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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身如飘萍,看似极缓,其实,快似闪电地,已然落在那飞舞的九龙之上,就凭一口丹田之气,静立在水柱的端头,随之飞舞起落,正好成了那水柱的龙头。
这种身法,较凌虚御风,显然又要高了一筹。
心如神尼笑对擎天玉柱铁铮道:“苏简二位施主所现神功,已证明了他们是真实本人不误,该贫尼现丑了!”
言罢双手一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垂帘合目,不言不动,再无其他动作了。
周婷婷看了半天,看不出乃师“般若禅功”威力之所在,不禁细声问武奶奶道:“奶奶,婷儿看不懂!”
武奶奶摇摇头,敢情她并不比周婷婷高明。
擎天玉柱铁铮微微一笑,道:“神尼正以与舞水龙作目标,展其伤人医命的罕绝威力。”
周婷婷显然有些茫然,仍是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擎天玉柱铁铮道:“婷儿,你可看出水龙之内,有一段青色树枝么?”
周婷婷运功凝目找了半天,才在那水龙的腰部,发现一段长约五寸的青皮树枝,随着水势翻滚不已。
蓦地,只见那根树枝,一分为四,随之,青色的树皮,渐渐转黄,似乎那段树枝,快要断绝生机。接着,奇事出现,那原已一分为四枯黄色的树皮,突然又自动合而为一,快要枯黄的颜色又恢复了原有的青色。
周婷婷这才看出师父神功威力无边,高妙莫测。
擎天玉柱发出一声清越的啸声,使人感到他那声音悠悠的变成了条音带,有如实体之物,向着长白老人苏圣北鼓动的水龙卷去。
那条活活泼泼的水龙,忽突一滞,盘旋之势顿缓。
原来擎天玉柱铁铮已用“先天无极两仪神功”化音为实,和长白老人较量了一手。不过那只是一发即收,并未完全发出威力。擎天玉柱铁铮口中的啸声,变成了笑声:“哈哈!苏兄弟原谅愚兄则过!”
顿时,但觉天空一朗,水龙缓缓游回井内,四老同声大笑,道:“幸好我们四人之中,并无假冒之人渗入。”
擎天玉柱铁铮又道:“我们今后,最好规定一种手式或暗语,以明身份,免为人欺。”
无影神风简金祥道:“铁兄思虑周祥,就请一并费心好了。”
擎天玉柱铁铮施展心语传声,和四人交换了若干意见,四人满面含笑,心领神会,无虞把要好朋友当作敌人了。
尤其是长白老人苏圣北和无影神风简金祥,想起刚才误会之事,不由又相对大笑起来。
这时,四人身份已明,再无顾虑,无影神风简金祥乃重新又把铁英奇可能就在朱心赤子张茂隆洞府之内潜踪之事说了出来。
擎天玉柱铁铮沉吟有顷道:“让他去吧!我们暂时用不着找他,弄不好反而把他逼上了绝路。”
长白老人苏圣北忧心忡忡地道:“英儿曾有身殉苓儿的誓言,如果不向他说明苓儿未死的确讯,万一他有了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擎天玉柱铁铮道:“英儿志气高扬,荣辱之念忒甚,深以老夫投身‘万圣宫’为奇耻大辱,此恨未雪,他绝不会轻生,他纵要身殉苓儿,那也是将来之事,尽有挽回余地,倒不急在一时,目前我们还是共商应付玄阴帝君的大计吧!”
擎天玉柱铁铮乃是铁英奇的祖父,他既不主张惊动铁英奇,大家自是无话可说,只有周苓,心中念着铁英奇,情不可抑的,叫了一声:“爷爷……”
擎天玉柱铁铮道:“婷儿,何事?”
周婷婷面一红,那心中之事,实在说不出口,口不应心地道:“大家何不同到庵中,慢慢地说!”
心如神尼笑道:“贫尼多多失礼,倒是婷儿想得周到,大家请!”
大家进入三心庵草堂落坐,献上香茗,周婷婷和武奶奶都退出庵外,守护四周,以免有人接近。
大约过了半顿饭时间,心如神尼才把周婷婷与武奶奶叫回庵内。
而这时,庵中已不见了擎天玉柱铁铮等三人。
周婷婷和武奶奶身任守护之责,竟未发现他们三人离庵他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忖道:“我们真是差得太远了!”
心如神尼是看穿了周婷婷的心事,含笑道:“为师也要下山一行,你好好的充实自己吧!”
留给周婷婷一本绢册,交代了武奶奶几句话,也就飘然下山而去。
且说铁英奇连番遭到逆心之事不说,忽然又听说自己最敬爱的祖父也投靠了玄阴帝君,成了“万圣宫”的清龙堂堂主,真是又羞急又愤慨,精神大受刺激,抱头盲目而逃。
乱跑了一阵,身子乏了,神智反而恢复了平静。
他近年来饱经屈辱,已养成了一种坚毅不拔的性格,环境的压力愈大,愈能激励他奋发上进之心。
于是,他决心再入朱心赤子张茂隆遗给他的洞府,以便独对玄阴帝君,洗刷祖父擎天玉柱铁铮给天龙派的奇耻大辱。
他决心一定,便再无反顾的向武夷奔去。
这也就是无影神风简金祥等三大奇人,追踪到武夷山的前后。
那知,铁英奇刚进入武夷山区,又遇到了一件意外阻拦。
铁英奇回到武夷山时,已是夜幕高张,天地一片漆黑。
他脚下加劲,兔起鹘落,在山风中,疾驰而行。
他功力罕绝,飞行极速,却意外的追上两条人影,那二人功力极高,行动之间,夜寂无声,要非铁英奇功力较前大进,只怕难以赶上他们。
铁英奇无心答人闲事,便想折身从旁超越上山。
那知,二人之中,有人说道:“这次少林之行,小弟甚是为你这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号耽心,你自信确有把握么?”
另一个人“哼!”声。道:“蒲田少林虽是嵩山少林下院,我神偷吴七,却并未把他们放在眼下,小弟倒真为兄台耽心调虎不成,反被和尚们活劈了。”
原先说话的那人发出一声狂笑道:“我铁瞻金丸余振飞,不是向你吴七夸口,就是嵩山少林掌门人智朗禅师,只怕也难逃老夫铁瞻金丸之厄!”
二人说话之间,向斜刺里,转了方向。
原来,他们只是抄捷径,路径武夷山而已。
铁英奇乃是侠肝义肝之人,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明知蒲田少林有了麻烦,便再也放不下心。逐把自己的事搁在一边,隐身追了下去。
他虽是暗中跟上那二人,认清了他们的面目,却并未中途拦击。
一则,是怕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再则,是因为只知道二人前往少林,到底目的何在,犹未查清,不便轻举妄动。
这样一直跟到南平,都未查清二人此行目的,看样子,他们倒是机警得很,只怕今后也不会露出什么痕迹。
他想了一想,便决定先奔莆田少林报警,好叫少林寺有所防范,以免自己兼顾不到,有所失闪。
于是,他捷足先登,赶到了莆田。
一入莆田,天已黑尽,只得放缓脚步,准备找一朴实农家,住宿一宵,第二天再往少林报讯。
前面翠竹丛中,有一座三开间农舍,屋前一池清水,宁静的气氛,使他心胸为之一朗。
他走过一条曲折小径,刚欲扬声招呼,只见从屋边跑出两条大黄狗,在“汪!汪!”声中,向他猛扑过来。
铁英奇乃是借宿而来,自然不便打狗欺主,只好闪身避让。
这时,屋内一个十岁左右儿童,叫了一声:“回来!”那两条黄狗便极其听话的,夹着尾巴,走回去了。
铁英奇赶前两步,含笑问道:“小哥,在下铁英奇,有请你家大人说话。”
那小童仰头瞪目,瞧着铁英奇道:“你是外路来的?”
铁英奇一想,这小孩真不简单,自己小时候,便没有这种识人之力。
他却没想到,他的穿装和语言,等于在脸上有写了“外乡人”三字。当下他道:“小可乃是过路之人。”
那小童道:“你问我家大人,有什么事?向我说好了。”
铁英奇总觉向这样一个小童出口借宿,极难措词,眉头微皱,道:“在下有事相求,小哥作得了主么?”
那小童装出一付大人样子,昂首挺胸道:“谁说我作不了主!”
铁英奇苦笑道:“在下赶过了宿头,欲向府上借住一宵,小哥可肯见允?”
那小童皱了一皱眉头,道:“这……这恐怕不太方便!”铁英奇道:“随便住宿一宵就行,请小哥方便则个。”
那小童仍是摇头道:“不行,请你另走一家。”
铁英奇无法向小童讲理,只好垂头丧气的回身欲走。
一声极为柔脆的女人声间,从屋内传出道:“筠儿,你在和谁说话?”
那小童叫了一声:“妈!”转身走了回去道:“是一个过路借宿的人,孩儿已经请他走了!”
铁英奇听见有人答了腔,虽是转了身却没有真的走开,站在原地未动。
果然,屋内传出一声叹息道:“出门在外的人,处处都是困难,帮人家一分忙,便是自己积一分德,孩子,你快去请人家进来。”
铁英奇转回身子,只见门口站着一位二十五六的少妇,白白净净的面孔上,分布着极为匀称的眉、眼、鼻和小小的樱桃小口,总之,这是一张极美的面孔。
那小童却是不大高兴的走了过来,道:“请客官屋里坐!”
铁英奇心想,可能这孩子的父亲在外耕种未归,于是坦然的走进屋去。
客厅不大,收拾得纤尘不染,可见这户人家,不是粗俗之家。
少妇命小童奉上香茗。
铁英奇自己报了姓名。那少妇告诉铁英奇,现在他们家中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丈夫姓郭,是去年不明不白去世的,小童单名郭筠。
铁英奇一听这郭大娘是寡妇,便觉不大方便,这才领悟到何以那小童不愿他住宿的原因,只是,人已进了屋,再要说走,却又不大适当了。
幸好,郭大娘庄重得很,吩咐小童送铁英奇进了对面房间,便未再和铁英奇交谈,晚饭也是由郭筠送到房中,让铁英奇个人独用。
铁英奇这才放心,闩上房门,上床调息。
他功力罕绝,微一施为,便天地通泰,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待他运功完毕,已然月挂中关,过了二更。但觉四外一片宁静寂寥,望着窗外如水月华,缅怀身世,不禁一阵叹息。
蓦地,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从数十丈外传来。
他如今功力之高,非比等闲,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莫说夜行人飞行之声,就是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儿,在十丈之内落地,亦逃不过他耳目。
来人,五个!
方向,正是向这房屋而来。
来人功力不弱,要非他巧获奇缘,练成了“行健”便无法在数十丈外,察知得如此详细了。
他正想不出这可怜的母子二人,怎会牵涉江湖是非之际,来人已止身于屋外四方,显然安心不让那母子逃走,大有赶尽杀绝的打算。
他剑眉一挑,恼怒之情陡生。
户外,响起了一人大步走近的声音。接着,两声闷吠,两条大黄狗,已遭了毒手。
继之是一声大震,来人震开大门,入了客厅。
一声“嘿!嘿!”冷笑,发自那人口中道:“小寡妇!朱大爷给你送贞节牌坊来了,你还不开房门,出来相迎。”
房内,郭大娘惊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颤声问道:“是谁呀?”
小童郭筠也问了一句,道:“谁?”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