可看见了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下方才那一跤若是跌得再重些,朱姑娘这一副花容月貌,此后只怕就要变作罗刹半面娇了。”
沈浪道:“好险好险,幸亏……”
金不换面色突地一沉,狞笑道:“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装糊涂了,你若要朱七七平平安安走出这里,便得乖乖的答应我三件事。”
沈浪仍然笑道:“金兄方才对小弟那般深情款款,此刻却翻脸便似无情,岂非要小弟难受的很。”
金不换冷冷一笑,也不说话,反手一掌,掴在朱七七脸上。
沈浪面色一变,但瞬即笑道:“其实金兄的吩咐,纵无朱姑娘这件事,小弟必定答应的,金兄又何苦如此来对付一个柔弱女子。”
金不换冷冷道:“你听着,第一件事,我要你立誓永不将今日所见所闻说出去。”
沈浪道:“这个容易,在下本就非长舌妇人。”
金不换道:“第二件事,我要你今世永不与我作对……这个也答应么。”
“好!”
面上突又兴起一丝诡秘的笑容,接道:“但你答应的却未免太容易了些,在下委实有些不放心,金某一生谨慎,这不放心的事,是万万不会做的。”
沈浪道:“金兄要如何才能放心?”
金不换突然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抛在沈浪面前,冷冷道:“你若死了,在下自然最是放心得过,但我与你无冤无仇,怎忍要你性命,自是宽大为怀。”
语声微顿,目光凝注沈浪,一字一字地缓缓道:“此刻我只要你一只执剑的有手,你若将右臂齐时断下,我便将朱七七平平安安,毫发不伤地送出这古墓。”
朱七七脸上鲜血淋漓,面颊也被打得青肿,但自始至终,都未曾皱一皱眉头,此刻却不禁骇极大呼道:“你……你千万莫要答应他……”
话犹未了,金不换又是一掌掴在她面上。
朱七七嘶声喊道:“打死我……要他打死我……你千万不要管,快炔走吧……这些畜牲拦不住你的。”
沈浪腮旁肌肉,不住颤抖,口中却缓缓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下岂可随意损伤,何况在下右臂若是断去,金兄岂非立时便可要了在下性命?这个在下还……”突然一跃而起。
但他身子方动,金不换左手已一把抓住朱七七头发,有手衣袋里一抖,掌中又多了柄匕首,匕首直逼朱七七咽喉,冷冷地道:“这位徐老弟还有些怜香惜玉之心,但我却是个不解风情的莽汉,只要手一动,这活生生的美人儿,便要变成冷冰冰的死尸了。”
沈浪双拳紧握,但脚下却是一步也不敢逼近。
只见朱七七身子已被扯得倒下,胸膛不住起伏,一双秀目中,也已痛得满是泪光,但口中却仍嘶声呼道:“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你……你快走吧……”
沈浪但觉心头如被针刺,情不自禁,颓然坐回椅上。
金不换狞笑道:“你心也软了么?……朱七七曾救过你一条性命,你如今拿条手臂来换她性命,又有何不可?”沈浪木然而坐,动也不动。
金不换道:“你若不答应,我自也无可奈何,只有请你在此坐着,再瞧一出好戏……”
刀锋一落,朱七七胸前本已绷紧了的衣衫,突然两旁裂开,露出了她那晶莹如玉的胸膛,胸膛中央,一道红线,鲜血丝丝泌出,朱七七惨呼已变作呻吟,金不换刀锋却仍在向下划动,冷冷道:“答应么?……”
朱七七呻吟着嘶声道:“你……千万莫要答应,你……你手若断了……他们必定不会放过你性命的……走吧……”
金不换狞笑:“你忍心见着你这救命恩人,又是情人这般模样?你忍心……”
口中说话,刀锋渐下,已划过朱七七莹白的胸膛,渐渐接近了她的玉腹香脐……那丝丝泌出的鲜血,流过了她丰满而颤抖的肌肤……雪白的肌肤,鲜红的血,交织着一幅凄艳绝伦,惨绝人寰的图画。
沈浪突然咬一咬牙,俯身拾起了那柄匕首道:“好!”
金无望仰天大笑道:“你还是服了。”
朱七七嘶声惨呼:“不要……不要……你的性命……”
就连金无望都已闭起眼睛不忍看,只因沈浪手掌已抬起,五指紧捏着匕首,指节苍白,青筋暴现,手掌不住颤抖,额上亦自布满青筋,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自青筋中迸出。
忽然间刀光一闪,“当”的一声发出,朱七七放声嘶呼……惨呼声中,竟是金不换掌中匕首被徐若愚一剑震脱了手。
金不换怒喝道:“你……疯了么?”
徐若愚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