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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昶呼吸为之一窒,〃黑堡〃主人竟然要亲自问话,看来自己有幸一瞻这震撼中原武林的神秘巨擘的丰采了。
中年文士又道:〃可曾查出〃十八天魔〃在此现踪的目的?〃〃白判官〃一摇头,道:〃毫无端倪!〃
〃堡主要区区转达,尽量避免与对方发生冲突!〃〃噢!〃
〃此子由区区带走?〃
〃请便!〃
中年文士把朱昶挟在肋下,电奔而去。
朱昶毫无反抗的余地,只好不声不响,暗忖:对方要带自己回〃黑堡〃吗?如果真是如此,倒是塞翁失马了,可以乘机探查仇家是否〃黑堡〃。但一想到业已中了〃狂魔〃的〃天罡煞〃,〃红娘子〃所赠药丸,只能维持半月生活,不觉心灰意冷,说来说去,真是死路一条,反而多负了〃红娘子〃一笔无法了的人情债。
眼前奔行的尽是崎岖山路,不见半个人影。
下午,来到一座山镇,中年文士放下了朱昶.两人安步当车地入镇打尖。
这山镇倒也热闹非凡,人烟辐辏,各行买卖俱全,中年文士叫店小二上街买了一套行头,命朱昶更换了。
这一来,丑小子变成了一个怪书生。
朱昶反正豁出去了,什么也不计较。
对方的用意,可能是以之掩人耳目,两人一样装束,行动比较方便些。
打尖之后,两人肩并肩出镇,朱昶的形貌,自引起不少人注目议论,但他现在已安之若素了。
离了镇,走的仍是山路。
朱昶仍由中年文士挟着上道。
奔行之间,中年文士开口道:〃小兄弟,你究竟叫什么名字?〃朱昶仍是那套老话:〃无名无姓,苦人儿!〃〃你并非山生土长?〃
〃为什么?〃
〃你的肌肤眼神,说明你是好出身,而且练过武,聪慧逾常人,根骨奇佳,你原来的服饰,只能骗骗平常人。〃〃唔!〃朱昶懒得分辩。
〃愿意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无可奉告!〃
〃你知道你此去的命运吗?〃
〃大不了一死!〃
〃你很骄傲,但这对你并无好处,天下尚无人故意寻死?〃朱昶从心里发出一丝苦笑,他只有半个月可活,求生亦不可能,当下冷然应道:〃也许在下例外!〃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什么原因使你例外?〃〃在下不拟答覆!〃
〃你的形貌并非生来如此的吧?〃
〃当然!〃
〃照疤痕看来,不出一年……〃
朱昶心头一震,这姓林的可说明察秋毫,好厉的目光。
〃就算如此吧!〃
〃你因何丧失功力?〃
〃习艺不精!〃
〃伤在何人之手?〃
朱昶心念一转,道:〃不知对方来路!〃
中年文士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你怎会来在那深山之内?〃朱昶不耐烦的道:〃阁下是在问口供吗?〃
〃说是亦未始不可!〃
〃在下拒绝答覆!〃
〃小兄弟,如果对堡主你也如此应答,的确是找死了……〃〃阁下何以对在下生死关心?〃
〃好,我们谈话到此为止吧!〃
入夜,又来到一个山镇,中年文士照样在入镇之前放下朱昶,道:〃我们该在此地打尖!〃朱昶唯唯而应。
两人入酒店坐定,唤来了酒菜默默食用,谁也不开口说话。
当然,座中酒客对朱昶那副奇丑容貌,免不了惊奇骇怪,朱昶虽说不在意,但那些不时投来的眼色,实在令人有些受不了。
〃松子,葵花,瓜子落花生哟!〃
一个低沉的叫卖声传入酒座。
朱昶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臃肿的妇人,手提竹篮,穿行在酒座之间,酒保跟在后面大声地喝斥着:〃走!走!到别处去,别搅扰了客人!〃妇人充耳不闻,自顾叫唤:〃松子,葵花……〃中年文士一招手,大声道:〃卖松子的,到这里来!〃那妇人白了酒保一眼,朝这边走来,到了座前,头一抬,道:〃您老要什么?〃朱昶与妇人打了照面,登时心头剧震,口一张,正要出声,心意电似一转,又吞了回去,这妇人赫然正是利川城开酒店的胖大娘,因了救自己,酒店被〃黑堡〃的人烧成灰烬,天幸她没有死,但怎会流落在此地呢?
她当然已不认识自己,自己业已面目全非。
如果出声招呼,势非败露行藏不可,同席的是〃黑堡〃总管,后果不问可知。
中年文士从身边摸出一小块碎银,道:〃随便抓些佐酒!〃〃您老,这……没的找?〃
〃别找了,多的赏你!〃
〃啊!谢您老,多福多寿!〃
口里说,手却不停,瓜子花生一把一把往桌上抓。
朱昶心中难过万分,她落得如此凄惨,完全是自己连累所致。
因有这中年文士在侧,他什么也不能说,也不敢说。
妇人有意无意地侧面一看朱昶,不由惊〃啊!〃出声,瓜子洒了一地,似知失礼,忙弯腰点头,诚惶诚恐的道:〃小妇人该死!〃中年文士悠闲地道:〃无所谓,我这位同道小友面貌本来惊人!〃妇人仍不断朝桌上抓。
中年文士皱了皱眉道:〃够了!够了!〃
妇人感激涕零的道:〃可是您老的银子足可买十篮……〃〃说过是赏你的,莫不成我带了路上吃!〃
〃您老真好心!〃
〃我说卖瓜子的,你要糊口营生,该选个大去处,这小山镇根本无利可图,弄不好折了饭碗……〃〃您老,小妇人是一方面藉此谋生,一方面探寻失踪的儿子……〃朱昶一楞神,据他所知,胖大娘并无子女,连丈夫都没有,看来这句话是信口开河,博人同情。
中年文士颇有涵养,居然接上了话:〃哦!你在找失踪的儿子?〃〃是的,您老,那是小妇人的命根子啊!〃说着,有一种泫然泣下之慨。
朱昶感到有些好笑,胖大娘唱做俱佳,说得像真的一般,如果她知道面对的便是使她家业成灰的仇家,不知作何感想?以她当初迫自己入地室的功力而论,身手并非泛泛,她怎甘心沦为小贩……
中年文士下意识地用手指蘸酒汁在桌面上书着字,朱昶可没有留意,只听他又道:〃那你是个苦命人?〃胖大娘面色一惨,居然泪落如雨,栗声道:〃您听,小妇人虽历尽艰辛,但决不死心,我那犬子并非夭折之相,他必仍活在世间,他……他万一真的……我找不到人,也要找到他的骨!〃中年文士似乎极表同情,面上一片惨然之色,叹息了一声道:〃可怜,但愿吉人天相,使你母子骨肉重聚!〃朱昶暗忖,身为〃黑堡〃总管,与食人魔王何异,他的做工不错,而胖大娘的戏也演到了家。
〃小妇人告辞了,多谢赏赐!〃
〃不必!〃
胖大娘转身迳去,看来她剩下的瓜子也不想卖了。
中年文士发了一回呆,道:〃小兄弟,我们吃饱好上路了!〃朱昶因功力尽失,虽然被挟着上路,也感到疲累不堪,脱口道:〃连夜赶路吗?〃〃不错!〃
〃究竟是……〃
〃住口!〃
朱昶吐了一口闷气,喝干了杯中余沥,低头用饭。
饭罢,已是起更时分,会帐出门,朝镇外走去,到了街尾无人之处,一个黑衣人牵着两匹马,迎了上来。
朱昶正感奇怪,中年文士开口道:〃小兄弟,委曲你一下!〃朱昶只感〃黑甜穴〃上一麻,随即失去知觉。
及至回复知觉,感到奇寒难耐,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用手一摸,自己是躺卧在冰凉的石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已到了〃黑堡〃?
如果是〃黑堡〃,则此处当属石牢之类无疑!
心念之中,他坐起身来。
蓦地──
中年文士的声音传入耳鼓:〃注意回答堡主的问话!〃朱昶全身一震,果然自己置身〃黑堡〃,但什么也看不到,不由脱口道:〃这是什么地方?〃中年文士的声音道:〃不许问!〃
接着,一个震人心神的声音道:〃你叫何名?〃想来这句问话的,便是神秘人物〃黑堡〃主人了。
朱昶犹豫了一下,道:〃苦人儿!〃
〃什么出身?〃
〃没有出身!〃
〃你认识〃墨符主人〃?〃
〃只是……只是认识一位姑娘,不知是否〃墨符主人〃!〃〃你〃墨符〃何来?〃
〃受人之托,交还那位姑娘!〃
〃受何人之托?〃
〃一个重伤将死的年轻人?〃
〃他叫什么?〃
〃不知道!〃
〃可是一个俊美的白衣书生?〃
朱昶心头暗暗一震,道:〃是的!〃
〃你说的全是实话?〃
〃半点不假!〃
〃那白书生所受的到底是什么伤?〃
〃这……不知道,只见他遍身血污,气息奄奄,行将断气。〃朱昶口里应着,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对方追问此事如此详尽,鉴于〃黑武士〃头目〃神眼王中巨〃从〃一剑追魂〃认出自己身份之后,软硬兼施,迫问身世及双亲现况,看样子仇家十有九成是〃黑堡〃无边的恨,又在胸头翻搅。
〃我不能死,我必须活下去,我要报仇!〃他在心里大叫着,但,能活下去吗?〃红娘子〃为自己求药,而自己落入〃黑堡〃手中,功力尽失,想脱身难于上青天,若就此死在这黑狱之中,永世难以瞑目。
如何求生呢?不择手段,认贼作父亦可……
心念未已,只听〃黑堡主人〃的声音道:〃问话到此为止!〃中年文士的声音道:〃请示如何处置?〃
〃他知道的太多,照例……〃
〃知道的太多〃五个字,表明对方有所顾虑,〃照例〃不用说,是要灭口。
朱昶情急智生,大声道:〃堡主,在下与〃墨符主人〃有一个约会!〃〃黑堡主人〃的声音道:〃什么,你与〃墨符主人〃有约会! 〃〃是的!〃
〃什么约会?〃
〃死约会,不见不散!〃
〃嘿嘿嘿嘿,你恐怕要失约了!……〃
〃堡主为难在下这无名小卒,没来由?〃
〃不必多言了!〃
朱昶咬了咬牙,道:〃墨符主人势必要寻到在下而甘心!〃〃为什么?〃
〃对方要在下办一件事!〃
朱昶不敢用〃他〃或〃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墨符主人〃到底是男是女,他的玉佩是奇英所赠,但奇英未必便是主人,他扯出这一通谎话的目的是希望能践〃红娘子〃之约,如能赴约,他便死不了。
〃办什么事?〃
〃要在下带路去寻白衣书生的遗骨……〃
〃遗骨,你确定他死了?〃
〃荒山绝岭,他决活不了,在下碰到他时,已离死不远!〃〃噢!〃
沉默了片刻,〃黑堡主人〃的声音道:〃暂缓执行!〃声音顿杳,黑暗中回复死一样的沉寂。
朱昶吐了一口气,他此刻的心境,与这石牢一样的黑暗。
他默想〃黑堡〃的位置,离开山镇,被点了穴道,行程方向不得而知,但依常情推论,那备马等待的黑衣人,是在山镇东方路口,不可能折头入镇再向西,当不出正东、东北、东南三个方向,在镇上打尖之后,到此刻并未感觉怎样饥渴,故行程不出百里范围,准此而断,自己此刻应在荆山之中。
时间久了,目力逐渐适应黑暗,略可模糊辨物,只是这牢房上下四方,全是石壁,连门窗都没有,外面是什么时辰,当然也无由判别。
蓦地──
耳畔传来数声低沉的呻吟声。
朱昶心中一动,这暗无天日的〃黑狱〃之内,难道还有别人?
心念之中,竭尽目力,在黑暗中搜索,发现角落里似有两团黑影,于是,他慢慢移身过去,到了黑影近旁,看出是两个人蜷曲在地上,当下蹲下身去,开声道:〃朋友是谁?〃黑影之一蠕动了一下,发出一种重病垂危般的虚弱声音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