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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元壮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谷涵虚笑道:“乔元壮,你嘴里干净一些好不好?咱们是手底见输赢,可不是和你斗嘴的呢。我只是要问你:你们武当派的替史老英雄出头,是否也能替史老英雄作主?比如说,我们若败了,当然是任凭你们发落;但倘若是我们侥幸胜了,那又如何?是否要我们和史老英雄师徒再斗一场?”
史用威冷笑道:“你们有多大本领,胜得了武当四侠?如今武当四侠要和你们算帐,老夫当然要让四侠作主,何须再问?”
谷涵虚道:“这么说,你是不再出手的了?”
史用威怒道:“你也忒小觑老夫了,难道老夫还能用车轮战来对付你们?只要你们能够在武当四侠的剑下逃出性命,老夫打开大门,恭送你们出去!”
原来史用威见识了他们的天雷功,自忖也是没有取胜的把握,是以乐得让武当四侠把事情招揽过去。在他的想法,以武当四侠的剑法,四人联手,当然必胜无疑。
褚云峰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这样!”
“这里可不是比武的好场所。”
乔元壮道:“好,咱们到外面去,免得破坏了史老英雄的寿銮。”张元吉发出嘿嘿的冷笑:“请呀,请呀,哼,今日是你们自投罗网,我也不怕你们逃!”他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但在愤怒之中,却也含有几分快意,似乎极有把握就可以手刃仇人一样。谷涵虚心中一动,想道:“他是我手下败将,何以如此骄狂,莫非他新近练成了什么厉害的本领?”
当下便由史用威在先带路,把双方带到了后园的练武场中。
武当派的剑术驰名天下,但这次武当四侠却要联手对付两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众宾客都是惊诧不已,人人怀着好奇之心,当然是不愿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争先己恐后地跟着去看他们比武了。
武当四侠四方站定,把褚、谷二人围在当中。乔元壮道:“你们两人还不出招,更待何时?”他自以为稳操限券,因此乐得故示大方,让褚、谷二人先行出招。
褚云峰向谷涵虚打了一眼色,谷涵虚眉头略皱,但随即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愿意依认。乔元壮冷冷笑道:“你们装神弄鬼,也是无济于事。出招吧!”
谷涵虚冷笑道:“我的师兄是慈悲为怀,叫我不要取你性命,你既然胡乱猜疑,我就索性和你明白说了!好!接招!”两人唰地拔出剑来,剑中挟掌,双剑双掌,同时并发。只见剑光如练,掌风呼呼,方圆数丈之内,沙飞石走。靠近场边的宾客,都有点立足不稳的感觉。
乔元壮冷笑道:“天雷功能奈我何。”话虽如此,他向谷涵虚平胸刺来的那一剑,在褚、谷二人的掌力震荡之下,剑尖已是歪过一边!
谷涵虚深知乔元壮心肠狭窄,难以理喻,想道:“擒贼先擒王,且把这厮拿下再说。他是武当派的掌门弟子,拿下了他,这剑阵自必瓦解。”
他的算盘打得如意,却没想到,乔元壮敢于率领师弟向他寻仇,当然也是有备而来,岂能让他如此轻易取胜?
乔元壮一剑刺空,立即身移步换,接着上来的是季元伦。谷涵虚一掌打去,只觉脑后风生,张元吉、粱元献双剑同时攻到。张元吉的剑尖指向他胁下的“愈气穴”,梁元献则是用“切斜耦”的招式,剑锋斜飞,削向他的膝盖。
这两招来势凌厉,正是“攻敌之所必救”的狠辣剑法。谷涵虚季掌划了一道圆弧,反劈梁元献的小臂,以攻为守,化解了他的剑招,同时横剑一截,“鸣”的一声,格开了张元吉的长剑。在这时间,季元伦和退而复上的乔元壮,两柄长剑亦已同时向褚云峰展开攻击了。
只听得一片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武当四大弟子,四柄长剑,交叉穿抽,好像组成了一张“剑网”,瞬息之间,乔、季、张、梁四人都攻出了六六三十六招。
原来他们四人在那次吃了谷涵虚的大亏之后,深知单打独斗,绝不是谷涵虔的对手,于是回山向师父师叔请教,苦练四年,练成了一个四人配合的剑阵,按乾、坤、艮、龚、坎、离、震、兑的八卦方位,每个弟子一进一退,都是有条不紊。
例如乔元壮迸“乾”方退“坤”位,季元伦就进“艮”方退“龚”位,张元吉进“坎”方退“离”位,粱元献则进“震”方退“兑”位。旁人眼中,只见他们穿梭来往,但给他们困在剑阵之中的敌人,却好似给铁壁铜墙围住,无隙可钻。要想突围,那更是难上加难的了。
剑阵展开,霎时间只见满场都是剑光,忽东忽西,忽聚忽散,宛如水银泻地,花网缤纷!六个人在场中厮杀,竟似千军追逐一般!看得众宾客都是目瞪口呆,手心捏着一把冷汗!
褚云峰道:“谷师弟,先守后攻!”两人背贴着背,运剑如风,只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如雷震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霍地一声大喝,同时出掌,剑中挟掌,发出了“天雷功”!
掌风剑影之中,武当四大弟子倏地一齐退下,但转眼之间,又从四方攻上。乔元壮喝道:“快剑急攻,不让他们腾出手来!”
本来褚、谷二人若是一上场就使出“天雷功”中威力最强的那一招“雷电交轰”,其时剑阵尚未合围。此招一发,对方功力较弱的梁元献和季元伦必定受伤,褚、谷二人也就可以稳操胜券了。
但正因为这一招威力太大,诸、谷二人却是不能不有顾忌,只怕重伤了或打死了武当的弟子之后,与武当派的冤仇那就更是难以化解了。
如今对方的剑阵已经展开,褚、谷二人使出了“天雷功”只能暂缓对方的攻势,却设法突破剑阵。而且他们也还是不敢使“雷电交轰”那一招。
乔元壮却是“得理不饶人”,占了优势,喝令师弟“决剑急攻”,剑阵更是越转越快,越缩越紧了。
四柄长剑交叉穿插,却又宛如一体,等于是一个人使出一套非常繁复的剑法,但四面八方,却又都是武当弟子的身影!
谷、褚二人果然给他们攻得透不过气来,但乔元壮要令他们使不出“天雷功”也还未能达到目的。不过他们必须在抵敌数十招之后,方能缓一口气,觅个机会施展,而每次施展,也只不过可以暂时缓和一下对方的攻势而已。是以乔元壮虽然未能完全达到目的,这个战法也是大大的有效了。
众宾客看得目眩神摇,窈窃私议,有人说道:“毕竟是武当派的连环夺命剑法名不虚传;似这等厉害的剑阵,只怕就是金国的国师阳天雷亲自出马,亦是无法破阵突围,这两个小子要想逃脱,那是体想的了!”有人却道:“这两个小子能够抵敌这许多时候,也算是十分难得的了!”
史用威则是忧心忡仲,暗自想道:“看来这两人的天雷功似乎尚未尽全力,当然武当派这个剑阵也是十分厉害的。俗若这两人全力使出了天雷功的话,纵然不能破得剑阵,只怕也会两败俱伤。”
史用威尚未知道褚、谷二人的来历,褚、谷受伤,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但武当弟子若是在他家中受了重伤,他就非但是愧对武当派,在武林中他也是大失面子了。
史用威自恃无力化解,唯有空自着急。
激战中忽听得一声裂帛,谷涵虚的半截衣袖给张无吉一刽削掉,碎布飞扬,化成了片片瑚蝶!原来他这一招名为“三转法轮”,看是一招,其实已是包含三招二十六式!削下的袖子在他的快剑轮转之中,绞得片片碎了!
张元吉这一剑满以为至少可以削掉谷涵虚的一条臂膊的,未能如愿,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双眼火红,攻得更加疯狂了。
谷涵虚忍不住心头怒火,陡地一声喝道:“师兄,雷电交轰!”
暴喝声中,谷、褚二人掌挟风雷,双掌齐出!此时乔元壮和季元伦刚好从正面攻来,陡觉劲风扑面,胸口如受锤击。乔、季二人大吃一惊,连忙挥剑急攻,拼着与对方同归于尽。说时迟,那时快,张元吉、梁元献亦已从两翼扑上,张元吉的长剑指向谷涵虚后心的命门要穴。梁元献的长剑则向褚云峰右肩的琵琶骨刺去!
眼看双方就要两败俱伤,甚或同归于尽,史用威吓得失声叫道:“不好!”可是自忖无力化解,若然上去,只是白送一条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丛中忽地飞起两条人影,闪屯般地落在场心,一个站在乔元壮这边,双掌齐出,助他抵御“天雷功”的掌力,一个却是站在谷涵虚这边,运剑如风,助他化解张元吉的剑招。
这两人突如其来,众人还未看得清楚,只听得“蓬”的一声,褚、谷二人身形都是晃了一晃,乔元壮和季元伦则各自退了三步,季元伦打了两个盘旋,方始稳住了身形。
另一边张元吉的长剑给那人快剑一击,剑锋登时倒卷回去,幸而张元吉收剑得快,才不至于伤了自己。那人用的招数非常精妙,一剑破了张元吉的攻势,信手一转剑锋,又把梁元献的青钢剑拨开了!“
乔元壮说道:“多谢英雄援手!”张元吉却是大怒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和我们武当弟子作对?”
这时史用威惊魂未定,看清楚了,“咦”了一声,叫道:“两位不是柳舵主和崔舵主吗?你们几时来的。”
那两人一个纳剑人鞘,一个止步收掌。使剑的那人笑道:“张三侠请莫动怒,我们只是来做鲁仲连而已,并非敢和武当弟子作对。小可柳洞天,这位是我的师弟崔镇山。”
原来柳、崔二人进来的时候,正是场中恶斗方酣之际,是以谁都没有留意他们。
柳洞天和崔镇山都是在那次琅玛山上开的绿林大会之中,和褚云峰交过手的。当时崔镇山以大力金刚掌和褚云峰比试,败了一招,柳洞天以三十六手连环夺命剑法与褚云峰比剑,则赢了一招。
这两人都是绿林中响铛铛的好汉,当时只因却不过淳于周的情面,而又不知淳于周暗通鞑子,这才接受了他的邀请,为他助阵的。事情过后,两人都是十分后悔,对褚云峰也颇感歉意,故此这次恰巧碰上了褚云峰受武当弟子的围攻,两人就以鲁仲连自任,出来为他们作调停了。
柳洞大是剑术大名家,轻易地就化解了张元吉的剑招;崔镇山的大力金刚掌也不过仅逊褚云峰,故此他一出手,和乔元壮、季元伦合力,也就勉强可以敌得住褚、谷二人的“雷电交轰”了。
他们二人,一个帮忙乔元壮抵御了“天雷功”,一个帮忙谷涵虚化解了张元吉的杀着剑招,确实可以说得是并无偏袒,证明了他们的确是来做鲁仲连的。因此张元吉虽然心怀愤恨,却也无可奈何。
柳洞天道:“不知武当四侠何故与褚、谷二兄起了误会?”
乔元壮以掌门弟子的身份说道:“谷涵虚行为不端,夺了我师弟的未婚妻,又曾恃强殴辱了我的另外两个师弟。武当弟子岂能忍受奇耻大辱?两位来作调人,盛情可感,但这件事情,还是请两位不必插手的好。”
柳洞天道:“张三侠的未婚妻可是川西严大侠的女公子么?”
张元吉踌躇未答,乔元壮说道:“是。两位既然知道其中原委,那就应该知道理亏的不是我们了。”
柳洞天道:“听说张三侠曾向严大侠声言退婚,不知是否属实?”
张元吉刚才之所以踌躇不答,就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