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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客全力施展,竟然甩不掉人家,心内羞愤交加,陡地止步停身,寒声说道:“我郑重的向你提出警告,再要无理纠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本人也郑重的警告阁下,再妄自尊大,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哼!”
“哼哼!”
二个词钧相对,咄咄逼人,大有一言不合即火拼之势。
突然一阵幽幽的箫声,从半山腰上的花丛中飘酒下来,祥和修扬,入耳使人五蕴皆空,飘飘欲仙。
蓝衫客闻声脸色微变,怒气升而复泄,暗喊一声:“惭愧!”直向箫声来处奔去。
向文雄见他如此,纵有一肚子的怒气,也是无从发泄,必说:“这人古怪的可以,那吹箫之人更透着邪门,我向文雄今天倒要看个究竟。
二人一前一后,步步登高,穿过一片密林,幽径的尽头,现出一个工绿瓦,以乳白色大理石为柱,青方砖地,小巧别致的“养性亭”。
亭子四周,花卉丛生,异香扑鼻,前面可俯瞰少林下院全景,后面是一道刀削剑切,光滑如镜的石壁,壁上遍是骚人的留诗题字,清幽雅静,景色宜人,实是修身养性的好所在。
“养性亭”内的石凳上,这时正倚坐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
老人单颜鹤发,道貌岸然,神情肃穆,不怒而威,正自闭目吹箫,对眼前之事浑如不觉一般。
蓝衫客回头瞪了少年一眼,垂手恭身而立,一语不发。
向文雄已意识到,眼前的白发老人来头不小,也未敢造次,定目细细打量。
这一打量,他发现亭心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红黑齐全,一子未动。
同时,桌上另有一壶两杯,杯中酒满欲益,同样点滴未饮,心想:“看起来,这位老人家似乎有约,但不知所会之人是谁?”
老人箫青幽幽,历久不辍,二人等候顿饭工夫之久,依然毫无反应。
这时箫韵疾转,变徵转商,如泣如诉。尽是思古怀故之音。向文难听得入神,心灵交感,神驰意荡,眸中泪水盈盈。
霍然,音律高拔三阶,凶残暴戾,如万马奔腾,似怒潮澎湃,隐约中似有喝哟打斗,哀鸣惨吼之声,向文雄泪眼错药中,一幕极端悲惨不幸的往事又展现眼前,眸中忽然滚下两道凶芒!
老人吹奏着,不知何故,眸中忽然滚下两行热泪,顺腮而下,滚落在地。
见他倏然扬箫一抡,带起一缕尖锐的丝丝之声,忽的脱手飞出,击向面前不远处的石柱。
箫,柱相撞,火花四溅,大理石石柱被击下一条和箫身粗细相等的横沟,石粉四散,迎风翻飞。
而那支箫却毫发未损的落在柱下。
向文雄这才看见,此箫全身呈紫绿色,光泽鲜艳,耀眼夺目,月光下寒芒闪闪,慑人魂魄,陡然灵机一动,吃惊不小,暗道:“这是紫玉箫……”
老人老泪纵横,神色黯然,一直未会举手拭泪,掷出“紫玉萧”后,亦未睁眼看一下,向文雄虽是极为聪明之人,此时也说讳莫如深之感。
蓝衫客早已眼泪婆娑,上前双手拾起“紫玉箫”,轻轻放至老人身旁,低沉恭谨的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哭啦?”
老人闻言忽然放哈哈一笑,道:“孩子,师父会哭?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甚是狂傲,而又蕴含着许多苍凉的韵味,比哭还要难听。
向文雄呆了一呆,蓝衫客一本正经的说道:“禀师父,祭坛已经摆好,是现在就要祭祀?还是要等……?”
老人依然双目紧闭,以坚定的口气说道:“要等!要等!一定要等!”一微顿又道:“和你一齐来的是谁?”
向文雄暗吃一惊,心想:“这人好深的功力,我始终默不做声,他也未会睁眼瞧看,怎知另有其人?”忖念间,蓝衫客正容说道:“回禀师父,来人是个蒙面少年。”
“你带他来做什么?可是……?”
“师父,不是徒儿带他来此是他自己跟踪而来。”
“二老之会,事非等闲,以你的轻身工夫,难道不可以把他抛下?须知为师的门规森严,此番二老相会,对整个武林的前途影响至深且矩……”
老人听至此,星目陡睁,寒芒暴射,死死的盯着向文雄,宛如欲透穿他的肺腑似的。
向文雄只觉得老人双目如电,更似两把飞刀利箭,精芒慑人,不敢逼视,连忙把头一低。
老人气忿忿的打量了一阵,忽然扭头对蓝衫客道:“刚才有人在广场上以白骨骷髅摆下‘武林第一’四个字,可是此人?”
向文雄见他神色冷傲恚忿,满脸不屑之色,不由有气,蓝衫客正等开口,他已抢先答道:“正是区区在下,前辈有何见教?”
老人闻言脸色一沉,冷如冰霜似的说道:“娃儿年纪不大,怎么也这样热衷武林第一之名,唉,真是可恼可叹!”
向文雄听得一怔,这才明白蓝衫客师徒对自己简慢的原因所在,连忙爽声说道:“前辈请别误会,在下绝非你心目中的沽名钓誉之人,摆下武林第一四字的目的,是要决心打败所有的武林第一,教训教训那些真正沽名的钓誉的人!”
此话一出,二人全都一呆,老人白眉一扬,道:“娃儿好大的志气!”霍地,单掌在地上一较,身形电拔而起,须发飘飘中,向向文雄当头罩下一片掌影。
变生仓卒,向文雄大吃一惊,见老人身手矫健,动作奇快,招式精纯玄奥,来势威猛无伦,那敢存丝毫大意之心,急忙闪身横跃,堪堪避过一掌。
向文雄动作虽快,依然被老人的掌风扫中,震得歪了一歪。
老人一击无功,脸色陡变,沉气落地后,放声一吼,须发蓬飞,“飞去泻电”,“分花拂柳”,“月落鸟啼”,又一口气攻出三掌,每一都用了十成的功劲,似乎决心要把向文雄毁在这里。
老人功力深厚,掌劲雄浑,三股暗力汇集成一道狂涛骇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向文雄的全身各处要害压至。
向文雄虽是年轻气盛之人,却是彬彬有礼,不愿打无名之战,见状冷声一哼,只守不攻,单掌一封,飘然后退。
老人三招急攻,竟然奈何不了少年,暗暗觉得少年来头不小,定必是身怀绝技,当下振臂一抖,狂风大作,又一声不响的追了上去。
“前辈请别欺人太甚,你我无冤无仇,阁下一再出手挑拨,不知用意何在?”
“小子休说废话,我老人家今天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接招!”
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气,向文雄不禁勃然大怒,道:“好,你上吧,在下接着!”
着字出口,老人掌招已递至面前,向文雄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劲行右臂,“天王托塔”,举掌硬封。
蓝衫客一见他举掌封拒,竟未出手还击,心中大大吃了一惊,认为除非二人彼此功力相若,距离不远,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震断右臂,甚至掌力击顶而亡,暗自觉得蒙面少年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老人亦有同感。
动了真火,猛然狮吼一声,再加上三分劲力硬生生的撞了上去!一个硬撞生死须臾。
紧急万状。
二人的脸色都阴沉沉的,一难不发,各不相让。
蓦然,一声轰然巨响冲霄而起,黄尘滚滚,落叶萧萧,宿鸟惊飞,哀鸣不止。
只听向文雄闷哼一声,右臂酸痛如割,身形一矮,跌跌撞撞的退了三大步。
老人成年高功深,居然也被震得一歪,退了半步。
老人出手的目的,一来想考验向文雄的功力修为,二来是想查明他的师承门派,万万想不到向文雄年纪轻轻的竟然身负绝世之学,匆匆交手数招,不但没有查出人家的出身来历,还几乎栽了跟头,他非但感到遗罕,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年轻的一流高手。
蓝衫客更是呆若木鸡似的楞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向文雄出道之初,本有扬威英雄大会的意愿,来此后,见会期已过,痛不欲生,然后决定登门求教,击败五个武林第一的决心,今见和眼前老人一交手之下,竟未讨得便宜,心中大感气解,不由暗暗长叹一声。
沉默半晌,向文雄一瞥亭内的“紫玉箫”,忽有所悟,沉声说道:“阁下是谁?莫非是‘武林林第一箫’的得主么?好极,小侠此来,为的就是找你们这一群武林第一讨教几招……”
少年自说自话,老人根本充耳无闻,仰天一叹,喃喃自语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新人胜旧人,放眼当今武林之世,能够接下我老人家十招的人,实如凤毛麟角,少而又少,想不到小侠小小年岁,便有这等身手,实为老夫生所仅见!”
祥和的眸光从少年脸上一扫,又道:“武林第一名,不知使多少英雄好汉为此丧命亡魂,娃儿身怀绝技,决心要打破‘名’之一关,立意至善,可嘉可奖。
不过,目下武林英才辈出,偏多飞扬跋扈,盛气凌人之士,五个武林第一全都是视名如命,目空一切,而又武学造诣极深的人,以你目下的功力修为,恐怕是险阻重重,未敢过分乐观。“
向文雄听在耳中,始知老人用意所在,连正心说:“前辈教训得极是,晚辈自知功力尚浅,自当倍加努力,以期如愿以偿!”
“好!如此甚善,小侠能虚怀若谷,加倍努力,多加磨练,将来的成就定必无可限量,打败五个武林第一,也并非什么不可能之事。”
月影西斜,星光迷离,老人凝视亭中棋盘良久,忽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道:“敢问令师怎样称呼?”
向文雄闻言犹豫一下,道:“家师是一位隐迹四五十年的江湖异人,晚辈拜别行道江湖时,他老人家一再交代,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他的名讳,所以……,在下觉得很抱歉!”
“不要紧,武林济济多士,代代有隐迹奇人,老夫不会介意,但不知小侠何故立意要打败所有的武林第一,却并无丝毫争名之心?”
“晚辈所以如此,一因家师严命,二因我自己的身世,不得不尔,并非有意和人争强斗胜!”
“可否说得详细一点,你的身世怎会和武林第一有关?”
蓝衫客被少年的话头引起兴趣,凝神注视,等他开口。
那知少年一闻此言,面部却掠过一抹痛苦之色眼眶之内居然满含泪水,沉吟很久之后,才嚅嚅说道:“对不起,此事对在下关系太大,晚辈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万望海涵才好。”
老人眼见他神色有异,说完之后居然落下两颗豆大的泪珠,情知事情不简单,必有非常的原因,而又未再追究别人的隐衷,当上改口说道:“那么,你可知五个武林第一,都被谁得去么?”
“在下出道不久,尚不知此事始末,正想请教。”
“哦!”老人一怔,哦了一声之后,未再出言。
“老前辈,敢问英雄大会为什么会提前一年举行?”
老人想了想,道:“此事说来话长,简单地说,江湖上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血手阴魔杀人王,心黑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嗜杀成性,绝毒无比,大家恨他入骨,却又畏若虎狼。
举行英雄大会之事,早在十多年前,就公决武林第一。究竟属谁,至后血手阴魔肆武林,群豪又藉英雄大会之便,聊起围剿此人。
可是,话是这样说,血手阴魔的武功太高,‘龙爪指’和一支‘紫龙尺’,打遍天下无故手,群蒙又担心他逞凶英雄大会,造成空前的浩劫…